薛云脸上一红,随即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道:“万一是个女儿呢!夫君可是不喜....”
沈浪一愣,见薛云的脸色便知这人又想歪了去,“不管是公子还是小姐,都是为夫的心尖尖儿。”
这肚子里的可是他的目标,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
江妹替薛云盛着汤,笑道:“夫人,您就是爱多想,老爷现下多在意这个孩子,您还不知!?不论是小少爷还是小小姐,咱们老爷都是一样的疼!”
翠儿,“可不是!夫人您就安了心吧!”
薛云闻声,两颊一红,“你们两这嘴倒是越发伶俐了!”
工部最紧的日子已经忙过去了,沈浪现在也闲了下来,没事儿就在工部里头跟人唠唠闲磕,打发打发时间。
就在沈浪半眯半打盹儿的时候,耳边一阵风吹过,眼前突然暗了下来。
一穿着宝蓝色暗紫纹云纹团花锦衣的男子,直直的站在了沈浪桌案前头。
沈浪眉头微微一皱,不稍片刻便反应了过来,起身迎道:“不知三皇子驾到,本官有失远迎,还请三皇子恕罪。”
男人闻声便阔步走向了之前沈浪坐的位置,沉声道:“沈大人,果真好眼力,本殿多日不上朝,沈大人竟然认得出?”
沈浪,“不敢,三殿下虽未上朝,但下官前几个月同人在醉仙居吃酒时,与三皇子远远地有过一面之缘,所以下官认得殿下。”
说着,沈浪便想起那镇国公世子的仆人前去挑衅醉仙居的时候,148告诉他包厢的二楼靠近南面的那一侧,正是这位三皇子所在的包厢。
那包厢的门微敞,就算是不敞开想必当时众人那番的议论声,这个三皇子也是全都听了进去。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三皇子竟然比二皇子还能忍,薛婉在天香楼毁二皇子声誉,二皇子后脚便借着丞相的手将人弄了走。
而镇国公一家在外行事如此嚣张跋扈,这三皇子却跟看不见听不着似的,半点儿都不操心。
到现在了才找到他家门口来,只是如此光明正大的拜访....却也不知为了什么事。
那头男人眉眼锋利,沉声问道:“沈大人在想什么?”
沈浪抬眸,只间男人单单一个眼神就能感受到男人身上那股与太子截然不同的煞气。
沈浪心中一凛,这三皇子可与江才口中的纯善正直之辈可不相同。
“下官在想三殿下为何造访工部,可是工部中哪有疏漏?”
三皇子轻声笑了笑,“沈大人,走马上任以来,行事滴水不漏,本殿又怎能挑出错来?”
沈浪,“下官不敢居功,都是工部众人齐心协力所致。”
那头的男人闻声,眼中的笑意淡了下来,道:“前两月沈大人家中办了春日宴,我有一表妹着实欣赏沈大人的才华,特意请了我前来做媒,不知沈大人作何想?”
沈浪听着那头的声音,心中不自觉估算起镇国公一脉最新的情况。
虎符虽未上交,但皇帝现在的作为明显是在捧杀上官一家,二皇子那头有个宋家过来试水,而三皇子这边直接由本尊过来了。
看来镇国公一家是急了,再急把他拉下水不仅是白白给周帝送人头,还顺便把自己的野心给暴露了,皇帝现在等的就是你们往圈里跳呢。
“承蒙三皇子厚爱,郡主抬爱,只是家中尚有一正妻,一侧室,而这....这....”
“沈大人但说无妨....”
“家中后宅之事一直有家母操劳,听府中人说家母同那刑部宋家主母走的颇为近了些,恐怕这....”
这另一个侧妻之位已经有了主儿。
沈浪说一半儿,留一半儿,半真半假,宋家走的近是不假,但沈秦氏搭没答应旁人可不知。
京都众家想要跟沈家联姻的官员数不胜数,宋家是二皇子的人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儿。
可沈浪不说别家,不说三皇子下面的门生,却单单指名道姓了宋家。
高位上的男人,眸子深了深,面部表情凝了片刻,笑道:“原来竟是本殿晚了人一步,这下表妹估计是要怪罪我咯。”
沈浪弓着身子,道:“殿下日理万机,自然处理不来这媒人的活儿计,这说媒的门道讲究天时地利......”
148:“.............”它家宿主好能扯。
沈浪噼里啪啦一通商业互吹说完,这才送走了三皇子。
心下不由得感叹道:但愿这三皇子能听得懂他话里的潜台词吧。
“???”148晃了晃大嘴巴,“什么潜台词。”
沈浪,“各司其职,在其位谋其事,不要想些有的没的。”
“.............”148,“这三皇子真要是听懂了,你还能活吗?”
沈浪,“............”刚才他似乎真的没有想到这些?
只是想着三皇子那边的镇国公自己蠢就蠢,可别要拉他下水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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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送走三皇子之后, 沈浪这才静下心来,二皇子这个时候应该也在蠢蠢欲动了吧。
在工部一天下来没什么别的事儿,沈浪也不想在这儿待着了, 万一到时候二皇子也来说媒, 他可找不到人再去搪塞。
沈浪匆匆忙忙的回了府, 正巧撞上沈秦氏笑嘻嘻的送着宋家夫人出来。
沈秦氏见状, “朗儿,这是宋家夫人。”
沈浪笑着点头示意, “宋夫人好。”
宋夫人笑着颔首,“嗯,好孩子....”
沈浪,“..........”
那边沈夫人笑着连连点头,沈秦氏也跟着笑的合不拢嘴, 沈浪面色沉了沉。
“时辰不早了,宋夫人路上小心着些, 本官还有要事,就不相送了。”
说完,沈浪便抬步往院子里走了进去。
宋夫人面色一僵,沈秦氏脸上的表情也凝固了片刻。
回到东院, 沈浪便问道身边的江妹, “最近老夫人是不是经常请宋夫人到家里来?”
江妹点了点头,道:“不止宋夫人,还有宋小姐,也时常前来做客。”
沈浪皱了皱眉, “她来做什么?”
“宋小姐偶尔会与秦夫人两人会到西院去私下联系, 偶尔也会约秦夫人前去踏青赏花。”
沈浪看着外头的艳阳高照,“炎炎暑日, 她们去踏青赏花?”
江妹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那宋小姐前来约秦夫人的时候,是这般说辞。”
沈浪眉头拧了拧,本以为这沈秦氏这些日子有了秦月能歇一些日子。
没想到竟然想让秦月走上秦莲上辈子的老路,沈浪沉了脸色,“去将秦夫人请到东院来,东院空置出一间厢房给秦夫人。”
江妹闻言并未多问什么,便连忙退了下去。
薛云听着动静儿不解的问道:“夫君这是作何?”
“母亲之所以非要我抬一房表妹进府,无非是为了光耀秦家的门楣想为自己娘家谋求点福荫,这也是为何我要让月儿表妹进门的原因。”
沈浪冷下了脸,“本以为这番做法,能让母亲安下心来,好好做她的沈老太太,府中养一众下人是养,养个表小姐同样是养,谁知母亲这些日子居然又开始盘算起了她不该盘算的东西。”
果真是他把恶人的心想的过于善良了,本以为沈秦氏如了愿至少能规矩本分些,谁曾想狼心狗肺的人又怎么会成为真正的善良之辈。
“老夫人她.....”
薛云话还没说完,那边江妹就带着秦月进了东院。
秦月见了沈浪自然是不胜欢喜,娇声儿喊道:“表哥....”
沈浪轻轻点头,应了声,“以后你就在东院住下,同云娘学些府中之事,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沈家的侧夫人,并非秦家未出阁的大小姐。”
秦月见沈浪面色不虞,脸上雀跃的表情锐减了几分,“妾身省的了。”
薛云连忙上前拉着秦月的手,婉声道:“夫君一直是这脾气,妹妹莫要见怪,还未用膳罢....赶紧进屋用膳,房间翠儿已经吩咐下去收拾了....”
秦月抬起头微微看了眼薛云,小声道:“妾身谢过姐姐.....”
薛云笑着道:“都是自家姐妹,何至于这般客气。”
沈浪心知这话说的是有些不中听,可秦月入府的时候还是个善良温婉知人意的小姑娘。
他可不想让她跟着沈秦氏一起同那宋玉莹成天混在一起,到时候连带着把自己也给算计了进去。
本来他想的就是等他在大周站稳脚跟之后,将秦月改头换面以他义妹的名义将人许一门好人家。
而现在他让秦月留下来的原因是为了辅助薛云存在的,可不是让她跟着外人合伙算计薛云来的。
饭桌上,沈浪见秦月垂着头不知再想些什么,便看了眼一旁的伺候江妹,随口问道:“秦莲现在在哪儿?”
江妹闻言,瞬间反应了过来,恭敬的回道:“前两日牙庄来人说,城南的一屠夫将表小姐买了回去做了续弦....”
沈浪挑了挑眉,“续弦?”
“是的。”
闻声,秦月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
江妹见状便继续说道,“那屠夫在城南一片出了名的克妻克子,先后买了三房续弦回去,最后那几人不是死于难产,就是被屠夫活生生折磨致死,据说前一房续弦则是被屠夫生生打死的。”
秦月不知想到了什么,身子抖了抖,脸上一片苍白。
薛云听了以后脸上没什么表情,还贴心的给秦月夹了一筷子红烧肉,“妹妹可是身子不舒服?”
秦月连忙摇了摇头,“没,没有。”
“若是饭菜不合胃口,妹妹想吃什么喜欢吃什么,只管吩咐厨房便是。”
“谢姐姐。”
薛云仿佛没有听到刚才江妹说的话一般,淡笑道,“都是自家姐妹。”
秦月看了看薛云,再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沈浪,这些日子被宋家嫡女挑起来的心思,也慢慢的歇了下去。
往日在鄞县,秦莲作为秦家大房之女,在家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受尽万般宠爱不说,沈秦氏对她也是万分疼爱。
那鄞县学子无一不是对其钦慕有佳,就连她在鄞县的时候也都要看秦莲的脸色过活。
可现如今到了京都,短短数月的时间,她便从鄞县第一才女,落魄成了克妻克子的屠夫续弦。
而她落到那境遇,往日疼爱的姑母半分照顾都未曾给过,至于她,姑母当日既然能舍弃秦莲,日后定然也能舍弃她。
若是她真的如宋家嫡女所说的那般去做,恐怕......
想到这儿,秦月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沈浪,心中一阵后怕,如果她真的那么做了,恐怕只会比现在的秦莲还要惨罢。
用完饭,秦月神情恹恹的回了薛云为她准备的厢房。
沈浪见状,心中稍微的宽慰了些,知道怕是好事儿,就怕不知道害怕。
第二日,沈浪便借着踏青之名,带着秦月出了门。
沈秦氏见状更是喜笑颜开,以为沈浪将秦月接去了东院,便是有机会同那薛云争一争主母之位。
这些日子,沈浪将东院打造的如铁桶一般,滴水不进滴水不漏,她想进东院都没有办法。
而这府上的人除了她自己院子里的婆子丫鬟,其他的全都以薛云为天,更是使唤不动半分。
现在秦月有了机会,她怎么能不开心。
然而,同沈秦氏想的不一样的是,沈浪带着秦月径直到了城南一破落屠户家门口。
屠户家门口是一道黄泥巴围起来的土墙,院子里的地上满是凝固住的血迹,因为是夏天。
不少蝇虫在院子上空‘嗡嗡嗡’的飞着打转儿,院门被推开后,院子里那股难闻的气儿扑鼻而来。
秦月见此忍不住的捂鼻干呕一声,这一下干呕,让那不少恶心的味道直接窜进了口鼻里,那下子变得更加恶心跟难受。
正当秦月难受无比的时候,眼前的瓦房内传来了一阵男人怒气冲冲打骂声,“娘的,你这贱蹄子!买你回来是让你帮老子操持家务干活儿的!臭懒娘们儿,一天天什么都不干,要你干什么!”
男人嘴里一边肮脏的叫骂着,手里的鞭子一下也没停的往女人身上招呼。
秦莲一边躲着男人的鞭子,一边声嘶力竭的喊道:“我表哥是状元郎,是工部尚书!你不能这么对我!贱人!”
人高马大,身材又粗狂的屠夫,闻言冷笑一声,“我还天王老子呢!贱蹄子一天不收拾你你浑身难受是不是!?”
说完,男人将手上的鞭子往旁边的辣椒水里一扔,过了会儿才捡起来,狞笑道:“状元郎表妹又怎么样,还不是在老子身下哭爹喊娘!”
“啊......贱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你了!”
秦莲的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最后喊得嗓子都哑了,而房间里的动静儿却还是没停。
沈浪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看着秦月的脸色,从一开始的苍白到最后变得发青。
这才开口道:“听见了吗?”
秦月木然的点点头,惊恐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虽然她没有看见房间里的惨状,但是听那声音,听那动静儿便能想象得到,昔日里那般耀武扬威的秦家大小姐现在是何等的凄惨。
见秦月确实听了进去,沈浪这才转身进了马车里。
秦月在屠户家门口站了半响,最后见沈浪进了马车也匆匆忙忙跟了上去,仿佛身后有什么吃人的毒蛇猛兽一般。
沈浪靠在软垫上闭目养神,丝毫没有在意秦月现在的心情。
如果说昨日江妹的话起了敲打的作用,那今天他带她走的这么一遭却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如果心思不正,秦莲的今天,就是她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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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后,秦月大病了一场,中途沈秦氏来瞧过两次,见秦月只是外出走了一圈便大病至此。
沈秦氏简简单单的叮嘱了几句注意身子之类的话后,转头就又忙于跟官太太们维护关系之中去了。
秦月这边往日的小姐妹,除了宋玉莹趁着沈浪在府中的时候,借故来看了一两次,便没来过了。
反倒是薛云在旁仔细的叮嘱着下人好生照看着,时不时得将人送与沈浪的名贵药材用来给秦月熬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