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如今,对于夫人下毒害她之事竟然如此冷静,他这般模样倒是要那她生事。
“妾……妾身………妾身今日身子不爽利…这才吩咐人寻了外头的大夫前来…”
“噢?是这样?”沈浪懒懒的斜了眼对方,挥了挥手,“去将门房唤来…看看大夫究竟是什么时辰过来的……”
而这时候,外头的老婆子却被打的受不了了,止不住的哀嚎,“侯爷……我说,我说,是侧夫人让奴婢陷害夫人的……侯爷饶命啊……”
那女子听着外头老婆子的惨叫声,一时间慌了心神,“侯爷,那婆子胡说!她是夫人院中的婆子,妾身怎能使唤的动………”
“定是,定是夫人指使她污蔑妾身!!侯爷……你可要相信瑟儿………”
姚瑟儿紧紧的抓着沈浪的衣衫下摆,眸子通红,“瑟儿无名无分跟了爷三年……如今才将将进府又怎么做出此等陷害嫡妻之事……侯爷………”
沈浪揉了揉发胀的眉心,虽然他之前说过让148不要接这种处理后宅关系的任务,可现在………
他一没有原主的记忆,二也没有任务目标就匆匆忙忙的坐到了这里,着实头疼。
而148也一直像是掉线一样,不管他在心里怎么喊,也都没有反应。
难不成上个世界后,升级系统给升级出了bug?也不知道是什么年头的AI,居然升级的如此不靠谱。
而另一边的姚瑟儿见上方的人出神,心下不由得一喜,侯爷往日里最是心疼她无名无份跟着他,如今将将才迎她回府.....
只要她利用好这一点,就是丫鬟反水攀咬她一口又如何,只是不知道这脓包往日里被猪油糊住了的脑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灵光了。
姚瑟儿垂眸掩下眼里的不耐之意,嘴里却是在一一细数这些年来在外所受的委屈跟屈辱。
沈浪听着面前女人的哭诉脑门儿直发疼,冷了冷脸看了眼地上的女人,“即是受了这般委屈才入的我候府,那就应当本本分分的恭敬有礼的服侍主母,而不是做出此等上不得台面之事。”
说完,看了眼外头被打得直叫唤的两人,“我侯府之中容不得欺主背主之人,将那两人送到庄子上去罢...”
这时候,一直在旁边充当背景板的素衣女人这才将眼神放到坐在高位上的男人身上。
这一个月以来,但凡她跟姚瑟儿发生点争执,侯爷从不会过问原因只会逼着她向姚瑟儿赔罪问好。
更何况这三年来他对姚瑟儿的宠爱喜欢,全盛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尽管外面的那些个臭名盖在他身上都要洗不掉了。
他还是顶着压力,甚至不惜违抗圣谕都要讲那姚瑟儿迎进府里,而现如今却是这般苛责与人。
温虞抬眸瞧了眼上方的男人,心下一时间百感交集,虽说他们的亲事乃陛下赐婚,可她自幼就倾慕与他,这三年来他对她不止是忌惮更有甚者是忌讳,对她避若蛇蝎。
她在侯府里受尽委屈,他都不曾过问过一句...而现在...
温虞稳了稳心神,心下冷笑一声,如今这般对姚瑟儿恐怕是又惦记上了将军府的权势....
沈浪丝毫没有注意到对面女人的情绪,吩咐完以后,整个大厅里伺候的丫鬟婢子们脸色都变了。
“侯爷.....”姚瑟儿似是不相信面前的男人会这般说,惶恐的喊道:“侯爷...您!”
沈浪斜了眼地上的妖艳娇媚的女人,“陷害嫡妻,本候还未拿你开罪,你还想问责本候不成!?”
“我.....”姚瑟儿一向自持得宠,在逍遥侯面前向来都是‘我’‘我’‘我’惯了,只有在想要勾起男人怜惜之情时,才会贱称自己为‘妾’...
还没等姚瑟儿‘我’完,沈浪就黑了脸,“妾氏此般不懂礼数冲撞本候,将人带下去禁足半月。”
想要再说些什么的姚瑟儿,脸色突然煞白,颤声道:“侯爷...”
沈浪兀的起身看也不看地上的女人一眼,径直出了大厅。
留下大厅里一众丫鬟婢子还有温虞面面相觑,一直跟着姚瑟儿在府中横行霸道的丫鬟小厮们一个两个更是心慌,就怕这侯爷突然想开了....
姚瑟儿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暗恨,‘妾’!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个‘妾’的名分,她要的是整个逍遥侯府的泼天富贵。
只是没想到她进府给温虞下的第一个绊子就出了纰漏,看来还是她太操之过急了!温虞背后是温家,而她在盛都毫无依仗,有的不过是宫里的文‘美人’姐姐罢了!
这一仗,总归是她姚瑟儿输了!
姚瑟儿见沈浪离开后便从地上爬了起来,瞪着身边的温虞,厉声道:“贱人,你别得意的太早!”
温虞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妾氏姚氏顶撞主母,任不知悔改,禁足日子就再加半月!”
“你!你敢!?”
“只要我一日是这侯府的主母,我就自然敢!”
“贱人,你当真以为侯爷回心转意了!?侯爷不过是看你可怜罢了!你瞧瞧,你贴身的丫鬟说送庄子就送庄子,半分都不曾将你放于眼里,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温虞抬眸定定地看了眼姚瑟儿,片刻后扬起了下巴,“玉竹,掌嘴!”
“是!”
一名身着紧身武服的丫鬟得令,快步上前,走到姚瑟儿面前,还未等人反应,“啪啪啪”几巴掌就甩在了姚瑟儿脸上。
丫鬟常年练武,手上劲头大,只是稍稍用了不过六成力气打了几巴掌,姚瑟儿那妖媚动人的脸上,瞬间就高高肿了起来。
姚瑟儿被这出其不意的一顿打,反应过来后暴跳如雷的尖声喊道:“温虞!贱....”
人字还未出口,那丫鬟又是狠狠地两掌甩了过来。
这一回丫鬟用的力气大了几分,冷脸瞧着两颊红肿的女人,冷声道:“一个贱妾也配直呼夫人名讳!”
花厅之内,众人自沈浪走后一直都低头不语,尤其是见着这往常一直不争不抢的夫人此番亮出了尖牙更是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往日里他们虽是瞧不上夫人不得侯爷怜爱,虽是顶着侯夫人的名头,但全盛都的人都知晓侯爷不喜夫人,更不是温家将军府。
以至于这府里众人谁都能暗地里的踩夫人一脚,而这夫人不声不响的甚是软弱,也不曾见她回将军府诉苦,府里的人欺辱的更是厉害了些。
恐怕,这新来的姚妾氏亦是如此想,所以才想着用这等栽赃陷害的法子将夫人从主母之位除去,好自己取而代之。
只是没成想,现如今的侯爷却转了性子....往日侯爷对姚妾氏那可是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这一个月以来全府上下几乎都已经将姚氏当成了半个主母,而现在.....
在场的丫鬟婆子们,心里的心思百转千回,也是摸不透现在侯爷的心思。
谁也不能保证夫人现在就得宠了,谁也不曾知晓这姚氏是不是就此落败了,万一哪天侯爷又像往日一般了呢....
花厅那边发生的一切,以及众人的心思沈浪都不知晓,只是寻着原身残留的模糊记忆才找到原身的书房。
每一次跳转世界后,他都无法在第一时间获取原身的记忆,都需要148在场且他见过原身后,才会有任务颁布。
往常148都是跟着他过来,而这一次却是只有他。
沈浪头晕目眩的缓了许久,眼前才出现一片白光,“小八!??”
白光毫无反应。
沈浪继续试探的喊了声:“148?”
过了许久,白光里走出位面容憔悴,瘦骨嶙峋的老人。
沈浪,“........”
“你是?”
“本候乃元庆逍遥侯....杨...杨越.....”
男人苍老的声音沙哑不堪,声带像是被什么压着一般,说话语速亦是缓慢,“恩公,本候识人不明....有眼无珠...竟...将那鱼目...毒妇当成了珍珠,疼爱了一辈子...倒头来却是家破人亡,就连这逍遥侯府都易了主....”
“本候...造的孽,落到那下场罪有应得....可...可我的妻儿却不该如此....还请恩公代老夫好生照顾我妻儿...将我儿培养成材,继承他母亲衣钵...”
沈浪,“.........”
搞了半天,又是渣男幡然醒悟,回头是岸的戏码。
[不不不,宿主,这一次的任务不仅仅是这样的!]
“......”
沈浪听着脑海里不同于以往的机械声愣了片刻,“你是....”
[咦,宿主,我是148号‘表哥许愿系统’呀!]
沈浪揉了揉自己耳朵,听着这俏皮的奶娃娃声音,震惊了。
他实在是无法将如此奶声奶气的娃娃音跟148那大肉球的形象联想道一起去。
[宿主,人家都说人家升级了嘛!!!]
[因为柳言鸿给的原力值太高,咱们都升级了,刚才我一时忘记自己已经是中级系统了,走了新手通道,导致那边能量爆炸把通道毁了,我去善后花了点时间这才来晚了...]
[嘻嘻嘻嘻....宿主不要生气嘛....]
面对148的撒娇,沈浪不自在的抖了抖身子,他一点儿都不生气,只是不适应这么...软萌的系统。
沈浪跟148一晃神的功夫,面前的‘逍遥侯’朝沈浪直直的跪了下去,“老夫...就拜托恩公了...”
话音刚落,‘逍遥侯’的身形就慢慢的散了开来,直到消失不见。
沈浪看着这不同于前面两个人的‘立场’方式,不由得出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哦,他把自己的灵魂卖给我们公司了。]
沈浪,“???”
[你可以理解为他想委托我们完成任务,但是兜里的钱不够,就只能靠给我们打工来抵消。]
“还能这样?那柳言鸿为什么不这么选...”
这样不就可以少受几世苦楚。
148,[.......]
[如果说实话....其实杨越要比柳言鸿要惨很多....]
[不管怎么说,柳言鸿都是气运之子,天选之人....这个杨越..价值也就比沈朗好了那么一丢丢,因为杨越最后是真心悔过,他的灵魂还有救。]
[而沈朗....连回炉的机会都没有。]
沈浪,“......”
“原来是这样。”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完后,沈浪脑海里突然冲出一股陌生的记忆,而这一次不同于往常继承式的感同身受接收记忆。
而是以一个第三人的视角,看完了‘逍遥侯杨越’的一生。
这个男人的一生说风光也风光,说悲凉...也是真悲凉...
也是唯一一个‘错付真情’错付的让沈浪有些无言以对,甚至是不知道说什么好的人,说他有脑子能活下来说明也是有,说他没脑子...
那他也是真的没有脑,就跟他在原来的世界里看到的那些所谓‘霸总虐恋’小说一样,‘霸总’一开始对恶毒女配角无条件信任,无条件宠爱,疼爱,就像是被猪油蒙了心,糊了眼什么真相都看不见,听不到,简称‘无脑’。
而杨越跟那些无脑霸总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
沈浪看着书桌上的茶盏,一时间沉默了下去,他现在这个身份....估计是这两个世界以来出生最‘尴尬’的身份。
[嘿嘿....]148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宿主,咱们往好地方想啊,怎么说咱们现在也算上个‘皇子’啊!]
沈浪,“.......”
“你刚才说这次任务‘不仅仅是这样’是什么意思?”
[嗐,你不是已经接收了杨越的记忆了嘛,那你应该知道现在元庆帝的后宫里头没几个皇子活下来,你现在的这具身子可是元庆帝为数不多的活到成年的‘皇子’!]
“.....”沈浪抚了抚额,“所以你想让我造反!?”
[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这叫继承大统!]
沈浪嘴角抽了抽,“异姓候爷继承大统?你在哪个世界,哪个朝代听说过!?”
[这倒是....]
沈浪跟148说话的间隙打量了眼原主的书房,里面最多的都是些文人墨客喜欢的书籍字画,倒也是对得上他头上的‘逍遥侯’。
原身的身世明面上是‘侯爷’背地里是‘王爷’,只是这出身却是不好看罢了,原身确实是货真价实的‘皇子’,可却不是现如今的元庆帝任何一位妃子,美人儿所生。
而是跟大臣之妻所生的‘私生子’,连古人所说的‘外室子’都不是,再说难听点就是通奸所生的‘奸生子’。
元庆帝觊觎臣妻貌美将其霸占,原身母亲有孕之后,更是将其丈夫远调出盛都在外出剿匪最后被元庆帝派人暗杀,死在路上。
而原身则成了所谓的‘遗腹子’,原身母亲生下原身后本想随着丈夫而去,却被元庆帝以全家上下几百口人为要挟,不让原身母亲寻死。
直到原身出生,元庆帝念在其‘父’有功,一道圣旨将原身封了‘逍遥侯’,而原身从出生以来都是元庆帝派人在照顾,衣食起居全部都按皇子,王爷的规制操办。
这也让原身母亲对原身更加厌恶痛恨,出生之日起就不曾抱过原身一下,也不曾看原身一眼。
更是在原身四五岁懵懂之时,当着原身的面自杀。
沈浪想到这儿,叹了口气,“这母亲可恨同样也可悲,更可恨的是那个男人....”
原身的原罪就是因为他是皇帝的孩子...所以才会在那个年纪承受那一切。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而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样的矛盾体说的也就是杨越了。]
一个见不得光的‘王爷’顶着‘侯爷’的名头,享尽了荣华富贵,可他内心深处却是憎恨的,憎恨皇帝,憎恨死在他面前的母亲,憎恨这一切。
而温虞,也就是刚才大厅里的那个清冷孤傲的女人,则是他心中的‘白月光’,心中的‘救赎’。
到最后却因为认错了人,将一腔真情错付,落得个将‘挚爱’以通奸罪名沉塘溺死,把野种当嫡子享受一切,而自己亲生儿子被当成野种任人搓磨,最后被凌虐至残无药可医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