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对前夫冷若冰霜——金大容
时间:2020-10-16 10:48:17

  她在重生前坐上了正妻之位,所以不自觉的带上了责问的口气,让那两个按着香蕊的奴仆都怔了一下。抬起头一看,不过是一个厨房的下等丫鬟:“大夫人下的命令,这丫鬟犯了事儿,需要被杖打10大板。”
  地上的香蕊听到声音,拼命挣扎着抬起头来,她看到邬从霜出现,眼眶微热,几乎流出泪来。
  “香蕊!”邬从霜同样也红了眼睛,前一世香蕊死的早,她连探望都无法前去探望,等她后来长久的在孤寂的院中生活,总是会想到这个掏心掏肺对待她的女孩。
  现如今看到她又被自己所累,她的心一下子揪起:“我去向大夫人解释!你在这里等我!”
  说完,她立刻朝着大夫人的房中走去。
  门外,大夫人身边的丫鬟寻菡还站着,邬从霜因为前一世与她有些接触,上前便喊出了她的名字:“寻菡姐姐!求您帮帮我,院里的香蕊是我的好姐妹,她今日的差事儿是我顶了去的,不是她的过错,是我没有换二少爷暖炉里的炭火。”
  门口的寻菡还在拍衣裙上的水渍,她刚端了茶水过来,听见有人唤她,整个人一怔。
  抬起头,便看到一个浑身湿透的少女跪在她的面前。那少女身上湿透了,像是落了水,脸色冻得发白,浑身瑟瑟发抖,却强忍着跪在冰冷的地面。
  她立刻伸手将她拉了起来:“怎么回事?你先起来。”
  邬从霜却不敢起来,她头磕在地上砰砰响:“我母亲病重,想为家里祈福,因大夫人要上双佛寺,便想着也一同去进香。我与香蕊情同姐妹,得知她能去双佛寺,便央她与我调换差事儿,我顶她上了山。但在为二少爷换炭的时候,我失足坠了水塘中,所以未来得及换炭。这一切都是我的过错,求寻菡姐帮帮我,让我见一面大夫人。”
  寻菡是大夫人身边心最软的人,看到邬从霜这副样子,便也起了怜悯之心:“那好,你在这里等我,去进去禀报夫人。”
  “多谢姐姐。”邬从霜继续跪在门外。
  寻菡很快进了屋内,大约过了没一会儿,里头就有人出来将她请了进去。
  屋内站了几个人,其中两个是大夫人身边的丫鬟,还有一个是花珑。大夫人坐在正前方的榻上,身边摆放着一盏姜茶。
  邬从霜进去后立刻跪在了地上,恭恭敬敬朝着大夫人磕下头。
  此时的大夫人尚且还年轻,头上的依旧是青丝,不像十几年后林元晏病逝,她一下子老了许多,两鬓白发。她抬起头朝她看了过来:“你说是你顶了那丫鬟的差事儿,所以误了暖炉里的炭火?”
  “是的,大夫人。”邬从霜跪在地上,没有辩解。
  “你是坠了水塘中,才没有及时更换炭火的吗?”
  “是,大夫人。”
  “哪个水塘?”
  “双佛寺后院,有石龟的感恩池。”
  “既坠了水中,后来上来怎么府上的人都没发现?”
  “许是离得太远,没有人瞧见。”
  “是谁救的你?”
  “我会凫水。”
  “既会凫水,怎的不继续把差事儿做了,那些炭呢?”
  “坠了水中,无法再用了。”
  一问一答,邬从霜一直都是谦卑的低头跪着。
  大夫人倒是满意邬从霜的态度,她自然是要罚的,但认错态度如此好,便想着从轻发落。
  刚要开口,边上一直未出声的花珑忽然插了一句:“我怎的在车队中没见到你,你真的随我们上了山吗?”
  她这话是彻底质疑她了,林府有些丫鬟小厮偶尔会偷懒,又是换炭这样的小事儿,花珑便觉得她是故意偷懒不上山,或是想为院里那丫鬟开脱。
  邬从霜沉默了半晌,冒着得罪花珑的风险,开口道:“我原想找同行的姐妹换身衣衫,但我赶到寺庙外时,发现车队正准备返回山下。当时我听到大夫人正在与二少爷说话,说是如果少爷身边有个贴心的人……”
  后面半截没有说下去,花珑的脸已经黑了。
  通房一事府上大部分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数,但林元晏迟迟没有收她。
  邬从霜又道:“我想追上马车,但马车速度太快,我身上湿透了,走路实在艰难,便后来寻了山路下山。”
  她既如此说,大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人都是因为坠了水池才无法去换炭的。但因为私自顶差这事儿,还是得罚一罚:“既如此,外头那丫鬟就放了,但你们二人都要罚俸一个月,所有的差事都要按部就班,不可再换。”
  “多谢大夫人。”邬从霜重重磕了一头,她这回才直起了身。
  大夫人瞧见了她的脸,虽然依旧低首垂眉,却眉眼如画,姣花照水,倒是一副好相貌。而且之前她进来时明明急着救人,面上却不见分毫惶惶不安,只安静的跪着,倒有几分娴静温婉。这样的丫鬟,居然是在厨房里做事的?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姓邬,名为从霜。”
  邬从霜并不是府上的家养奴,她是因为家境贫寒才被送进府里的,因为做的是低等差事,不在夫人少爷跟前,也便没有改名。
  “你倒是有情有义,赶紧下去换衣裳吧。”大夫人想到她从山上下来冻了一路,倒也可怜。
  邬从霜正准备站起来,却听见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母亲。”
  只听见帘子被掀开的声音,一道身影从身后的门内走进来。
  邬从霜倏地扭头,看到了出现在身后的人……是林元晏。
  帘下,林元晏负手立于身后,身后的门微开,初春盈绿在阳光下折出淡淡光辉,勾勒出他一身素色锦袍下的颀长身躯。或许是因为才沐浴过不久,他的头发有些微湿,只简单束在簪后,如玉的分外柔和,眼眸泛着微光,看向跪在地上的邬从霜。
  这一眼,看得邬从霜浑身一颤,她连忙转回头重新垂下。
  怎么回事……这一世按道理林元晏应该不认得她才对……她记得在双佛寺里,他是先被迷香迷倒之后,自己才把他扛上榻的吧……
  应,应该是没看见才是……
  她有些紧张,整个人都绷住了。
  屋内的烛光将林元晏清隽的脸照得格外温柔,他从进来之后就一直将目光停留在邬从霜身上。榻上的大夫人正高兴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进来请安,却瞧见他的目光盯着跪在地上的那个丫鬟,微微有些诧异。
  “元晏,你怎的来了,天寒地冻的。”
 
 
第3章 握住了手 
  “有些想母亲了,便过来看看。”林元晏淡淡笑了一下。
  大夫人听得他这样说,有些嗔怪道:“天寒地冻,夜间风凉,你大可以明日再来,我又不会跑。”
  她如此说着,又赶紧命丫鬟取一个暖炉来,让林元晏捧在手上。林元晏接过暖炉,视线从跪在地上的邬从霜身上一扫,忽的抬头道:“母亲,我在庙中遗失了一件狐裘斗篷,那是母亲三年前亲自缝制送予我的,不知母亲底下的人见过没有?”
  “那件银黑色的狐裘?都已经三年了,你若喜欢,母亲再给你做一件吧。”
  “母亲所赠,我自是珍惜,若是有人能拾到那狐裘送回,我必将重赏。”
  林元晏这样说,大夫人便转头朝自己身边贴身的丫鬟道:“你去,问问今日一同随我们上山的人,有没有瞧见二少爷那件银黑的狐裘的,若拾到了便送来。”
  丫鬟连连应了几句便要离去,却听见跪在地上的那个瘦弱女子忽然开口道:“夫人,我在山间拾到过一件银黑狐裘,却不知是二少爷的。那狐裘斗篷现在在我房内。”
  大夫人有些诧异,她看向地上的邬从霜。
  她低着头,后背却挺直着。
  “你拾到了?”
  “是。”
  屋内琉璃盏中的光,映着邬从霜脸上细微的茸毛,像是镀了一层金辉,柔软的,温润的。门外还有风萧声传来,屋内却一片安静。
  “既如此,你且下去将那狐裘取来。”大夫人的声音款款从头上传来。
  邬从霜跪在地上磕头应下:“是,夫人。”
  她站起身时,因为跪地有些久,又或许是冻得,整个人摇摇欲坠,差点跌到地上。原本坐在一侧的林元晏忽然弓起身朝她伸出手,一把扶住了她的手臂。
  这一切显得十分突兀,让整个房间的人都诧异住了,包括邬从霜。
  她奇怪的抬头看了一眼林元晏,林元晏保持着搀扶她的动作,喉咙微微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暗哑低低的声音:“小心些。”
  邬从霜没回过神来,她的手还被林元晏搀扶着,隔着衣服可以感受到他纤细手掌的触感。
  不过很快,林元晏松开了手去。但刚才发生的事都被大夫人看在眼里,她的目光在邬从霜和林元晏之间来回扫了一下,觉得自己的儿子今天着实有些怪异。
  “外面天气寒冷,你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了再来,仔细别冻出病来。”
  “多谢夫人。”
  邬从霜很快退了下去。大夫人靠在软枕上,看向自己坐在边上的儿子:“元晏啊,你房中若能有一个贴心的人,这些东西便也有人能帮你整理整理了。”
  大夫人的暗示很明显,边上的花珑微微握了一下手,看向林元晏。
  林元晏只淡淡笑了一下:“母亲说的是,看来确实得找一个了。”
  这句回答和之前双佛寺门外时完全不同,明明只隔了几个时辰,却已经从“儿子身体尚且虚弱,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变成了“确实得找一个”,这说明自己的儿子并不是不愿意找,而是不喜欢她安排的花珑——大夫人一下子听出了画外音。
  她连忙挺直了身子,她联想到刚才跪在地上的邬从霜:“刚才那丫头我从前怎么没见过?也不见来前院走动。”
  “回夫人,那丫鬟一直在厨房里头做事,厨房张婆子管着,说是心思太活络,所以并不安排来前院。”另一个跟在大夫人身边的丫鬟答道。
  “心思活络?我怎的看不出来?”
  大夫人知道有些低等丫鬟想要往上爬会使些手段,但刚才她瞧邬从霜是规规矩矩的,和别人口中说的倒不太一样啊。
  那丫鬟因为也没与邬从霜接触过,所以也不好回答:“许是张婆子想多了。”
  “你回头去打听打听。”
  “好。”
  ……
  再说到邬从霜,她换了衣服取来狐裘斗篷时,林元晏已经不在大夫人房中的。本来归还了狐裘就准备离开,因为事情已经解决,香蕊也被大夫人放了,她想赶紧回去。
  香蕊今日受了惊吓,恐怕要好好安抚才行,她不希望上一世发生的事再重现。
  但却不知怎么的,房中的大夫人一直留着她问东问西。
  “这是去年积的霜水,泡了碧螺春,是元晏最爱喝的茶。你且饮饮。”大夫人命邬从霜坐下,态度非常温和,“你拾到了狐裘,算是大功一件,这茶就当是赏赐。”
  她说这话时观察着邬从霜。
  一般对丫鬟而言更喜欢赏钱,所以故意说赏赐只是碧螺春,想看看她的反应。
  邬从霜已经与前世不同,她从丫鬟一路爬上正位,蝇头小钱对她来说并不在意,反而只担心着香蕊,所以立刻规矩的应了一声:“多谢夫人。”
  便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她姿势恭敬,规规矩矩,不似一般小丫鬟那样战战兢兢,更让大夫人满意:“你如今在厨房里做的好吗?你上头的是厨房里的张婆子,她对你如何?”
  邬从霜肩膀抖了抖,她记得前世这个大夫人可是从来没给过她好脸色看,即便后来成了妾侍,也向来是冷漠相待,现如今是怎么了?
  “很好。”
  邬从霜其实有些不太记得张婆子了,印象中张婆子应是厨房的主事,还是香蕊的姨婆,有亲眷关系。似乎上一世张婆子对她十分严苛,总是挑她的刺。
  不过现在想来或许是自己那个时候表现得太明显了,一心想要攀附林元晏。张婆子在府上那么多年,许多事情看在眼里,自然怕她冒失做出什么事情害了整个厨房的人一起受罚,所以总是紧盯她。
  前一世因为自己爬了林元晏,导致整个厨房里的下人受罚,最终应了张婆子的验。后来加上香蕊因她而死,张婆子哭了许久。
  大夫人听邬从霜这样说,略微挑了挑眉。怎么刚才有人说说张婆子跟这丫头关系不怎么好?
  接着她又嘘寒问暖了几句,之后便命邬从霜先退下了。
  邬从霜一头雾水。
  她匆匆赶回去看香蕊时,发现香蕊的门外已经站满了人,张婆子气得脸色铁青,远远看见邬从霜过来,便劈头盖脑的骂:“你自己要作践,何苦带上旁的人,香蕊好好一个闺女,被几个粗壮汉子按在木板凳上,以后还要不要去见人了!”
  邬从霜替工一事,因为她向大夫人求情已经闹得府上的人都知晓,香蕊虽然没有被挨打,但也白白遭了罪,惹得张婆子不快。
  听到外面张婆子的骂声,屋内的香蕊挣扎着爬起来:“不关阿霜的事,是我,是我身体不适,才求阿霜替我去双佛寺的。”
  香蕊什么性格,张婆子当然不相信是她自己主动要求替工的,但偏偏这小丫头与邬从霜关系甚好,天真的什么都相信对方。张婆子自小看着香蕊和邬从霜长大,这两个人一个敦厚乖巧,一个功利世故,她天天盯着瞧着,又将香蕊从厨房调去了二少爷的院子,可没想到还是出了事。
  “邬从霜,你如果不想在厨房里待了,就早点跟我说。你既然这么想去二少爷院里,我改天立刻去禀明大夫人,让她趁早也把你调过去。我们厨房庙小,容不下你。”
  张婆子实在是太恨铁不成钢了,旁人觉得她对邬从霜刻薄,但她其实不何尝希望邬从霜能变得更好一些,她聪明活络,但心思不正,这样下去怕日后会闯出更多大祸来啊。
  邬从霜听到张婆子如此说,立刻跪了下来:“张妈妈,今日是我的错,我日后会好好留在厨房里做事,绝对不会再犯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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