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对前夫冷若冰霜——金大容
时间:2020-10-16 10:48:17

  邬从霜意识已经十分模糊了,但还是大约知道陆后临正在帮她,便含糊的点了点头,然后挣扎着挪步向隔壁空着的雅间。
  陆后临微微握紧拳,随后回身入了屏风内。
  邬从霜几乎是强撑着意识躲入了雅间,她来不及坐到椅子上便直接倒在了地面。
  她现在整个人就像掉入了火炉,周身都是滚烫的火焰。周围的情景似真似梦,她感觉自己置身于一片混沌火海,找不到出路,只能任凭火焰不断灼烧自己,痛苦难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她几乎无法再克制的时候,忽然有一股清冷之气从四面八方袭来,将她的身体缠绕,这股气息温润清香,如同天上雪覆盖,又如森中绿叶洒落。她用尽全力从混沌中起身,反手抱住了那个释放着清冷气息的身躯:“别走……”
  那人低下头来,他看到意识模糊的邬从霜,从怀中掏出了一粒药丸,轻轻将她的嘴唇松开,想把药丸塞入她的口中。
  但她却拒绝着摇了摇头,只紧紧将面前这个人抱住。
  那人见她像个孩子一样撒娇,有些无可奈何:“霜儿。”
  “别走……”邬从霜喃喃道,声音孱弱可怜,“我好难受……”
  “我知道。”他轻轻弯下身,细长的手指缓缓拂过邬从霜茂密的长发,“别怕,我会救你的。”
  随后,他将药丸含入了口中,低下头,撬开了她的嘴唇,亲吻上了她。清凉透意带着温润柔软沁入了邬从霜的口中,她情不自禁的伸手将面前这个人揽住,缠上他的脖颈,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无意识的吞咽让她将药丸咽下,身上的热潮开始慢慢退去,意识随着温润的柔软逐渐开始模糊沉沦,她感觉到自己就像从炙热的火焰中走到了满是迷雾的湖面上,脚下传来水流声,低下头去,她却看不到自己的倒影。
  她觉得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很长,长得让人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里。她梦见自己在一座满是迷雾的山上行走,似乎想要找一条路,但山路石阶盘旋,分岔众多,但她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就在这个时候山上忽然出现了一条直通高处的路,她的脚开始不由自主的走了起来,开始朝着向着上方走去,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在等着她。
  她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前方逐渐开阔起来,她看到了山顶上的一片广阔石台。朝着石台走去,踩在上面沉甸甸的,铺在地上的这些石块布满了青苔和岁月的痕迹。
  “霜儿……”
  梦中,有人呼唤了她。她抬起头,看见一个人撑着褶纸伞缓缓从下方的石阶处上来。古色青衫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透彻分明,周围飞舞的树叶不断缭乱她的视线。
  是谁?
  邬从霜伸出手去,她想要抓住那个人影,但此刻脚下却忽然升起了一股熊熊大火,席卷了所有。她一下子从梦中惊醒!
  “你醒了?”耳边有一个声音传来,似乎是陆后临。
  邬从霜撑着榻沿坐起身,她发现自己还坐在刚才躲着的雅间里,只是从地上躺到了榻上,陆后临就坐在她的身边:“你中了仙魅香,现在应该已经没事了。”
  仙魅香?那香炉里果然放了不好的东西,难怪她端上之后一直意识模糊。
  “我在这里躺了多久。”邬从霜揉了揉还有些晃神的额头。
  陆后临答道:“至少1个时辰。现下游船马上要靠岸了,你暂且留在这个雅间,哪里都不要去。等游船靠岸后,我会想办法将你送走。”
  邬从霜有些发怔,她觉得自己在昏迷之前似乎有人来过,但又想不起来是什么人。
  陆后临看着尚在游神状态的邬从霜,眼神微微暗了暗,忽然压低声音问道:“刚才的事,你听了多少?”
  “什么事?”
  “关于三皇子的事。”
  邬从霜指尖一僵,她抬起头看向陆后临,船舱外水声轻轻淌过船身,天已接近黎明,微弱的光透射进来,将他的脸照得有些朦胧且不真实:“你已经投入三皇子的门下了,是吗?”
  她的回答,让陆后临确认她确实已经听到了不少的事。有许多过往从脑海翻涌而起,但是很快又归于平静,他久久坐在那儿,直到听到船甲上的脚步声越来越频繁,他才开了口,声音平静到连他自己都觉得意外:“这是我自己选择的,人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你现在只需要记住我的话,无论你今天听到多少,全部把它忘记。只有这样,你才能安安全全的活下去。”
  邬从霜听到这里,眼帘慢慢垂下去:“林府是太子一派,你却投入三皇子的门下,这样做,你和林府日后必定会刀剑相向,你真的要做到这一步吗?”
  “不是我要做到这一步,而是已经到了这一步。”陆后临拂袖站了起来,背对着她。
  邬从霜继续道:“天地之大,你其实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以你的才能,完全可以去做更多有意义的事情。”
  “什么是有意义,什么是没有意义,谁都无法替我判断,我只知道现在我所做的事,是我所愿。”
  他似乎已经不愿再继续说下去,转过身对邬从霜道:“你先好好休息吧,我不能在这里久留。关于你想要打探的事,我已经帮你从宫越娘那里求到了,这是她当年仿制身契的那名手艺人的地址,你寻着它去找,就能找到。”
  他说罢递将一张纸条放到了桌边,随后便离开了雅间。
  邬从霜展开纸,上面写着一个地名,就在京都城。
  ……
  天亮时分,游船靠了岸。
  邬从霜坐在雅间里一直静静等待着,船舱内的人都已经走空,她等了许久也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忍不住拉开一半的窗门朝外面看见。
  岸边停了一列士兵,在昏黄的黎明下仿佛与水面融合在了一起。
  三皇子褚苍翻身上马,带领着队伍渐渐行远,直到消失在雾蒙蒙的江边尽头,再也看不见身影。
  差不多又等了一刻钟左右,有人在雅间门外轻轻敲了门:“姑娘,外面的人都已经走完了,你出来吧。”
  邬从霜立刻收起了手中的纸条,推门出去。门外站着的是一个船员,他收了银钱,帮忙将邬从霜带下游船。
  他将一件披风交给她:“这是那位陆公子让我交给你的,你且随我来,我带你下船。”
  “谢谢。”
  接过披风,她将花月阁的衣服隐在披风下,匆匆下了二楼船舱。
  船员将她送到了岸边,路过甲板的时候看到上面有一些新鲜的刀痕和血迹,邬从霜心生奇怪:“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哦,听说是有一批什么人靠近了游船,还有几个上了船甲。陆公子随行的人已经将这些人都清理了。当时甲板上都是血。”
  “探子?”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他们不准我们多问。”
  邬从霜昨晚昏昏沉沉,完全不知道竟还发生了这样的事。
  到了岸上,船员在离开钱又给了她一锭银子:“姑娘。陆公子说你这身衣服不方便回府去,这是他给的银子,让你去买一身衣服换了再回去。”
  “多谢。”
  陆后临心细如尘、考虑周密,连她一个女子都自叹不如。
  只是往后不知道他到底会走到哪一步,是会像前世一样最终让整个林府都没落甚至走到覆灭的地步吗?
  她久久立在岸头,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江水……
  朝阳的光染得远处的屋檐一片金红,仿佛像是过年时烟火燃尽后留下的红纸屑。
  ***
  邬从霜回到林府时,已经是中午了。
  她早晨的时候顺道去了制作假身契的地方,对方告知她需要当年他们签订身契的具体日期时间,以及邬从霜的八字年岁,最重要的还要有林府当时所请的契官当年所盖下印章的章图,以及林府的家印。
  原来一张身契不是那么容易仿造的,通常身契上会有四个印:一是衙门收契的印;二是卖身着的指印和签字;三是买者即林府的家印;四是契官,就是当时林府聘请拟写契约的人的印章。
  其中衙门收契的印是这个制作假身契的人是早已准备着的,就是专门给那些想要假身契的所使用,是京都城的衙门官印复制品。
  身契一般由两部分组成,一份是放在林府的身契,一份是放在衙门里的契单。其中契单和身契之间会由衙门的收契印盖上骑缝印,等身契被送到衙门时合在一起一比对,就知道是否真假。
  而这个制作假身契的人之所以能瞒天过海,是因为在衙门内有人。衙门里的人会事先复刻契单上的骑缝章位置,然后一模一样盖在假身契上,再利用灰土将身契做旧一些,便可以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而且身契的储存和衙门存放契单的方式不同,通常也很难仔细比对出不同之处。
  邬从霜若要制作假身契,则需要拿到林府的家印图样,以及当年契官的名字和契官印的样式。
  林府的家印图样并不难取,林府内厨房的采购以及所有的物料置办最后都需要让林府大夫人盖章,邬从霜平日里采买的单子上都有林府所盖的章,上面都有家印图样。
  但难的是契官和契官印的样式,这需要她从别的已经从林府脱身并且还没有去衙门那消档案的丫鬟小厮手里先借到身契,然后才能让制作假身契的人复制。
  现下已经快过小年了,通常也不会有丫鬟小厮在这个时候离开林府的。
  看来得先回林府,再慢慢计议。
  ***
  林府内,此时却已乱成了一锅粥。
  无数丫鬟堵在青云院门外往里瞧,有大夫进进出出,不知道请了多少波。
  邬从霜回来的时候看到这阵仗,都有些懵:“发生什么事了?”
  边上有一丫鬟瞧见了她,赶紧迎上来道:“从霜姐你怎么才回来!二少爷病情加重,已经请了五六位大夫进府了,现下大夫人又托关系去请宫里的太医,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邬从霜一惊,赶紧入了院内。
  院里的人早已忙成了一团,丫鬟小厮们烧水的烧水,熬粥的熬粥,总之能帮上什么忙就帮些什么忙。
  但走到林元晏的寝房外,却发现门是关闭的,守在门外的是林府家主林宏深身边的老佣人王管事。
  王管事把一众下人丫鬟全拦在了外面,连被请来的大夫也不让进。
  门外的宝笙、针羽等人都急得焦头烂额,却被阻在外面不能近身。
  邬从霜赶忙上前:“怎么了?为何候在外面。”
  宝笙看见她,没有好气的瞪了一眼,也不回答。倒是针羽开口道:“少爷忽然病情加重,老爷派人去请梁大夫,但梁大夫今早上山去烧香了,到这个时候都没回来。老爷硬是不让其他大夫们替少爷瞧,只说要等梁大夫赶回来,还派人去了山上寻。现在连我们都不让进,只让我在外面等着。”
  如此奇怪?
  “去请示大夫人了吗?”
  “早请了,大夫人都找了不少大夫来,全被拦在门外了。”针羽无奈。
  便是从前林元晏病入膏肓时,边上也是有很多丫鬟伺候着啊?为何这次把所有丫鬟都拦在外面?
  邬从霜不解,但此刻又不能问什么,只能同她们一样等在门外。
  不知道过了多久,梁大夫终于来了,他提着药箱匆匆进了屋内,大约等了一刻钟左右的时间,邬从霜被唤了进去。
  屋内只站了两个人,家主林宏深和正用绢擦拭着手的梁大夫。梁大夫指间满是血迹,他抬头对邬从霜道:“你去打几盆水来。”
  邬从霜看了一眼帷幔下的林元晏,他看上去十分虚弱,脸色苍白无血丝。但最令人震惊的是他左肩上有一处很深的伤口,那伤口十分狰狞,血肉见骨,像是刀剑伤。
  “你既是元晏的房里人,日后便要与他捆绑在一起,接下来这段时间我要你好好照顾他,换药擦药,全由你来。”林宏深看向邬从霜,“元晏的伤你不可对任何人说起,旁人问起你就说是旧疾复发,所以卧病不起。便是大夫人问,你也这样回。”
  “是,是。”邬从霜赶紧应下来。
  她不知道林元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受了刀剑伤,而且林宏深看样子是要隐瞒此事,难道是涉及到什么朝政上的事?
  她不敢多想,赶紧出去打水。
  外面的宝笙、针羽还候着,见她出来便都上前来问:“二少爷怎么样了?梁大夫怎么说?”
  “我没瞧见,梁大夫就让我去打几盆水来。”
  “那我陪你一起去。”针羽忙跟上。
  宝笙犹豫了一下,也还是跟着邬从霜一同去了,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二少爷,其他什么恩怨都不算事儿。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上架啦,三合一,万更!~
 
 
第30章 不想做妾 
  青云院内一直折腾到傍晚, 才渐渐平息。
  林元晏的伤势稳住了,几大血盆的水被倒入墙角一处的地缝里,都不敢往外面端。
  众人因为担心林二少爷的伤势, 也没有去想怎么一盆盆端进去的水都空着出来了,他们只是担心林二少爷这一次病势来的汹涌, 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天色暗时,梁大夫才从屋内走出来,大夫人身边派来的丫鬟玲云早就上前去问了:“梁大夫,二少爷情况如何了?我们家夫人实在是担心, 想进屋去瞧瞧。”
  “呃……这个二少爷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了,只是接下来需要静养,大夫人还是明日再来吧。最好不让其他人来叨扰他, 免得他又加重病情。”
  梁大夫提着药箱答了一句话, 就急着要离开。
  玲云想要拦住他再多问几句,他走得比兔子还快,生怕惹了什么事,匆匆就走远了。
  在梁大夫这边问不到,玲云便只能逮着邬从霜问, 邬从霜想起林宏深的交代,便一模一样回答道:“二少爷是旧疾复发, 现下已经无碍了。玲云姐,我还要找人去为二少爷煎熬,你若有什么想问的,便去问老爷吧。”
  玲云什么都没问到, 只知道现在林元晏身子已无大碍,只需要休养,便去回了大夫人。
  大夫人听罢舒了一口气, 赶紧去祠堂拜了拜列祖列宗,然后又赶来青云院想入屋去看望林元晏。却被林宏深拦在了门口:“元晏已经睡下了,你现在进去不怕惊扰了他么?走吧,明日他醒了再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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