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花刀(锦衣卫)——田园泡
时间:2020-10-16 10:50:05

  苏水湄想,陆不言也会这样吗?
  应该不会吧。
  她与他一道睡在一个屋子里的时候,这个男人可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就跟一具尸体一样躺在她边上。
  苏水湄想,话本子里说,像陆不言这样的男人站在权势顶端,他们都爱权势,为了权势能抛却一切,包括人性。
  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踩着无数白骨,触摸到那高不可攀却能让你为所欲为的权势。
  小郎君垂下眼帘,沉默了下来。
  从前的苏水湄是深信不疑的,可现在她想,真的是这样的吗?
  .
  有了这个疑问,苏水湄晚上睡觉的时候就难免总是朝着陆不言的方向望过去。
  她想,男人睡觉的时候,到底会不会做噩梦?
  哦,似乎是因为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所以男人更加肆无忌惮的让她继续睡地上。
  苏水湄很伤心,她就睡过一次铺上。
  因为一直想着陆不言,所以苏水湄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终于,她没忍住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小娘子拱着腰背,做贼似的小心翼翼上前,趴到床头去看陆不言的脸。
  借着月色,苏水湄能看到男人白皙笔挺的下颚,还有那双漆黑深沉的暗眸。
  嗯?眼睛?
  “啊!”男人突然出手,一把扯住苏水湄的胳膊往床上一按,用力反扭钳制,疼得苏水湄眼泪直飚,哭爹喊娘。
  “啊啊啊!”
  “一个大男人,这点疼算什么啊啊啊……松嘴!你属狗的啊!”陆不言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水湄狠狠咬上了耳朵。
  谁让他凑过来跟自己说话的。
  “一个大男人,这点疼算什么……”苏水湄咬着陆不言的耳朵,含含糊糊说着话。
  男人气得面红耳赤,歪头躲避,却避无可避,反而被咬得更疼,“松口!”
  苏水湄疼得小脸泛红,“大人先松手!”
  陆不言扯着脖子,直觉自己的耳朵都要被这小东西咬下来了,他道:“我们一起。”
  “唔。”苏水湄红着眼,含糊应一声。
  “我数到三。一,二,三!”陆不言数完,两个人谁都没有动,各自僵持着。
  “大人你说话不算话……”苏水湄说话的时候,牙齿磨着陆不言的耳朵肉。
  不止疼,更痒,尤其是那呼出的气,身旁身上的奶香味。
  陆不言的脸更红了,他咬牙道:“你也没放。”
  苏水湄撑不住了,她觉得陆不言耳朵上除了被她咬出来的一点血,剩下的应该都是她的口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啃什么猪耳朵呢。
  这个时候的苏水湄突然庆幸陆不言晚间睡觉前洗了脸……耳朵应该也洗了吗?
  “那,那我数……”苏水湄努力吞咽口水,就像在嘬。
  陆不言忍不住了,“快点数!”
  “一,二,三!”
  两人同时松开,苏水湄捂着自己软绵绵的胳膊靠在床边使劲喘气。
  陆不言捂着他被苏水湄咬出了一个整齐牙印的耳朵使劲一顿擦。
  月色朦胧,窗边溜进来一丝风儿。小少年仰头靠在那里,面颊绯红,唇角流涎。因为仰头的动作,所以少年的脖子格外修长明显,像一截春日里刚刚冒出头的嫩笋。
  突然,男人倾身,一口咬在了苏水湄的脖子上。
  “啊啊啊!”苏水湄放声大哭,使劲推拒,“我胳膊都扭成那样了,你为什么还要咬我?”
  陆不言本想说他从来都是以牙还牙的人,可在看到差点哭成泪人的苏水湄时,还是决定说点好话。
  他道:“是我冲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湄湄:难道我不是你们捧在掌心里的小公主了吗?
  陆不言、胡离:是的,小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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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昨天晚上一不小心冲动了的陆不言为了表达自己的歉意, 将自己的床让了一半出来。
  苏水湄看着那明晃晃的半边床,想,难道这就是做兄弟的感觉吗?
  可惜,她不能睡。
  “不用了, 睡习惯了地铺挺好, 睡床上估计还睡不着呢。”她超喜欢地铺的。
  苏水湄辜负了陆不言的好意, 把自己裹得结结实实地捆在地铺被褥里,像只被蚕丝包裹着的蚕宝宝, 只露出一颗脑袋。
  陆不言坐在床上垂眸往下看, 小郎君那张生得极其白嫩的面颊就那么大剌剌的闯进来。侧头时青丝微散,贴在面颊之上,更添几分柔意。
  陆不言的脑海中突然又出现了他昨天看到的那一幕。
  小少年衣衫半解,露出白皙单薄的胸脯。再配上如今这张脸, 着实是令人……胆寒。
  陆不言不忍直视, 立刻转过了头, 声音嘶哑微闷, “那就睡吧。”
  不明白为什么男人又突然陌生脸的苏水湄眨了眨眼, 想着那就睡吧。
  .
  一觉睡到天明。
  今日,苏水湄要跟着陆不言去赵宅。客栈老板已经被胡离的美人计迷惑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一口应下。
  客栈老板送的菜很多, 最近赵宅出事,守在门口的江湖人都会将送进来的东西一一检查干净, 甚至连菜筐子底下都不放过。
  苏水湄看着那些江湖人用长剑宽刀在菜筐子里翻搅,想着幸亏他们没有躲进去, 不然现在被翻搅的就是她了。
  “嗯,没问题。”菜检查完了没有问题,尽职尽责的守门人又将目光放到陆不言和苏水湄身上。
  “这两个不是昨天跟你过来送菜的吧?”江湖人虽然是江湖人, 但最是讲义气,拿了赵家的钱财就十分尽职尽责。
  领头的江湖人看着年岁不大,只是一脸的大胡须,让人看不清容貌,身形健硕,衣衫破旧,听声音估计也就三十上下。
  客栈老板赔着笑脸解释,“昨天那两个突染风寒,没办法送菜了,这不是,新雇的人,也就做这几天。”
  陆不言和苏水湄各自穿着粗布麻衣,头垂得低低的,再加上姜娘今晨给他们上的妆面,掩去了那出色的容貌和眉眼风华,看着更加的朴实无华。
  那江湖人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最后把犀利的双眸落在陆不言身上。
  陆不言暗自按紧腰间藏匿着的绣春刀,裹着半旧大袄的身体虽高壮但佝偻,与那大街上被生活压弯了脊梁的普通百姓有七分相似,伪装的十分不错。
  气氛有些紧张,大胡须江湖人盯了陆不言良久,才缓慢吐出三个字,“进去吧。”终于,放行了。
  苏水湄不着痕迹地吐出一口气,跟着客栈老板一起把菜推进去。
  送菜时间很长。
  除了要搬菜,还要清点数目,检查质量,最后每日现结银钱。其实往常也不会这样麻烦,就是近日里那玉面郎的事情闹腾的,让赵宅上下都人心惶惶,连厨房这里都跟着严谨起来。
  客栈老板走在前面,跟身后的两人道:“虽然你们是夫人介绍过来的,但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等一下进了厨房,跟着我,少说话,多做事,这样才能学到我为人处世的精髓……”
  客栈老板说了一通话,一转头,却发现自己身后除了那堆无人照管的菜外,另外两个推菜人已经不见踪迹。
  客栈老板:……
  .
  “我们这样不管老板,他不会引起赵家人注意吧?”
  “这老板没那么傻,人是他带进来的,出了事,他撇不清关系。现在他估计忙着帮我们打掩护还不够,怎么可能还去找人来找我们。”
  苏水湄觉得陆不言说的极有道理。
  而客栈老板确实也跟陆不言说的一样,一边跟别人解释新来的小工闹肚子上茅房去了,一边勤劳的亲自搬菜,并且突然觉得送菜、搬菜这种事情他一个人就能搞定了,还要请什么小工?
  事实证明,千万别请假,不然老板就会觉得根本不需要你。
  “那我们现在去哪?”苏水湄左顾右盼。
  陆不言突然停下脚步,他的脸色很平静,说出的话却让苏水湄心里一“咯噔”。
  他道:“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听出陆不言话里的意思,苏水湄的面色瞬时一白。
  苏水湄知道为什么陆不言会选择让自己跟着来赵宅了,而不是身怀武艺的郑敢心和胡离。
  因为她与苏水江在这里住过一年。
  偌大赵宅,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里头的小路和地形。那个时候,苏水湄和苏水江一饿肚子,两人就会顺着小路去摘野果,打野兔儿,喝泉水饱腹。
  天际朝阳初露,整座赵宅,都在苏水湄的记忆里渐渐复苏还原。人,事,物,疯狂拥挤入她的脑海之中,让苏水湄完全无法招架。
  “恨吗?”男人突然开口。
  苏水湄苍白着小脸一愣,她整个人有点晃,却勉强站立住,然后摇头,“不恨。”
  陆不言蹙眉,想是没想到苏水湄会是这个回答,他问,“为什么?”
  苏水湄仰头看天,晨曦薄雾初显,落在她被擦黄的杏腮面颊之上,跳跃的朝霞,氤氲的美色,小郎君轻轻蠕动的唇,似乎都一瞬放大进入陆不言眼中。甚至于她的呼吸声,陆不言都能感受的一清二楚。
  “赵家收留我们已经是仁慈。”小郎君的声音很轻,确实毫无怨念,有的只是孤寂的悲凉感。
  她是真的感恩,赵家能收留他们姐弟。
  苏水湄想,既然陆不言已经查到赵家,那也应该知道她与弟弟的身世了。所以陆不言也会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
  男人站在那里盯着她看,过了一会儿后才道:“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不能因为一些小事就哭鼻子。”
  苏水湄这才发现自己已然双眸氤氲,只是那泪强硬的被她逼在眼眶里,才没真正落出来。
  “这,这个只是风太大了……”苏水湄面色羞红,赶紧以手掩面。
  陆不言看着小郎君努力将眼泪憋回去的可怜样子,想了想,道:“虽然我不喜欢男人动不动就哭,”顿了顿,陆不言继续道:“但你可以。”
  她可以?她可以什么?
  男人把剩下的那个字说出来,“哭。”
  苏水湄红着眼,双眸缓慢睁大,就像慢放镜头一般,陆不言的脸在她漆黑的瞳仁之中渐渐放大加深,然后烙印似得被按进去。心间有什么东西在猛烈狂跳,只因为男人的这句话。
  “我……”苏水湄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厉害。
  她可以哭。
  从来没有一个人当着她的面跟她说过,她可以哭。
  苏水湄虽然才及笄,但她经历的太多,心里的想法也多。她看似软绵亲近,实则比苏水江更加淡漠。
  她会哭,是因为她知道哭能博取同情。
  她会一见面就叫殷氏“阿娘”,是因为她知道,这样能让殷氏高兴,能让她和弟弟有个能吃饱饭的地方。
  苏水湄与殷氏和苏万戈的相处是带着愧疚的,这也是他们始终无法亲近的原因。
  苏水湄想,她这个人从骨子里来说,根本就是一个恶劣的人,她根本没有资格看不起陆不言。
  虽然陆不言肆意、蛮横,但是他毫无伪装。而她,却是一个虚伪至极的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小娘子垂下了眼睫,突然不敢直视男人的眼睛。她的污秽,她的不堪,她的小伎俩,在男人知道她的身世那一刻,或许就已经被看穿。
  她在他心中,是什么样子的呢?
  虚伪,狡诈,恶心。
  哦,他说过,她是个小骗子。
  “有人。”突然,站在苏水湄身边的陆不言抓住她的胳膊往旁边一推。
  这是一处小花园,因着常日里打理的人不多,所以看着有点荒废。前面有赵家人穿着赵家的家丁服路过。
  陆不言跟苏水湄躲到一处假山石后,透过小小的假山石缝隙能看到外面的场景。
  “大人……”离的极近,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心都在观察着外面的动静,苏水湄看着男人这张近在咫尺的脸,耳尖悄悄红了。
  那细腻的绯红从耳尖缓慢延伸,渗入面颊,犹如五月桃花。
  太,太近了。
  按照话本子的说法,都近得能亲上了……
  陆不言盯着那两个一边说话一边走路的家丁,突然双眸一眯,计上心头,跟苏水湄道:“在这里等我。”话罢,男人就出去了。
  陆不言身手灵巧,猫儿似得悄无声息上去,一手一个手刀,上去就把人给干晕了。
  苏水湄看着那两个叠在一起的赵家家丁,想着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殃及池鱼?
  “大人,你打他们干什么?”不会是觉得自己太恶心,又怕打死了,所以打旁边的人出出气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苏水湄下意识就离开陆不言三步远。
  “脱衣服。”陆不言已经开始脱身上的衣服了。
  苏水湄一脸惊恐。
  打还不够?还要脱衣服打?
  看到苏水湄的表情,陆不言一脸嫌弃,“换上他们的衣服。”真是笨死了!怎么跟他犟的时候就那么有小心眼呢。
  “哦。”苏水湄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想法而羞愧,又对自己刚才起的色心更加羞愧。她赶紧上前去扒了那赵家家丁的衣服换上。
  换了家丁的衣服,两人再行动的时候明显方便许多,动作间也更加自如了。
  前方走来一队人马,看装扮也是江湖人,而走在最前面的居然就是刚才在外面拦截他们的那个大胡须江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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