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杀出个真千金——水上银灯
时间:2020-10-17 09:53:52

  现在,作为这个家里的一员,她依旧不希望这些平衡被打破,长姐受了委屈,她可以听她诉说,但不能挑拨她们真的闹起来。
  今日长兄这么做,无异于在激化矛盾。
  要是她的话,怕是早就炸了。
  谢明茵:“长姐,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你知不知道?”
  “知道,但没试过。”兰庭看着她像一只小松鼠,挺可爱的。
  谢明茵叹了口气,为什么她家会出现这种荒诞的事情呢。
  ———
  谢如意已经听闻了宛华堂的事情,谢疏霖原本是派人跟着兰庭的,知道长兄提前回来后,他也早早就回家了。
  谢如意欣喜道:“我就知道,在大哥哥面前,任她舌灿莲花,也讨不到好去。”
  青墨也替二小姐高兴:“今天晚上看她还敢在小姐面前嚣张什么。”
  谢如意把玩着谢疏霖买给她的瓷人,舒了一口气,心情轻松快意,这般,她当然就不需要再害怕什么,现在想想,也是奇怪。
  自己是急糊涂了,父亲和母亲作为侯府主人这么多年,怎么会看得上一个这样粗俗的女儿呢,他们只是看在骨肉的份上而已。
  即使是亲生子女,作为父母的,也无法齐平每一根手指。
  只要谢兰庭安安分分的,不来抢她的东西,她其实放她一马,也不是不行,等她成婚后,一切都不会再生波澜,谢兰庭只会是她人生中的一个小插曲。
  等到了晚间,真正阖家团圆的日子,谢桓也提早回府了。
  谢疏霖提前过来给母亲请安,自然也看到了与父亲一同而来的长兄,凑过去问道:“大哥,看过了谢兰庭没有,是不是特别可恶?”
  “你客气一些,”谢疏安抬眸斥了他一句,又想起兰庭的那张脸,就淡淡道:“她比谁都酷似父亲和母亲,又流落在外多年,多偏疼一些也是寻常。”
  但也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美人,还以为是个什么样的人,到底不过是徒有其表,更何谈去为侯府争脸面了。
  谢疏霖只一眼,就看懂了他眼中的不屑一顾。
  谢疏安惯是喜爱连家表姐那样,温文尔雅的大家闺秀,对于谢兰庭肯定会有所不满,是他一早能够预料到的。
  他想,自己其实也没想做什么,他又没说,不让家里养着一个谢兰庭,就是希望她能安分点,不要搅得家宅不宁。
  谢宜桃拉着弟弟进入宛华堂后,同连氏请了安,说了话,又对谢疏安和谢疏霖,分别叫了一声哥哥,然后悄没声的躲到了一边。
  连氏知道儿子对兰庭成见大,想起以往两人总也仇人一样,便叮嘱了一句:“等兰庭来了,你们不要只自己说,和她也说说话。”
  “我们和一个山村之女,有什么可说的,她什么都不懂,带出去都丢脸。”谢疏霖小声的嘀咕道,被严肃的长兄横了一眼。
  谢疏霖撇了撇嘴,倒是住口不言语了。
  兰庭是和谢如意一起来的。
  谢如意见到谢疏安后,笑盈盈的很亲近他。
  谢疏安见她无恙,微微笑了一下,很有长兄严肃又和煦的模样,与晌午对兰庭咄咄逼人的势态,截然不同。
  谢如意转眸,看见兰庭垂着眼皮,看不清眼底的情绪,心下得意,让你嘴硬,碰到软硬不吃的大哥哥,不就服软了吗。
  谢疏安寻了个空闲,与父亲提了教兰庭规矩的事,谢桓听了,觉得很是有理。
  ———
  于是翌日,信芳堂就来了两个教规矩的妈妈,端着架子,语气也很傲慢。
  青衣长脸的先开口:“奴婢姓宋,是老夫人院里的管事,也曾教过三小姐。”
  另一个矮个子的说:“奴婢姓向,从前是大公子的院里管事。”
  听到这句,兰庭笑了笑,扫了一眼夏妈妈。心说这二位还都挺有来历的,现在她这院子里,人都算是来全了,祖母的、母亲的、庶长兄的,这些方面他们都是不余遗力。
  两个妈妈倒是规矩周全得很,的确是很懂,从她们来了之后,整个信芳堂都处于被挑刺的状态,夏妈妈听了兰庭的吩咐,处处退让,任由她们在院子里指指点点,但凡她们说了,该改的地方就改。
  信芳堂上上下下都很痛苦,连夏妈妈都只能忍气吞声,半夜里,红霜和碧釉看着大小姐身上的青紫红肿,心里才是真难受。
  这两个妈妈狡猾的很,并不像学里的先生一样打人,而是不断地要大小姐去练习很难的礼节,尤其是跪礼这种,若是给了好处,她们就会轻轻放过。
  午后,向妈妈坐了下来,施施然地说:“老奴看碧釉等人还不够稳重,自己膝下倒是有个女儿,能够做小姐跟前的一等丫鬟,大小姐看如何?”
  这还也要来点裙带关系,她身边丫鬟的日子的确都还不错,兰庭正在端着下颌,目不斜视地练规矩,被折腾的不轻,便随意地点了点头:“就按您说的办吧。”
  向妈妈心满意足,这天下午的训练,就没有之前那么苛刻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这位大小姐对她们,简直是百依百顺,私下里赏了不少金贵东西。
  虽然谢兰庭才进府不久,但主子用的,就是不一样。
  宋妈妈与向妈妈结束了一天的课程,觉得已经都教完了,东西也敛得够多了,信芳堂上上下下,像是鹌鹑一样老实,听凭她们的拿捏。
  宋妈妈揉了揉肩,喝着大小姐送的茶:“这也差不多了。”
  “我看,倒不必回去那么早。”向妈妈舒服的说。
  宋妈妈撇了她一眼,玩笑道:“你这老家伙,还真的教上瘾了,连闺女也安排好了地方。”
  “嗐,你也不想想,咱们走了,还去哪能捞这么多的好处。”
  向妈妈觉得,谢兰庭简直出乎意料的好掌控,说什么是什么,连赏给她们东西,都不敢让夏妈妈知道,可见从前说这院子里森严,也不过是因为夏妈妈的缘故。
  她之前在大少爷的慕雅居,是个清汤寡水的地方,赏赐没多少,主子最是挑剔的一个。
  偏偏这还是府里顶重要的长孙,谁也不敢看轻,到信芳堂来,算是来趁机捞一笔,耍耍威风。
  她隐隐有些感觉,这位大小姐可不止是规矩的问题,而是很古怪,就是再软的柿子被这么捏,也该叫唤两声了。
  可谢兰庭还是半点脾气没有,面做的人一样。
  之前她们听说的,可是个完全不同的大小姐形象。
  对于向妈妈的要求,兰庭只有个疑问:“她怎么不将自己的女儿,安排给大哥哥做丫鬟?”
  来日,也好是个通房妾侍,情分又不一般。
  向妈妈的女儿香穗生的眉清目秀,红霜很快就与她打好了交情,略微捧一捧,就从她口中套出话来。
  等到了晚间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主仆三人,红霜侍奉兰庭拆卸首饰头发,一边收拾一边说:“她说,大少爷心里都是连家的大小姐,也就是您大舅舅家的表姐,看不上她们这些笔墨丫鬟的,而且大少爷颇为节俭。”
  兰庭这便笑了,要论捞好处最快的地方,自然是自己的信芳堂了。
  这些日子,她赏出去的东西,已经足够将这两个老东西,喂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第27章 送走
 
  兰庭对着镜子继续问:“宋妈妈人怎么样?”
  “奴婢说了您别怕, ”红霜面色难看了些许,慢吞吞道:“宋妈妈……在寿安堂管束规矩的,去年逼两个小丫鬟跳了井和上了吊。”
  宋妈妈看着好相与,实则这些年, 府里死在她手里的小丫鬟, 不下十个了, 各种罪名都有,死法也花样百出。
  兰庭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看来祖母对我还真是不薄。”
  红霜缄默不言, 这下面的话, 不是她该接的。
  过了这三四天,兰庭已然将规矩知晓了差不多,之后只要稍加注意即可,断然不会在人前失了礼数。
  她卸下头上的发带, 放在了桌子上, 徐声道:“学得差不多了, 不用忍了。”
  “小姐是要把她们送走吗?”一旁铺陈被衾的碧釉回过头,格外惊喜地问道。
  这段时日,不止大小姐不好过, 就连她们这些做奴婢的, 也不曾好受多少, 尤其是香穗来了后,向妈妈恨不得自己女儿才是大小姐。
  红霜手下动作慢了慢,迟疑地道:“可……侯爷必然是不同意的。”
  兰庭打了个哈欠,说:“那就用点手段弄病了,直接送走。”
  有病的下人是不能留在主子身边伺候的,尤其是这两位才来不久的妈妈。
  对大小姐的直截了当,碧釉惊愕又陌生, 掩唇道:“啊,这不太好吧?”
  为她梳理头发的红霜也听着愣了愣,难道,不应该是与夫人去说吗,看着昏黄烛火下,大小姐静谧温柔,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浅笑,仿佛刚才那句话,根本不是她说的,让人不寒而栗。
  兰庭站了起来,坐到了床边,轻描淡写地道:“明晚让夏妈妈置办一桌酒席,宴请二人,灌醉了再行事。”
  红霜应了声,继续低头给小姐将头发理顺,心知经过这段时日的纵容,两个妈妈绝对不会拒绝这顿酒席,更不会怀疑她们别有用心。
  这法子不是内宅用的,反倒很有外面的作风,就是挺上不得台面的。
  可是转念一想,内宅的手段只是更加阴柔委婉,也不怎么样。
  兰庭向连氏去哭诉,用苦肉计也可以,但未免有些蠢,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信芳堂大多都是她的人,不是的,现在也让夏妈妈掐的紧紧的。
  这一晚的信芳堂极为热闹,向妈妈和宋妈妈光彩极了,伺候大小姐的丫鬟和仆妇,连带着夏妈妈都给足了她们面子,奉承话说的别提多漂亮,酒是一杯接一杯的下去,至于懦弱的大小姐,根本不敢管。
  时至半夜,两个人都醉的一塌糊涂,红霜和碧釉对视一眼,亲自去拎了冷水来,兰庭正在房间里看书,听着喧闹之声渐息,才合上了书卷,准备就寝。
  翌日,信芳堂就传出,两个妈妈染了风寒的消息。
  连氏知道了这个消息,顿时吓坏了,生怕是得了什么不好的病,听说是风寒才稍稍放心,两个人又住在同一间屋子,也没起疑,只说既然这样,就先将人都挪出来。
  兰庭却道:“两位妈妈都教导的很用心,只是向妈妈是长兄的人,女儿也不宜久留,宋妈妈是祖母的一番心意,女儿作为晚辈,不能将人推出去。”
  连氏见此,又感觉女儿似乎明白事理了很多,行为举止也变得符合大家闺秀的姿态了,对她说的话,也就采纳了,让向妈妈挪出去,宋妈妈留在信芳堂,也无需惊扰了老夫人。
  宋妈妈她们失策在于,初来乍到,就急着给兰庭点厉害看看,所以不到三天,就将她身上所有的问题,挑剔的干干净净。
  而兰庭又比较有心,很快就都改正了,导致她们失去了仅有的利用价值,若是放缓了进度,兴许兰庭还能多纵容她们几日。
  宋妈妈她们住的屋子,要比丫鬟们住的好多了,这是给她们的一份体面,谢兰庭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躺在左边的宋妈妈被吓了一跳。
  她还没坐起来,就被兰庭一只手轻松按了回去:“宋妈妈先等着,我去和向妈妈说说话。”
  另一边,向妈妈被人从床上搀了下来,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小丫鬟要去扶,旁边的夏妈妈轻咳了一声,两人立刻松开了手,任由向妈妈跪在大小姐面前,看着她气喘吁吁的样子,都有点解气。
  “向妈妈今日回去呢,好好伺候您的大少爷,女儿就留在我这里了,我是很喜欢她的。
  对了,告诉谢疏安,既然知道自己身为庶长子,就少插手嫡妹院子里的事,他不恶心我还恶心。”说到最后一句,兰庭冷冷地垂下了眉眼,满满的不屑一顾。
  向妈妈瞬间黑了脸,摆出训斥兰庭的神情:“大小姐怎么能这么说话,老奴,老奴却是听不下去的……”
  “住口!”夏妈妈见状,就想赏她一巴掌,清醒清醒脑子,却被兰庭摆手制止了。
  听她冷笑道:“都病成这样了,怎么还学不乖,做人好歹要有点自知之明,我不是侯府长大的,对你们失了敬重,用点过激的手段,也是寻常。”
  向妈妈一个激灵,想到自己和宋妈妈突如其来的病,脑子一片乱糟糟的,耳边听到院子里闹嚷嚷的。
  她回头朝门外一看,女儿在一等丫鬟房间的铺盖,被人搬到了二等丫鬟的房间。
  她拱起身子,想要为女儿主持公道,奈何风寒未好,只能跪着,那股盛气凌人的气势,也使不出来。
  “倘若敢告我的黑状呢,也无妨,反正谢疏安不是你们的靠山,”兰庭一只手捧着腮:“当然,你们可能觉得父亲事务繁忙,不会管我,但他更不会管你们。”
  言下之意,只要她做的不太出格,谢桓不会管她怎么对待这些下人。
  若是真的被大小姐关在院子里,活生生的折磨死,侯爷也不会对女儿怎样。
  向妈妈气得浑身颤抖,无奈浑身无力,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兰庭轻轻转着手里的杯子,指尖莹白:“老东西,你呢,要么回那个慕雅居去,但是得听命与我,要么滚出内宅,别再出现在我的眼前,二选一。”
  向妈妈还挺天真的:“呵呵,大小姐也太轻狂了些,老奴怎么说,也是府里积年的老人了,您还管不到我的头上来。”
  兰庭冷冷哼笑了两声,勾了勾手道:“去把香穗叫过来。”
  香穗进来后,还没行礼,就被大小姐招手叫到了面前去,兰庭抬起秀长的手指,从她的脸颊滑落到侧颈。
  她正一头雾水时,大小姐手腕一转,猛地扼住了她的脖子。
  向妈妈倏地瞪大了眼睛,“嗷”的一声还没出来,就被旁边的夏妈妈一块布塞进了嘴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
  香穗无力的挣扎着,只感觉到颈间的手越来越紧,兰庭却像是捏着兔子一样轻松,笑眯眯地对向妈妈说:“这才叫轻狂,看到了吗,你将女儿送到我这里来,可真是送着了。”
  “快选吧,我可没有什么耐心,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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