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玄鱼神色不明。
“事情是这个样子的……”被点到的赵翼先是犹豫了一瞬,偷摸的看了旁边的女生一眼,接着他尽量客观的将事情描述了一遍。
“其实是徐新一开始先挑衅来着。”
抓了抓头发,男生说了句公道话。
然而这个回答,非但没有让年级主任满意,反而让他越发的不高兴。
说真的,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些仗着自己家世惹是生非的学生了。
作为一个教育工作者,怎么能向学生低头呢?
这样不就乱套了吗?
自认是贵族学校之中的一股清流,年级主任觉得自己既然干了这一行,就应该负起责任来。
尊师重道什么的,是最起码的。
转过头来,年级主任看着旁边依旧没有丝毫悔意的玄鱼:“都这个时候了,你难道还没有丝毫的悔意吗?”
玄鱼双手抱胸,尽量耐着性子:“那你说说,我有什么错?”
拜托,那男生先过来挑衅的好吧!
果然是小地方来的,一点礼貌都不懂。
这座贵族学校里面卧虎藏龙,几乎每个学生都是非富即贵,就算是学生本身脾气比较暴躁,在这里也基本会收敛起来。
都是聪明人,谁也不想哪一天得罪人,给自己的父母,给自己的家族带来灾祸。
已经习惯了大家都是客客气气的环境,鲜少见到向玄鱼这样的刺头,年级主任非常的不适应。
作为她的老师,自己有义务将她身上的臭毛病给掰过来。
面前这个女孩的父母费心巴力的把她送过来,未尝没有这个心思。
毕竟小女儿太叛逆,以后进入了名媛圈,那可是要被笑话的。
完全会错了意,自认为猜道林青锋和薛悦心心思的年级主任渐渐放开了:“你诅咒同学的父母,本身就是不对。”
玄鱼面无表情:“我说的是实话。”
强忍着拍桌子的欲望,年级主任脸色越发的难看:“那之后呢,你无故殴打同学,这种怎么算?”
玄鱼觉得这人指定是有毛病:“你刚才没听到吗,是他先动手的,而且有监控的。”
年级主任才不管那么多:“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不先骂别人,别人怎么可能来找你麻烦?”
说到这里,年级主任实在是忍不住了:“你难道不知道,你这种行为会给你的父母,你的学校抹黑吗?”
“难道说,a省一中就这种水平?”
年级主任本身就特别瞧不上别的省份的公立中学,觉得哪里都是些穷人或者是土老帽上的学校。
哪里的老师是什么水平,桦枫的老师又是什么水平?
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好吗?
他压抑在心底的偏见,终于被彻底挖掘了出来。
“既然你来到这里了,我一定会帮你把身上的恶习恶气给改掉!我相信,你爸妈不会想看到自己的女儿变成这样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
玄鱼觉得,跟面前这个人辩论就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自己逻辑都没理顺,还好意思来教训人?
没意思。
看也不看他,玄鱼在另外两个男生震惊的表情中,径直走出了办公室的门。
“回来!你给我回来!”完全没料到她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连表面的笑脸都懒得维持,年级主任先是愣怔,接着他怒不可遏。
无数教训的话根本就没有出口的机会,年级主任的面子彻底挂不住了。
“咚”的一声,他一巴掌狠狠砸在身侧的办公桌上。
“野蛮!真是又没礼貌又野蛮!”
乖乖,总觉得有点酷的样子啊……
回想起玄鱼之前的那一脚,再看她现在一言不合、扭头就走的举动,一旁的赵翼和另外一个男生,不由得咂舌。
连形象都顾不上了,发了好一通火之后,年级主任这才看向一旁装壁纸的两个男生:“没你们什么事了,回去吧!”
“好。”赵翼以及那个男生松了口气。
不得不说,全靠玄鱼衬托。
不然以他俩帮着把风的做法,少不了得写份检讨。
在桦枫上了快三年学了,赵翼他们早就摸清了年级主任的脾气。
芝麻大小的职位,整天拿着鸡毛当令箭,偏偏还真有家长吃这一套,尤其是家里有那种不服管的小孩的,更是对这样的年级主任推崇备至。
就这样,年级主任还真就留在了学校。
平常的时候,大家也就表面上给点面子,实际谁不在心里充满了鄙视。
这还是头一回,有人直截了当的揭了他的短。
一时间,赵翼心中竟然有几分幸灾乐祸。
浑然不知道对自己恭恭敬敬的学生内里怎么想,等三人都离开后,年级主任本来是想联系一下学校方面,想看看玄鱼的档案,看看她是不是在省一中也这样。
但仔细想想,又觉得没必要,这样的叛逆,学习成绩能好那才是怪事。
如果真的学习好,林青锋那边也不会捐楼把人给塞进来了。
其实,不只是年级主任,校长那边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压根就没看那些资料的意思。
反正学习再烂、人品再差,也就两个月的时间了。
两个月而已,她就算是翻了天,那也影响不了什么。
完全不知道林青锋是因为时间太赶,而且一开始他们夫妻俩压根没想到父亲/岳父真的会按照约定,把人放回来。
那边好消息传来,激动之下,他们哪儿顾得上什么成绩不成绩的。
把人先接回来再说,万一父亲/岳父反悔了可怎么办?
完全没有对其他三个孩子的游刃有余,对待玄鱼的时候,他们直接一股脑的把好东西塞到了她的手上。
手忙脚乱之间,难免有所疏漏。
于是,误会就这样一点点形成了。
——
话分两头。
连假也没来得及请,徐新几乎是冲出了学校。
慌里慌张的拦了一辆出租,坐在车里的时候,他不停的回想着刚刚电话里,母亲说过的话。
什么叫快不行了?
明明之前还一切正常啊!
不会的,不会的,可能只是自己想多了而已。
拼命的安慰着自己,等到了医院门口之后,徐新整个人紧张到近乎虚脱。
父亲可是家中的顶梁柱,他一定不能够出事的!
内心默默的祈祷,徐新现在有着从未有过的虔诚。
可惜,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再怎么样也无法挽回了。
刚走到急诊室里,眼睁睁的看着医生为那熟悉的面容蒙上了白布,徐新几乎是双脚一软,再然后他整个人就这样跌跌撞撞的冲到了病床前。
“谁让你们盖上的!”男生声嘶力竭的喊:“继续救啊!”
十分能够体谅家属的心情,但是医生也没有办法。
病人其实早就没有了生命体征,如果不是患者妻子坚持,早在半个小时前就可以宣布死亡了。
“你冷静一些,具体事情可以去问你的母亲。”见他情绪如此激动,医生不由得连连后退。
两只手伸出又缩回,实在是没有勇气掀开遮在自己父亲脸上的白布,环顾四周,徐新惶惶然的开始寻找自己母亲的身影。
父亲不在了,公司那群股东一定会将他们给拆吞入腹的!
自己留学的计划,估计也要搁浅。
想起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些人的嘴脸,渐渐冷静下来的徐新只觉得头皮发麻。
找了好一会儿,徐新才在医院的走廊上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不在我爸身边?”徐新本能的想要发火,但等视线接触到妈妈麻木的表情时,他不由得愣住:“怎么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好端端的,我爸怎么会突然就走了呢?”
总觉得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看着自己的儿子,徐母欲言又止。
最终,她带着怨恨还有挣扎,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了徐新:“本来妈妈是不想跟你讲的,怕污了你的耳朵。”
可是,这种事终究还是瞒不住的。
徐母只觉得痛不可遏:“你爸他不是生病,他是……他是跟别的女人……那、那个的时候,没控制住,所以……”
这病搁古代来说叫马上风。
徐父的年纪也不小了,大早上的,身体的各个器官才刚刚苏醒,就被情人勾着做了那种事……
情人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等回过神来打了120以后,就已经错过了最佳抢救时机。
而时间,差不多就是一个多小时,快两个小时之前。
如果那个时候徐新能够打一通电话过去,大概率能把徐父刚燃起的火苗给浇灭。
毕竟,儿子比情人重要的道理,徐父还是懂的。
万万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正经的父亲也会在背后包养小三,猝不及防听到这个消息,徐新只觉得晴天霹雳。
好一会儿,他听到自己问出了这样的话:“那我爸有弄出私生子吗?他死前有立遗嘱吗?”
常年待在贵族学校里,徐新可是知道不少事情的,私生子压婚生子一头,最后继承了家业的也不在少数。
想想自己会沦落到那个地步,他就觉得窒息。
看着儿子既冷酷又冷漠的表情,徐母本能的呆了呆。
其实,事发之前他们母子两个完全不清楚丈夫/父亲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当初徐母还自认为他们是五好家庭呢。
自己儿子接受现实的速度,也太快了些……
莫名的觉得心头有些发凉,良久之后,徐母才点点头:“有遗嘱,没有私生子。”
“那就好!”完全没看出母亲神色的变化,听到这话,徐新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比起公司被几个股东瓜分,他其实更怕失去富二代的身份。
想想要过上穷人的生活,徐新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既然没什么问题了,那就抓紧时间安排爸爸的后事吧。”他说。
徐母呆了呆:“……嗯。”
大家都是一个圈子混的,消息自然灵通的很。
一周之后,有几个参加完葬礼回来的同学顿时就把消息给传开了,几乎所有的同班同学,再看向玄鱼的时,眼神不自觉的流露出了忌惮还有惊悚。
她这边刚说完,那边就出事了,这也太可怕了吧!
饶是见多识广,一众同学也没见过这阵仗。
至于林婉,更是把心中的警戒线拉到了最高。
果然跟她判断的一样,自己这个妹妹,怕是不简单啊。
尽管之后玄鱼就没有再发功了,但这件事过去之后,所有人都非常自觉地远离了她。
女孩子再漂亮,如果带毒的话,那也是不能接触的。
连同桌都没有,小小的座位仿佛一座孤岛。
几乎同一时间,同样知道了这件事,林映月整个人都傻了。
第96章 高考
“你还会……还会那个呢?”放学之后,趁着林婉不注意,林映月飞快的将玄鱼拉到一旁。
回想起学校里那些传闻,她脸上不由得带上了深深的惊叹。
说真的,活了两辈子,林映月还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但是想想自己都能穿进一本书里了,算个卦而已,好像也没什么。
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设定,这个时候的林映月还没多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在她心里,再厉害也不可能强的过世界的意志!
一切的人和事,都是围绕着《疼爱》这本书进行的。
“对了,你和林婉相处的怎么样?”瞬间忽略了之前的话题,林映月还是更关心林婉这个女主角。
默默看了一眼女生环住自己胳膊的手,玄鱼不着痕迹的将胳膊抽了出来:“还行吧。”
大约是之前的警告起了作用,现在两人不远不近,刚刚好达到了认识的地步。
不得不说,不愧是能当女主角的人,情商智商严格来说比林映月都高了一些。
“啊?这样啊……”得知林婉并没有对身侧的女孩下手,林映月本能的不相信,她觉得,林婉一定是暗地里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但是过犹不及,小妹这样,她又没办法说出口。
一下子,林映月就烦躁了起来。
差距到了她心态的变化,玄鱼终于被勾起了一丝丝好奇心:“到底为什么,让你一直这么敌视林婉?”
按理说,一起长大的话情谊应该非同一般才对。
仔细观察,这两个人好像都不是为了林家的财产来的,她们的心思压根就没放在什么财产身上。
所以究竟是为什么?
“嗐,说了你也不懂。”林映月摆了摆手。
难不成,要她说过不了多久林家就会接连倒霉?
怕是说出来,自己会被当成神经病的吧。
“你记得一定要注意点啊。”对于这个小妹,林映月虽然说不上多么亲近吧,但与十八年前刚出生时相比,也不会再把她当无关紧要的配角瞧了。
在这里生活的越久,她越能意识到自己身边出现过的,都是活生生的人。
不是什么几句话,一两个章节就能匆匆打发的。
可是越是这样,林映月就越焦躁,也越慌不择路。
她真的特别害怕,现在的爸妈会变成书里写的那样。
见对方一提到这个就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实在是问不出来什么,玄鱼只好无奈放弃。
回到家中,玄鱼注意到了薛悦心的表情有些不对,她似乎是想问什么,但又不太能问得出口。
好一会儿,玄鱼才反应过来,对方好像是特别讨厌玄学这种东西的。
大概是童年的经历太过坎坷吧,几个兄弟接连死去,母亲因此悲伤过度,重病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