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了一周保姆的李曳在知道钟子湮和卫含烟离开巴黎的确切时间后,趁着那天凌晨天还没亮就拍拍屁股溜了,卫含烟压根没发现。
钟子湮倒是听见了,差点起身捉贼,一看是李曳,又念叨着“不掺和年轻人的事情”躺了回去。
第二天卫含烟起床时气得直哼哼,面色红润,哪里看得出来是个痛经一周的人。
不过她喝了口牛奶很快又转怒为喜:“他离家出走后,还是第一次和我共处一室这么久。恋爱攻略书上都说烈女怕缠郎,果然没错。”
钟子湮坐在沙发上刷新闻,下定决心不掺和就是不掺和,连评论都不发表:“我买了很多礼物纪念品,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回燕都时帮我带过去,名字都写好了。”
“小婶婶不一块去燕都吗?”卫含烟大失所望,“小叔叔不是还在燕都?”
钟子湮喝着鲜榨橙汁淡定地说:“就是他让我去h市——对了,那我给他准备的礼物,你也一起带去吧。”
卫含烟:“啊这、这不太好吧?是不是还是小婶婶你亲自去送比较合理?”
“都是给他的,早点拿到不好吗?”钟子湮把gien的礼盒往前推了推,“易碎品,小心一点。”
卫含烟看那礼盒简直像是在看个定-时-炸-弹。
飞机先送钟子湮和她新买的一堆衣服鞋包到了h市机场,管家带人接那些衣服的同时,钟子湮已经头盔一戴跨上机车扬长而去,没有给“口袋龙go!”继续进行下去的机会。
卫含烟从烈女怕缠郎的思维中恢复过来,突然就回想起了刚到巴黎的那一天,她好死不死地打断了卫寒云和钟子湮通话的事情,更加战战兢兢起来。
把礼盒递给卫寒云时,卫含烟笑得十分谄媚讨巧:“小叔叔,小婶婶说了,虽然你让她回h市,但她心里想让你尽快看到礼物,所以才特地委托我转交给你,还千叮咛万嘱咐说这个是易碎品让我小心点搬运——我一直拿在手里,都没敢轻易放下过!”
卫寒云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接过礼盒看了看。
定制商品的礼盒上只有gien的商标,看不出里面放的是什么。
倒是卫二嫂眼熟这个牌子:“我一个法国贵族朋友家里的茶具都是这个品牌定制,湮湮送了餐具还是茶具?陶瓷倒确实是易碎品。”
卫寒云慢条斯理地拆包装,最后将小王子的瓷人拿了出来,端详了一会儿才笑起来:“肯定有人给她出主意。”
不然绝对真的会是写着“全球最佳甲方”的马克杯或者浅圆碗。
卫二哥坐在对面,眼尖地瞥见底座背面似乎写着什么,弯腰细看的同时提醒了一下:“好像有刻字。”
卫寒云一翻手腕就看见了那一行字形飘逸的法语。
卫子谦正好站在卫寒云身旁束头发,凝神细看了一下,喃喃地念:“世界……最佳……丈夫?”
作者有话要说: 老店长:啊呀这个年轻小姑娘,是不是不小心用错词了啊,我给她改改。
☆、第 95 章
【卫含烟:龙从法国回来,送了小叔叔一个超绝可爱的小王子瓷人,底下还写着lemeilleurdesmaris。哦对了,不久前小叔叔刚送她一本金装《小王子》……awsl!】
【摇什么滚:小婶婶给我从巴黎买了古董留声机。……不过还是小叔叔的那个最好,他收到后我偷看了下,直接放在床边上了。】
网友热评:【热知识,只要你关注这一家人的微博,就天天都有新鲜的狗粮可以吃呢=)】
四大时装周的热度才刚过去,后土娱乐就发表了一条新闻:李曳钟回携手再度合作,新歌已经开始制作,演唱者洛隐。
天天在微博不死心打卡的【钟回今天开工了吗】账号兴奋得青蛙乱舞:【半年了!!!钟回终于又写歌了!!!!!今年就搞一张白金出来,冲啊钟神!!!!!】
钟回的热度将钟子湮的热度冲淡了下去。
刷着微博看新闻的钟子湮:我给我自己解围,这波操作可以。
但后土娱乐的陡然出现让她想起了一件事:这公司好像已经被卫寒云送她了。
“后土娱乐的经营状况怎么样?”钟子湮秉持着巡视产业的精神询问了一下华双双。
“很不错,”万能助理华双双在线答疑,“您想看看财报吗?”
听见财报两个字,钟子湮立刻态度坚定地拒绝了:“我不看,在赚钱就行。”
公司管理这种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就行了,她一个躺着养老的人何必这么辛苦。
如果一个ceo干不好,就把他炒掉高薪请一个更牛逼的ceo回来赚钱,小意思。
华双双只好用三言两语进行概括:“上半年钟回李曳洛隐联手制作的专辑销量惊人,带动了一波收益,在公司的账目上大约以千万计;这一次再度发新歌,有先前的口碑,销量应该会比上一次更好。”
听到自己写的曲子有在好好赚钱,钟子湮欣慰:精灵的天赋没荒废。
虽然是小钱,但至少也是持续不断的收入来源嘛。
万一哪天破产,就靠这点版权费苟活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想告诉您,”华双双翻了翻平板电脑,调出一封电子邮件的截图,“盛嘉言的研究有了突破性进展,以他为第一作者的相关论文已经在《科学》期刊过稿,预计下一期刊登。”
钟子湮差点被水呛到:“……那个很厉害的《科学》?”
“对,”华双双淡定地点点头,“就是那个很厉害的学术期刊。”
“我离开美国才多久?”钟子湮瞳孔地震,“这点时间他已经写完了一篇能被科学刊登的论文?”
一个月还不到的时间,这到底是人还是论文机器?
“这倒不是,”华双双解释,“论文基于他父母一辈的研究资料,加上他自己的一些研究所得,一直在断断续续地完善,在硅谷时得到了安娜所长及其同事的一些指点,才终于比预计中提早完成并投稿。”
钟子湮淡定了点儿。
身为暴力机器,她从来不和学霸比学习。
“那该恭喜他一下。”她摸着下巴,“不如,给他建个自己的研究所吧?”
华双双身为一名已经完全湮化的助理,立刻认真思索起这个计划的可能性:“考虑到盛同学才刚起步不久,人手也不多,倒不用特意从头建造,面积小一点,等以后规模更新再进行替换好了。”
钟子湮严肃地:“那怎么行,建研究所当然是一步到位,不然他那些千万上亿的研究设备们搬运起来要是磕坏多麻烦。”
华双双迅速调转思维:“您说得有道理,那么我立刻去物色适合的土地——要把盛嘉言从硅谷叫回来吗?”
“他自己的研究所,总要他自己喜欢。带他一起去选吧。”钟子湮架着腿翻时尚杂志。
华双双暂时离开去联系了下盛嘉言,回来时表情有点一言难尽:“他说他很忙,不能回来。”
“忙什么?”钟子湮疑惑地抬头。
华双双轻轻咳嗽一声:“手语翻译的意思好像是说忙着赚钱。”
钟子湮:“……”她无奈地把已经变得满是熟面孔的时尚杂志合起来,“盛嘉言今年几岁?”
“二十六,他跳级过,现在是博士生。”华双双顿了顿,“不过他的导师对他不怎么上心。”
钟子湮想起上次去创业创意大赛时碰见的那个老师,皱了皱眉:“跟他说猝死就来不及赚钱了,不急这几天功夫,研究所建好才能长久赚钱。”
华双双拿这个借口去劝盛嘉言,这次很容易就劝动了。
盛嘉言回国没几天,研究所的地址都还没来得及挑好,关于他一直在研究的新材料论文先一步在《科学》上刊登,并且飞快引起了科学界的地震级讨论。
盛嘉言论文的引荐人是安娜,她的邮箱和电话几乎要被各种认识不认识的人挤爆,问的全是和盛嘉言论文有关的事情。
更甚者,许多眼光锐利的投资人已经看出这项研究的前景,因此挥舞着钞票、带着合同找上门来,想要投资盛嘉言的研究。
盛嘉言一个也不落地都无视了。
即使是通过熟人门道找到他的,也就只用了一句拒绝词:“我有投资人了。”
“你还没毕业,能有什么好的投资人……”盛嘉言的导师叨叨个不停,他做出痛心疾首的样子,“我听隔壁院王教授说了,你那天在创业创意大赛上碰见一个女人?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懂什么科研!她怎么知道科研出成果要经过多长时间才能达成?等她一没耐心,就不会再给你投资了!再说,她有多少钱你都不清楚——你自己的研究有多烧钱,你自己难道不知道?”
“正是这个原因,我以前才一直告诉你,你的研究没有前途,不会成功,让你尽早放弃,这都是为了你好!但现在你既然已经写出了论文,老师我也已经看过那篇论文了,觉得你说的也不是天方夜谭,缺的只是资金的支持不是吗?”
盛嘉言靠在桌子边上听,白净清秀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自从剪短头发、又去了一趟美国之后,他整个人身上的阴郁之气似乎都被洗濯过一遍,看起来有了点这个年纪年轻人该有的朝气和自信。
所以这会儿他微微低着头左耳进右耳出,却一点没有被人训的颓丧模样,反倒衬得导师像个喋喋不休的跳梁小丑。
“李先生和我是多年的朋友,也是因为看重你的研究,才特意找到我询问详情。他的身家几十亿,完全可以一个人全力支撑你的研究直到做出成果。唯一的要求就是他独占新型材料的专利和使用权……”
盛嘉言突然笑了一下,虽然没有声音,但那勾起的嘴角怎么看怎么嘲讽。
一旁那位李先生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
说了几段长篇大论后没有得到回应,盛嘉言的导师本来就有点下不了台,这时候更是恼羞成怒:“盛嘉言,我亲自给你介绍来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不接受,过时就不候了!”
盛嘉言这才抬起头来,对导师比了一个“随便”的手势,提起简朴的双肩包向外走去。
“盛嘉言!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你的导师?没有我的同意,你连毕业都毕不了!”导师无能狂怒地咆哮。
穿着白衬衫的消瘦青年回头看了看他,脸上并没有怒意,而是抬起手,做了一个“你试试”的动作。
导师喘着粗气,脸色难看地和李先生对视了一眼。
“他一个无依无靠,家里人都死完了的穷学生,靠自己能找到什么靠谱的天使投资人?”导师冷冷地笑了一下,“等着好了,就他那个研究烧钱的速度,他现在的投资人能坚持多久!钱多又心理不变态的女人这世界上能有多少个?叫他那么好运气碰到?”
“今天麻烦你了,事情成不成,总之先请你吃顿饭。”李先生挤出笑容,“走,我知道你们学校不远的地方有个好餐厅。”
盛嘉言的导师也深吸口气恢复冷静:“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搞定,这是三赢的局面,那小子脑袋不好使罢了,总能拗得回来。”
两人说着关了办公室的门往外走,到校门口时碰巧又看见盛嘉言和另外一个漂亮的女学生走在一起。
……
“你迟到了啊!”沈蓓蓓不满地看着手表,“要不是钟小姐到学校来接我们,我觉得跟你一起走才显得更友好,才不在这里等你。本来我打算好提前五分钟就要在校门口等她了,现在都快变成我们让她等了,这怎么可以!!”
盛嘉言面无表情地走在她旁边,贯彻自己不会说话的酷哥人设。
“啊啊啊,那边围着那么多人,肯定是钟小姐的车,才会被大家围观!”沈蓓蓓往校门外一看,气得跳脚,一拽盛嘉言,“快点跑起来!我们要去把钟小姐救出来才行,她脾气那么好人那么温柔,说不定会被人欺负的!”
盛嘉言身不由己地跟在后面迈长腿跑,三两下就超过了沈蓓蓓。
路边停着的确实是辆豪车,而且是盛嘉言和沈蓓蓓都没见过的。
车门外靠着的是个男人,他看起来三十上下,浑身上下穿着看起来都十分考究。
沈蓓蓓的脚步慢了两拍。
她向来心思活络,新闻和富豪的功课都做得很足,一眼就认得出这个男人就是余千山。卫家的亲戚,又是娱乐行业的大鳄,沈蓓蓓怎么会不认识?
确认来人不是钟子湮的瞬间,沈蓓蓓就有点意兴阑珊了。
她挂起社交笑容和余千山问了一声好,然后捋捋百褶裙的裙摆,动作优雅地坐进了车后座里。
盛嘉言只点了个头,犹豫了一下上了副驾驶座。
余千山掐了烟正要去开车时,李先生紧赶慢赶到了他面前:“余二少!您好您好,好久不见了。”
余千山转头看了看,没什么印象:“有什么事吗?”
李先生的自我介绍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卡出了,他有点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我本来对盛嘉言在做的研究有点兴趣,想投资,没想到他的投资人是余二少,那我就只好识趣退出了,哈哈。”
余千山挑了挑眉:“投资?这我不清楚,我只是来跑腿帮长辈接两个小朋友去吃饭。”
李先生已经开始冒冷汗了:“您这位前辈是……”
“哦,你也认识的,不是刚结婚才两个月吗?”余千山耸耸肩,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大概是我小舅妈投资的吧,我记得她蜜月时还跑了一趟硅谷看研究所来着。”
李先生强颜欢笑:“是……是卫寒云先生的妻子,钟子湮?”
余千山笑了笑:“可能是吧,她的事我哪敢过问?——走了,下次再聊,我可不敢接人送人这种小事还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