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戴着口罩,但是露出的一双眸子难以掩盖喜悦。
颜可可看着宴商眼中的笑意,忽然楞了一下,迟疑地开口:“宴商,你这三年还好吗?”
“恩。”宴商点点头。
颜可可不敢去想这个人怎么熬过这三年的。
自己只是睡了一觉,一闭一睁就到了三年后。
可宴商呢?这一千多个日子,他……
虽然自己当初假死前,希望宴商好好地活下去,不要黑化,不要成为罪人……
宴商做到了,所以自己达成了系统的任务,活得了许愿的机会。
但是宴商这三年来,当真放下自己的死亡吗?
颜可可伸出手,让宴商弯下腰,而后起身亲了他一口。
宴商取下口罩,把人抱在怀中亲吻,直到颜可可喘不过气来才放开。
宴商眼神深邃:“我等你出院,我等你好起来。”
这句话是当初颜可可给他说过的,只因为这一句话,他刀山火海也愿意闯,而现在他就是等到地老天荒也愿意等下去。
他所求不多,无非颜可可一个人。
宴商低头,在颜可可的脖颈处轻轻地亲吻着,解开了一粒扣子,轻轻咬着颜可可锁骨。
直到在白皙的肌肤上面留下一个淡淡的牙印。
颜可可痒得捂住领子,把人给推开了。
“医生,不要对病人动手动脚,记录不需要脱衣服。”
宴商认真地上下打量一下,目光火热。
颜可可手放在他的胸口,坐姿不大舒服,她轻轻扭了一下腰,脸色绯红,咳咳……
宴商的意思她当然明白,不过看宴商忍耐的样子,也知道医院不合适。
“你先放开我。”宴商重新戴起口罩,又恢复了之前禁欲的样子。
他记录好了数据,将圆珠笔放在胸前的口袋这别着,弯腰将颜可可放倒。
随后身上的被子往上提了提,起身出门。
“好好休息。”
他刚才记录的数据要拿给教授看。
宴商走出病房后,靠在墙壁上,他握住了自己的心口,喘了一口气。
他在竭力克制自己。
差一点儿……
不管是刚才的冲动,还是这三年来,都是……差一点儿。
如果颜可可没有回来的话,他已经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了。
他的心大病了三年,每一个夜晚他从梦中惊醒的时候,他就恨不得堕落。
成为别人眼中的天才又有什么用?
如果自己所接触的东西拯救了全世界,都救不会颜可可,那么他宁可毁灭一切。
活着和死去没有区别。
宴商平静了心情后,跑去办公室,才知道教授有事先走了,他回了住处。
宴商心中有点不妙,他一回到住处,就看到安排的住处院子中,老教授正坐在石椅上。
听到动静,老教授转身瞧了一眼,招手喊宴商过去,然后把自己手中的文件和报纸都给他看。
老教授开门见山地说:“肖文华的父母举报了你。”
宴商拿着那一份报纸,稍微地扫了一眼。
而后他若无其事地抬起头看着大家。
老教授明显心情不好。
宴商当初是国内推荐到外头进修的。而推荐的名额不多,都是需要考核的,宴商当初是他国内工作的老朋友推荐的。
言谈之中十分欣赏。
后来接触中,老教授他对宴商也同样满意。
而现在肖文华的父母却认定他走了后门。
这是冤枉,这是心怀怨念不公正的指责!
也真是不知道肖文华一大家子脸皮到底有多厚。
如果说这个指责,老教授还能不放在心上,那么这一家子说宴商当年害死了一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旁边的几个学生气得涨红了脸,小师妹叉着腰说:“这算怎么回事?!果然是阴沟里头的老鼠,翻船了还要把人给拉下水!”
肖文华被劝退了,然后他父母反手就举报了宴商。
而且罪名还是杀人。
同时还质疑老师给宴商开后门,要不然宴商怎么能出国进修?
牵扯过多,一些报社自然是嗅着味道就过来了。
这可真是太有趣了。
老教授叹了一口气,说道:“本来我这一次在国内不会待太久,但因为这件事情,现在暂时走不了,需要配合调查。”
“好在国内国外都不忙,我最近有事有忙,本来想带你们一起的,但宴商要接受调查,你们就都留着吧。这段时间我给你们找一些事情做吧。”
老教授给人安排了一份实验室观察某组数据的工作,宴商领队。
至于那所谓的调查,不用担心,没有做过的事情,心中没鬼,自然不怕。
上面还是比较关心这件事情的。
首先A大劝退了肖文华,肖文华的妈举报,说A大的领导班子徇私舞弊,被宴商买通了故意报复他们。
当然,这种说法不成立。
A大按照要求做事,所有的资料都有,这件事情不可能翻案。
然后村长家被教育了一番。
自己儿子干的破事,还好意思说冤枉,脸皮都比猪厚实了。
但三年前,宴商牵扯到的颜可可之死,当年着实没留下多少明资料,进行存档。
村长一家子翻了旧事,他们觉得颜可可的死绝对和宴商有关。要不然颜可可早不死,晚不死,怎么就偏偏死在了宴商的屋子里头呢?
不是宴商搞的小把戏,还能是谁?
当时大家都想着快点解决颜可可的事情,可现在,村长家不死不休了。
这里事情闹得挺大。
上面重视,开始调查吧。
牵扯的人太多,第一次调查的不是宴商,而是村长。
他才是突破口。
颜可可当年的遗书被拿走再一次做笔迹鉴定,然后还要询问颜情,看颜情有没有说谎,替宴商做伪证。
村长看到这件事情翻出来。本来心里头挺高兴的。
这一次宴商不死也得脱一层皮,让他嘚瑟!
可调查者,村长发现自己的老底都被调查员翻个底朝天了!!!
当村长看到肖文华伪造的一份证明材料,只为了去A大顶替宴商报名读书,他一张老嘴怎么说都说不清楚!!!
村长腿软了,差点没站稳,立马喊冤枉:“我冤枉啊,这证明材料不是我做的假,我没有给这个混蛋小子写过这个材料啊!!!”
当时检查组的人就拿着证明材料说:“那么这上面的公章,你承不承认是村子里头的公章?”
“是……”村长眯起老花眼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最后心不甘地承认了,“是村子里头的公章,都是这个混蛋小子偷偷拿过去用的。”
检查组的人说:“无论是不是别人偷了你的公章做的假证明,公章随意被人拿走使用,这是不是你的失职!”
村长无话可说。
然后检查组的人还发现一件事情。
就是当年宴商去报名高考的证明材料,村长并没有上报过。
也就是说要么是村长忘记上报,要么就是这一份证明材料是宴商伪造的。
村长知道了这件事情大吃一惊,检查组的人心中有了猜测。
“宴商作为知青,有权利去报名高考,他的说法是当年你不给他弄村里头的证明材料,高考只要符合条件的都可以报名,肖村长,你做个解释吧!”
村长直接给跪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在上午十二点~
第49章 测试*二更
本来只是想把宴商拖下水, 结果反而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肖文华用自己的印章做了假证明,然后当年宴商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偷用印章做了假证明。
其他的,村长心道自己都认, 但这两件事情不是自己做的,还要被逼着认,他就头大。
说出去, 谁会相信?
而且话都被堵死了,宴商当年有高考资格, 为什么会被逼得做假证, 村长是否从中有过阻拦?
当年这种情况不是个例,一些思想不过关的负责管理工作的同志,在听说恢复高考后, 担心农场的知青考上大学离开,农场的劳动力缺少,一些人就想办法在报名条件上苛刻。
还有按压下别人户口纸的。
当初就处理了一批人, 村长运气好,没被发现,但纸终究包不住火, 现在露馅了。
村长被带去盘问,宴商也接受了调查。
不过宴商手上还有工作,所以没有进行管控, 只要宴商能及时迎接调查就行了。
这一点村长媳妇不满意,整天在家里骂骂咧咧:“宴商当初就是害死颜可可的人, 怎么可以把他放了, 不是应该把人关起来吗?”
别说上面负责调查的同志心烦,就是颜家也烦心。
颜大舅当初是和村长关系不错,但是颜可可的事情真相如何, 他看得透透。
当初之后,就断了来往。
而且颜大舅看着自己家里的老人,老人家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
尤其是颜可可当初为她贺寿回来,最后却是“落叶归根”。
颜大舅这天背着柴火路过村口时,看到一堆妇人家凑在一起做针线活,村长媳妇不见得是来做女红的,她一张嘴巴拉巴拉说个不打停。
颜大舅当场就火了。
骂宴商可以,反正不关自己事情,但死者为大,为什么一直要牵扯到颜可可?!
颜大舅走过去,把柴火往地上一扔,说:“你瞎说什么呢!”
颜大舅指着人鼻子:“你是听不懂人话啊,可可当时身体不舒服,也提前写了书信,要说害死,不就是你儿子吗?”
村长媳妇急眼了。
颜大舅挽起袖子:“闭嘴,你男人被关起来,你个泼妇打得过我?”
“还有,你真以为调查村长什么?”
上面要调查的是村长在职位的这些年有没有行好职责,老老实实地为百姓做事。
村长这个位置坐不长久了。
她一个泼妇还想撒泼?
颜大舅回到家里,喝了一碗酒。
二舅妈在饭桌上翻着白眼,看到大哥这样子,估计是受了气不好发作,她也猜不准什么事情。
她自顾自地小声嘀咕:“听说上面要重新调查颜可可的死啊……”
颜大舅一拍桌子,对自己儿子说:“阙六,把你奶奶扶到屋子里头休息。”
颜老太太有些耳背,幸好没听清楚。
等人走了之后,颜大舅冷眼看着自己的弟媳:“管好你这张嘴,要是让妈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别怪我心狠了。”
二舅妈一扔筷子,回房间生闷气。
颜可可当初回国怎么不早点死,颜情听了那个小妖精的蛊惑,在人死后就借口进城后,一去不复返了。
因为是自己跑的,还托人留下了口信,警察也不上心找。
她养了一块叉烧!
本来指望着颜情到时间了,自己做妈的替她找个夫家嫁出去,换一点彩礼钱回来。
她一进屋就想和自己儿子说说话,可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人到了叛逆期,最烦这个。
二舅妈也不敢多说什么,这可是自己儿子,以后全得指望儿子养老了。
可是自己儿子懒得见鬼,不想工作,也不下地干活,还一心想要去城里。
二舅妈眼珠子一转:“我明天带你去城里找宴商,听说他现在老有出息了。”
少年不懂她的意思。
“你别忘记了,宴商能出国不是你姐帮的忙吗?他现在发达了,总不可能不帮帮你这个弟弟?”
“我姐不是早跑了吗?”
“颜可可啊!”
当初不当一家人,现在让儿子喊人姐姐可欢了。
*
翌日。
天气干燥了数天,一大早就阴沉沉,乌云密布。
老教授暂时去了其他地方参与研讨会,而宴商因为自身原因,被安排留下来。
他和几个学生需要记录一组数据,宴商是小组长。
几个学生正好四班倒,任务不算太重,宴商白天还有医院的工作,所以他的值班安排放到了深夜。
时间到了,换班的人来了。
宴商移交工作后,仔仔细细地消毒,才小心地换了常服出去。
接班的两个学生看着宴商的样子。
“话说,宴商师兄也太积极下班了,以前在国外实验室的时候,他恨不得一个人二十四小时待在实验室!”其中一个男生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还有,以前洗手洗两遍,现在洗四遍,这完全是强迫症和洁癖一同发作了。”
另外一个人翻了个白眼:“我也是,谁能想到啊。”
谁能想到宴商以前是个工作狂?
现在却拜倒在了石榴裙下?
两个学生对视一眼,叹气,哎……天才的人生真叫人羡慕,宴商都发表了多篇颇有名气的学术论文了,有他在的实验小组叫人安心。
据说有不少科研组向他抛来了橄榄枝,希望他以后能考虑考虑。
不过宴商的意思,以后是要会回国发展的,估计一回来就能上手带项目了。
当然其他人觉得有些可惜,说公正的。从目前的硬件条件来说,国内的仪器各方面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的。
“哎,我们两个担心宴商做什么?”两个人说着哈哈大笑。
自己还是纠结写的报告能不能过了老师那一关吧!
*
宴商出了实验室,然后就往医院走。
实验室和医院相隔的有点远,不过出了大门之后,就有一辆车在路边等着他。
两者之间没有直达的班车,他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不必要的路程上。
所以宴商直接包了一辆小车,每天按时来接送,其他情况也不需要他们来管。
他没必要让司机把自己直接送到医院里头,而是在医院门口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