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性沉迷——殊娓
时间:2020-10-20 09:01:19

  里斯看了眼地板,皱眉:“你去包扎伤口吧,看这流血量挺严重的。”
  周酩远一直绷得僵直的肩背,这才露出一些松懈:“她没事?”
  “没事,只是体力不支又突然摔得挺重的,晕过去了。”
  “怎么还没醒?”
  周酩远的眉心聚着深深的“川”字,“会不会撞到头了?”
  “你是医生我是医生?”
  里斯摇摇头,转身推了处理外伤的医疗推车,“管好你自己吧,舒鹞醒了看你这样不得掐死我,说我不给你处理伤口。”
  周酩远很执着:“什么时候能醒?”
  “……我哪知道!”
  里斯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睡着了,她要是睡眠质量好,没准儿能睡到明儿早晨!你就一直站在这儿滴血吗?”
  得到确切答案,周酩远终于恢复神色,又变得面无表情。
  他语气淡淡:“走吧,包扎一下,还挺疼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挺肥吧?
  我本来想卡到小周扑出去救人,怕你们骂死我,哈哈哈哈!
 
 
第67章 雪后
  深夜的私人医院很安静, 充斥着医院特有的消毒药水味道,偶尔有穿着白大褂的人走过。
  一个小时前,白栩的妈妈过来看周酩远, 一眼瞧见地上滴滴答答的血迹, 常年在鲜血站工作的白母, 当即直拍大腿:“哎呦,好浪费的。”
  被白栩直接捂着嘴拉走了。
  里斯教授说周酩远的胳膊伤口很严重,有断裂的金属深深刺进他的手臂, 光是处理伤口就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
  周酩远全程一声不坑, 好像被人用针戳来戳去缝合的不是他自己的胳膊一样。
  倒是时不时就要扭头看一眼门外, 目光俨然是舒鹞那间病房的方向。
  里斯觉得自己又耐心又负责,结果没换来周酩远的认可,还被这位小周总催了一句:“缝上就行了, 去看看舒鹞醒没醒吧。”
  “……不消毒会感染的!回头发烧烧傻了,看舒鹞还要不要你。”
  周酩远闭嘴了。
  总算是给周酩远处理好伤口, 这人一秒钟都没多停留, 只留了声“谢谢”, 披了件病号服直接出去,站到舒鹞那间病房门口, 从玻璃窗往里张望。
  可能是见舒鹞还在熟睡, 他才在走廊的椅子里坐下来。
  岑月白自己转着轮椅从楼下上来, 一眼就在寂静空旷的走廊里, 看见坐在舒鹞病房门口的周酩远。
  医院里暖气开得很足,周酩远只穿了一件黑色的工字背心,左侧肩臂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披着病号服。
  他坐在冷金属色的休息椅里,没受伤的那只手臂拄着膝, 弓着背部。
  最近常见周酩远,岑月白却很少看他有这种时刻。
  听舒老师说过,周酩远比他们年龄大一些,其实相处时感觉不到什么年龄差。
  只有一点,周酩远和他们几个不同。
  平时没什么事的时候,他们能在任何场所瘫成任何形状,被赵雅耳提面命说了无数次“偶像要坐有坐相站有站相”,仍然不知悔改,稍有不注意就原型毕露。
  但周酩远不同,他好像永远都很挺拔,极少有这种像是被什么压弯腰的状态。
  不是说坐姿。
  而是神情。
  男人很容易看懂男人在想什么,就像那天周酩远看懂了岑月白出车祸后的低落,岑月白也在此刻看懂了周酩远的自责。
  岑月白从一旁的饮料自助机里买了两罐喝的,一罐是咖啡,一罐是牛奶。
  他转着轮椅到周酩远面前,把牛奶递过去。
  周酩远接住红色的旺仔牛奶罐子,那双没什么情绪的眸子抬起来,看向岑月白。
  岑月白笑了,学着大半个月前周酩远说话的样子:“不是受伤了么,别喝咖啡了,牛奶对你更好。”
  这话熟悉,听得周酩远这种不动声色的人都挑起眉梢。
  他单手叩开牛奶罐,喝了一口,才问:“你怎么还在这儿。”
  窗外还下着轻雪,这是近三年来帝都市持续时间最长的一场雪,只不过走廊里的两个男人都没心思去欣赏。
  “我这情况,再折腾回市医院也不太行,赵姐直接在楼下给我办了个手续,刚在这边检查完。”
  “嗯。”
  岑月白叩开自己的咖啡罐,撞了一下周酩远的:“那个在演唱会灯球上做手脚的人找到了,警察带走了,赵姐说正在审。”
  其实在这种大型聚众场所里作案,要找嫌疑犯相当有难度。
  人太多,要封锁现场,请所有在场人员参与调查,调查过程又繁琐又耗时。
  昨天的演唱会将近6万人在现场,一个个盘查下去警察们还以为观众不会配合,准备好要打一场硬仗。
  没想到台下的粉丝们并没有急躁地想要提前离场,非常配合,甚至主动验证身边的人的身份。
  有很多粉丝都是有自己的群组的,平时在群里经常一起聊天,超话打卡,经常发微博的,一对ID就能确认身份,帮调查人员节省了不少时间。
  6万人里面一下就排除了将近三分之二。
  Healer的粉丝本来就是女孩子偏多一些,小姐妹们齐心协力,很快发现人群中有可疑的身影。
  一个女孩用力揪着穿着棉外套的男人的衣服,死不松手:“姐妹们,这个人!他从一开始就没在座位上!而且我刚才问他,我说被砸伤的女孩是叫木冽么,他说,好像是吧,他连哥哥们叫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他妈放手!老子有钱随便听听不行?!”
  “但你一直没在座位上!”女孩被推搡了一下,仍然没送手。
  身边马上有其他女孩相助,一起把人抓住:“快来人!警察叔叔!他就是坏人!”
  “滚!都滚开!”
  “别放手,大家一起抓住他!”
  幸亏嫌疑犯身上没有利刃,被女孩们团团围住,又寡不敌众,终于落到了警察手里。
  历时5个小时的排查,警方和现场观众一起,终于抓住了疑犯。
  嫌疑犯终于被找到,现场的粉丝很激动,目送那个男人被压进警车,才垂下一直绷紧的嘴角,相互拥抱着痛哭流涕:“小舒姐姐一定要平安啊!明明是那么善良的人,还来帮白白跳舞……”
  这些情况是公司的高层通过赵雅告诉岑月白的,岑月白把这些转述给周酩远,没想到周酩远只是点了下头:“听说了。”
  “听谁说的?”
  岑月白有一瞬间的诧异,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
  周酩远这段时间是怎么保护舒鹞的岑月白都看在眼里,他这么面面俱到的人,现场留下自己熟识的热报消息也不是不可能。
  周酩远喝空了手里的甜牛奶,把罐子投进身旁的垃圾桶里,发出一声轻响。
  他扭头,问岑月白:“只是来跟我说这个的?”
  “不然呢。”
  岑月白咖啡罐也丢进去,拍了拍手,“我还能是来干什么的?”
  “以为你想进去看看她。”
  岑月白摇头:“我哪有那么没有眼色,你不进去不就是怕吵醒舒老师么,我进去干什么。”
  顿了顿,他又说,“我已经放弃了。”
  周酩远轻笑一声,调侃一句:“才放弃?”
  “嗯,是真的放下了,我不配。”
  其实在危险发生的那一刹那,岑月白是比周酩远离舒鹞更近的存在,只是他没能及时扑过去。
  没能及时不是因为腿伤,而是他在那么关键的时刻居然有些犹豫。
  岑月白自嘲地笑了笑:“原来人真的是怕死的。”
  岑月白以前觉得,身高,颜值,金钱,地位,这些比不上周酩远其实都没那么重要,他心里还有些不服地觉得,在细心和爱上,自己不一定会输。
  只不过是认识得晚了些,才来不及。
  原来不是的,在可以为舒鹞奋不顾身的时候,只有周酩远不顾生命危险地冲了出去,没有丝毫犹豫。
  -
  舒鹞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兀长到令人烦躁的梦。
  梦里总是有人在叫她的名字,看不清面容的不同声音,都在叫她的名字。
  好不容易停下,却看见周酩远冲着她扑过来,下一刻,被一从空而降的铁架砸得满身是血。
  “周酩远!”
  她在梦里大声尖叫,却像是失声,张开嘴,无论多用力,都发不出半点声响。
  “周酩远!”
  “周酩远!”
  天快亮时,周酩远担心舒鹞一个人在病房醒来会害怕,他轻轻推开门,搬了把椅子坐到舒鹞身边。
  才坐下不久,舒鹞的手忽然猛烈蜷缩,然后顺着眼角留下一串泪痕。
  除了多年前的伦敦街头,周酩远没再见过舒鹞落泪,不由地紧张,像有人伸手狠狠抓了他心脏一把。
  他轻轻顺着她的发丝,温声哄她:“舒鹞?醒了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隔了几秒,舒鹞才睁开双眼,眼眶稍稍有些红,目光茫然。
  她深深看了周酩远片刻,才伸手抱住他:“周酩远,我梦见你死了。”
  “……没死,命大,别担心。”
  舒鹞像是有些后怕,紧紧抱着周酩远不松手。
  小细胳膊越勒越紧,最后周酩远不得不“嘶”了一声,提醒舒鹞:“我这儿有伤。”
  天色还没完全亮,在昏暗的光线里看清周酩远肩膀上缠着的纱布,舒鹞皱起眉:“严不严重?还疼不疼?”
  “还好,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舒鹞摇了摇头。
  好像每次经历劫后余生的险境,她都很平和,甚至往床里面缩了缩,空出半张床的位置:“你上来躺一会儿吧,是不是一夜没睡?”
  周酩远挪上去,轻轻拥着舒鹞:“动手脚的人抓住了,正在审问。”
  “嗯,不知道能不能揪出幕后的人。”
  舒鹞的指尖轻轻地小心地抚在他胳膊的纱布上,“周酩远,你一个人经历这些的时候,有没有怕过?”
  “不记得了,可能有,也可能没有。”
  “可我刚才睁开眼睛时,觉得你满眼都是惊慌。”
  “刚才很怕。”
  “怕什么?”
  “怕你哭,怕你害怕,怕你不舒服。”
  窗外,雪花覆了四九城,红墙金瓦被盖了一层流云似的细雪,那些繁华楼群也覆在其中。
  没有一处建筑逃出这场久年不遇的、漫长的雪,却又无一陷在雪中。
  在天色晗晗时,车流人流的按部就班,奔赴忙碌的生活。
  昨天一切就像是窗外下过的轻雪,纷纷扬扬,最后又归于沉寂。
  幸好他们都没有生命危险,还能在黎明里,相拥着聊天,等待天光大亮。
  这种气氛太过于温馨,周酩远吻上舒鹞额头时,还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被吻了一下的舒鹞,抬起头看他,她的眼睛格外亮,像无声的邀请。
  于是两对温暖的唇纠缠到一起,周酩远受伤的手臂不能动,只能用一只手扣着舒鹞的后脑勺。
  他们紧紧挨靠在一起,隔着布料感受着彼此的体温,分享着彼此的气息。
  周酩远有些失控,扣着舒鹞越吻越深,呼吸也逐渐变重。
  在他想要扯出一丝理智停下来时,舒鹞的肚子发出“咕噜”的响声,她最近胃口很好,听出来是饿了。
  居然有人会在接吻时饿得肚子咕咕叫。
  周酩远无奈地放开她,深深吸气,压下一些冲动。
  舒鹞的头发还是演唱会时染的白色,发梢浅粉,此刻脸颊和发梢一样,是温柔的桃子粉色。
  她还挺意犹未尽似的,舔了舔唇角:“周酩远。”
  平复着生理冲动的周酩远垂着眼皮,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再亲一会儿吧。”
  “不亲。”
  周酩远想,再亲下去要出事了。
  “酩远哥哥~亲一会儿吧~”
  舒鹞嗲娇嗲娇的语气,叫得周酩远眼皮子一跳。
  结果他抬起眸子看见,这姑娘脸上的神情,和动情好像不是一回事儿?
  果然,舒鹞开口:“我好饿,刚才亲你时你嘴唇像鲍鱼似的,过来再亲一会儿吧,我感觉你挺充饥的。”
  你,挺,充,饥,的。
  周酩远:“……”
  作者有话要说:  周酩远:终究是错付了!!!
  -
  作者听说双更将近8000字都不能满足你们了?!
  不服的作者决定出去吃顿大闸蟹补充体力,明天!给你们更个15000!!!!
 
 
第68章 小叔
  里斯推门进舒鹞的病房时, 窗外天光俨然大亮,抬眼就看见周酩远和舒鹞,两人并排躺在不算大的病床上, 盖着医院里统一配置的白色被子。
  还挺温馨。
  让他瞬间想到了南非那对住在研究中心的小象鼩。
  周酩远正用他那只完好的胳膊, 举着手机给舒鹞看, 还温声问:“想吃虾饺吗?这家酒楼的虾饺做的不错,还有奶黄包。”
  “奶黄包,虾饺也尝尝吧, 还想要一份艇仔粥。”
  “奶黄包麻烦也给我来两个呗。”
  里斯教授扯过椅子坐到离病床一米远的地方, 翘起二郎腿, 笑着调侃,“演唱会上的事都上早间新闻了,听刚才上班来的医生说, 整个场馆都被警察给封了。”
  他顿了顿,指着周酩远和舒鹞:“你俩这儿还挺温馨, 哪像是刚死里逃生的样子?啧啧, 像是来度蜜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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