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难怪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楚彬蔚喝酒就忘事,这事他没有跟来伯他们提过,所以来伯后来没有跟他提这事也是正常的。
“哪个姚公子?”李臻言急急忙忙问道。
“姚国公之子姚君旭。”
“姚君旭?”李臻言眼睛瞪大了,梁和也有些不可置信,这兜兜转转,竟然查到姚君旭头上来了?
傅楚和言微轻对视一眼,觉得事情有些不简单。
傅楚问道,“来管家,你确定亲自把药交到了姚君旭手中?”
来管家点头,“姚公子当天只一人前来寻大公子,老奴亲手去拿药,亲手交给他的。当时老奴见他还在喝酒,怕他不小心沾到药,还特地多包了几层纸,并且嘱咐姚公子把药放好。老奴当时一直在院子里候着,亲自把姚公子送出书院,绝对不会记错。”
言微轻敲了敲傅楚的手背,“姚君旭后来是否还来过这里?”
来伯点头,“有,连续三天都有来,不过他一般早上过来,下午就离开了。”
“早上几时,下午几时?他是坐车还是骑马?”言微轻继续问道。
来伯仔细想了想,“骑马,巳时四刻左右到,酉时离开。”
从城里来岳山,骑马快一点的话大概只需要一个时辰,姚君旭巳时四刻左右到岳山,那他就是巳时前从城里出来,下午酉时四刻回到城里,完完全全有作案时间。
傅楚接了言微轻的话,“他有没有什么异常?”
来伯又想了想,“好像他心情不是很好,话很少。其他的,倒看不出什么来了。”
“郡王爷,你这是怀疑君旭?”楚彬蔚皱起了眉,“应该不可能。楚某听说那虞家是小门小户,还是个商贾之家,君旭与虞家应该并无交集。若君旭与虞家真有仇,说句不好听的话,他想要杀人,也犯不着自己亲自动手。或许君旭回城时丢了药,被有心人利用上了。”
这话,在场的人都懂。
姚君旭是姚国公之子,姚国公在京城有权有势,姚君旭真的与虞家人有仇,估计都不用姚君旭开口,就有人帮他把仇办了。
对于姚君旭可不可能是凶手一事,傅楚并没有回答他。
梁和说道,“楚大公子,姚君旭是不是凶手我们会调查。我们今天过来找你所说的事,希望你不要透露出去。”
“自然。”楚彬蔚点头。
得到想要的线索,言微轻和傅楚也不再停留,一行四人便下了山。
看到言微轻和傅楚等人离开,来伯问道,“大公子,这事要不要提醒姚公子?”
楚彬蔚摇了摇头,“既然梁大人都说了不让透露出去,我们就不用妨碍他们办案。君旭是什么人,我还是了解的,虞家一事定然不会是他做的。”
来伯同意点头,“也是,姚公子风光霁月,定然做不出如此残忍的事来。姚公子与姚国公还是不一样的,不然大公子你也不会与他交往。”
楚彬蔚又把琴移了过来,“你家公子我交友又不看友人的家世。”
来伯夸道,“那是,大公子看重他们的人品与才华。”
楚彬蔚勾起琴弦,笑了笑。他看重人品与才华,别人看重的可是他的人脉,姚君旭对他也是别有所图的。
游山玩水不好吗?他可不想入仕。
“这有可能吗?”走出岳山书院,李臻言急不可耐地问了起来。
“可不可能,我们一查便知。”梁和心中其实也不太觉得姚君旭是凶手。
“也许越不可能的事越有可能呢?李大人,你不是说姚君旭的身形和凶手的身形很像吗?怎么现在真的查到他的头上了,你倒不信了?”言微轻觉得李臻言这人在面对熟人时,有时候一惊一乍的,性格还挺可爱的。
李臻言瞪了下眼,“郡王妃,我那天也不过随意说说。难不成真的被我说中了?”
刚刚还不信的李臻言突然兴奋了起来,看向言微轻。
言微轻摇头,“我暂时也不知道,还是要看证据。”
一直在思索着什么的傅楚交代梁和,“回城后你立马去找马都尉,调查那几天姚君旭的出城情况。”
梁和点头。
“来宝,你暗中调查姚君旭那几天何时从府里出来,何时回去,去过哪里,记得,小心点不要被发现。”
来宝慎重点头。
“那我们去金城区?”言微轻问道。
傅楚点头,“李大人,你让李捕头带人随我们一起。”
那道身影两次都前往金城区,若凶手真的是姚君旭,姚君旭必然会在那留下痕迹。
第五十三章
回城后, 众人便立即行动起来。
梁和去找马都尉,来宝乔装后去调查姚君旭那几日行踪,而傅楚和言微轻带着李捕头前往金城坊。
金城坊很大, 那里住了差不多上千户的百姓。在来金城坊之前, 言微轻特意画了几张姚君旭的画像,让李捕头带着人挨家挨户问起来。
言微轻素描学的不错, 所以画像画的逼真。李捕头带着画像问了上百户人家后,果然有人说见过姚君旭。在第一户人家说见过姚君旭后,又陆陆续续有十几个人说见过姚君旭。
言微轻和傅楚对视一眼, 所以,姚君旭真的有嫌疑。
“八月二十三, 八月二十四,八月二十五三天, 在戌时这一段时间里,陆陆续续有十几个人见到姚君旭。从金城坊西边一路往东边都有见到他的身影,最后见到他都是在金城坊东边,没有见过他从金城坊出来。这三天,都是如此。”李捕头把调查结果汇报给言微轻和傅楚, 脸上有些疑惑,“他仿佛在金城坊东边消失了。”
傅楚和言微轻仔细看了李捕头的调查结果,两人前往金城坊东边查看。
金城坊最东边往南下来便是永兴街, 从永兴街往南一直走, 大概一刻钟的路程便是虞青松所在的安定坊。
而姚君旭就是在金城坊前往安定坊的永兴街附近消失的。
言微轻和傅楚站在那里仔细观察周围环境。
“金城坊最东边有城墙和山, 平时有官兵巡逻,若出现在那,必然会被发现。”李捕头说道。
“这条河是通往城外的?”一路从金城坊西边走到东边,言微轻发现有一条河始终贯穿金城坊, 由西向东延伸到城外。
傅楚点头,“至渭河,延伸到城外的芙蓉园。”
言微轻捡起一个石头往河里丢去,河水荡漾起不小的涟漪。至渭河往城外是顺流,流速显然不是很快。
“夫君,若是你,你能从这游到城外而不被发现吗?”若言微轻没有记错,她这夫君可是京城有名的水中飞鱼。
傅楚摇头,“至渭河出城口有专门的守卫负责把守,若在河中游,距离出城口三十丈左右便会被发现。即使不被发现,人也不能由此出城,因为出城口河下有铁网。”
“看来姚君旭是不可能借由至渭河游到城外了。”言微轻排除了这一项。
李捕头不解,“但是没有人见过他出金城坊,那他到底去哪了?”
傅楚:“没有人见过他出去,不代表他就没有出去。若他在深夜离开金城坊,就可能不会被看到。”
“对啊!那时候大家都在睡觉。”李捕头醒悟过来拍了下自己的头。
“郡王爷,郡王妃!”梁和显然已经从马都尉那里调查到了什么,匆匆赶来。
“如何?”言微轻问道。
“八月二十三,八月二十四,八月二十五三天,姚君旭都是酉时三刻左右回城,但没有人见过他从启夏门出城,很可疑!”梁和赶紧说道。
“没人见过他从启夏门出城?”李捕头惊讶了一下,“他去岳山,不从启夏门出城,还能从哪个城门出去?”
明启京都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设置了两道城门,但去岳山,启夏门才是最适合的。从别的城门出去,不仅要绕路,可能还要爬山,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做。
姚君旭既然连续三天都去岳山找楚彬蔚,那代表他目的明确,不可能是从别的城门出去后突然想去岳山的,为何他不从启夏门出城?
“离金城坊最近的城门是景耀门。”傅楚说道,“去景耀门问问。”
“有,有记得,属下记得卯时城门刚开时姚公子就出城了。那几天刚好是属下负责开城门,记得很清楚。”梁和刚问,正在城门口值勤的士兵立马就想起来了。
卯时,虞家着火后不久。
“那他那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梁和继续问道。
那士兵蹙着眉头想了一下,“确实有些异常,有些面无表情,跟他平常温润的样子差了好多。小六问他要去哪,他都没有搭理。郡王爷,梁大人,姚公子难道有什么异常?难道姚国公……”
梁和瞪了他一眼,“不该问的别问,好好守城门,今天的事不要说出去。若再想起什么,到我府上找我。”
那士兵赶紧闭嘴点头。
“所以,姚君旭真的很有可疑。”离开城门,梁和忍不住问傅楚和言微轻,“难道虞家的案子真的与他有关?”
傅楚凝神思索,“没有证据。”
言微轻点头,“确实如实,先回去,看来宝和招财回来没。”
如今只是查到姚君旭行为有些异常,以及毒死虞家大黄狗的老鼠药来源于他,但并没有直接证据指明姚君旭与虞家的案子有关,因为老鼠药毒死大黄狗一事可以有多种解释,譬如说药丢了。
言微轻和傅楚并没有回郡王府,而是和梁和李捕头去了李臻言那里。正巧,来宝也刚刚从外面回来。
“如何?”李臻言一直等着他们的调查结果,一看到他们回来,就立即问了起来。
“来宝,查到什么?”傅楚问道。
来宝喝了一口水,“属下打听过了,二十三到二十五这三天,姚君旭并没有在国公府里。姚国公府里的人说,姚君旭二十二日早上就出城访友去了,直到二十六日早上才被姚冰瑶拉着回了国公府,之后便没有再出城。属下暗中询问了国公府几个人,都是这样的答案。”
来宝是个人才,这么短的时间就摸到了姚君旭在府里的行踪,至于他是用什么法子打听到姚国公府的情况,言微轻就不得而知了。
“二十二日?”梁和疑惑,“这显然不对,姚君旭二十二日那天并没有出城。”
李臻言锤手,“所以,姚君旭对国公府的人撒谎了?他那天并没有出城,那他去哪了?来宝,有没有查到他去哪了?”
来宝把茶杯放下,终于缓过气来了,“属下刚刚遇到了招财,他帮忙去查了,应该不用多久就有结果。呐,回来了!”
招财匆匆从外面回来,见了傅楚后,立即说道,“属下查到了,姚君旭当天确实是要出城的,不过他在城门口的时候,突然折返了。”
李臻言迫不及待问,“折返,他为什么折返了?”
招财转过头来,“附近面摊的老板认识姚君旭,他说姚君旭当时叫住了一个人,和那个人说了几句话。那个人离开了以后,他就从城门口返回来了。属下让那面摊老板仔细描述了被他叫住的人,属下认为,他描述的那个人很像虞青松。”
“虞青松?你确定?姚君旭认识虞青松?”梁和越发惊讶了,这越查,事情与姚君旭关联越大了。
招财摇头,“这个属下不确定。郡王爷郡王妃,属下调查了虞青松的丫鬟小环,她确实与方茴的丫鬟青梧认识,她们都是灵州人,关系很好,两人姐妹相称。小环常常与周边的邻居提起过青梧,但青梧离开灵州到了姚国公府后,从未与其他人说过她有这么一个好友。”
言微轻听了,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脑里却在极速地运转着。
李臻言皱眉,“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吗?难道虞青松真的与姚君旭认识,所以他们的丫鬟才会认识?那他为什么瞒着我们?”
“不一定。”傅楚说道,“李大人,你让人把虞青松和他的丫鬟小环带过来。”
李臻言听了,赶紧让李捕头去把人带过来。
吩咐了李捕头后,他想了想,忍不住道,“姚君旭跟虞青松说话后折返,老鼠药又是姚君旭的,我看凶手十有八、九就是他。”
“杀人需要动机,如果姚君旭是凶手,他的动机是什么?”傅楚问道。
是啊,动机是什么?
“难道虞青松真的瞒着我们,他与姚君旭有仇?”想了又想,李臻言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言微轻看他急地又一副坐不住的模样,说道,“李大人别急,等虞青松过来就知道了。”
“哎呀,怎么还没来!”
半个时辰后,虞青松和小环终于被带到了,李臻言立即就问,“虞青松,你与姚君旭什么关系?与他是否有仇?”
虞青松懵了一下,“姚君旭?大人,姚君旭是谁?草民不认识他啊。”
言微轻仔细观察虞青松的表情,他不似在说谎话。
“你真的不认识姚君旭?”李臻言不信,“八月二十二日早上,有人看到你在城门口与他说了一会过话。你不认识他,为何他叫住你?”
“这个,草民不知啊,草民确实不认识姚君旭。”听了李臻言的话,虞青松脸上的表情有些茫然,他努力想了想,根本想不起来自己八月二十二日早上都与谁讲过话。
言微轻见他确实想不起什么来,让来宝把姚君旭的画像递给他看。
看了姚君旭的画,虞青松突然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草民想起来了,草民是跟他讲过话,但草民真的不认识他。当时草民刚从城外回来,赶着回家,他突然叫住了草民。草民当时见这么一个贵公子叫住草民,心里还有些纳闷,就听他说草民身上的荷包很好看,想问草民荷包那里买的,想买一个送人。草民告诉他荷包是别人送给草民的,外面买不到。之后他没多说,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