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过后,陆云峥在军中威望瞬间拔高了,可陆云峥丝毫没有放松的迹象,连着痛打落水狗,连下三城,将巴哈夺走的城池重新追了回来。
巴哈被赶出大雍边境。
有将士建议陆云峥乘胜追击,深入腹地,再建盖世功勋,就连程老将军也有此意,却被陆云峥拒绝了。
大军回营,驻守在萧关与碎玉关之间的要塞,随时应对巴哈来袭。
不过看样子,巴哈被打的很惨,短时间内不会卷土重来。
有将士对陆云峥糊弄巴哈的做法还是有质疑,
陆云峥喝着酒面无表情回道,
“我从来不是君子,更何况,巴哈是君子吗?他是怎么上位的?”
将士们顿时不做声了,巴哈可是刺杀了自己父王和大哥才上位的,想必这次战败回去,突厥王国内会有一番战乱,正好给大雍以喘息之机。
突厥败退,大邑那边也吓得连忙撤兵。
比起对付突厥的谨慎,对付大邑,陆云峥就没那么客气了,当即派人去追袭大邑,东线和中军双线作战,连着把一百年前,大邑从前朝手中夺走的四座城池全部夺了回来。
消息传到京城,文武振奋。
皇帝更是拿着战报惊叹连连,这个陆云峥啊!
比裴玉霖的路子还野!
还真是宝刀出鞘,锋芒毕露啊!
随后陆云峥调整大营,在西边的甘州和北边的丰州设立大营。
大邑国先前还以为陆云峥只是个守成的,不敢追击,没太当回事,后来发现这位越打越凶,大有把在突厥受到的气全部撒在大邑身上的架势,登时吓了跳,连忙求和。
此时突厥内乱,巴哈短时间抽不出空来对付陆云峥,陆云峥自然逮着了机会对付大邑,愣是把大邑打的气恹恹的,跪下求和。
将士们发现这个主帅心思缜密,极有心计,他这大半年来几次调度,都让将士们尝到了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胜利的滋味。
就是程老将军也心服口服。
“以前裴二少还只是剑走偏锋,这位可是谋定而后动,深谋远虑,心计无双,难怪陛下力排众议,任他为三军主帅,可谓识人之明也!”
南军副都督谢瑜更是笑眯眯的,
“老将军有所不知,这位少时就极有手段,若论霁月风光,陆尚书风采无人能逆,可若论心机手腕,他儿子远在他之上!”
程老将军摸着胡须大笑,
“我听说陆侍郎身旁还带了位女诸葛?”
“可不是,少夫人也是极为聪明之人,少时跟随太傅学天文地理,先前两张山川地形图出自她手,何时起大雾,何时下雨,也都是这位给测出来的,这夫妻二人是一时双绝呀!”
“原来如此!”
陆云峥的威望在军中已经到了极点,可这位来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大邑先送来了一批求和礼,陆云峥大手一挥,全部赏给了底下将士,将士们呜呼高嚎,兴奋不已。
不久后,第二批礼物又到了。
裴玉衡在帐内回完朝中的文书出来,巡了一圈没找到陆云峥,最后半路遇见了茗诚,
“你家主子呢?”
茗诚闻言谨慎地看了下四下,连忙低声道,
“哎呀,少夫人,少爷他偷偷去了营中库房。”
裴玉衡呆了呆,“他去那做什么?”还偷偷的?
茗诚看了一眼裴玉衡的打扮,自从裴玉衡随军,便是小厮打扮跟随陆云峥左右,再加上这位大少奶奶本来就飒爽,这一会儿瞧着,完全像个少年郎了,于是小心翼翼道,
“大邑送来的第二批求和礼已经到了,主子说这一批不能留在军中,得送回朝廷,否则陛下那边不好交代。”
这一点裴玉衡知道,先前第一批分将士了,这一批得给朝廷。
“可主子说全送回去可惜,想先去偷偷挑些好的皮子给夫人您!”
裴玉衡:“.……”
到了夜里,裴玉衡果然看到陆云峥两位亲兵,搬了一箱子东西进来。
裴玉衡翻看一遍,全部是大邑皇宫里送来的宝贝和珍贵皮子。
大邑多山,珍奇野兽的皮子多,已经是冬天了,陆云峥想给裴玉衡做几件像样的袄子。
陆云峥大喇喇地走进来,裴玉衡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堂堂三军主帅当贼?”
陆云峥丢了她一眼,接过茗诚递过来的手帕净了净手,又将外衫脱下才靠近裴玉衡,
“哪个三军主帅没做过这种事儿?何况我可是打的人家战败求和了?再说了,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立了这么大功勋,朝廷那些老头子又该嚷嚷了,我这不给他们送点口实去,也省得他们弹劾起来口说无凭。”
裴玉衡听了这话,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仔细想了想觉得也有理。
做人做到陆云峥这样滴水不漏,还真是少。
得让人敢用他,还能放心用他。
太两袖清风的人,上位者是不喜的。
“放心吧,陛下不会怎么样的。”随后陆云峥目光灼灼拉着她过来,
“来瞧瞧,想做些什么衣裳?这一年,可委屈你了….”
陆云峥将她抱在怀里,眼眶湿热,正想联络联络夫妻感情时,
一个侍卫忽的在外头喊道,
“大都督,少夫人,裴家公子来信了!”
裴玉衡猛地一惊,二话不说推开陆云峥奔了出去,从侍卫手里接过一个包袱,迅速打开其中一封信,一目十行读下来后,满目震惊。
“云峥,你来瞧瞧,你快瞧瞧,是不是我看错了…..”
裴玉衡不可置信的把信递过去,
陆云峥接了过来,凝眉读下去,到了最后也是十分吃惊,悠悠叹道,
“若是真是如此….也算老天爷没有薄待他…..”
作者有话要说:长公子还是长公子,你男主还是你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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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沂从小到大被掉包了三次,每次掉包完,她都能获得一个强大的靠山。
可这最后一次,她不小心中了药,被人李代桃僵给抱错了。
事后顾沂夹着衣裳飞快地跑了,这一次她不想知道这个男人是谁,打死都不认,绝不认!天大的靠山都不要!
皇帝事后一根烟:是谁睡了朕,还逃之夭夭?给朕查清楚!
满朝文武和太后:那个夺走了皇帝心的小妖精到底是谁?
顾沂咸鱼躺:打死都不承认是我。
第60章
大食的夏日极热, 即便快入秋了,日头还晒得很。
陆云兰来这边已经几个月了,起先还不太能适应, 渐渐的也知道,白日不出来, 待夕阳开始下山再出来忙碌。
她刚来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裴玉霖在这里买下了一座城堡。
这种城堡很奇怪,顶儿圆圆的, 每个女人都要带着面纱, 她以前在大雍还觉得自己眼睛很大,到了这里, 发现一个个金发碧眼,个子比她高, 眼睛比她大, 显得她跟小丫头似的。
每日她跟着裴玉霖身旁出来时,别人总要笑眯眯问裴玉霖,
“这是你妹妹吗?”
认识裴玉霖的,都知道他有个国色天香的妹妹。
裴玉霖笑嘿嘿看了一眼陆云兰,点头用阿拉伯语跟他们交流,
“是的呢,怎么样,漂亮吧?”
众人点头,那自然是漂亮的。
“那我可以追她吗?”
裴玉霖哈哈大笑,“如果她愿意的话….”
然后陆云兰就看到有个别男子像她弯腰,还把不知道打哪弄来的花送给她。
陆云兰以为人家是好客,就收下了。
后来那男子逮着了机会,就往他们城堡里来, 陆云兰觉得不对劲。
裴玉霖原来在大食,不仅买下一座城堡,为了专门帮助大食及西边的国家跟大雍做贸易往来,也同时在大食设了一座私塾,专门教授大雍的中原语。
许多人都知道大雍地大物博,物华天宝,都想去那边看一看,更想去那边做生意,于是私塾里的人越来越多。
陆云兰便被安排教授一些小孩子中原语。
渐渐的,陆云兰也学会了些阿拉伯语,这是突厥语外,她掌握的第二门国外的语言,她发现特别有意思。
有一次再次遇到一个远方来的朋友,人家跟裴玉霖打招呼,再说起那段话时,陆云兰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听到裴玉霖的回答后,她气的哭了,当即二话不说往大街上跑。
她心里委屈极了,她跋山涉水跟了他这么久,他怎么还是不肯答应她。
她陆云兰有这么难看吗?
她绝望极了,再看满目的黄沙,和那些被晒得闪闪发光的建筑,陆云兰头一次生出想回家的想法。
既然裴玉霖不在乎她,那就算了。
陆云兰破罐子破摔的心情,跑了很远,最后跑累了,在一处大树下歇了脚。
树下还坐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头发短短的,十分黑密,手里抱了一圈葫芦,那葫芦刻的十分精美,看得出来雕工很不错。
陆云兰只在中原见过这样的雕工,觉得十分有趣,就靠近了些,小声用阿拉伯语问道,
“你好,请问你这葫芦是自己做的吗?”
男孩大约五六岁,闻言扭头朝她看来。
那一瞬间,黑瞳映入陆云兰的眼眸,她只觉得这个小男孩有一种特别的味道。
太特别了,似乎还有着熟悉的感觉。
小男孩用阿拉伯语回答她,
“是我自己刻的…”
陆云兰再去看那双小手,满是伤痕,顿时心疼的跟什么似的,
“你爹娘呢,怎么没人管你?”陆云兰下意识握住了他,
小男孩警惕看着她,往后退了一步,
“我不是坏人,我心疼你,你爹娘去哪了,你这么小,是在这里卖葫芦吗?”
陆云兰从小心地柔善,看到这些自食其力的小孩子,心疼的不行,心生护着的想法。
“我没有爹娘….”小男孩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她,静静地,没有悲喜。
陆云兰的眼泪一瞬间就掉了下来。
跟她一样,现在无家可归呢!
“我跟你一样,我家里不在这里,我走丢了…..”陆云兰编了个跟他同病相怜的故事,小男孩对她渐渐放松防备。
陆云兰把自己的水囊拿出来,给他倒水喝,又把干粮分一半给小男孩,小男孩冲她笑了笑。
太阳下山了,二人一起到了一个小馆子,陆云兰请他一起吃面。
当夜,二人就在附近一个教堂待着。
小男孩告诉她,他从小就在这里生活。
陆云兰跟他一起坐在门廊外的凳子上,她一向乐观,就跟他说起了小时候有趣的事,小男孩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陆云兰也跟着笑了,偏头过来看他时,陆云兰笑容猛地僵住。
难怪觉得他熟悉。
原来他笑起来这么像一个人!
“你在哪出生的….”陆云兰忽的抓住了他,
小男孩被她吓了一跳,忽的挣脱她跑了。
“别跑!”陆云兰拼命去追他。
小男孩把她当坏人了,陆云兰起先跟着他跑了老远,上气不接下气,后来她干脆不追了,她躲了起来,果不其然,那个小男孩又来寻她了,陆云兰把他暗暗盯上,最后跟着小男孩到了他的住处。
小男孩住在一个沙土泥浆堆成的洞穴里,他把这个洞穴改造成极小的小屋子,看的陆云兰很心酸。
暗夜里,戈壁上凉风袭袭,陆云兰打了个冷颤。
她就蹲在一处戈壁下面,静静候着。
小男孩已经进去了,估摸着以为没人,就自顾自睡了下来。
陆云兰在等,这不是她第一次出走。
以前也会被裴玉霖气跑,但每次裴玉霖都会来找她。
今夜也不例外。
裴玉霖终于在子时找到了她,
明月当空,月沙笼罩着这一座沙漠城市,静谧如斯,
这一轮月,却是跟大雍没有区别。
裴玉霖依旧一袭黑衫,从山坡下爬了上来,看到陆云兰一个人望着那明月发呆。
“想家了?”他含笑问道。
陆云兰扭头静静望着他,确切的说是望着他的笑容。
像啊,像极了….
他跟柔雅在这里待了两年,她听守城堡的那个妇人说过,柔雅曾经怀过孩子,后来早产而死。
陆云兰想去祭拜,可妇人说,孩子生下来就死了,不知道被教堂埋去了哪里。
这事一直是她心中的刺,那日她看到裴玉霖在裴玉衡生产时,差点晕过去的场景。
猜想应该是当年柔雅早产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他那样。
陆云兰不敢问他情形,怕他难受。
可如今瞧着这个孩子,年纪又对的上,就容不得陆云兰不问了。
“裴玉霖,我问你,当初你跟柔雅的孩子,死了后你亲眼看到了吗?”
裴玉霖闻言顿时色变。
他的面色顿时比那明月还冰冷,
“你问这个做什么?”
陆云兰往里面指了指。
裴玉霖心咯噔了一下,他目光挪至那个不起眼的小屋,甚至来说都不能用屋来形容。
里头散着一抹微弱的黄光。
裴玉霖步子一步一步迈过去。
他习武之人,脚步极轻,小男孩根本没发觉。
他几乎是半蹲着进了那个洞,最后在东边那个小屋子看到了人。
整个小屋子只够打了个地铺,门口放了一个小桌,小桌上摆着一些刻刀和没来及雕刻好的葫芦。
裴玉霖将小案轻轻挪开,弯着腰跪着爬进去,终于看到一个小男孩卧在窗口。
只见他穿着一件破烂的褐色外衫,一块葛布轻轻搭在胸口。
即便已经有了些心里准备,可看到那张熟悉的睡颜时,裴玉霖只觉得天旋地转,一股血腥猛地冲到了嗓子眼,他唇角溢出几丝血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