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去?!”江垣低着声音喊道。
见情况不对,赶忙追了上去。
男人的脸色十分难看,眸光也冷得吓人,唇线抿平,浑身的戾气抑制不住地往外冒,五米之内都能感受到他拼命压制的盛怒。
“你怎么了?”江垣拉住他,“你现在要去打扰他们我小叔一定会生气的!”
他了解他小叔,说一不二,心思难测,林宴淮这一打扰,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林宴淮反手攥住江垣的手腕,指节缓缓收紧,用力到几乎要把它捏碎。
“那是我的女孩。”男人的眸冷如冰霜,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江垣,“我的,懂吗。”
手指蓦地松开,加快步子走向二人。
在距他们五米远处,林宴淮听到了她的声音。
“江行沚……”
林宴淮脚步猛得停住。
软软的,带着隐忍哭腔的声音。
他看不到她的人,因为那个高大的男人,将女孩纳进了自己宽阔的怀抱里。
他脚步微抬,在失控冲上去的前一刻——
“我好想你,江行沚。”
只一瞬间,
他收回了脚。
作者有话要说: 不虐!信我!真的!(超出屏幕的求生欲)
江先生的事后面会详细解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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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murasaki】地雷 1个!
谢谢大家的营养液!【我每天都在嗑cp】* 26瓶;【murasaki】* 5瓶;【何为之 】*1瓶;
爱你们么么啾!!
第16章 等光
你曾说, 看到一个人就忍不住翘起嘴角,看到他难过就也想哭,是喜欢一个人的表现。
那么, 我喜欢他。
——《小悦给姐姐的信》
最先察觉身后动静的是那个被唤作江行沚的男人。
他松开了怀里的女孩,回头看去。
对上了一双满是冷意的眼睛。
男人眸中的情绪寡淡到极致,看向女孩时, 有一闪而过的晦涩情绪被江行沚敏锐地捕捉。
江行沚只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仿佛来人是谁于他而言一点都不重要。
转回身, 抬手揉了揉女孩的头。
“多大了,还哭。”
林宴淮低沉着声音,情绪难辨, “黎悦。”
女孩红着眼睛抬头,诧异地微微瞪大了眼睛。
片刻后反应过来自己的狼狈,下意识往江行沚的身后缩了缩。
林宴淮的眸色更黯。
他眼神冰冷地, 看着眼前的男人。
江垣的小叔。
东城江家掌权人。
年纪轻轻,手腕强硬。
据说只花了三年就结束了江家的内斗,成功地坐上了掌权人的位置。
“小叔……”江垣忍着牙疼, 硬着头皮走上前,“咳,这位是……”
他看了眼冻成冰块的好友, 又看了眼威严的小叔,“是小婶婶吗?”
话音落, 他觉得身侧又骤降十度。
江行沚皱眉, 训斥道:“胡说八道。”
但他并没有多解释的意思,伸手替女孩抹掉了眼泪,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烫金硬质名片, 上面是他的私人号码。
“有事找我。”
“嗯。”女孩乖巧地点头。
江行沚临走前,又敲了敲她的脑袋,嘱咐了一句:“如果过得不开心,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叫人接你到江家住。”
江垣在一旁瞪着眼睛,掏了掏耳朵。
再看像黎悦的表情都变得高深莫测了起来。
他怎么觉得,自己身边的兄弟头上绿油油的。
黎悦知道他的好意,但还是摇了摇头,拒绝道:“不用了,不方便。”
江行沚没多强求,就要离开。
临走前,林宴淮终于叫住了他。
“江先生。”
江行沚停步,“你是——”
“噢小叔,这我朋友,林宴淮。”
原来是林家人。
江行沚了然地点点头。
他想起黎悦刚刚的反应,又多看了眼前的年轻男人两眼。
目光审视,带着挑剔的打量。
倒是一表人才。
只是脾气似乎不太好。
江行沚不再过多停留,转头看着江垣,“我还有事,你陪你朋友吧。”
说完没等人答复,就急匆匆离开了。
“见鬼,我从没见过小叔这么婆婆妈妈过,竟然还会关心人呢……”江垣一脸凝重,嘀嘀咕咕。
而另一边,林宴淮已经拽上女孩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人拉走了。
路过江垣时,没有留下一句话,只留给了江垣一阵风。
“靠——”江垣气得七窍生烟。
接连被亲人和友人抛弃。
终究还是错付了!
错付了!!
**
寂静无人的空旷走廊里,两个人静默无言地对面站着。
女孩的眼圈还是红红的,细微的抽气声扰得人心烦意乱。
“怎么哭了?”
林宴淮微僵着表情,手指紧攥成拳。
黎悦缓缓吐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没、没什么……”
她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林宴淮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颤抖,他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抬起了手,轻轻地,将残留的泪抹掉。
女孩吓得一动不敢动,眼睛瞪圆,像一只受惊吓的小兔子。
男人的心口微涩。
刚刚江先生为她擦泪时,她十分自然地便接受了。
换做是他,就这么惊讶,这么排斥吗。
有什么酸涩的情绪一直向下沉着,仿佛有一根线引着,一端系在他的心上,一边坠了块巨石,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拖着那块巨石,往无尽的深渊坠去。
男人声音晦涩,喑哑开口:“他……他是谁?”
抱着她的那个男人,为她拭去眼泪的男人,是谁。
黎悦显而易见地犹豫了片刻,她斟酌了半晌,才说:“朋、朋友。”
她的迟疑,她的停顿,还有她给出这个答案时,明显的顾虑,都叫人的心直直地向下沉。
男人哑着嗓子,眸光晦暗,忍着心口的涩意,继续追问:
“是……前男友吗?”
他紧盯着她,等待一个宣判。
女孩这次没有半分犹豫,“不是。”
林宴淮握紧的拳头骤然一松。
“那是你……喜欢的人?”
黎悦微怔,头摇得更加果断,“也不是。”
她的语气十分坚定,好像真的和江行沚没有一丝一毫的暧昧之情。
他信了。
她说不是,他就信。
林宴淮不愿意去想,究竟是什么样的朋友,可以让她哭着在他怀里说“我好想你”。
也许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那个拥抱只是好友间的简单问候罢了。
男人突然转身,朝着远处的窗走去。
他双手撑在窗边,重重吐出来一口郁气。
然后自嘲笑了笑。
他从未发现,自己竟然也是个喜欢逃避的人。
他蓦地转身,远远地对她说:“过来。”
黎悦不明所以,跟了上去。
二人并肩面对着窗外。
就像上次在顶层,并肩看雨一样。
“我和他——”女孩又再度提起了那个男人,皱着眉深思,掰着指头数了数,“大概有快十年没见了。”
也是十年。
林宴淮微微蹙眉。
十年前,他不记得她身边有这样一个人。
她从小都在南城长大,怎么会认识东城江家的人呢。
原来她不止和他自己有十年的牵绊。
可笑的是,她和江行沚的十年属于他们彼此。
而他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
回去的路上,黎悦全程都很安静。
她情绪不佳地窝在座椅里,手里摆弄着那个红豆挂饰玩偶。
林宴淮的目光在那上面停顿了几秒。
随即挪开,看向窗外。
红豆挂饰,是上次她遗落在会馆,被他拾到的那个。
听她说,那是她姐姐送给她的。
姐姐。
林宴淮记得她的姐姐,黎愉。
温柔漂亮,永远的年级第一,南城一中许多人的女神。
比他高两个年级,但是好像和他同岁。
高中的记忆,残存的并不多,大多都跟她有关。或许那个时候他也见过江行沚,只不过被他忽略掉了。
既然被她否定,那么他就该相信她说的。
或许应该让她更快地喜欢上自己。
男人微垂了眸,敛下了一闪而过的暗芒。
**
林宴淮送她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黎悦回到宿舍,简单地做了顿晚饭,洗了个澡就进了被窝。
可能是今天遇到了许久不见的人,情绪起伏格外大,已经过了十点,她还半分困意都没有。
喝了一杯热牛奶,将杯子刷洗干净后,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
突然想起来和林宴淮分开时,他冷漠的神情。
回来的时候,他似乎也不太开心。
黎悦慢慢捂上了心口,那里的闷滞感格外强烈,憋得人透不过气,还夹杂着丝丝的痛,像是有什么在撕扯着她的心。
酸酸涨涨的,是她从没有过的情绪。
晚间时,林宴淮送她走到了宿舍楼门口,她站在台阶上回头看。
男人没有在看她,而是低垂着头,浑身都透着一股无望和颓废。
那一刻,心口也涌上了这股酸涩的感觉。
她好像第一次在林宴淮的身上感受到了类似难过的情绪。
当年江行沚受了情伤,大醉了一天一夜的时候,她也看到了这种表情。
那时她还小,什么都不懂,江行沚抱着她,醉得昏天黑地,吐字都不清楚了。
他说:“她离开了,我很难过,阿悦,我疼。”
那会黎悦不懂。
可今天她看到林宴淮,看到他好像也在难过,自己竟然也跟着有种想哭的欲.望。
可他究竟在伤心什么呢?
黎悦一骨碌翻身起来,冲到沙发边,从包里翻出了那张名片。
按照上面的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
“江行沚,我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劈头盖脸,直奔主题。
电话那边,一道低沉的声音:“恭喜。”
“可是他好像不开心,我怎么能让他开心起来?”女孩盘着腿,皱眉思索,仿佛面前摆着的,是世界级的数学难题。
那边似有书页翻动的声音响起,半晌,一道冷淡的声音很是敷衍,“不知道。”
“江行沚,你当年被人甩了之后,是怎么走出来的?”
对面的声音突然变得危险:“黎悦。”
女孩及时低头:“我错了,小舅舅。”
“……道歉倒是挺快,还跟小时候一样,欠揍。”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
电话那头诡异地沉默了。
江行沚靠在床头,疲惫地按了按头。
他怎么知道,他要是知道怎么哄人,何至于三十二了还光棍一条。
“是今天见到的那个男人?”
“是他——”黎悦苦恼地叹了口气,“他是我的偶像,我竟然对偶像有了不一样的心思。小舅舅,你说我怎么办?”
呵。
真是无事江行沚,有事小舅舅。
“霸王硬上弓。”
女孩被噎得一口气没上来,咳个不停。
好半天才喘匀了气。
“不行的啊,他家好像挺厉害的,我怎么能……”女孩憋了半天,“怎么能这么渣!”
那边的男人慢悠悠来了句:“你也是我江家人,呵,拼家世,你会输?”
“……”
“打扰你了,晚安,小舅舅。”
又在千方百计地骗她回江家。
黎悦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到了床上,烦躁地滚了好几圈。
实在睡不着。
换上了身运动服,拿上手机,准备出门散散步。
已经快到十一点,宿舍楼里寂静无声。
黎悦心不在焉地缓步走出楼门,朝着操场的方向走去。
走出宿舍没几步,她就看到了不远处,停着一辆车。
黎悦眯着眼睛看了半晌,越看,越觉得那辆车眼熟。
她走到近前,透过半敞的车窗,看到了几个小时前刚刚见过面的人。
“笃笃——”
她敲了敲车窗。
男人睁开眼,侧头看过来。
微怔。
“黎悦?”
声音性感低沉,格外好听。
女孩的脸悄悄红了,“你怎么还在这……”
男人推门下车。
隔着月光,
静静凝望。
“你……”
“你——”
两人同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