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装吧你就,切。
吃完饭,她拍拍屁股起身,回了房间。
工作还没有做完,她要快一点,要赶在林宴淮刷完碗之前做完,不然到时候做不完,一定还要被唠叨着休息。
女孩很快进入了工作的状态,就连门铃响起都没有听到。
林宴淮刷完了碗,知道她有事要忙,也没有去打扰,心里给她定了个时间。
一个小时,到时间他就进去把她的电脑没收。
他抱着自己的笔记本,坐在沙发上工作,门铃恰好响起。
把电脑放在一旁,起身去开门。
门打开,看清了门外来人,林宴淮微怔。
“江先生……”
江行沚微一挑眉,抬头确认了一下门牌,蓦地笑了。
“你在这啊。”
林宴淮淡然陈述:“我和她是邻居。”
江行沚挥了挥手,“没事,同居也没关系,我不是不开明的家长。”
他的笑容带着痞带着坏,和林宴淮最初认识的那位长辈完全不同。
“您进来坐。”林宴淮把人让了进来。
江行沚在门口换了客人穿的拖鞋,进了屋,“我就是来看看她,你在的话,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林宴淮微微蹙眉,“您来南城,是不是听说了医院的事?”
“嗯。”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她。”
江行沚坐在沙发上,看了眼紧闭的卧室门,又看了下沙发上摊着的乐谱、歌词,还有电脑屏幕上,复杂的编曲软件,轻轻笑了。
他勾着领带向外拉了拉,下意识想要摸口袋里的烟,突然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生生地忍住。
“我一直关注着阿悦的情况,本来我一直很放心,结果今天早上听说了那个意外,”江行沚抬手制止了林宴淮要道歉的动作,“你不用跟我道歉,虽然事故因你而起,但我却不能把责任安在你的头上。”
“我从东城赶来,直接去了警察局,见到了那个闹事的人。”
他突然话锋一转,“我记得阿悦刚回来的时候,你让江垣帮过忙。”
林宴淮点头。
是当初追尾黎悦的私生饭,他拜托江垣给那个私生制造过一些麻烦。
“那个女孩家境本来不错,后来她父亲因为经济犯罪入了狱,母亲也重病在床,她新交了个条件不错的男朋友,男朋友给她母亲安排了这家私人医院,恰好就在阿悦的隔壁。”
私生饭在林宴淮抱着黎悦来看病时就发现了他们,清晨时林宴淮发的那条微博彻底激怒了她。
“这事后续你不用管了。”江行沚烟瘾犯了,手指在烟盒上反复摩挲。
“您要做什么?”
江行沚抬眸,瞥了他一眼,“小子,我也想管,但这还轮不到我。”
“……”
“不懂?”江行沚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走到他身边,戏谑道,“你不行啊,连你女朋友的底都不知道?啧啧。”
江行沚见他皱眉,拍了拍他肩膀,压低了声音,“你的女朋友可是在上头挂了名的,属于国家重点保护对象,一般人想对付她,还得问问国家愿不愿意。”
他点到为止,再多的,不方便再讲,还得留给他们小两口自己说,轮不到他这个舅舅。
正说着话,卧室房门突然打开。
穿着一身粉色毛绒睡衣的女孩冲了出来。
她跑到两个男人中间,用力把江行沚推远。
手臂展开,挡在林宴淮的面前。
江行沚“……?”
“你来干嘛!”
江行沚挑眉看着他们俩,“有意思,怪不得人家都说女生外向。”
“你死了心吧!我是不会放弃他的!”女孩怒目圆睁,像一只牙还没长齐的小奶猫,凶巴巴地挥着小爪子,自以为很凶,其实半分威慑力都没有。
林宴淮偏头轻咳了声,抿去笑意,伸手拉她,“悦悦,你听我说……”
“你别说了,你别怕,我保护你!”黎悦抬着下巴,看着江行沚,“你不就是来带我走的吗?我跟你说,我不走!这里有我的男朋友,这里才是我的家!”
“你总让我跟你回江家,这次我男朋友的把柄落到你手上,你是不是要威胁他?”
江行沚气笑了,“我威胁他?他有什么值得我威胁??”
黎悦紧紧皱眉,“不许你贬低他,看不起他!”
“黎悦,你现在在干什么。”江行沚咬牙切齿。
黎悦心里也咯噔一下,江行沚念了她的全名,证明真的动了气。
硬着头皮:“你是不是来让林宴淮做选择的?”
江行沚一把将领带拽下,“什么选择。”
黎悦咳了下,压低声音,学着他说话:“要么你放阿悦走,让我带她回江家,你保护不了她,我来。”
江行沚:“??”
林宴淮:“……”
黎悦继续说:“要么你就退出娱乐圈,远离那些纷纷扰扰,不要让别人伤害我的阿悦!”
“……”
林宴淮在她身后,捂着额头,笑声低沉又愉悦。
黎悦回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小舅舅,我告诉你,我不会离开他的!而且我也不允许他离开乐坛不再唱歌!我喜欢的就是原原本本的他!如果他不再唱歌,他会难过,我也会难过!”
林宴淮再也忍不住,从身后搂住她,手掌捂住了她的眼睛,把人护在怀里,不让江行沚一时冲动揍她一顿。
“哎,男朋友,我看不见了……”
江行沚的确被气的不轻,如果他还是当年那个年轻气盛的他,一定会把这个没良心的小丫头片子捞过来暴揍一顿。
他抖着手指,哆哆嗦嗦指了指黎悦,又指了指林宴淮,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半天说不出来一个字。
最后带着一身怒气,摔门离开。
黎悦:“……”
怎么回事,她已经做好了承受疾风骤雨般狂怒的准备,也做好了和长辈唇枪舌战的打算。
怎么这人就走了呢?
黎悦这才意识到不太对劲,抓着林宴淮捂着她眼睛的那只手,在他怀里转身。
“男朋友,他怎么了?”
男人眼里漾着满满的笑意,那双黑曜石一般明亮的眼睛深邃有神。
“宝宝,你以后还是……”
他说到一半又不可抑制地笑了起来,声音带着哑,泛了磁。
“还是少看点电视剧和小说吧,好吗?”
“为什么啊?”
男人笑着把人抱在怀里,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叹了口气。
“看多了,对脑子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林宴淮:大家多担待,女朋友学傻了,脑子不太好。
第44章 降临时
我从没输过, 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所以我可以和他一直在一起。
——《黎悦的日记本》
江行沚站在黎悦家楼下抽烟,吹了整整二十分钟的风, 人终于冷静了下来。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蓦地自嘲笑了笑。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通讯录, 手指停在一个许久不联系的名字上。
拿着手机,犹豫了许久。
直到手机屏幕灭了下去, 直到第二根烟抽完, 才终于按下了呼出键。
“嘟——”
熟悉的等候音,把人的思绪瞬间拉回到几年以前,回忆冰冷又压抑, 每一次都不欢而散的对话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脑海里回荡。
江行沚打了三遍,都没有人听,漫长的等待音足以把他的耐心耗光。
他不再等待, 迈步离开。
可当他刚刚走出小区大门,一辆低调的黑色豪车开到他面前时,电话被人回拨了过来。
江行沚扯了扯嘴角, 没有理会,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从黎悦家出来到门口的这一路,他想了不少。
原先怒气上头, 下意识就把黎悦归在了白眼狼那个范畴,在心里骂了她, 揍了她。
可是等凉风一吹, 他清醒过来,也反思过来,他好像也没有资格去埋怨什么。
因为他这些年, 也没有管过她。
这些年,就没有人管过她。
她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工作。
一个人笑,一个人哭,一个人面对各种困难。
他不是个合格的舅舅。
等他在江家站稳脚跟,想要找她时,才发现已经联系不上她了。
问过江蘩,可惜什么结果都没有。
那样一个母亲,对女儿不闻不问的母亲,又能指望从她嘴里知道什么呢。
江行沚靠着舒适的座椅,浑身上下却说不出的难受劲。
手心的电话又在震动。
江行沚的手指勾着被他扔在一旁座位上的领带,一圈一圈缠绕在手上,等到电话快挂断,终于慢悠悠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是那人一如既往严肃又板正的语调。
“找我什么事。”
江行沚一下就笑了起来,可他眼里却泛着冷光。
“你既然不养阿悦,又为什么要生了她??”
刚刚抽完烟的嗓子被熏得哑哑的,刻意压低的声音让他看起来又危险又性感。
驾驶位,一个眉眼生得妩媚目光却凌厉的短发女人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
江行沚看着窗外,静静听着电话那头带来的沉默。
江蘩回答不上来他这个问题。
寂静中两个人对峙了许久,那边终于再度开口:
“我有苦衷,我的专业和工作都决定了这样的生活……”
又是老一套,啰啰嗦嗦翻来覆去说个没完。
江行沚不欲再听,他突然觉得很累,全身上下说不出的疲惫。
“姐,阿悦有了男朋友。”
“……”
“你以前不养她,不爱她,那以后也别插手她的生活,她现在挺快乐挺开心的,如果你有空,回来送一句祝福,没空的话,就算了。”
挂断了电话。
江行沚长舒了口气,靠进座位里,疲惫地按了按头。
“先生,去哪。”驾驶位的女人沉声问道。
女人的声音很悦耳,平缓的语气和沉稳的语速让江行沚的心里舒服了不少。
“去你那吧。”
女人诧异地抬眸,透过镜子,撞上了男人漆黑的眼眸。
她的心再次无规律地乱跳,血液里压抑的野性在疯狂叫嚣,很想再次将他压在身下征服,但她不是随便的人,于是按耐住欲,望,拒绝:
“抱歉,先生,我……”
“想多了。”江行沚闭上了眼睛,不去看女人那双勾人的眼睛,“想你做的饭了。”
“……”
车内太安静,江行沚又想起刚刚在黎悦家受到的待遇,突然觉得很难过。
他又有哪里能去呢。
再开口,带了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
“不想回家,那里太冷。”
女人有看了他一眼,很快收回视线,加快了车速,“是,先生。”
**
月上梢头,星挂银河,万家灯火齐齐点燃。
黎悦站在落地窗边,静默地看着。
男朋友刚刚说有事,回了家,他才刚走五分钟,她就有点想他了。
电脑里放着昔年老剧。
视频里,女人的声音远远飘进了黎悦的耳朵:
“书桓走的第一天,想他。”
黎悦:“……”
还真是应景。
叮──滴──
怪异又熟悉的声音突然从她的沙发上传来。
黎悦回头,看向真皮沙发上,屏幕蓝光闪烁的电脑。
她慢慢走到沙发前,微弯下腰,拨了一下电脑的方向,屏幕面对着她。
上面正一行行自动刷着代码,好像感染了什么病毒似的。
黎悦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站在那一动不动,像是老僧入了定。
长达一分钟的滚动终于结束,最后停留在屏幕上的,是几个血红色的大字。不同以往,这次的文字是中文:
“嗨,Y,最近好吗。”
没有落款,但黎悦知道,是X。
咔嚓──
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黎悦猛地回头,下意识将身体挡在了电脑的前面。
可电脑是冲着门的方向,并且放在沙发上,她的身材娇小纤瘦,并不能完全挡住。
林宴淮几步走近,微眯了眼,看清了最后几个字。
“是什么?”他问。
黎悦躲闪着他询问的眼神,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对于那段过往,没什么不能说的,但她现在可能遇上了麻烦,不想让他担心,但情侣之间,似乎应该坦诚一些。
“是不是遇到了难事?”
林宴淮从她纠结挣扎的神情中,猜到了大概。
“男朋友……”女孩垂着眼睛,丧气地扑进了他的怀里,“有事情和你说。”
她最终还是决定将一切都告诉他,她不喜欢亲密的两个人因为一些误会而心生嫌隙。
曾经傅橙橙也问过她一个问题:“假如你只剩下三个月的寿命,你会选择告诉爱人吗?还是会选择离开呢?”
黎悦当时就觉得这个问题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