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音!我有话想跟你说!”风铃贝齿轻咬,有些不确定地开了口。
简溪音此时不像在简父简母跟前的模样,此时她的嘴角噙着一抹微笑,可这微笑,在风铃看来,却透着一丝丝凉意。
“好呀!你说吧!”
风铃仍然有些犹豫,她担心是她自己想多了,但是问题不解决的话,她始终感觉心里藏着一根刺,所以鼓足勇气,问出口:“溪音,你是不是?讨厌我!”
说完,风铃便屏住呼吸,等待简溪音的责骂,她竟然会这么想溪音,她实在是太坏了。
可是意料中的责骂并没有来到,她仔细观察简溪音的表情,却发现她的眼眸如同大海一般深邃,眼睛正直视着她,眸若寒星,直射过来的寒光让她有些心惊。
风铃不自觉往后倒退半步,嘴里支支吾吾,想说话,半天都没说出一句。
这时,简溪音的眸光收敛,却低低地笑了一声,这一声就像是羽毛在挠人的脖子,既觉得撩人又有几分不能轻易察觉的寒意。
“我不讨厌你!”
听到这个答案,风铃松了一口气,果然是她想多了,这是愧疚感蔓延上来,只是她情绪还没处理完整,便听到简溪音不可思议的下一句。
“我恨你!”
“什么?”风铃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溪音刚刚说她恨她,为什么?她也问出了口。
简溪音轻笑:“为什么?你还问我为什么?这件事你应该心知肚明!”
风铃一时心急,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会让溪音如此恨她,在她看来,除了自己摇身一变成为简父简母的亲生女儿这件事,她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她的事。
她有些艰难地出声:“难道是因为我是爸爸妈妈的亲生女儿这件事吗?”
简溪音却越发觉得她可笑:“你觉得我恨你只是因为这件事吗?我是想问,那天你明明看到我被人绑架,为什么不跟爸爸妈妈说?为什么眼睁睁地看着我被绑架?为什么你每次向我爸爸妈妈求情之后,他们会更加喜欢你,而越来越讨厌我?为什么每次爸爸妈妈送我什么玩具,你都要露出那种失落的表情,让他们也送你一份?为什么爸爸妈妈明明是我的,却要被你抢去?你告诉我为什么?”
风铃脸色苍白,不停地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我不知道你当时被绑架了,我以为你还是像以前那样在玩闹,我也不是故意跟你抢爸爸妈妈,我也没想过说那些话让爸爸妈妈讨厌你,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风铃此时非常无措,她不知道原来溪音对她积怨已深,她也不知道那天她看到她是真的被绑架,那天简溪音和她一起逛街,她去买冰淇淋的时候,看到简溪音在一个花坛后面被人捂着嘴带走,当时简溪音对着她挥了挥手,她以为这又是简溪音之前玩过的把戏,但她已经认回了简父简母,自然不可能再陪着简溪音欺瞒自己的亲生父母,所以才会没当回事地回去,她真的不知道简溪音是真的被绑架了。
“我以前真傻,会以为你在我爸妈面前说好话是真的说好话,你让他们原谅我,是真的原谅我。我以为我闹腾一点,他们就会多关注我一点,所以我就经常惹事。可你真厉害,每次都会让他们觉得你是个听话的好孩子,而我就是个只会惹事的麻烦精。”
风铃被简溪音逼着往后退,一个不小心绊倒在地上,手心被蹭破了皮。
“溪音,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是真的想让爸爸妈妈原谅你,你不知道你这样做会让爸爸妈妈生气吗?我只是不想让他们再生气了而已。”
简溪音停下来,抱着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觉得事到如今,我还会再信你吗?属于我的,我会抢回来,这回我不会让给你了!”
风铃手心隐隐作痛,但她内心仍然很焦急,她不知道溪音如此看她,她承认她有时会贪恋简父简母的温暖,可她从未想过要跟溪音抢爸爸妈妈。
风铃有些沮丧,她不知道该如何劝溪音:“溪音,你别这样,我们和平相处好吗?爸爸妈妈看见你这样会生气的!”
闻言,简溪音就像是被浇上热油的火焰,瞬间燃起了熊熊烈火:“又是这句话?你只会说这句话!你是不是觉得我就只会惹他们生气?你知不知道你每次说一句话就相当于否认我做的一切,我做的一切都是错的!只有你才是对的是吗?”
简溪音说完又平复了一下情绪,冷笑一声:“你放心,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接下来,我会让你知道,身边的一切被慢慢抢走是什么滋味!”说完便转身离去,留下风铃一个人在原地,仿佛风雨中颤颤巍巍的一朵小白花。
简溪音的目的很简单,她知道女主之所以对待她这个反派如此心慈手软,无非是因为她总是背着女主干坏事,现在她只用专门跟女主作对,当着女主的面干坏事,让女主彻底讨厌她,女主再怎么傻白甜也不会视而不见,然后让女主打脸,到时候观众爽到了,那她的任务也就功德圆满了。
想到这里,简溪音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很好!现在看来,女主已经开始认识到她的恶意,后面她要是做了什么也会有所防范,至于如何让女主爽快打脸,她还要再仔细研究研究。
简溪音走了一段路,一个人影突然窜出来,挡在她面前。
“霍希成,你干什么?想吓死我啊?”简溪音吐出一口气。
“对了,这些天,你打听到你父母的消息了吗?”
霍希成摇摇头,头上依然盖着黑色的纱巾,只露出一双灰蓝色的眼睛。
就像简溪音说的,他的身份不宜暴露,一旦暴露就会引发一场争夺,那份抗体仍然在他身上,这一路上他一直在研究制成抗体的最后一道工序,简溪音能够命令丧尸,帮了他很大的忙。
只不过他刚刚路过的时候,正巧听到简溪音同风铃的谈话,所以也并不掩盖。
“你们刚才的话,我听见了。”
简溪音奇怪地看着他:“你这爱好有点特殊啊!”
霍希成:……
霍希成一脸深意地看着她:“我只是觉得你不像是会说那些话的人,你要是想对付一个人,会有无数种方法,可你的目的好像只是想激怒对方,你应该有着其他的目的吧!”
简溪音不知道自己的反派形象竟然给他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不过这可是件好事,这说明她演技过人。
装逼装到底,为了加深这种印象,她冷笑一声,双手缓缓背过身去,语调缓慢,说出了秦时明月大反派的经典语录:“很多人被命运安排,而我安排命运。”
霍希成眼神一凛,愈发觉得她的目的不简单,他停顿了一会儿,才缓缓出声:“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人。”
简溪音冷笑:“那是你见过的世面太少了!”
霍希成一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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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在这之后, 简溪音果然针对风铃进行了一系列的抢夺。
每天都主动来探望简父简母,总之不会给风铃单独见简父简母的机会,在他们面前, 简溪音总是装作和风铃很要好的样子, 但两人一单独相处, 简溪音说话便会夹枪带棒。
在一次外出巡查后,安顺突然觉得腹部一阵疼痛,当时袁高峯正好在同他交谈, 看到安顺直接倒在广场上, 死死捂住腹部, 头上汗涔涔的,头发和颈部的衣服就跟从水里打捞出来的一样,呼吸局促, 看起来虚弱极了。
袁高峯立刻把风铃带过来看,风铃带上医药装备, 开始检查他的身体状况。
“是胃这里痛吗?”
安顺喘着粗气点点头:“好像是!”
“是不是就像是有被刀割裂或者被灼烧的感觉?”
安顺接着点头。
风铃皱着眉头:“有可能是胃穿孔, 我先试试保守疗法, 用鼻胃管抽抽他肚子里的东西。”
袁高峯点头,赶紧给她打下手。
风铃试了一会儿, 安顺的症状果然好了一点儿。
袁高峯松了一口气, 朝着风铃笑了笑:“风铃, 还好有你。”
风铃也放松下来, 如果不行的话,可能还要进行外科手术,在这方面她可能并没有那么大的把握。
就在两人都松懈下来的时候,安顺的表情突然变了,口中不停吐出泡沫, 像是羊癫疯发作了一般。
风铃看到这个场景,本来有七分把握的,现在只剩下三分。
袁高峯紧张地看着风铃:“现在怎么办?”
风铃咬咬牙,让袁高峯把人抬上床,看来她要亲自给人动刀了。
将手术刀消毒后,风铃拿着刀子,缓缓放在安顺的腹部上,准备进行一场胃穿孔的外科手术。
风铃的手有些颤抖,大部分送来的伤员都是一些外伤,进行一些消毒处理和缝合包扎就可以了,这样的外科手术她还从没有做过,多少有些心惊胆战,所以拿着手术刀的手也是颤巍巍的。
袁高峯站在一旁安慰她:“别紧张,我相信你的能力!”
风铃点点头,准备开刀。
“等等——别开刀!”
一道清冷而柔润的声音阻止了风铃,虽然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柔和,但莫名带着一股严肃的意味。
他是简溪音带回来的其中一个男子。他的面庞仍然被黑纱紧紧包裹,看不仔细他的轮廓,可他那双灰蓝色的眸子却有特别的异国情调。
简溪音紧跟在他身后,直接越过前面围着的人群,随着霍希成一同走进这间暂时的手术室。
霍希成皱着眉头,直接上前去检查安顺的身体状况,他的动作很连贯,与风铃这个半吊子相比,他的动作就显得非常熟练和稳重。
他覆在安顺的胸口上静听他的脉搏,又翻开他的眼皮,检查他的生命征兆。
袁高峯见他自顾自上前便开始为安顺诊治,有些许困惑,他看着简溪音,这是简溪音带回来的人,如果他不会医治病人,耽搁了治病的重要时期,这可不太好。
更何况,对比起霍希成,他此时更相信风铃多一些,毕竟知根知底,安顺是他的左膀右臂,在营地里是属于军师的存在,少了他就如同自断双臂,他不希望自己兄弟死在别人手上。
于是他只好去跟简溪音说:“风铃正在给他医治,他这是想做什么?”
简溪音拍拍他的臂膀,直接严明:“他是个医生,有着丰富的经验,知道怎么医治安顺,你就让他看吧!”
此时霍希成检查完安顺的身体状况,三下五除二便戴上塑胶手套,拿出他自己的手术刀,消毒之后,直接上手,在安顺的脖子上开了一道一寸的口子。
袁高峯等人都没见过这种场面,只觉得他这是想要害人,都拦住了他。
“你在做什么?!”
风铃眼底也露出骇然,她非常确定安顺不过是胃穿孔,为什么需要在脖子上开个口子?
霍希成并不理会他们,他的眼神冷静异常,直接从医药箱里抽出一根细管,插在喉咙开的那条口子上。
语调平缓,但简溪音还是能听出他那严肃的口吻:“他是急性心肌梗塞,方才他的呕吐物堵住了他的呼吸道,他的呼吸急促,需要充足的新鲜空气,你们散开一些!”
袁高峯看到他说出一些专业术语,再加上他的动作神态,看上去就是一个行医多年的医生,有着丰富的经验,不由得听从他的指挥,让所有人都出去,并且往外散开。
大家散开之后,安顺的喘息确实平复了许多,只听霍希成继续说话:“急性心肌梗塞有部分病人确实会腹痛难忍,会被误诊为胃穿孔,只是需要多关注他的呼吸状况就可以了。”
这话无疑是在对风铃说的,方才她确实误诊了,她一时有些羞愤难耐,若不是霍希成及时赶到,自己或许不仅错过安顺的最佳诊治时期,还会因为误诊,而对他进行开膛破肚。
她看到霍希成手指就像弹钢琴一样,优雅而灵活地在安顺身上开刀,不禁看得有些入了神,她曾经也看过他们学校的医师在病人身上进行解剖,但他们在手术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多了几分小心,唯恐哪里出错,而霍希成不一样,他仿佛非常了解人体结构,就连从医四十年的老医师都做不到他这么精准利落,她在想他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可以这么厉害。
简溪音这时来到风铃的身旁,温声细语地说道。
“姐姐,这不怪你。你毕竟医术尚浅,对于病人的病症不太熟悉也算是正常的,只是以后要小心才好,安顺醒来不会怪你的。”
风铃原本抱着想要观摩学习的态度看着霍希成手术的,可简溪音的话仿佛像是在她心口插了一把刀子,是啊!她确实医术尚浅,一个还没毕业的医学生就敢上手术台给病人做手术,这实在是太自不量力了,而且人没事还好,要是安顺真的因为她的误诊出了事,她会愧疚一辈子的。
而且溪音这句话太熟悉了,像极了她曾经在简父简母面前说的那些,以至于她无法分辨简溪音是不是故意说这些话来针对自己的,她摇摇头,不应该这么恶意地揣度她人,但她看向简溪音时,发现她冲着自己恶意一笑。
那样嚣张的表情仿佛在对她说:“我就是故意的!”
风铃只觉得自己愈发羞愧了,原来她之前伤害溪音这么深,让她变得如此有攻击性,是她的错。
安顺果然在霍希成的手下渐渐面色变得红润起来,呼吸也变得通畅,袁高峯一时大喜,有了霍希成的存在,相当于他们营地里多了一个医术高明的医生,这就意味着他们可以免于大部分疾病的折磨,在受伤之后也会得到良好的救治。
袁高峯激动地想要握住霍希成的手,被霍希成不着痕迹地避开,他一直都有点小洁癖,并不熟悉别人的触碰。
袁高峯也没放在心上,高人多少都有点毛病,见霍希成并无意接受他的谢意,他只好将转向简溪音:“多谢简小姐!你和你的仆——额,朋友,救了我兄弟一命,简小姐身边真是能人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