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绣婉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些说打就打的妇人,再听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脸都红了。她以前能说话的时候,嘴里也经常会说些尖酸刻薄的话,但是现在和这些妇人比起来,自己好像还嫩了很多很多。
乡下妇人一吵起来,嘴上跟没把门似的,什么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能说得出来。
福婶皱眉,暗恼在把小媳妇带下山来遇上了这个没脸没皮的泼妇,肯定把这小媳妇给吓坏了。
不敢再让小媳妇多听那些浑话,赶紧把人拉走了。
***
小哑巴跟着福婶下山后,周衡开始处理刚刚从林子中捕抓回来的野兔,琢磨了一下,直接架了个简便的烤架。
今晚决定烤野兔。
小瘸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自从他腿好后,总爱往外跑,直到晚上才会回来看门。
周衡把野兔烤成金黄色,看着火小,然后就打算先起身去把粥给熬了,淘了米后才反应过来小哑巴跟着福婶下山了,随后把要水倒了些,改成煮饭。
烤着兔子,风声吹得周边的树叶沙沙作响。
周衡抬起头看了眼有些昏沉的天色。心道是要变天了吗?不然今天的风怎么这么的大,就连刮到树叶的声音都响了许多。
虽然风声响,还有些虫鸟的叫声,但又有些说不出的安静,很矛盾。
许久后,野兔烤好了,闻到香味的小瘸子跑了回来,看着那一个烤得金灿灿的野兔,尾巴摇晃得厉害,哈喇子差点没留到了地上。
周衡瞥了脚下的毛球一眼,随后在切肉的时候,切了一块扔到了他的碗中。
碗中有香喷喷的烤兔,小瘸子立马扑过去欢快的啃食。有好吃的,对于女主人今天不在,却是一点也不关心,没心没肺得很。
周衡端着一大碗饭和一盆烤兔肉进了山洞。才进山洞下意识的开口:“过来,吃……”
看着空荡荡的山洞,“饭”字咽了回去。
倒是山洞外的小瘸子应声似的“汪”了一声,然后继续奋斗美食。
周衡继而沉默无言的把饭菜反倒了矮桌上,然后吃饭。
只是肉到口中,却像是没味道的一样,明明刚刚有放盐的,或许是盐放少了。
没有再深思下去,而是继续把一大碗饭和一大盆似乎没有什么味道的烤兔吞咽了下去。
随后用了些凉水擦了擦身子,再在伤口上边洒了些药粉,只是后背的伤上不到。
反正背后的伤口也不大深,上不上都无所谓,周衡这样的想了想,也就没有再管过背后的伤口。
天色才暗不久,但也没有什么活要做。毕竟银子已经够了,不用再冒险的进山里边打猎。
以前这个时候周衡也已经上床准备睡觉了,然后第二天天没亮就起来去山里挖些草药。
药馆收草药,但银子不多。周衡弄这些草药到镇上的药馆中去,倒也不也是图赚什么银子,只是闲得无聊找个事做,只是自从小哑巴在之后,他好似很久没有再去一早起来去挖草药了,好像多了个人后,他的事情也就多了起来,一直都有事情做。
躺到了床上,即便是黑漆漆的,也能感觉得到床边空荡荡的。
有股凉风从门缝吹了进来,冷得慌,周衡拉过了小哑巴盖的被褥盖到了自己身上。
被子上有淡淡的馨香,是女儿家的馨香,也是小哑巴身上的气息。
怪得很,明明什么都没有擦,却是有一股清香。
周衡闭着眼,却觉得有些难以入眠。
也不知那胆小如鼠的小哑巴在福婶在会不会怕得整宿不能安睡。
想起她第一晚在山洞里过的时候,紧绷得一宿没睡,顿时觉得以她那样的胆子,在福婶家肯定又是紧绷得一宿不睡。
思索许久,小哑巴睡没睡无法确认,自己睡不着倒是真的。
大概习惯了这个时候有人蹭过来,现在空荡荡的,有些不习惯。
许久后,索性也不睡了,起身下了床,点了油灯后,又拿出了一根已经磨得圆滑的木条,然后开始在上边雕刻。
做错了事,应该是要道歉的。
道歉需要赔礼也是应该的。想起上回小哑巴见到木簪子时候的惊喜,周衡琢磨了一下,觉得她大概也是喜欢的。
周衡全然不知道自己以为胆小如鼠的小哑巴,今日胆子大得很,竟胆大得直接绊倒了人,还踹了人。
作者有话要说: 媳妇不在的第一个晚上——寂寞,空虚,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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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下山
福婶急急的把人给带回了家。到家后忙问小媳妇有没有被吓着。
问的时候, 福婶也不知道小媳妇有没有被吓到,反正她是被吓着了。
在福婶的眼中,周衡的这小媳妇就和那见人就躲的小野兔没啥区别, 害羞还胆子小。要是搁在今天之前,谁和她说这周衡小媳妇会打人,她是一点都不信的, 可刚刚在田间小道上是亲眼看到像兔子的小媳妇恶狠绊倒了人还补上一脚。
从震惊中回过了神来,她多少有些明白了小媳妇的为什么会这么做。
“为周衡出气?”
齐绣婉脸颊还是鼓着的, 显然怒意未消。
这样气鼓鼓的模样, 哪里有半分平时的怯意?分明就是个护短的小狼崽,气势虽然不足,但却凶悍十足。
福婶虽然觉得惊诧, 但后来又觉得周衡真的讨到了一个好媳妇。虽然胆子小吧,也帮不上什么忙,可是却是实打实的护着自己的男人。
想到这, 福婶笑了,安慰她:“你放心,周衡现在可不再是十五六年前那个好欺负的孩子了, 那李寡妇讨不了好处的,她敢找麻烦,周衡可不会手软。”
听到福婶的话, 齐绣婉才缓过了那口气。这口气才缓过来,想起刚刚那个膀大腰圆的悍妇, 这才生出了些后怕。
万一自己被逮住了, 她肯定打不过的。想到这,又有些不安的看向了福婶。
福婶见她这会知道怕了,有些好笑, 但也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安慰她:“她胆子再大也不敢来我家闹事,再说了她要是真敢去找周衡闹,周衡准会护着你,再给让她多吃苦头。”
后边又多说了一些让她放宽心的话,听着福婶这么一说,齐绣婉还真宽心了一些,没有再像前不久那样。那会要是遇见了这样的事,无论如何都会胆颤心惊,杯弓蛇影。
入了夜后,福婶弄好了粥喝药。让她喝了粥又喝了药后,让她在以前小闺女的屋子里边睡一个晚上,因担心她害怕,向来精打细算的福婶连油灯都没有灭。
这边福婶回了屋子,爬上炕进了被窝。
到了这会,他她男人才逮了机会与她说话。说她好好的把人家周衡的小媳妇带回来做什么,这不是让人家夫妻闹矛盾么。
福婶闻言,说:“他们现在就在闹矛盾,你都不知道周衡还存着把人送走,自己一个人单过的心思!”
福叔一听,忙问:“啥意思?!那周衡现在不想要人家当媳妇,还买来干啥?!”
福叔这么一提醒,福婶才反应过来自己只希望周衡不要把人送走,倒没有意识到周衡为什么要把人买下来。
福婶有些不确定:“因为心肠好,见小婉可怜?”
福叔白了一眼:“周衡是心肠好,可什么时候心肠好到见个人就接济了?你也不想想这卖儿卖女的少么,但你有见周衡买过一个回去吗?”
静默了一下,福婶又不确定回:“就为了暖几天炕头?”
福叔琢磨了半晌,才道:“周衡打小就话少且孤僻,十岁后又在山上过,山上又只有一个古怪老头,很少接触外人,我有些怀疑他不知道媳妇暖炕头是几个意思。”
毕竟是夫妻俩夜话,也没有什么顾忌的。
福叔这么一说,福婶一愣。但随即想到小婉肩膀上的牙齿印,立即摇头:“不可能,我看着早就成事了。”
她天天给小媳妇洗澡,有什么痕迹哪能不知……
福婶忽然一愣,仔细回想了一下,除了今天在肩膀上面看到牙印外,那小媳妇平时身上可一点痕迹都没有,白白嫩嫩的跟一块嫩滑的水豆腐似的。
这别说是皮糙的,闹了一宿,第二天多少还是有些痕迹的,更别说是像周衡小媳妇这样的了!
福婶心里顿时炸开了锅,忙掀开被子起了床,拿起一旁的衣服就套上。
见她这要出门的架势,福叔忙问:“孩子他娘,你这是要去哪?”
福婶套上衣服,往屋外走:“我今晚去小草屋。”
小草屋子里住的可不是周衡的小媳妇么。
再说齐绣婉这,因为在陌生的地方,所以一直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周围全都是陌生的,最重要的是周衡不在。
就是再陌生的地方,只要周衡在,她都能踏实的睡一个好觉。
不知不觉的又想到了周衡,暗恼自己真真的没出息,不过就是自己一个人睡而已,怕什么?慌什么?
以后周衡不在自己身边了,她还不是一样要适应的,现在就当是提前适应好了。
但忍不住冷得缩成了一团。明明山下比山里暖和许多的,且也盖着一床棉被,可为什么就是这么的冷?
因为不踏实还有身子冷冰冰的,所以一点睡意都没有。
这时候门忽然被敲了两下,吓得她瞬间戒备了起来,但随而传来福婶的声音让她松了一口气。
“小婉,睡了没?”
齐绣婉虽然不知道福婶这么晚来寻她做什么。因她是相信福婶的,所以下床穿了鞋子去把门给弄开了。
福婶见她穿得少,外边又冷,忙进了屋子把门关上。
“婶怕你一个人睡不着,来陪你。”当然,这个只是顺便。
齐绣婉愣了一下,然后就被福婶拉到了炕边。
刚和福婶躺在一张炕上的时候,齐绣婉有些羞怯,但在福婶摸了摸她的头后,她鼻子一酸,从而想到了自己的娘亲。
或许是因为想到了母亲,所以也就觉得和福婶亲近了几分。
福婶摸了摸她脑袋后,才斟酌了一下问她:“你和周衡咋回事?”
借着油灯的光亮,落在小媳妇有些茫然但随即又红了的脸上。
福婶又换了个问法:“周衡为什么要咬你?”
小媳妇脸色白了一下,随后又低下了头。
两个问题,她都没有回答。
静默了半晌,福婶才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你和周衡,还没做夫妻是不是?”
小媳妇的头埋得更低了,只差没有埋进被窝中,最后才小幅度的摇了摇头。
这要怎么回答?难道要让她用唇型说自己要给周衡生孩子,人家不乐意?然后为了吓退她,周衡对她使了狠,所以她才生了闷气?
她开不了口。
福婶自然不知道他们两人中间的这写弯弯绕绕,只知道这两人住在同一个山洞,同一张床上那么久,竟然都没有成事!
只存在几天的小床,完全已经被福婶抛之脑后了。
知道二人还没有生米煮成熟饭,福婶好像有点明白周衡为什么还要把人送走了。
周衡愣头青估摸着都不知道媳妇暖炕头的好处!
要是继续这样下去,没准过段日子还真会把人给送走了。
真心为周衡好的福婶自然不会这么放任下去。
福婶认为二人还没成事,最主要的还是周衡的问题,他可能啥都不知道!
福婶心里有了数,也就没有再问。
“婶只是问问,你别想太多,这种东西慢慢来,不早了,早点睡吧。”
齐绣婉面红耳赤的点了点头,然后埋在被窝中不敢抬头。
两人心思各异都久久没睡着。
齐绣婉也没想到福婶会问她这样的问题,脸皮还是薄得很,心思乱了许久,最后差不多天亮的时候才睡了一会,随后又被院子中的鸡鸭猪给吵醒了。
醒了之后,也是一直呆在屋子里边没有出来,不过对于因为昨天的事情,所以对于齐绣婉的事情被周家庄都议论了个遍。
昨天道上还有很多人的。传着传着,本来齐绣婉只是把人绊倒又踹了一脚的,但传到最后,竟然说她把人狠狠打了一顿。
旁人还说周衡是个狠的,连他媳妇也不简单,以后都得避着走才行了。
而对于李寡妇被打了,旁人拍手叫快还来不及,哪里还会找周衡媳妇算账,再说了周衡也不是好惹的,况且李寡妇严格来说还不算是周家庄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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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入冬了,第一场初雪还没有下,所以还是有一些猎物外出觅食,但是等到下雪之后,猎物就很少了。
周衡今日出去打猎,寻找了许久,才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猎物。盯着前边的一头小鹿,谨慎小心的拉起手上的弓箭,眼神锋利,看准后,毫不犹豫松开手。
没有意外,准确命中。
周衡一身打猎的本事,是自己琢磨出来的。
以前周衡的养父可不会这些玩意,所以向来饭桌上基本上都是素的,或者饱一顿饿一顿。虽不会打猎,但因养父上下山要防身的物什,且也曾经心生过打猎的想法,但最后都无疾而终,所以工具还真不少。
这也给周衡提供了便利。而且周衡一身的蛮力,再加上心细,十几年下来对于打猎也就熟能生巧了。
小鹿中箭后倒在了地上。周衡立马上前,拿出了准备好的竹筒,割了小鹿的喉咙接了血。
接好后盖上了竹盖,等不再流血才把小鹿扛了起来,准备离开的时候看了眼天色。
约莫午时了。
周衡快到山洞的时候,远远就听到了小瘸子隐隐约约的叫唤声。
福婶把小哑巴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