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那个药,是因为那个第三者?”谢苍耀语气不耐。
连意外都没有,谢初澜没想过瞒着他,可不是每个人都有他这种警觉,“不为他还为你?你想多了。”她抬眸看向他,“我的医生告诉我,远离病因对病情有利。”
话不知道多少次被噎死。
谢苍耀咬了下唇,黑眸收缩,“他都死了怎么远离,哦,你别住他家。”
她住在那个男人家里的时间比住在公寓里都多。
谢初澜莫名想笑,她也这么做了,一开始只是浅笑,到后来却变成放声大笑,她捂着肚子,嘲讽道,“我说的是你啊。”
“是你让我觉得你永远也不会爱上我,也是你让我死心,你希望我怎么做?回头再蹚一次浑水吗?谢总,你是最没资格说要我原谅的人。”
她的初恋在还没得到反馈前就仓惶挫败,溃不成军。
厨房里水开的声音一直响,她话都说完了,只能下逐客令,才走几步,她就轻飘飘地陷入一个男人的拥抱里。
熟悉的香薰味。
谢苍耀咬着牙,在她耳骨上轻咬了下,“你别做梦了。”
“不管你怎么想,都别想离开我。初初,你是我的,我的,懂吗?”
第53章
“我不懂。”谢初澜嗤笑了声, 声音听着有些哑,忽然想到大学时候一开始在学校住宿舍的那阵子。
她那个学校可以申请四人间或是两人间,她还是想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就选择了两个人,本来各占一头, 谁也不打扰谁,可偏偏人相处久了都会产生感情,那个女孩慢慢依赖她,谢初澜也无一没有帮她, 可她却在谢初澜最需要她的时候,装聋作哑。
那天晚上她折腾一晚,晚上六点半没给急救打电话, 自己打车去了急诊, 挂了一周的盐水,命丢了半条。
对人有期待这事,是很危险的一件事,跟买股票差不多,看人不准, 赔的底裤都没有也是正常。
谢初澜整个人都懒羊羊的,头发在她出来前用鲨鱼夹挽在脑后。
慵懒又带着惨白脸色的美人。
谢苍耀看的心跳加速。
没再多说什么, 谢初澜想起厨房里还煮着饺子,走过去一看,皮肉分离,一个个都是如此。
很快门外传来关门声, 谢苍耀那个位置空了。
她叹了口气,他们俩都心知肚明。
他不会放弃,而她…
已经没有再接受他的勇气。
这场飞来小祸在三天后痊愈, 算算时间再过十几天就是童佳的生日,谢初澜挑了个周末去商场给她买了个翡翠镯子。
父亲给童佳每年都会去拍东西,什么贵的都比不上老婆开心。
童佳生日前一天,谢初澜一直都没动静,本想给她个惊喜,没想到大半夜接到她的电话。
深夜时分,有一瞬间的不确定,“妈?这么晚了怎么了?”
谢扬轻咳两声,“是我,宝贝。”
童佳就在对面,已经生了一天的气,想去向谢初澜问个究竟可又不想戳女儿痛处,这种事一般都是老公代劳。
谢扬在她手背上轻拍了两下,这才不紧不慢道,“初初你的感情生活是不是有什么新鲜事没跟我们说呀?”
他们只知道周照那事,还是昨天吃饭的时候有人过来恭喜他们。
当时都是一头雾水,童佳更是笑的不行,“有什么恭喜的呀,又没有好事。”
来人愣了下,“不对呀,我之前听幼庭跟谢总打电话还说起你家女儿,他俩都在一起一年多了。”
童佳当场愣住,谢扬更是面色铁青。
察觉到不对,顾总找个借口闪人,出来后还在嘟囔这是怎么回事。
谢扬说话不紧不慢的,说了大概有十分钟才挂断电话,童佳急得要命,急忙问他怎么样怎么样。
男人摇了摇头,“她没说,不想说就算了,都过去那么久了,再提有什么意义。”
“谁说没有。”陆庭斟在一旁小声道,“那狗崽子还在追。
一想到这个,童佳就觉得生气,“你早知道你不告诉我们?就看着你妹受欺负?”
陆庭斟淡笑了下,“她也没吃亏啊,分手的时候可太刚了。”
简直就是个小钢炮。
砸车丝毫不带心疼的。
童佳心疼死了,他们回来就把陆庭斟从会上叫了回来,陆庭斟见事情瞒不住,他一个集团总裁,在父亲面前依然觉得惧怕。
根本扛不住,吐了干净。
陆庭斟看童佳一脸难过,忍不住劝道,“谁还没爱过几个人渣,再说我觉得谢总也不差。”
童佳一记冷眼飞来,“你怎么没遇到坏女人?”
“可能…我特别容易被女人疼吧。”陆庭斟用最平静地语气说这个话。
童佳:“你也就剩脸能看了。”
陆庭斟:“……”
“???”
谢初澜第二天满满都是工作,晚上下班回家前,她给陆庭斟发了条消息。
【等会一起?我不想开车了。】
陆庭斟:【我已经在家了。】
谢初澜:【你回这么早干嘛?想偷懒?】
事实上现在才下午三点半,他就不务正业地回家。
有什么事好在家里忙?
这个问题,陆庭斟也想知道,他放着好好的钱不赚为什么要回家里来,按童佳的话来讲,他回来坐镇。
谢苍耀是带着谢爷爷的礼物过来的,一共三分礼,前两份都挺正常的,唯有最后一份价值连城的粉钻。
童佳似笑非笑,先是两指碾过钻石两侧,然后才阴阳怪气地对谢扬道,“这么贵的钻咱家可要不起,炫富迟早翻车。”
她喊来家里阿姨,扬声道,“这两份收起来。”
“这个太贵重了,我们不能要。”这话是对谢苍耀说的。
听这话时,谢苍耀的感觉像是被扎满了刺的轮胎在脚上碾过一样。
他就这么被打发了,出来以后才有点疑惑地问陆庭斟,“他们…”
“他们知道了。”陆庭斟点了烟,徐徐烟雾在他眼前消散,“他们知道你对初初做的那些禽兽不如的事了。”
谢苍耀神色一紧,“!!!”
陆庭斟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你完了。”
“……”确实。
-
一整个晚上,谢苍耀的情绪都很低落。
陆筱是第一个发现他不对劲的,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难道还为了棠好伤心?真是没完没了。
“棠好跟小顾总都要订婚了,你还有什么好放不下的,这不是为难自己也难为别人吗?怎么,你打算喜欢她一辈子?”
陆筱轻声顺着,顺手分了碗鱼汤给他,碗放在手边半天,都没见他动。
陆筱来了火,直接筷子一摔,把那碗汤端走,“爱吃不吃,再这样我就联名公司股东,把你换掉,反正家里还有烟烟在…”
话没说完,谢苍耀的手忽然握了上来,随后传来哽咽的声音,“妈,初初家里知道我们分手了,怎么办?”
陆筱愣在了原地,半天处在石化中,这个委屈的声音,还有…哭腔…
他哭了?
谢苍耀居然…哭了??
这简直比他直接带回来一个私生子还要惊讶,陆筱合不拢嘴,一个劲去看他脸。
四目相对。
陆筱很震惊,“你…哭什么,别以为这样就没烟烟的事了。”
“妈。”谢苍耀打断她,一字一句道,谁都听得出来他现在说话都在发抖,“妈,谢叔叔知道我犯的错了。”
陆筱眨眨眼,坐在一旁,听他说完。
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把事情简单讲了一遍,陆筱随即陷入了沉默中。
半晌,她闷声道,“没别的办法了,只能打断你的腿,让童佳可怜可怜你。”
谢苍耀:“……”
陆筱看他的眼神无限悲悯,这次儿子真是踢到铁板上了,她没少听老爷子说过那家人有多疼谢初澜,全家的这辈的孩子里就她一个女孩子。
结果…被谢苍耀给欺负了。
陆筱觉得大事不好,拿着电话给老公打电话商量对策。
-
三天后。
陆筱以要给童佳补过生日的名义把两家人约出来,她给谢苍耀发了十几个60秒语音。
谢苍耀一个都没看,他在跟顾幼庭发消息,【非得今天?不能改天吗?】
顾幼庭,【要不一万年后?等我跟棠好真结婚了?老子杀了你。】
谢苍耀一阵无言,桌子上还放着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里边的东西是跟送童佳的那颗粉钻一块买来的,可结果都连送出去的机会都没有。
思忖片刻,还是把盒子装兜,随后才驱车出发。
到家里的时候,谢扬夫妻已经到了,谢初澜软软的坐在一边,看打扮应该是回过家,换了身裙装,拿着手机在处理事情,她很专心,浑然没看到他站在门口。
直到陆筱开口喊他一声,谢初澜才慢慢抬起头。
她懵懂的望着他,礼貌地冲他笑了下。
是很真诚那种。
谢苍耀脸色当场就垮了,所有的自信跟骄傲都被她轻飘飘地揭过。
她是真的把他当陌生人了。
也只有对陌生人她才会彻底放下她的那些小情绪。
谢苍耀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遵从自己最本能的声音,男人一身正装站在她面前,外套被他松松垮垮地挂在臂弯,脚上依然是不甘示弱的神色,而深深地心虚藏在其中。
“抱歉选在这个时候问你这种问题,你要不要嫁给我,我把命都给你的那种。”谢苍耀哑着嗓音,脸上神色跟生离死别一般凝重,他听着自己声音发颤,随后小腿也在抖,他知道自己完了,“初初,我是真的爱你,你别不要我,我只有你了。”
丝绒盒子被放在手心。
谢初澜怔怔回望着他,大脑一片空白。
她想隐瞒的事,就这么被他…说出来了?
这个男人怎么任何时候都是随心所欲,他有什么需要顾及的吗?
谢初澜咬了下唇,没去看父母的脸色,她站起来朝他走了一步,摇了摇头,还没说话,就见陆筱家的阿姨领着两三个民警装扮的人走了进来。
气氛顿时庄严起来。
陆筱心里咯噔了下,也讪讪站起来拿目光问阿姨。
阿姨往旁边闪了下,指了指身后人,“他们…他们来找大少爷…”
民警上前一步,对上谢苍耀的视线,给他看了相关证明,“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另一个人上前一步,拿出铁环扣在谢苍耀手腕上。
西装外套被挡在冰冷的枷锁之上。
谢苍耀被带走了,这个时候男人背影依旧帅气惹眼,谢初澜跑过去喊了声,而最后他回看的那一眼,她觉得他有种就该如此的意味。
“你别看我。”
离开前,这是他最后说的一句话。
谢初澜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哭,但她哭的比任何人都伤心。
他永远都在推开她,永远都在这样。
第54章
春末夏初, 所有生命都在生机勃勃的生长。
所有人在这个时间段都好像在经历波折。
顾骁被爆出石锤绯闻,他的热搜登榜第一挂了五天都没下来,黎画被另一知名女星泼了脏水, 把她入行以来所有借助梁秋迟的事都翻出来,言之凿凿地说她没有实力, 只有肉/体,谢烟跟沈南川吵了架,而最最热议的,却是谢苍耀落马, 顾幼庭是人生赢家的传闻。
传出的小道消息中,谢苍耀吞了自家一大部分钱来亏空,谢老来查账, 被有心人举报, 拿了真凭实据直接告到相关部门,谢苍耀被带走,而那个举报他的人却是顾家的小顾总。
他的至交好友。
能有共同眼光爱上同一个女人,这还不叫有缘?
谢初澜没有刻意去打听这些,半个月来, 她一直都在忙自己的事,只不过有时候陆庭斟总会来告诉她一些事。
顾幼庭现在很得意, 棠好被他抢走,而他手里握着谢家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又私下联系了一些小股东,能跟谢苍耀的股份持平。
谢氏的员工都在传顾幼庭是在帮棠好报仇, 才对过去的好友下手。
陆庭斟来跟她讲八卦。
谢初澜头都没抬,手指压在键盘上,声音寡淡:“关我什么事, 反正不是陆氏倒了就行。”
他也太小瞧谢苍耀。
那人肚子里总会留个后手。
他们交往不多,难怪不知道。
他肯定有什么别的心思在,谢初澜抱着这种想法,一直等到六月中旬,事情依旧没有进展,谢家的律师对此毫无作为,后来更传出了没有律师肯接这个案子。
黎画有天晚上打视讯过来跟她吐槽最近诸事不顺,临了顺便问了一嘴:“你没打算帮他下?毕竟现在没人帮他了。”
“他家不会看他出事。”谢初澜说。
“怎么不会?”黎画在那边惊呼,“你还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
“谢爷爷放话出来了,说谢苍耀做了这种丢人的事,他要跟他断绝关系,谢烟就是为了这事跟沈南川起了矛盾,现在也不知道和好了没有。我觉得是真的,你想想他对疼这个孙子呀,现在都不让人管,谢家那些狗屁律师每一个敢吭气的。”
谢初澜:“......”
心情好像莫名随着这个消息变得不好。
但不是低落,就像一颗冰球被砸到了深海里,只能不断下沉。
“知道了,你早点睡。”谢初澜轻声道,“有要帮忙的就说话。”
“嗯。”黎画应了声:“都是梁秋迟搞出来的事,让他自己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