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遗憾就是,她反射弧太长,久到需要靠别人点醒才看得到自己的感情。
还好薄时深有耐心。
一想到他,无法克制的喜悦就从她嘴角心底无声溢了出来,温窈窈没出息地揉头,解锁屏幕,看到薄时深已经抽时间回了她微信。
【幼稚鬼】:地址发我,我开完会接你。
【幼稚鬼】:不用想着自己回去,乖,听话。
温窈窈:“......”
唔~这人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么,连她想拒绝都猜到了。
只好乖乖地给他发去定位。
俩人抵达会所,距离肖潇提前约好的时间还尚早,她相熟的造型总监还在给上一个顾客做发型,俩人坐在沙发,拿起杂志随意翻着,还没看一会儿,冤家路窄。
“看来之前见面,是我小看你了。”女人走到温窈窈对面,漫不经心落座,微眯的眼眸和上扬的下巴高傲如初,讥讽看着她,两侧摇曳的双C耳环精美冰冷,“你这个人,还真的是和你这张脸一样,心机毒蝎。”
作者有话要说: 后来。
成功留宿的薄总裁早上被门铃吵醒,开门:“找谁?”
身后传来一声颤着音的惊叫,“爸?妈?!”
第三十六章 (初吻)
休息区客人寥寥, 除了温窈窈和肖潇,就只剩下目光不善的霍子萩和她旁边的棕发友人,温窈窈拽住暴脾气的肖潇, 放下杂志,平静看她:“这位小姐, 我想我们并不认识。”
霍子萩冷笑,目光变得饶有兴致起来,从下往上一点点地扫过少女浑身上下无一名牌的淘宝货,倒杯红酒, 傲慢地往后一靠:“可我认识你,爱洛大名鼎鼎的明星幼师,前段时间以‘君博总裁未婚妻’身份短暂出圈的素人网红, 被镁光灯众星捧月的感觉, 还好吗?”
温窈窈目光冷了下来。
棕色长发的同伴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萩萩,你没逗我吧?!幼师?我的天,哪儿来的自信觉得薄总裁会看上她啊?!真好意思越级炒作。”
霍子萩讥讽地点点头:“可不就是。”
肖潇飞快摸出手机,给钟言发微信:【钟老板,快把薄总裁的微信推我, 有人欺负他女朋友!】
钟言秒回:【谁这么不长眼?敢欺负深哥的人!】
【潇潇洒洒】:就上次看你们踢球的那个百货公主。
【钟老板】:艹!你把地址发我,我现在就给深哥打电话。
温窈窈不卑不亢地迎上俩人视线, 语气冰冷:“我什么感觉无需告诉与我无关的人,请你说话放尊重。”
霍子萩倨傲看她:“温小姐,我没其他意思,只是想提醒你, 这世界上从来不缺妄想一夜成名的人,更不缺以为靠着心机和一张整容脸就能实现阶级跳跃的网红女生,稍微有点姿色的女生都以为自己是灰姑娘, 略施小技就能等来自己的白马王子,但既然做着灰姑娘的梦,为何不先了解一下,灰姑娘在遇到王子之前,也是公主。”
她说完,优雅啜口红酒,愈发鲜明的红唇一字一顿地讽刺:“温小姐,这世界上,可没有真正的灰姑娘。”
可令霍子萩完全意想不到的,这番话在对方身上并未激起任何波澜,长相妖艳的少女只是平静看了她一眼,“哦”了一声,就低头继续旁若无人地看杂志。
霍子萩脸色瞬沉,捏着酒杯的美甲用力。
友人不屑一顾:“萩萩,干嘛和这种人多费口舌呀,你又不是不知道幼师学历有多低,会唱唱歌跳跳舞大专毕业就能当幼师了呀,哦哟,难怪这么会勾引人,听说学跳舞的女生身段都软得很嘞。”
卧槽你他妈的才学历低勾引人,长虫都没你说话时腰扭得厉害!
肖潇气得抓狂,想用自己刚做的美甲挠死她。
温窈窈轻轻拍拍肖潇,直视俩人的眼眸罕见地冰冷:“别用你们的无知侮辱我们职业,也别觉得会唱歌会跳舞就有资格教育祖国的下一代,你们这样的水平,在很多幼儿园连保育阿姨都干不了。”
肖潇在一旁附和:“真特么的无知,都二十一世纪了居然还真有人以为会唱歌会跳舞就有资格当幼师啦?我呸!你什么大学毕业?考过托福雅思吗?听得懂德语法语吗?也不撒泡尿先掂量掂量你自己,嘲笑我们,不好意思,我们也没什么其他本事,只不过就是全国第一的师范大学本科保送研究生,全额奖学金还免学费,雅思8分看德剧法剧不用配字幕,会做手工会画画会弹钢琴还能发表论文,你特么的和我们谈学历,配吗你?!”
被她一阵抢白的棕发女脸色铁青,憋了半天,气急败坏道:“你们这么牛逼,到头来不还只是一个破幼师,我们一天不工作躺赢的钱也比你们一辈子赚的钱要多,你他妈的拽什么拽!”
温窈窈怜悯看她:“如果金钱是你们衡量成功与否的唯一标准,那你们这辈子的眼界也就注定只能这样了。”
霍子萩脸色愈发难堪。
有意思。
一个妖艳心机的女生在这讽刺她们只谈钱?呵呵,真他妈的当了婊.子还立牌坊。
“你这么清高,为什么还要勾引薄时深?”霍子萩站起身,走到温窈窈面前,俯瞰她的双眼是掩饰不住的鄙夷,“不还是为了钱?跟了他那样的男人,数不清的荣华富贵,前呼后拥的佣人下属,就连你现在只能跟在别人屁股后面才能进的高档会所,到时候邀请你来你恐怕都看不上,这种唾手可得的生活,不正是你想要的?”
她停顿一瞬,居高临下地看着身前面容依然沉静的姑娘,酒杯一晃,猩红液体在温窈窈眼前倾泻下落,“不过呢,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你这样的心机婊,他们见得多了,兴许一时被你的年轻貌美吸引,会花点小钱玩一玩,但过了几个月的新鲜感,就会立马像扔破布一样把你们扔掉,只有我这样的人,我这种有钱有事业、能带给他巨大帮助的人,才有资格站在他旁边。”
温窈窈指尖一紧,很轻地咬了下唇,目光掠过被霍子萩弃如敝屣倒进垃圾桶的红酒,一瞬沉默,平静抬眸:“感情不是商场,不是谁贡献的利益最多谁就有资格,像你这样的人,永远也不会懂,钱没了随时可以再赚,但不爱你的人,你就是赚再多的钱也买不到他的感情。”
“你!”霍子萩被戳中痛处,历来高高在上的姿态顷刻崩塌,怒视少女的双眸如燃火焰,“那我们走着瞧!看是你走好运先混个免费的玩物,还是我先得到我想要的,你真以为,你和我之间,薄时深会放着我不要,选择你这种贫民窟出来的女生?!呵呵,别天真了,既然整了这么勾人的一张脸,何不换一个难度系数低点的男人,起码也够你捞好几年。”
温窈窈脸色瞬冷,再好的脾气也架不住这人疯子似的再三挑衅,正要回怼,被熟悉的气息温柔包裹。
“怎么不回我微信?”男人弯下腰,深邃星眸温柔看着她,宠溺地捏捏她脸,“走,我们回家,这个地方太乱,到处都是狗,呆久了容易得狂犬病。”
温窈窈又惊又喜,乖乖地由他牵着手:“你不是还在开会么?怎么过来啦?”
“太想你了。”薄时深偏过头,在她长发落下一蜻蜓点水的吻,轻轻捏捏她指尖,和她十指交握。
温窈窈脸颊发烫,嗔他一眼。
俩人动作自然且极其亲昵,从进门开始就吸引所有女人注意的男人高冷骄矜,满心满眼只有被他揽在怀里的小姑娘,周遭目光都如入黑洞。
霍子萩一脸的难以置信。
手背几乎绷出青筋。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这个男人温柔起来会是如何诱人沉沦的绝色,冰雪融化,一夜花开,万里苍茫的疆土只为她一人绽放,她甚至还幻想过冰冷禁欲如他,在床上时是否也一如这般的多情又无情,浩瀚星河的眼底掺杂着不容侵犯和“我要你”的矛盾感,衣衫不解,就诱得人神魂不知归处。
她愿意跪在他脚下俯首称臣。
她等了这么多年,等的就是这世界上最耀眼夺目的光芒,唯一能将她从身到心都征服的强者,独一无二的薄时深。
也只有她,才有资格站在这么优秀的他旁边——而不是这个走到大街上她都不会多看一眼的灰姑娘。
俩人即将走远。
霍子萩猛然清醒过来,疾步拦住薄时深,深呼吸,笑容温柔又透着恰到好处的自信:“薄总,我想我们之间有点误会。”
薄时深停下脚:“是有点误会。”
霍子萩眼睛一亮,还没开口,男人冰冷嗓音漠然响起,和厌恶至极的眼神一同深深刺向她:“我们家不缺打扫卫生的阿姨,还请霍小姐别什么都往自己脸上贴金,还有,我未婚妻不喜欢狗,麻烦你以后和你朋友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否则,我们之间就不仅仅是口头澄清误会这么简单。”
霍子萩如遭雷击。
远比之前更加崩溃的震惊铺天盖地朝她袭来,转为了她眼底几近发疯的妒火,她紧紧咬着牙,恶毒地盯着温窈窈的背影,指甲狠狠掐进了肉。
不,不能就这么认输,她千辛万苦耐心等到现在的猎物,没有人可以从她手里夺走,没有人!
薄时深,只能是她的。
霍子萩眼底妒火渐渐疯狂,无声无息地吐着蛇信吞食她的理智。
直到俩人十指交缠的身影再也看不见。
肖潇头发也不剪了,看了场打脸大戏,甭提多爽,和温窈窈告完别,这才看到钟言也在,笑着一拱手:“感谢钟老板及时通风报信,你怎么也过来啦?”
“这不是怕你一个人落单。”钟言笑道,“深哥最不喜欢别人当电灯泡,我一想你也在,这嫂子跟他一走,可不就剩下你孤家寡人一个。”
肖潇“切”了一声:“我看你就是想来看打脸。”
“嘿嘿,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钟言给她拉开车门,诚挚地发出邀请,“为了感谢你提供的免费看戏机会,一起喝一杯?”
“行啊,算你有良心。”肖潇坐上副驾,“我酒量不错,你可小心着点,别被我喝穷了。”
钟言扑哧一声乐了:“好好好酒管够,肖大小姐放心大胆地喝,今晚不醉不归,咱们以后就是酒肉兄弟。”
“谁跟你酒肉兄弟?”肖潇睨他,“顶多是酒友,肉这个字在我这种母胎solo的字典里不存在。”
钟言莞尔,半真半假开玩笑:“怎么,还怕我占你便宜开小黄车啊?”
“那当然,我好歹也是个美女。”肖潇一挺胸脯,把最后俩字咬得字正腔圆,“你不能因为我平就不把我当女人。”
“噗......”钟言瞟一眼她快赶上自己的飞机场,忍俊不禁,透过闪烁的霓虹灯看到姑娘英气明眸,心思很轻地动了下,“行行行大美人,我们先从纯洁的酒友做起。”
“这还差不多。”肖潇满意地拍拍他头,隔着车窗看到薄时深渐行渐远的车,忽然好奇,“钟老板,问你个八卦,薄总裁到底是怎么追上窈窈的?”
“还能怎么追,砸钱追的呗。”
肖潇翻他一白眼:“别瞎说,我家窈窈可不是那种物质的女生。”
钟言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歧义:“呸呸说错了,我不是说嫂子物质,是说深哥,啧啧,在追人这方面简直是败家小能手,凡是能给美人送钱讨欢心的机会都被他物尽其用,搁古代嘛就是一‘烽火戏诸侯’的昏君,得亏嫂子不是妲己。”
语毕,把薄时深如何骗温窈窈当家庭老师、又如何买房给她当员工宿舍的事绘声绘色描述了一遍,“你可别让嫂子知道,这都是我从小然子和深哥助理口中偷偷拼凑出来的,深哥怕嫂子不接受,一直到现在都没给她讲过这些事。”
肖潇一脸震惊,老半天才点点头:“卧槽,薄总裁原来这么腹黑的吗?!抓住窈窈想多赚钱的心理,绞尽脑汁地给她送钱制造见面机会呐,我就说窈窈上班后怎么天天那么忙,周末都见不到人,敢情都进狼窝了还觉得自己是在兢兢业业地工作,哎哟我的傻姑娘。”
钟言深以为然:“不过早晚都是一家人,这钱嘛也就是从左口袋进右口袋,嫂子也算是傻人有傻福。”
肖潇猛然想起之前温窈窈在君博旗下的商场被选中锦鲤的事,有个大胆的猜测——该不会锦鲤那件事也是人为为之吧?
可转念一想,那个时候窈窈和薄时深好像还没认识很久,应该没道理这么快就能凭美貌打败薄总裁心里的白月光。
于是把心里猜想咽了回去。
车子疾驰驶入怡景,停下后,温窈窈刚解开安全带,就被男人倾身锢在了原地,清冷气息从驾驶位无声朝她蔓延,和男人低沉的音色一同落在她心上,荡起涟漪:“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温窈窈迷糊了一会才想通薄时深指的是刚才的事,笑着摇摇头:“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能解决。”
薄时深“啧”了一声,不满自己忍了一路的挫败感被小姑娘轻描淡写打发,低头咬上她手指:“窈窈,能不能让你男朋友有点存在感?好歹也是有男朋友的人,别总想着事事靠自己,多少给他点出场机会。”
温窈窈乐了,刚想笑,被男人吻得浑身一阵酥.麻,说出的话就带了点克.制不住的娇.喘:“嗯~下、下次,我一定给你发微信。”
薄时深微眯眸,骤然幽.深的目光被月色映出炽热的温度,不动声色地将座位调低,抱起她。
温窈窈一声惊呼,回过神时,整个人已经被他抱在怀里,双手下意识攀上了他脖颈,唯一的支点就是他的大腿和环在她腰间的双手。
温窈窈脸噌一下烧了起来,因着俩人从未如此亲.密过的姿势。
“窈窈。”男人嗓音暗.哑,温.热的呼吸轻轻贴近她鼻尖,星眸是浓到几乎将她湮没的情愫,“乖,闭上眼。”
世界陷入黑暗之际,她被人带到了云端。
数以万计的星辰在她周围漂浮,依次渐亮,绵延成一条以她为中心的璀璨银河。
纷繁的嘈杂离她远去,夜色托起星球在她脚下轻轻起伏,像坐在旋转木马,宇宙是只为她一人开放的游乐园。
木马穿过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