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宗门弟子面面相觑,没有人再上台了。说起剑道,当属归一宗与灵云门最为人乐道。眼下归一宗的宁仙子大败其他宗门的人,台下许多弟子的目光就瞟向了距离比武台不远处的沈殷。
传闻中高冷的真衍道君正挤在一个容颜昳丽的妙龄少女身旁,左手拿着一个果盘,上面盛了一串饱满晶莹的黑葡萄。男人的右手指尖捻了一颗新鲜的葡萄,见少女嘴里的吃完了,又自觉地喂了一颗过去。
他们看到少女叼了那颗大葡萄咬破,溅出来的汁水将真衍道君的手指都染上了。然后道君将手伸了回来,眸光落在自己被汁水浸润了的指尖,神情莫测。
道君应该是嫌脏吧,暗中观察的宗门弟子们这样想着。紧接着亮瞎他们眼睛的一幕出现了。就见那个风光霁月的男人绷着脸将沾了汁水的指尖送到嘴边舔了舔,些微蹙眉,隔得近的人还可以听到他带了点委屈的说话声:“好酸啊。”
身旁的少女偏了下头,茫然道:“还好吧,也没有很酸。”
“……”
围观的众弟子惊掉了下巴,目光都不知道往哪儿放,都快忘了自己是来看比试的了。
“你有没有觉得别人看我们的眼神怪怪的?”阮软擦了下自己的嘴角,往旁边倾了倾身子,小声地说道。
往周围环视一圈,沈殷摇头:“没有。”
“那好吧。”阮软又含了一颗葡萄,见台上都快比完了,戳了戳男人的胳膊:“你不上台吗?听说赢到最后的人会奖励三枚朱果。”
朱果不同于一般的灵果,市场价高达五千灵石一枚,有美容养颜、疏通灵脉的功效,最是受女修的欢迎。天玄宗将此物定为奖品,不仅考虑了女修,若是男修拿到手而自己又不用的话,也可以转手卖出去,以此获得一大笔灵石。
往台子上觑了一眼,沈殷敛眉问:“你想要?”
“听说很好吃。”少女漂亮的杏眼中盛满了渴望。
男人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果盘往少女怀里一塞,自己撇开人群往前去了。
抱着凉凉的果盘怔了会儿,阮软又往自己嘴里丢了颗晶亮的葡萄,打算往前走几步,离近一些方便观看。不过她的肩膀被人从后按住了,回过头,入眼的是个身着红色纱裙的女人。
她记得这个风情万种的漂亮女人在北海镜帮灵云门说过话,并且痛斥陆川的无耻行为。不过当时走得匆忙,阮软只晓得她是合欢宗的人,具体叫什么却不知道。
眨了眨眼睛,她看到女人向她抛了个媚眼,笑着介绍:“我叫连瑶,阮仙子可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连瑶仙子有什么事么?”阮软将手中的葡萄往前一递:“尝尝葡萄?挺好吃的。”
连瑶也没客气,一连揪了好几颗:“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来打个招呼。”
表情恍然,阮软表示理解。本想望向台上,可她的目光被女人怀中露出来的一点蓝吸引,好奇道:“这是什么?”
顺着少女的视线,连瑶将怀中拢着的一株花拿了出来,笑容有些意味深长:“这个啊,叫合卺花,我们合欢宗的岛上遍地都是。你若喜欢,便送给你了。”
那花有四片花瓣,通体呈蓝色,连枝干都是蓝的。没见过这样稀奇的花,阮软顿时有些欢喜:“那多谢连瑶仙子了。”
“不客气,希望阮仙子与真衍道君喜欢我送的礼物。”连瑶笑得神秘,又揪了几颗葡萄,摇晃着自己纤细的腰肢走了。
不是送给她的吗,关沈殷什么事?阮软有些困惑,不过人已经走远,疑问无从解答,她也就不纠结了。将那株散发着奇香的蓝色花收到自己的芥子袋中先放着,想认真看沈殷的比试了。
然则她还没往前走,跟前便自动让开了一条道。连衣角都没乱的男人捧了三枚红色的果子走到她面前,道:“朱果。”
这么快比试就结束了吗?阮软迷茫地往男人身后看去,正好撞进宁姣怨毒的眼中。她的嘴角带了血,像是受了挺重的伤。
只一秒,阮软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见男人捧着朱果有些不高兴,她心领神会,笑着夸赞:“大师兄,你真厉害!”
被夸了的男人弯了弯唇,眉眼登时柔和起来。
目送两人越走越远,围观全场的宗门弟子终于敢肆无忌惮地说话了:“真衍道君真不愧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居然只用了一剑就将宁仙子掀翻了。那凌厉的剑气隔了老远,我都还觉得心里发颤呢。”
“可不是?竟然还有小道消息说真衍道君恋慕宁仙子,我可真是呵呵了。传出这消息的人得多不靠谱啊。”
“人家真衍道君跟自个儿小师妹甜蜜着呢,咱们吃瓜的散了吧。”
“啊啊啊,我搞到真的了!”
“……”
这些话一言不差的落到宁姣的耳朵里,她咬了咬牙,推开扶着她的师弟,转身愤然离去。
得了朱果,阮软也没想着独吞。不过只有三枚果子,一起来的师兄弟那么多,就算一人啃一口也不够分的。于是她自己留了一枚,给沈殷一枚,剩下的一枚果子就送给了水镜真人。
那小老头整日操劳,额角的皱纹都快长出来了,瞧着比同龄的无妄老了许多。早该注意保养,好生将息了。
分完了果子,阮软就躺在大床上细细品尝朱果的甜美。期间还将合卺花放了出来,寻了个好看的瓷瓶灌了水,将花插在里边,置于房间中央的桌上。
一整天过去,没见到阮软出门。同院子的灵云门弟子觉得奇怪,见大师兄推门进去,他们这才放下了心。
而进到屋里的沈殷第一时间就感到了不对劲。因为屋里不仅盈满了奇香,他还看到床上躺着的少女衣裳半解,面颊嫣红。
见有人进来,少女半撑起身子往外张望,眸中水波潋滟,甜甜的声音此时显得可怜兮兮的:“大师兄,好热。”
第29章 入魔大师兄(十七)
又长又密的睫毛颤动了下, 男人深沉的黑眸瞥了一眼桌上摆着的合卺花,眼中闪过了然。视线落在面赛桃花的少女身上,毫不避讳地扫过少女裸露在外面的大片肌肤, 黑漆漆的眸中似有暗潮涌动。随即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坐在床边, 薄唇微勾, 明知故问道:“小师妹,这是怎么了?”
“热,大师兄, 好热。”面颊染上淡淡的粉色, 额角还蒙了一层薄汗, 少女水汪汪的杏眼将男人的身影盛在里边,可怜巴巴地扯了男人的袖袍。
柔若无骨的小手触碰到男人的手指,只觉得一片冰凉。少女舒服地叹谓一声, 循着本能攀上男人掩在袖袍下的手臂,小手蹭了又蹭。
“好奇怪, 你身上怎么这么凉快?是不是带了什么消暑的宝贝, 让我瞧瞧。”少女睁大眼睛, 努力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双手哆哆嗦嗦地摸到男人的腰。磨蹭许久, 宝贝没找到, 倒是将那根碍事的腰带扯掉了。
身上的衣袍被蹭得凌乱不堪, 稳坐着的男人没有半分生气, 反倒饶有兴致地倾身凑到少女的耳朵倾吐热气,一双黑眸亮得吓人:“小师妹,你是不是,想要了?”
“就像这样。”男人侧过脸衔住近在咫尺的朱唇,撬开少女的牙关探了进去, 吮了两口甜津,很快又退了出来。
真的很舒服啊。少女双眼有些迷离,遵从本心地一把将男人推倒在床上,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人起来,红唇毫无章法地舔在男人柔软的唇瓣上。
“然后呢?”少女茫然地抬起头,朱唇被浸润得更加饱满。
被摁在床上的男人笑了笑,不怀好意地轻声说:“脱衣服。”
理智快被身上不断窜上来的热吞噬了,少女颤抖着手解了男人的衣服,然后又将自己身上的小衣脱了,露出妙曼的身材。坦诚相见后,少女没有往日的羞涩,反倒显得有些急切。
“自己来。”男人躺在床上就是不动,欣赏着少女手足无措的可爱模样。待欣赏够了,低哑着声音哄道:“唤声沈哥哥,我帮你呀。”
少女咬着唇,委屈巴巴地唤了声:“沈哥哥,好热。”
闻言男人顿了顿,手一挥将整个屋子用结界罩住,而后掐着少女柔软的腰肢倾身覆了上去。
幽深的眼眸逐渐爬上丝丝的猩红,泛红的眼尾挑出无端的媚意,白皙的脸上赤色花纹若隐若现。束发的发带被少女无意中抽掉,男人墨色发丝披散下来,在两人视角盲区一点一点的变长,在约莫拖地时不长了。
喘/息着的少女些微迷离的杏眼中映着男人精致的脸庞,完美得不似真人。被撞得支离破碎间,少女还是目不转睛盯着男人的脸瞧,由衷夸赞:“你好美啊。”
男人黑眸晶亮晶亮的,唇角弯了弯,没有作声。
他体内有一半的魔族血统,而且还是食色的魅魔。魅魔的皮囊是公认的漂亮、妖冶,最大的本领就是魅惑人心。他曾经无比厌恶自己的血脉中含有魅魔的种子,而现在望着娇小的少女躺在自己身下痴迷的神情,他忽然又愉悦了起来。
那张木制大床嘎吱嘎吱摇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清晨稍稍停了会儿,可却没人出来。
同住在一个院子的灵云门弟子见大师兄进去好久也没个动静,其中有个别木讷的还愁着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就被身旁的人敲了一下脑袋:“是有事,不过是好事。你可别去打扰到了,否则大师兄一定剥了你的皮。”
“什么好事啊?难不成……”话没说完,那名弟子突然红了脸,支吾着慌忙点头,匆匆忙忙跟在他人身后出了院子。
后面两天的比试阮软与沈殷都没出现,就连最后一天的筵席上都没见到两人的身影。天玄宗的宗主不明其意,本着礼貌随口问了句。
水镜真人敛了敛自己的胡须,高深莫测道:“就前几天忽然顿悟了,他们俩正闭关修炼呢。”
除了深藏功与名的连瑶露出神秘的微笑外,其他人大多都是恭贺的,亦或者是自愧不如的。又胡乱扯了几句,这件事就算揭过了。
三四天的时间过去,摆在桌上那朵蓝色的合卺花已经枯萎了,空气中飘着一股甜丝丝的味道。将结界撤去,又把窗户打开通风,满脸魇足的男人早已穿戴整齐,正坐在桌边悠哉游哉地抿了一口水。
而床上宛如挺尸的少女还直愣愣躺着,忽地她揉着自己的腰坐了起来,哒哒地冲到男人跟前,将拢住手臂的袖袍撩起,愤愤谴责道:“都红了!”
其实何止是手臂呢,其他地方不仅红了,还有些痛。
男人沉默半晌,语气稍显愧疚:“抱歉,下次会轻点的。”
“……”这玩意儿还有下次?少女气得鼓了腮帮,发现又无话可说,于是搅着手指:“我是不是被下药了?不然怎么会……”
又主动又大胆奔放。这话阮软说不出口,羞耻得涨红了脸。
“你都将合卺花带回屋了,我还以为你喜欢这种情调呢。”沈殷微微笑了下,灼热的目光落在少女嫣红的脸上,半开玩笑地说。
“是这花的问题?”阮软盯着已经枯萎了的花瞧了好一会儿,先前散发出的奇香已经消失,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株花啊。
沈殷也没真觉得少女知晓这种花的用处,只掀了眼帘介绍:“这花名为合卺,合欢宗的岛上大量培植得有,其他地方非常的少见。你知道合欢宗为什么遍地都是么?”
迎着少女似懂非懂的眸光,沈殷抿唇一笑:“因为合欢宗的弟子修炼主要采用的是阴阳交合的方式,这花散发的奇香可为他们助兴。”
这下阮软的脸烫得都快烧起来了。难怪连瑶神神秘秘地说希望她与沈殷喜欢这份礼物,原来是这个意思。可是,她讨了这朵花并不是为了做这个使用的啊。
纯粹就是观赏!
见少女一脸懊恼的样子,沈殷嘴角的笑意敛了起来,故作漫不经心般问:“你看起来好像很后悔?”
“能不后悔吗?你倒是舒服了,我现在浑身都还在痛呢!”少女扯着嗓子吼了一声,秀气的眉毛蹙起,看着凶巴巴的。
男人毫无悔意,视线所及大门口站着的一排人,压低了声音笑道:“下次让你舒服。”
“谁稀罕。”阮软红着耳尖小声嘀咕两句。她想到今儿就是最后一天的筵席,该收拾东西离开天玄宗了,就想去看看水镜真人他们回来没有。
结果刚转过身,就见着为首的水镜真人领着一群弟子站在院子的大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神色尴尬不已。
一想到自己大声吼的那句话,阮软一阵眩晕。她觉得自己已经没脸回灵云门了。可她到底还是回去了,只是躲在观雨峰上好些天不敢见人,直至收到了师尊的传唤。
“出什么事了么?”在阮软到达大殿时,发现沈殷、莫流光都在,还有其他峰的好些亲传弟子也在。而无妄则心事重重,面露忧色。
见人来的差不多了,无妄没有卖关子,开门见山道:“不知你们可有听到关于傀儡人的传闻?”
“近来各宗门纷纷接到门下弟子的传信,说傀儡人肆虐。不仅是在凡尘界,就连修仙界也不能幸免。而且封魔山异动,有一批魔族趁乱逃了出来,此一桩桩、一件件的怪事兴许就与那些出逃的魔族脱不了干系。各宗门都已经派弟子下山鼎力援助,咱们灵云门身为五大宗门之一,自然也是要出一份力的。”
在宗主无妄的安排下,灵云门派出几十名亲传弟子分别前往出事的地方探查情况。阮软当然是跟着沈殷走,不过她不识路,只觉得他们走的方向好像不大对。
“大师兄,我怎么觉得这是在往北,不是往南啊?咱们要去的镇子不是在南方吗?”阮软疑惑不解,小声地问了问。
“这就是南边,你认错了。”男人面上没露一点的异常,淡淡地回道。
张了张嘴,阮软没说出话。她方向感确实不大好,也许是自己感觉出错了。她没再纠结,缩成个鹌鹑紧跟在沈殷身后,唯恐自己掉了队。
一路走走停停,在路上耽搁了半个月多,可连一个傀儡人都没有瞧见。终于察觉到不正常,阮软拉了男人的袖子:“大师兄,我们好像,真的走错了。”
她说这话时有些忐忑,因为她自己辨不清方向没错,但沈殷绝对不是。若非认错路,那便是故意想这样走。可是为什么呢?阮软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