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西班牙现在,除了被大清打下来的苏禄群岛,除了独立的葡萄牙,西班牙本土,还有当时的西班牙除其本土外,还占有意大利的大部分、西属尼德兰,遍布美洲、亚洲、非洲的辽阔土地。
群狼环伺。
不对,好像大清也是其中的一只“狼”?保康甩甩脑袋,就算是,那他也是鲲鹏,不是狼。
保康发现卡洛斯二世在药物的作用下昏迷沉睡,睡梦中还五官扭曲,身体不停抽搐,握住他瘦到皮包骨头的手,给他输送内力。
至少,睡的安稳一点吧。
保康发现他的抽搐慢慢缓下来,沉默着,出来房间。
房间里,那名医者先是激动地看着大清瑞亲王的动作,接着又激动于他们的国王的反应,面色缓和,上帝啊,称得上安详!
房间外,蓝天白云,温度宜人、花木繁茂,还有着这个堪称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太阳沙滩,保康慢慢在沙滩上踱步,琢磨着,他该怎么帮助帮助卡洛斯二世。
至少,去世之前的几年,活得更有尊严,不要有这般的痛苦。
保康眉眼纠结。
虽然才仅仅五天的时间,加上卡洛斯二世的精力短缺,他们的说话的时间并不多,相处的时间更是少的可怜,可他们多少也建立一些友谊。
针对大清和西班牙有关于苏禄群岛的正式归属,西班牙国内的一些问题,欧洲局势,世界局势……抓紧一切时间展开交谈。秉持平等友好,“没有绝对的敌人,也没有绝对的朋友”的客观态度,你来我往的相处愉快。
所以,他至少要做一些什么,而不是视若无睹。就算他们是某种程度上的“敌人”关系,就算大清在欧洲的“好朋友”路易十四正在虎视眈眈地等着继承西班牙王位。
保康的心里做了决定,感觉自己好像稍稍体会到,他师祖那永远的沉默和“微笑”。
他抬头看天,好像透过直布罗陀的太阳,看到无数的过去和未来。可是,人活着,只能抓住现在,不是吗?
保康在晚饭散步的时候,和师祖说了这个事情。
他师祖对他大力支持。
“阿弥陀佛。这本是他的痛苦,这本不是他的痛苦。”师祖面容平和。
“阿弥陀佛。”保康也对卡洛斯二世非常同情。
老少两个看着夕阳,大海落日散步,保康又想起一个事儿,吞吞吐吐的,“师祖,哈布斯堡家族……特信仰联姻。条约里的那条大清和西班牙联姻……保康答应了。”
师祖:“……”
“去年,一位俄罗斯贵族嫁到京城,师祖听说,为此事,大婚之前,京城大闹一场;婚礼后,四九城的人还是不接受。”
保康的小心肝儿一颤。
保康耍赖,挨到师祖的身边,抱着师祖,特惫懒的小样儿。
“师祖,欧洲的近亲结婚,各国皇室代代联姻,好像就英吉利最幸运。师祖,路易十四选儿媳妇,就专门选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巴洛法克公主。师祖,他们明知道近亲结婚的隐患,还是为了利益,没有隐患的概率拼命联姻。”
大清皇家也一样。
世界上的各个地方都一样。虽然东方的国家和家族都规定女子没有继承权,但也都讲究一个“亲上加亲,肥水不留外人田”。
保康挂在师祖的身上,眉眼皱巴成团,他一想起卡洛斯二世承受的折磨,就特不舒坦,对这些事儿没有一点儿好感。
师祖对他的耍赖小小的无奈。
哈布斯堡家族信奉“让别人去打仗吧,你,幸福的哈布斯堡,联姻去吧!战神马尔斯给别人的东西,爱神维纳斯会赐给你“,还信奉欧洲人都信奉的“高贵不可侵犯的蓝色血液”,还处在天主教和新教不能联姻的时代里……
他们能选择的联姻对象,他们也不是没有从外部吸收其他家族血统。但是,全欧洲大陆上合适他们的人家就那么几家,他们还能有什么选择?更何况他们家的血统那么强势。
师祖:“一半天生,一半人为。”
“人们善于选择。最笨的人也有直觉选择。他们凭选择,做出自己的决定。然后承担结果。”
“知道——”
保康拖着小长音撒娇,和师祖一起欣赏这夕阳下的异域风情,太阳海岸。
保康第二天一觉醒来,打拳读书,用早膳,刚和师祖做完早佛课的时候,卡洛斯二世来了,笑笑着,还有点儿“容光焕发”的样子。
卡洛斯二世堪称“热情洋溢”地朝他走来,还想要伸手握住他的手。
手伸到一般下意识地停下,保康主动伸手握住,卡洛斯二世立马变得更为“热情”,身边的人也都笑得好像见到最亲的亲人一般。
——这些年来,已经没有几个人敢于,愿意和他们的国王有肢体接触了。
——这些年来,他们的国王,不说这般安稳地睡一夜,就是小小的睡一觉也没有了。
——这些年来,他们都失去希望了。听医者哭着说的时候,都不敢相信。如今他们亲眼所见,简直不要太激动。
这都是瑞亲王太阳神的光辉的原因,伟大的上帝给他们送来瑞亲王和希望。
卡洛斯二世用他全身的力气握住瑞亲王的手,眼里冒泪花:“亲爱的瑞亲王……上帝……我……”
保康笑:“阿弥陀佛。只是让国王陛下睡得安稳一些。”
卡洛斯二世费力地点头,握住的手还没有松开。
尽管他知道,医者一大早仔细地检查了他的身体情况,并没有其他的变化,但他明明感觉自己精神饱满,身体更是好似轻了几百斤。
“瑞……你不知道……无法入睡的痛苦……”
卡洛斯二世有满腹的话想要表达出来,他想说,自己每次身体疼痛无法入睡的痛苦,每次用了药物后强迫入睡后的痛苦,每次因为克制不住自己的精神异状头疼失眠的痛苦……
还想说,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去世的妻子,就是他的父亲,他的母亲,他家族里的所有人,都在嫌弃他的出生,都在厌恶他的存在。
保康安静地倾听,结合自己已经知道的信息,结合自己这几天的所见所闻,对卡洛斯二世的了解,一般都可以理解他要表达的情绪。
“我的二姐……玛格丽特……好……父亲本有意要她……但是,我出生了……”
我的二姐,玛格丽特·特蕾莎公主,很好,很聪明,他们的父亲本有意强势支持女儿继承王位,但是他出生了。
然后他的二姐嫁给自己的亲舅舅利奥波德一世,奥地利哈布斯堡,生育四五个孩子,却只有一个女儿活下来,不光她自己没有的儿子,更没有西班牙哈布斯堡预想的外孙继承人。
“我的大姐……”
我的大姐,玛丽亚·特蕾莎,嫁给路易十四,同样生育多个孩子,却只有一个儿子活下来。
“我……哈布斯堡……我……只求西班牙……”
我无力延续西班牙哈布斯堡的血脉,但我想尽力给西班牙人们多做一些事情,西班牙哈布斯堡会成为历史,但是西班牙永存。
卡洛斯二世那双黯淡的眼睛里出来光芒,那是阳光照耀眼泪,也是心底深处的希望之光。
保康微微笑:“阿弥陀佛。国王陛下一定可以。”
卡洛斯二世激动之下,一把抱住他:“瑞……古老神秘的东方医术……”
保康:“……”傻眼。
好吧,用内力缓解身体疼痛,也是古老神秘的东方医术的一部分……
保康在剩下的时间里,用心将华夏中最基础最温养的一份内功心法教授给他,还因为他年龄大了身体情况本来就不好,亲自给他打开经脉,疏通各个穴道……
一直到卡洛斯二世自己练习出来气感,他才被“放行”。
卡洛斯二世可能是真的是和保康有缘份,他在练习华夏内功方面的天赋,赶上了华夏人高等水平那一波。
导致他在这方面取得的成绩,比他最拿手的“打猎”还让他感到有男子汉的成就感。当然,这也导致他对大清瑞亲王的态度,每一个大清人的态度,那个叫“热情”。
保康登船离开老远还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膛,表示对卡洛斯二世的“冲天热情”实在是受不来。
送一些古玩书画就罢了,就是纯粹的金银他也喜欢,可卡洛斯二世硬是还要送他七八个“火辣奔放、前凸后翘”的西班牙大美人……
阿弥陀佛。他虽然喜欢看美人,但他是那样的人吗?他将来,和自己的未来媳妇儿,咳咳,若有媳妇儿,那必然是一生只有彼此的完美圆满。
阿弥陀佛,就是没有媳妇儿,那也不能乱来。
小小少年郎·保康赶紧念“清心咒”,甩出去脑袋里那西班牙大美人儿胸前的“波涛汹涌”。
师祖:“……”
诸位将士:“……”
师祖对小徒孙的“长大”非常“欣慰”;将士们对他们瑞亲王的烦恼非常“感同身受”。
一切只因为,他们这一趟出门,因为皇上怕他们的“坏习惯”影响熊儿子的成长,规定严格,还因为谁也不敢冒着,“几年后有西班牙小娃娃乘风破浪来大清认爹”的风险,导致他们这两万五千人都过得“和尚”一般。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师祖你看,各国国家的美人儿都不一样。”保康看着无风无浪的大海,一瞬间又想起西班牙美人眼里的“清波荡漾”,赶紧再甩甩头。
上帝啊,怪不得西班牙天天咒骂撒旦,实在是诱惑太大。
师祖淡淡地看一眼小徒孙,看得保康立马摆出来“老僧入定”的模样。
师祖:“……”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师祖对此没有一点看法,就好像一个地方的蔬果有一个地方的味道一样。保康麻利地点头。
康熙三十年九月十一日,大清瑞亲王一行人在卡洛斯二世等等人的欢送下,离开直布罗陀,从大西洋一路西进,打算从地球的另一端,从欧洲去美洲,再从美洲回去大清。
他也没去见欧洲的其他皇室,路易十四也没去见,一路上遇到荷兰和英吉利的军队就打一打,遇到海盗团就“黑吃黑”,还没到美洲,名声就传了出去。
但是保康开心啊,特别是他用“零伤亡”直接灭了英吉利海军五艘巡洋舰后,他们特地预备的几搜空船都要装不下了。
无他,卡洛斯二世送了他们太多的礼物。
无他,“黑吃黑”堪称世界上最快的发家致富方法,还不犯法。
无他,英吉利海军太富有了。
…………
保康对着手里货物清单那个美啊。
他们到达美洲的时候,还在吃卡洛斯二世送的橄榄油、火腿。还有打劫来的各种腌制的橄榄、海鲜、蔬菜,还有来自英吉利的羊毛,来自荷兰的郁金香,来自欧洲各国的,不同年份的葡萄酒……
咳咳,看着其他人喝着西班牙葡萄酒,师祖说,不到十五岁之前最好不要喝酒,葡萄酒也是酒。
总之,保康他们一路上不断地倒腾,将他们的货物价值不断增值,到了美洲后,面对这一片古老的美食·美洲大陆,感恩;面对陆地上的,来自各个欧洲各国的“西洋人”,又大赚一笔。
就是面对当地人的现状,叹息。
哥伦布到达美洲后,印第安人驯化的农作物玉米、马铃薯、甜薯、瓜类、豆类、辣椒、西红柿、凤梨、鳄梨、番石榴等等好物事,被西班牙人接受并推广开来,惠泽全世界人类。
现在全世界人都离不开玉米和马铃薯,大清国也是受惠于西班牙传出去的番薯,养活日益增多的人口。
可是这里是一片文明的发源地,这里有着人类的指挥结晶,这么一块对全世界,全地球人类都做出了巨大贡献的大陆,却因为科技的落后,遭遇这番“被殖民”的苦难。
落后的代价!
师祖沉默。
两万五千将士们沉默。
一个家庭里,你落后了,你就会感受到家人的“愤怒”;一个家族,你落后了,就会迎来其他家族的欺凌;一个地方,一个国家,乃至一整片大陆,你落后了,就要承受这般惨痛后果。
保康心里头郁闷,郁闷之下,面对英吉利在北美刚刚建立的殖民地据点,那个从荷兰人买下来的新阿姆斯特丹,那什么New York,那当然是打。
这里的负责人,英吉利原国王,詹姆斯二世的宗室兄弟,他和保康打了半个小时不到,就被吓到束手投降,将New York拱手相送。
保康打得兴起,英吉利和法兰西联军刚刚从西班牙人手里夺下来的加勒比海,他也不放过。
算是彻底将英吉利殖民者从美洲大陆上赶出去。
这片大陆上的法兰西人热情欢迎大清瑞亲王,西班牙人一开始围观,后来面对保康出示的信物——卡洛斯二世友谊象征之一,也是热情欢迎。
保康花两个半月的时间就在这里站稳脚跟,和当地的各部落酋长打好关系,还发现一座银矿,心里头那个高兴。
唯一的遗憾就是,被他吩咐留下来接收地盘的将士们都不乐意,大清人,骨子里故土难离,就那么一点点儿对海外冒险当“土皇帝”的兴奋,也被归家的情绪代替。
保康严肃保证:“等快乐大师回去,立马安排朝廷来人接管,接你们回家!”
被留下来的将士们:“谨遵瑞亲王命令,保证完成任务。”
一个个,那个叫“视死如归”,就差“慷慨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