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王杰也跟着帮腔:“是的,我们一开始还和苏副组长讨论过,苏副组长给我们提的原料比例单子还在。”
说着,他把之前苏向阳给他们写的材料比例的那张纸掏了出来。
任国昌皱着眉接过去看了看,又看向苏向阳,苏向阳点头:“这个比例是我们一起商量出来的,绝对没问题,江苒苒他们那边制作的原料配比也是这样的。”
流程没问题,原材料比例没问题,那就是有人故意搞破坏了?
曲晓玲又哭了起来:“任支书,村长,这一定是有人眼红,看我们肥皂做得好,想陷害我们,你们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唐悦早就忍不住了,怒道:“曲晓玲,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说谁陷害你?”
什么叫看他们做的好眼红陷害他们?这话值的是谁,傻子都听出来了。
“我又没说你,你着什么急啊?”曲晓玲啜泣了声。
“你是没说我,但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我们分组难免竞争比较,什么叫有人看你做的好眼红,想陷害你?当着支书和村长的面,你把话说清楚,谁陷害你了,你把人指出来。”
唐悦一向看不惯曲晓玲,听她这么含沙射影的,要不是有任国昌和李忠富在,她都想上去大耳刮子搧她。
德性吧!
跟谁俩呢!
李小叶也说:“就是啊,你们做肥皂那屋你们自己锁的好好的,钥匙也在你们手里吧?谁能陷害你们啊?”
曲晓玲哭的泪雨梨花似得,也不和唐悦吵,泪眼汪汪的看着任国昌:
“任支书,我现在没有证据,我也不敢直接指认谁,但是唐悦昨天一晚上没回来,今天早上我们这组的肥皂就变成这样了,呜呜呜……支书,村长,我也是怕耽误了给供销社交货……”
任国昌和李忠富的眉头顿时皱的紧紧的。
确实,和供销社收购站交货的时间是定好的,虽然说没那么正式的签合同,但是毕竟这是第一批货,如果不能按时交,鸽了对方,那将来他们还怎么推销自己日化厂生产的东西?
想到这,任国昌看向唐悦和江苒苒。
唐悦听她这么红口白牙的污蔑人,那个暴脾气马上就要爆发了,张口就要怒怼,却被江苒苒拉住了。
江苒苒轻声问:“曲知青,你确定,你的肥皂是被别人人为弄坏的,而不是你自己的制作步骤出了问题?”
“我当然确定!”
曲晓玲立刻说:“我们的制作比例和你们是一样的,苏副组长也看过的,你要不信,你看我亲戚写给我的信,他信上说了,原材料比例和制作流程都写的清清楚楚,我不可能弄错的。”
王杰也跟着点头:“对。”
钟琴一直没说话,低着头,大家也看不清楚她脸上的神情,只当她是胆小吓着了。
江苒苒笑了笑:“我信。”
任国昌沉吟一声,看了李忠富一眼:“如果真的是有人故意损坏大队财产,这件事必须严惩,这性质实在是恶劣!”
日化厂才刚开,就有人捣乱,如果不严惩,那以后还得了?
闻言,曲晓玲心里松了松,刚要抽抽搭搭的再说两句,就听江苒苒又开口了。
“任支书,那如果是有人逃避责任呢?”
“那也严惩!”
“江苒苒,你这话什么意思?谁逃避责任了?”
曲晓玲当即不依了。
江苒苒没理她,走到那锅做废的了烂棉絮混合液旁边,蹲下去看了看,又看向任支书:“支书,村长,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李忠富立刻问。
他自然也听出曲晓玲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指认江苒苒她们故意陷害,只是他自己的闺女和江苒苒在一组,碍于避嫌他也没办法替她们说话。
对于曲晓玲的指认,李忠富当然是不信的,可毕竟一锅肥皂毁了,不查清楚也没办法交代。
江苒苒看向曲晓玲和王杰:“那就你们先说说,这蓝不蓝,紫不紫的颜色是怎么回事?按正确的流程和比例做肥皂,总不会把肥皂做成紫色吧?”
“这是我们提炼的花的香精,想给肥皂加点香味,如果顺利的话,做出来的就是带香味的香胰子,就因为这个,有人眼红嫉……”
“你们是提炼的香精,还是直接把煮花的水给倒进去了?”
江苒苒打断曲晓玲的话。
曲晓玲一窒,面上顿时有些挂不住:“当然是香精!”
“香精就能染色染成这?你确定你提炼的不是色素?”
江苒苒嗤笑一声:“曲知青,咱们日化厂什么条件啊,你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香精都提炼出来了,给我们看看呗,你用的什么设备仪器提炼的?”
这话把曲晓玲问住了,一旁的王杰脸色也有些讪讪的。
“苒苒,你的意思是这花有问题?”李忠富看着江苒苒。
“嗯。”
江苒苒点点头:“曲知青采来的花,应该是酸性的。”
听她这么说,苏向阳立刻明白了:“是酸碱中和反应!”
“要是曲知青真有本事萃取出高浓度的花朵香精也就罢了,加点进去倒也没什么,就是增香,可事实就是,她没有能力,也没那个设备能提炼出花朵香精,就把花朵扔在锅里胡乱煮了一通,把煮剩下的水溶液倒了进去。”
然后又加了火碱油脂,想调和一下比例。
结果呢?
酸性的水溶液遇到碱性的硬脂酸钠,会发生什么?
曲晓玲的脸唰的白了,王杰也愣愣的张大嘴,捧不了她的臭脚了。
李忠富虽然听不懂什么酸性碱性的,可也听明白了,就是那花的问题。
他皱着眉看向曲晓玲:“曲知青,我之前就交代过你们,先不要着急,一步一步来,先把肥皂做好了,下一步你们再研究香胰子的事,你怎么就……”
“不、不是的,昨晚明明就好好的,当时我做的时候还好好的。”
曲晓玲都顾不上抽抽噎噎装委屈可怜了,急忙反驳。
“呵,化学反应也总得需要点时间吧。”
唐悦冷嗤了声。
真是没脑子,化学都没学明白呢,谁给她的自信就那么笃定自己能做出香胰子?
江苒苒:“曲知青不想承认也好办,把你们昨天熬水的那些小紫花找出来,咱们熬点水再试试,会不会出现这种现象,试试就知道了。”
“……”
这下,曲晓玲说不出话了。
任国昌的脸都黑了。
一开始他看向小姑娘哭的委屈可怜巴巴的,还有点不忍心,结果这姑娘怎么就那么大胆啊?
而且有问题还不从自己身上找错误,想都不想就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
他冷着脸:“曲知青,你们这一组不要做了,我看你们没这个能力,也没这个技术继续留在日化厂。”
听到这话,曲晓玲和王杰脸色倏地就变了,顿时慌张起来:“支书,我们错了,我们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两人忙不迭的道歉,一旁的钟琴依然死死的低着头。
“支书,对不起,我们真的错了,我就是想给肥皂里加点香味,我以为这样就能做出香胰子……”曲晓玲哭的惨兮兮。
“行了,这件事暂时就这样,做肥皂的任务交给江苒苒他们,你们三个,暂时先停职,等回头我和村长商量好了再看怎么处置。”
“江苒苒,苏向阳,还有你们俩个,都跟我来。”
他指了指李小叶和唐悦,说完,黑着脸走了。
李忠富也跟着走了。
他们一走,曲晓玲哇的一声哭开了。
唐悦往外面走的时候,冷笑一声:“活该。”
自己找死,还怪老天不给活路?
几人到了任国昌的院子,就见任国昌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等他们进来,沉声问道:“江苒苒,你们组做的肥皂有多少?”
“差不多有二百多块。”
二百多块也不算少,不过要给供销社和收购站两家交货,分一下也没多少。
任国昌:“再做二百多块,需要几天?”
江苒苒:“三天。”
其实她要用空间的仪器做,一天就能做出来了,不过不行,这么快的速度惹人怀疑。
“那行,你们尽快,一定要保质保量,这可是咱们日化厂流向市面的第一批货。”
“支书和村长放心,我们没问题的。”
唐悦和苏向阳他们也点点头。
任国昌和李忠富俩人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行了,你们回去忙吧,记得,一定要仔细,小心,不能出岔子。”
“是。”
往外走的时候,江苒苒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向任国昌:“任支书,昨天因为加香料的事,曲晓玲还和钟琴吵起来了,这次的失误,和钟琴应该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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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9章
虽然江苒苒看不上曲晓玲, 但是却觉得钟琴有点无辜。
今天她从始至终都低着头没为自己辩解一句,也没说昨天她劝过曲晓玲的事,江苒苒觉得这姑娘有些无辜。
要是因为曲晓玲的原因把钟琴连累的离开了日化厂, 那对钟琴还挺不公平的。
任国昌皱了皱眉, 正要说自己回头会查清楚, 就见王杰从外面冲了进来,脸色焦急慌张:
“支书,这件事是我的主意, 是我非要采了那些花加进去的, 和晓、和曲晓玲没有关系, 她还劝过我,是我急功好利,一意孤行, 你要罚就罚我吧,不要连累其他无辜的人。”
王杰这么大义凛然的冲进来顶罪, 倒也不用江苒苒帮钟琴解释了, 她和任国昌打了声招呼, 就出了院子。
走出一段距离,李小叶忍不住说:“这个王知青人还挺仗义啊。”
这么勇敢, 自己把罪名一力承担下来。
唐悦嗤笑了声:“不是他仗义, 而是有人的段数太高了。”
一力承担罪名?
刚才怎么没承认?
江苒苒也有此想, 不过这会儿没时间八卦, 而且对方是曲晓玲,她更是懒得理会:“咱们先别管他们,赶紧回去再赶两批肥皂出来,三天之后要交货。”
“好嘞。”
几人回了大队部,就进屋忙活去了。
另一边屋里, 钟琴低头沉默不语,曲晓玲则是坐立不安,一双眼睛又红又肿,焦急地盯着门口。
等了好半天,王杰才回来。
曲晓玲立刻站起来:“怎么样?支书怎么说的?”
王杰神色有些颓靡:“支书什么都没说,就让我回来等处理结果。”
他跟任国昌费尽口舌的解释了半天,就想把曲晓玲摘出来,自己把罪名承担了,可任国昌也没松口说不处置曲晓玲。
曲晓玲脸一白,心里这才怕了起来。
如果她被赶出日化厂,那以后想要挣工分就只能靠下地干活了。
到时候就她这体格她这劳动力,能干什么?
不出一个月就能饿死。
曲晓玲咬着唇:“肯定是江苒苒他们跟支书和村长说咱们的坏话了。”
王杰摇摇头:“我没听见江苒苒和支书告状,她倒是向支书求情来着,说钟琴和这件事没关系……”
他刚才进门的时候,刚好听见江苒苒说的那话。
闻言,曲晓玲的眼睛立刻就瞪大了,猛地扭头看向钟琴,失口质问道:“钟琴,江苒苒为什么会替你求情?”
他们俩个组存在竞争的关系,江苒苒肯定巴不得他们三个被赶出日化厂呢,为什么会提钟琴求情??轻.?吻?恋?.芯?
钟琴也有些意外。
她自从来了平富村之后,基本没和江苒苒说过几句话,后来曲晓玲担心被江苒苒的身份背景连累,背后也没少说江苒苒坏话,刻意和江苒苒划清界限。
钟琴一直和曲晓玲走得近,也自然的跟着她疏远了江苒苒。
没想到这个时候江苒苒竟然会替自己说话。
钟琴:“我不知道。”
曲晓玲却不信,眯着眼盯着钟琴:“你不知道?那江苒苒是怎么知道我们采的那些花是酸性的?”
钟琴一愣:“你怀疑我?”
“难道不是你说的吗?”
曲晓玲讥笑一声:“钟琴,你有意思吗?我不就昨天气着急了话赶话不小心说重了一句,这就得罪到你了,让你这么害我?”
钟琴被她这无中生有红口白牙的指责喷的都懵了:
“晓玲,怎么就我害你了?你说话也要讲道理,明明是你昨天不听劝非要乱加什么花香闹成这样,你怎么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蔑人?就算是我告诉江苒苒,可那些花也是你自己加进去的,怎么能怪别人?”
“你承认是你说的了!”
曲晓玲用一种看背叛者的眼神瞪着钟琴:
“我加进去的比例没有问题,我昨天做的时候还好好的,今天变成这样,就是因为你告诉了江苒苒,她故意加重比例陷害的我!”
她始终认定自己没有错,是江苒苒故意针对陷害她。
钟琴被她这话气得浑身都哆嗦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曲晓玲,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我还想问问你呢!亏我以前还觉得你人老实心善,没想到你这么记仇小心眼,我真是看错你了。”
俩人吵得不可开交,旁边的王杰根本插不上嘴,最后钟琴哭着跑了出去,曲晓玲气的呼哧呼哧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