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队打饭的时候，古如月碰上了孙希望，他非常热情地打招呼，邀请古如月一起回工作室吃饭。
H市的博物馆面积并不小，工作人员也不少，古如月扫了一眼，发现整个食堂几乎都坐满了。
古如月想了想，决定接受孙希望的邀请，她初来乍到，有人释放善意，没必要拒绝。
孙希望把桌子上的纸张都收起来，把饭盒摆在上去，“当时在ZN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你是哪家的工作人员，没想到我们会成为同事。”他说着压低了声音：“你那让碎瓷片分类、拼接在一起的东西还有吗？如果有的话，能卖我们一份吗？”
“听说京市那边修复了不少瓷器啊，准备专门办一个展览，我们的速度还是太慢了。”
孙希望想到要在一堆的碎瓷片中比对挑出一个瓶子或是盏等的所有碎片，简直就跟大海捞针一样，工作量大得让人绝望。
古如月笑了下：“目前我的手头上没有，如果你想要的话，得等一段时间。”
孙希望高兴地说：“没问题，多少前你说一下，我跟我师傅打申请。”
“什么申请？”一个白皙瘦削、温润如玉的中年美男子慢慢走出来，他熬夜似乎熬得比较狠，黑眼圈很明显。
古如月看着这个人，脑中瞬间闪过好几个电视剧角色，原来现实中真的有这样的美男子吗？
“师父，这位同志，您还记得吗？”孙希望起身给他师傅拉椅子。
江君舟看了古如月一眼，眼底闪过一丝迷茫，看向徒弟，这是群众部门新来的同志？
“师父，ZN，想起来没有？碎瓷片分类那个。”孙希望忙给江君舟提醒。
江君舟先是疑惑了下，很快就想起来，他看向古如月：“这位同志需要什么材料，我写申请去要。”
“暂时不需要。”古如月笑着说，他想着既然来技术部，那就去木工组，毕竟自己也经常玩木头。
但她没想到木工组的师傅对她挺排斥的，倒是瓷器组出乎她的意外。
于是下午，古如月也不去木工组了，就待在瓷器组这边，看着江君舟和孙希望忙碌。
这个工作确实非常的琐碎，而且容易受伤，手指头被割伤都是常见的事情。
古如月待了一下午，下班之前，碰到了老林，他似乎是过来查看各组的进度的。
“感觉怎么样？”
古如月笑着说：“感觉大家都很厉害，我好像帮不上什么忙。”
其实以古如月的专业，她应该去陈列组的，修护组其实更适合美院出来的学生。
老林笑了笑：“你刚来，还不熟悉，你能帮的忙多着呢。”
古如月笑着没再回话，回去的路上，她在想着这个工作，总觉得有点不大对。
“如月，等等我。”罗盛延骑着自行车从后面追上来。
古如月看着离刘家也不远，索性就下了车，停下来等罗盛延，“你也下班了，第一天上班怎样？”
罗盛延点头：“挺好的，事情很多，很忙，你呢？”
“我的情况有点复杂，分去的地方好像没有我能做的活。”古如月把自己今天的经历说了一遍。
“我觉得有一种可能，他是不是希望你主动拿出符来？”罗盛延想了想猜测道。
老林知道古如月会做符，那么他把她安排去这个地方，肯定有他的目的，不过不明说而已，让古如月自己领会。
“……”古如月看着罗盛延，“真的这样？”
“你不是说瓷器组的同事找你帮忙吗？你试一试就知道了。”罗盛延是这样想的，有些领导就喜欢让下属自己领会他的意思。
“行，我明天看看。”
两人停在刘家门口，罗盛延欲言又止，古如月注意到了，问他：“怎么了？”
“小院那边你不回去了吗？”罗盛延又说，“如果你是怕那些人说闲话的话，我……”
“过两天回去，我这边弄点东西。”古如月其实非常纠结的，一直住在刘家确实不行，刘绪上学后，她肯定不再继续住的。
但是独门独栋的院子真的不好找，如果可以，她挺不想放弃小院的，房东好说话，一年就收钱的时候见一面，非常省心。
“我已经托人在找房子了，一定会有合适的。”罗盛延说道，一些人平反后，房子被返还，有一些人不愿意住就会租出来。
“你回去了，天色晚了，路上注意安全。”古如月催促道。
吃过晚饭，李雪盈问古如月今天上班怎样，她再次把事情简略说了一遍。
而李雪盈的分析跟罗盛延说的差不多，“我觉得你可以放心大胆地用，只要不出事，那个主任绝对会护着你的。”
“那行，我试试。”古如月决定今晚再刻几个符。
她算来算去，瓷器组反而是最合适的地方了，毕竟其他组没人认识她，不知道她的能力，自然也不可能让她参与进工作中。
不过在这之前，她要先把答应给刘绪的礼物做出来。
她打算做一个木质的铅笔盒，刻上符，可以一直用到学生生涯结束。
古如月做好铅笔盒，再刻好明天要用的符已经是凌晨了，她本来想睡觉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想要画诅咒符。
当初在ZN的时候，她三天画了九张符，但是离开后，她再也没成功画过那九张符。
现在有了感觉，她不想放过，忙坐在桌前，聚精会神绘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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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果然如此
古如月是被刘绪叫醒的, 她揉着酸痛的额头从床上坐起来，还有一点懵，她昨晚什么时候睡的已经没有印象了。
她坐在床上缓了一会儿, 走到桌前，发现桌上压着一张已经画好的诅咒符。
古如月回忆了一下, 记不起来自己是怎么画的了, 她叹了一口气，把诅咒福收好，迅速打理好自己, 收拾好今天要用的东西, 迅速地下楼吃早饭。
因为精神状态不好, 古如月有几次都差点拐错弯, 到博物馆时差点就迟到了。
好在她运气好, 没碰到老林，悄悄地就尽到了瓷器组的工作室。
孙希望看到古如月来了，高兴地站起来, 手搓着衣服，眼睛亮晶晶的, “带来了吗？”
古如月点头。
“这一箱瓷器碎片是十几年前的时候，我师傅捡回来的。”孙希望指着墙角的一箱瓷器碎片说道, “那些人怕被人搜查出来，就砸了扔河里。”
“我师傅说里头有宋元的瓷器，但是碎片太多，我们都曾试图分类，但没有成功。今天就拿它做实验吧。”
孙希望说完，拿来一张长方形的海绵垫，仔细地铺上麻布, 然后把箱子里的碎片一点一点地放到上面。
江君舟去领了材料回来，见到两个小的把那箱子瓷器碎片倒腾出来，也没说什么，能复原是最好的，若是不行，就原样保存。
古如月把刻有数个符的红木放到中间，然后就看到那些碎片晃了一下，慢慢地朝不同方向汇聚。
孙希望即使已经见识过一次，可再次见到，依然觉得震惊不已。
江君舟不过是调个粘合剂的工夫，转身发现两个小的搞出这事来，吓了一大跳，连忙把们给关上，并把门上的帘子也拉上了。
很快的，一个青花压手杯就成型了，其中有一片做了记号，江君舟很惊讶，因为做记号的那些瓷片，他都认为是一个细颈瓷瓶的碎片。
江君舟看着那块木头，这到底是什么力量，为什么这么神奇？竟然能让碎片自己聚集在一起，并且拼凑成型？
“师父，师父。”孙希望激动得声音都变调了，“你看，都拼好了，都是青花。”
江君舟深吸了一口气，让孙希望拿来箱子和木屑，准备另外存放这些碎片。
孙希望本来还担心自己把碎片拿开会致使散架，结果其他碎片像是被什么吸引住一般，依然稳稳地靠在一起。
一片片瓷器碎片依次被放入箱子中，等待着修复的那一天。
江君舟拿出来一个小盒子，打开后给古如月看，里头都都是一片片指甲盖大小的瓷器碎片，颜色不像是白色，也不是乳白，有点泛青的感觉。
“这是北宋汝窑的天青釉葫芦瓶，被人为砸成碎片，你觉得有办法复原吗？”
江君舟痛惜地看着盒子，这个葫芦瓶并不大，但是它的价值难以估计，它的损毁也让人心痛。
古如月正要点头，但又觉得这话不大对，她斟酌了下开口：“碎片应该能够拼凑成完整的形状，但是修复过后，肯定是没办法跟原来一模一样的。”
江君舟闻言似乎有些失望，轻声说：“我以为你会有办法。”
“谁有这能力呢？符只能辅助，最重要的还是修复方法。若是能够做到肉眼都看不出来，抑或是修复成另一种风格的汝窑天青色瓶，难道不应该更值得追求吗？”
江君舟看着古如月认真的双眼，笑了起来：“倒是我想岔了。”
古如月移开实现，心想这人不笑还好，一笑就炫得人有点晕，也亏得他做的不是面对群众的工作，否则不知道要招惹多少桃花了。
江君舟放下盒子，继续去工作了，现在那么多的瓷器碎片已经拼凑好，他们的工作也随之紧凑起来，更对比得古如月无所事事。
古如月叹了口气，找了个角落坐下，继续研究符。
她再次在ZN的那九个符篆画下来，用心地研究。
诅咒符到底是怎么画成的呢？古如月拿着它，慢慢地看着。
诅咒符的使用方法有数种，古如月拿着符的时候，这些信息就自动从那本《符篆》中浮现出来。
可以将想要诅咒的内容写在符纸上，然后烧成灰，让被诅咒人喝下，效果最种，立竿见影。
也可以让被诅咒者佩戴，效果其次。
而诅咒符不只可以针对个人，还能够针对某一群体，不过诅咒力度低，使用方式只需在符纸上写下内容，烧成灰溶于水中，洒在十字路口就行。
古如月并不觉得这个诅咒符是开玩笑的，如今看到这个符的作用，她就知道除非必要，否则不能制作。
不过诅咒符已经做出来了，留着有丢失的风险，再者被刘齐能或是上头的人知道，那她是给还是不给呢？
所以她还是把它给用了吧。
古如月想了想，拿出自己的包，翻出一个小盒，又拿出一根毛笔，沾了朱砂，在符上写下内容。
“让那些说古如月闲话的人口舌生疮一个月。”
她写完之后，把诅咒福叠好，拿或烧了之后倒入杯子中，等下班回去的时候再倒在十字路口。
傍晚，博物馆的工作人员都走得差不多了，老林巡视了一番，走到了瓷器组的工作室，江君舟和孙希望还在埋头工作。
“主任，您还没回去？”江君舟捏了捏酸疼的脖颈，招呼着老林坐下。
“新来的小同志到你们组，感觉如何？”老林也没有多废话。
“挺好的一个姑娘，不过我觉得她不大适合来修护组，去陈列组可能更合适。”江君舟实话实说。
“难道她没帮你？”老林反问了一句。
“她可是帮了大忙，可是对于她来说，能做的事还是太少了。”江君舟认为一个人如果没有事情做，会越来越没有精气神的。
“不一样。”老林摇头，“能去陈列馆工作的人很多，随便一个都行，但是能够画出这种符的人只有她一个。”
“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才让她留在我们博物馆的，在她还没被调走之前，我希望她能多留下一些符，否则我怕以后都接触不到了。”
江君舟不由皱起了眉头，“不可能吧。”
“古如月的实力远远不止如此，以后不是我们这小庙能容得下的。如果可以，我都希望她再收两个徒弟。”
确实如罗盛延和李雪盈说的那样，老林确实希望古如月能主动帮忙，特别是在保护文物这方面上，如果有什么特效符，那就再好不过了。
江君舟沉默着，他没想到老林考虑那么多。而且看老林的意思，是要自己去劝古如月，这让他如何能开得了口？
老林不直接开口，也是怕古如月会反感吧。
古如月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把被子里的水倒在地上，刚要走，就听到有人叫自己。
她停下来一看，林、严两位同志也骑着自行车过来了。
“两位同志什么时候到H市的？”说实话，如果他们两个人不出现的话，古如月也不知道他们的行踪。
“有一段时间了。”林同志含糊地说着，“古同志到了单位怎样？工作忙吗？”
“还在适应中，并不忙。”古如月觉得林、严二人如果想要知道自己的工作情况没必要问自己，查一下就知道了，他们这样问，肯定是有什么要求了。
“古同志，我们也是刚接到的消息，就是上头希望你多收几个徒弟。”严同志板着脸说道，“你有什么要求，提前跟我们说，我们好筛选。”
“收徒我是没问题的，但一个人有没有天赋，这得测试。”古如月放慢了自行车车速，“我可以做一些测试内容，如果符合要求的，那就可以收。”
“有测试方法就行，否则就白白浪费时间和资源了。”林同志松了一口气，看了严同志一眼。
“这个测试没有年龄限制，不过我建议以成年人为主。”古如月补充道，“还有一件事情，我希望能帮我换一所房子，独门独院的，减少不必要外人不必要的窥觊。”
普通人找不到房子，为房子而发愁，但是对于某些人来说，这些却完全不是问题。
“你的要求我们兄弟俩记下了，会跟上头报备的。”
古如月点了点头，没有再提其他的要求，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没必要一次性全都说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