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美人不想死——南苇
时间:2020-10-23 09:51:28

  顾香凝心中的小人儿开心地挥着帕子,欢送苏斯年离开。
  这种关键时刻,他们非亲非顾的,犯不着和她一同走,被她连累得参加不了会试。
  他从宁州远道而来,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还得再等三年。
  三年又三年。
  读书人又能有几个三年可以挥霍?
  以苏斯年的脚程,只要自己先走,就一定能赶上会试的。
  顾香凝知道苏斯年一定不会错过会试的。
  可谁知,苏斯年却完全没有要放弃她的意思,大手一伸,便将她的背篓捞了过去,背在了自己的一肩之上,“走吧……”
  “哎……”
  “不是……苏兄……你快放下……”
  “挺沉的……”
  “会耽误你的时间的……”
  “你不要管我……”
  “快快先走吧……”
  顾香凝愣了一下,身上肩膀一轻,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背篓让苏斯年背走了,忙几步跟了上去,掂着脚试图将自己的背篓给抢回来。
  可奈何,苏斯年没看是文质彬彬的风雅君子,可是,身高腿长,顾香凝在后面都快追断气了,都没能抢回自己的背篓,汗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心里又气又恨!
  这个苏斯年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这是天生来克她的吧?!
  她不就是想要逃场考试吗?
  怎么就这么难呢?
  自从身边多了苏斯年,她这难度直逼地狱级了。
  若是按照苏斯年的这种走法,他们铁定能赶上会试,若她的秘密暴露在大厅广众之下,那她就完了!
  “没关系,你这些东西轻得很,根本不会让我吃力。”,苏斯年神色轻松道。
  顾香凝发现苏斯年还真没有说谎,他背着两人份的背篓,长腿一迈,竟然还面不改色,气不喘,轻松得好似在郊游一般。
  让顾香凝叫苦不迭。
  苏斯年将顾香凝眼中的惊惶看了个满眼,嘴角邪气一勾。
  眼瞅着就离贡院越来越近了,顾香凝已经隐隐约约看到前面星火点点,人声鼎沸了,不由得急出了一身的汗……
  心跳得越来越急,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哎呀!”
  顾香凝猛地站住脚,神色惊慌地大叫。
  “怎么了?”
  在前面疾走的苏斯年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转回身,挑着灯笼来到顾香凝近前,关心地询问道。
  顾香凝一只手急急地摸遍自己的全身,抬起一张小脸,着急无比地说道:“我的浮票不见了!”
  浮票就是类似于现代的准考证。
  没有浮票就证明不了你是应试举子,就不能进入贡院考试。
  可见它的重要。
  “怎么会不见了呢?你好好找找……有没有在你的竹篮里……?”,苏斯年怔了片刻后,急急地问道。
  “没有啊……”
  “那你是不是忘带了……”
  “不会的!我记得我明明就带在身上了的,可能是刚刚走得太急,掉在了半路上吧,这样吧……苏兄,你把背篓给我,我提着灯笼回去找一找……”
  “等我找到了,我就来找你。”
  这话自然是顾香凝说出来骗苏斯年的。
  苏斯年将她的背篓背走了,害得她迟到缺考的计划夭折了,还健步如飞走得那么快。还好,她脑瓜子转得快,将自己这些年从小到大缺考的各种理由都回想了一遍,终于,又想到了丢浮票这个办法。
  见顾香凝已经急到鼻子尖都在冒汗了,过足了折腾瘾的苏斯年这才大发慈悲地终于肯放过她。
  “那好吧……”
  苏斯年将背上的背篓卸下,替顾香凝背上了,柔声道:“要快去快回啊……”
  顾香凝感动得差点落下泪来。
  苏斯年这牛皮糖总算甩开了,她的脑细胞都死了好多了,再甩不开他,她真的是要疯了,她已经黔驴技穷了。
  “嗯嗯!”
  顾香凝乖巧状,连连点着头。
  心里却想的是,您不用等了,她是不会来考试的。
  拜拜了您呐……
  咱们九天后见!
  哈哈……
  ……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答谢小天使们的评论、地雷和某白白的东西,今天给小天使们加更……
 
 
第36章 加更
  看着苏斯年的身影渐渐远去, 顾香凝转身就跑。
  她当然没有沿路回去找什么浮票,而是,提着灯笼熟门熟路七拐八拐地钻到一个小巷子里, 来到一家面铺前, 守着人家的铺子, 等着吃第一锅的鱼丝面。
  这家黄记鱼丝面,每天天微亮便会开门,烧上滚水, 准备煮第一锅的面。
  头锅面据说最是味美、筋道、鲜甜, 顾香凝都向往已久了。只是, 平日里她起不来这么大早,每次都吃不到,今日正好有时间, 又无处可去便去了。
  顾香凝来时,这家铺子刚刚开张, 正在烧水。
  黄记鱼丝面的店主父子两个都是老实人, 虽然, 见顾香凝这身打扮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问什么, 见顾香凝要吃鱼丝面, 便手脚麻利地为顾香凝下面。
  纯鲫鱼肉做的面, 水开面熟, 滚三滚,盛出,配上他家特有的调料便可以吃了。
  第一锅的鱼丝面果然好吃。
  脆嫩、爽口、弹牙,唇齿留香。
  顾香凝足足吃了两大碗,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 结帐走人。
  她走时,黄记鱼丝面才开始陆陆续续上人。
  顾香凝慢吞吞地往吕婶子家走,顺便消化消化食,待走到吕婶子家门口时,天下已然大亮,离会试已经过去大概一个时辰了。
  将自己的情绪调整好后,顾香凝推开了吕婶子家的门。
  她这一回来,把吕婶子吓了一跳。
  听到他说丢了浮票,吕婶子顿时就着急了,“怎么会丢了浮票呢?我再与你出去找过!”
  旁边的吕大叔见顾陌神色憔悴,像没听见一般失魂落魄地往屋里走去,宛如行尸走肉一般,连忙拉住老婆子,示意她别说了,“这小公子已经很难过了……”
  “再说,都这个时候了,贡院的大门肯定早已经关上了,哪怕是找到了,也进不去考场了……”
  吕大叔惋惜道:“唉……怎么就出了这事儿呢?”
  好好的,怎么会把浮票丢了呢?
  哪怕是他们这些平民也知道把浮票丢了的严重性。
  这怕不是要大病一场啊?
  吕婶子猛地像想起什么似的一拍大腿,双眼发直,长叹道:“还真是个下下签啊……”
  顾香凝将吕大叔和吕婶子的关心都关在了门外,直到外面再也听不到声音,终于双肩一垮,长出一口气。害吕婶子为她担心了,只是,她真的不能去考会试啊。
  感谢这支神来的下下签!
  让她会试失败这件事情更加的顺理成章。
  可算解脱了!
  嗯……至少是短暂地解脱了……
  下一次的会试得在三年后呢。
  三年后的事情就交给三年后的自己来考虑吧。
  “嘶~”
  肩膀上传来的疼痛提醒顾香凝,她柔弱的肩膀已经超负荷工作了一个多时辰了,再不能承受生活的之重,已经开始发生抗议了。
  顾香凝都能想像得到,她的肩膀一定是破皮了。
  顾香凝一边连忙放下肩膀上的背篓,一边心里抱怨着这身子可真是娇嫩。
  想当初她做剧组化妆师的时候,她的化妆箱不知道有多重,她都能背着连轴转上好几个剧组,肩膀上也从未磨破皮过。
  现在只是背了一个时辰左右,竟然就这么疼了。
  明明,她都没有一直背着。
  将房门插好,顾香凝小心褪去肩膀衣衫一看,果然磨得红肿破了一小块的皮儿,扭过头吹了吹,又无奈地将衣衫穿了回来。
  没办法,她现在扮演的是与会试失之交臂的学子,正悔恨难过时,哪里能出门给自己买药膏?
  先挺着吧。
  反正伤得也不严重。
  接着,顾香凝又把背篓里的烧饼取了出来。
  别的都算了,这烧饼可得放在阴凉通风的地方,接下来几天,她要扮演好失意书生的角色,饭是注定不能多吃了,全靠这烧饼续命了。
  所以,可千万不能放在背篓里捂坏了。
  看着干巴巴,毫无食欲的烧饼,顾香凝摸了摸宽大衣衫下撑得浑圆的小肚皮,深觉自己那两大碗鱼丝面没有白吃,总算有个安慰。
  “未来这九天……要吃苦喽……”
  顾香凝苦巴巴道。
  ……
  另一边,当贡院大门打开,李承熙意料之中地并未见到顾香凝的身影。
  李承熙轻笑了一下,果然是不会来的。
  随后不再迟疑地跟着人流排队、通过检查,走进贡院大门。
  顺天府贡院极大,由三进大的院落组成,每个院落都能容纳近三百名考生,号舍整齐排列,极为肃穆。
  按着手中的号牌,李承熙很顺利地找到了第二进院落的甲排四十五号房。
  青砖的号棚,虽然,里面落满了灰尘,但是,李承熙还是满意的。
  至少,这青砖的棚顶没有破漏之处,完全不用担心会下雨淋湿卷面。
  他记得这顺天府贡院在元治三十年时,曾经奏请户部拨银大修过,现在七年已过,仍能有如此品像,可见当初修葺之人并未偷工减料。
  李承熙对号棚满意,可不代表所有人都对这号棚满意。
  只听见李承熙背后传来一阵不耐的抱怨声,‘这是什么破地啊?灰这么大?这怎么能住人……还不能让小厮先进来收拾……这都让人怎么睡啊……’,声音粗嘎宛如沙纸一般。
  喋喋不休的抱怨声很快便引来了监考士兵的注意,大声的喝斥之下,那人终于灰溜溜地进了号棚。
  这人……李承熙有印象。
  在排队之时,这人身边围了一群的人,很明显是以他为首,都在阿谀奉承,话里话外的意思,似是对此次金榜题名十拿九稳。
  李承熙记得这人好像是叫什么罗瑞昌,一身绫罗,颇为富态,显然是出身不错。
  这人竟在嫌弃考场简陋?!
  顺天府贡院乃是为国选材之地,条件已是各个考场中最好的了。
  看着对面那个叫罗瑞昌的人胡乱地用抹布擦了一下桌面,连水都不曾打,就懒得再做其它,坐在凳子小声地咒怨连连。
  李承熙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他怀疑这个人真的有考过乡试吗?
  ……
  东宫,太和殿。
  “你们快想想办法啊?若是补不上汉中郡的亏空,怕是孤这个太子之位,就要不保了!”
  太子李承乾焦噪地在花厅里走来走去。
  老三为了封王,就像疯狗一般死咬着他不放。
  不但在汉中郡杀了他大量心腹的地方官员,还参了他在京中不少的人,抄家的抄家、下狱的下狱,现在矛头直指到他的头上,他的太子之位岌岌可危。
  若是,他能将钱吐出来上交朝廷,兴许还能保住他的位置。
  可是,那些钱,这些年早就已经花光了。
  他身为东宫太子,花销巨大,这么一大笔钱短时间内让他拿出来,着实困难,他把能想的办法都想了,能凑的都凑了,也还差三十万两银子。
  不得不将东宫属官都找来他这里,大家一起商讨办法。
  花厅中的人不少,得有十来人,皆是太子心腹。
  这些日子,他们被三皇子李承绍逼得有些狠了,看着自己阵营的官员一个个被下狱,实在是胆战心惊,夜不能寐,人人自危啊。
  不用太子说,他们也知道,他们和太子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若是,太子完了,他们也就完了。
  可是,这三十万两银子,这么大的缺口,他们一时半会儿真的凑不上啊……
  见到暴戾的太子,满屋的心腹皆低下头去。
  这时,唯有一人抬起了头,小心翼翼地来到太子跟前,弯着腰轻声道:“下官倒是有一个办法……”
  太子李承乾大喜,急急追问道:“什么办法?!”
  那人面露难色地看了一眼花厅中的众人……
  “都下去吧!”
  “一帮没用的废物!”
  太子李承乾面色难看,大袖一挥道。
  “是!”
  “是!”
  众人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
  被骂废物就废物吧,好歹,他们不用再留在花厅里帮着想办法了。
  “说吧!”
  “是什么办法?!”
  太子李承乾往酸枝镶牙交椅上一坐,满脸的急不可耐,问道。
  “太子殿下,下官认识一位扬州盐商,他家三代都没出过一个读书人,现其家最小的儿子,在读书上颇有天份,只是运势不佳,年年会试都不得中……愿出白银三十万两买一个二甲进士名额……”,那人俯身过来,在太子耳边细细详说。
  “这……”
  太子李承乾大吃了一惊,连连摇头,道:“科举舞弊,是大事!若是事发,孤这个太子之位就真的别想再坐下去了……”
  “不行!不行!”
  “可是,太子殿下,眼下我们缺少这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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