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已经三天没打我了——郑三
时间:2020-10-23 09:54:37

  姚信和一边走,一边把手里的伞往沈倩那边靠了一靠,低声回答:“姚信康下半年要跟她嫂子的侄女结婚了,南兴胡家人,你觉得她高不高兴。”
  沈倩听见他的话,脚步立马一顿,皱着眉头问:“嚯,挺有手段啊,不过姚信康结了婚,沈宁宁怎么办,她还怀着孕呢,难不成,要当私生子?”
  姚信和沉默一晌,摇了摇头,回答:“沈宁宁的胎已经打掉了。”
  沈倩的表情一下就那么僵在了脸上,虽然她对沈宁宁没什么姐妹情谊,但说到底,两人同为女人,沈宁宁又是跟姚信康正正经经有过婚约的人,如今像外头捡来的阿猫阿狗似的,说丢就丢,实在很是让人唏嘘。
  沈倩低头吐纳了两口长气,勾着姚信和的手,迟疑一会儿,轻声问到:“那这事儿,你家老太太也同意了?”
  姚信和很是冷漠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乔丽芸,点头答是:“她连严玥都能同意进门,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
  沈倩这下也沉默了下来,雨水打在两人头顶的大伞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心情一时复杂极了,抬起头来,盯着自家美人的脸看了好一会儿,这才缓和了一些不怎么美丽的情绪,瘪着嘴巴,小声嘟囔道:“我看啊,你家老太太就是老糊涂了,除了咱两的这一桩婚事,她就没干过什么好的。啧,我告诉你,你以后可不能像你这两个堂兄弟似的,太恶心人了。”
  姚信和听见她的话,立马皱起眉头来,把人往怀里一拉,靠在她的耳朵边上,十分不悦地说到:“我的确姓姚,但我从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姚家人。在我心里,我是胖墩和糖糖的爸,是你沈倩的丈夫,你们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属关系,你把我跟那些外人相比,这让我很不能够接受。”
  沈倩见他说得严肃,不禁使劲点了点头,抱住他的胳膊,连忙小声安抚起来。
  两人本来就不大愿意进去面对那拎不清的一大家子人,此时见时间还早,便索性站在伞下,闲闲散散地说起话来。
  话题大多天马行空,没有什么主题,但姚信和一向喜欢听沈倩说话,这样随意地站着,也不会觉得无聊。
  沈倩刚嫁进姚家的时候,晚上经常会躺在床上给姚小糖念一些童话的小故事,姚信和偶尔路过姚小糖的房间门口,就也会靠在外面的墙上,偷偷听上一阵。
  姚信和没有童年,所以,在沈倩念给姚小糖的那些温柔故事里,他就像是自己也得到了一点罕见的年少温情,恍惚之间,像是也拥有了一段属于自己的童话时光。
  后来,两人的关系越发亲近起来,姚信和回到家里,也越发迷恋上了沈倩的声音,有时累得很了,就闭上眼睛,让沈倩给他念那些电脑里的报告。
  沈倩念得云里雾里,有时读错符号和英语,还会闹笑话,但姚信和依然觉得满足和惬意,因为在他的感知里,没有什么,是比沈倩的气味和声音一直围绕在自己身边,更让人感觉到安心的事情。
  两人在雨下说了好一会的话
  姚信泽从车上下来,打着伞靠近,见到前面抱着的两个人了,立马“啧啧”两声,扬着头喊到:“大哥,你们两口子,能不能不要在路上起腻,我们这没有对象的孤家寡人,也是想要喘口气,好好活着的。”
  沈倩一见到姚信泽,就想到了他看顾兰青的那个眼神,一时身上打了个抖,忍不住把脑袋埋在姚信和的胸口,耳尖上红彤彤的,也不说话,只是手指掐着姚信和的手臂,让他赶紧把人催走。
  姚信和对姚信泽倒是态度还不错。
  他跟自己这个堂弟虽然公事上面有过争执,但两人相处至今,却也时常有些惺惺相惜的情绪。
  姚信泽虽然不是技术人员出身,在管理公司和经营业务方面,能力却的确很是出众。
  而姚信和个人更加偏重于技术的开发,接手“上和通信”之后,发现姚家的公司内部关系错综复杂,处理起来,棘手程度简直有如沉疴宿疾,遇见同样为此头疼不已的姚信泽,难免就会生出些遇事掣肘的感同身受来。
  于是,姚信和此时轻咳一声,手掌放在沈倩的背后上下安抚一阵,看着那边的姚信泽,开口说到:“你现在如果不进去,等会老太太给你准备的新加坡未婚妻过来,你两正好能在路上遇见聊一聊。”
  别管姚信和这话它有几分真,姚信泽听见反正是信了,脸色一僵,迈开步子,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像是后面有老虎在追似的,低着脑袋一边疾走一边轻声感叹道:“别了,我还是赶紧跟老爷子下棋去,大哥啊,您现在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沈倩见他离开,终于把头抬起来,眨了眨眼睛,笑着问到:“老太太真给他物色了个新加坡的未婚妻啊?”
  姚信和觉得沈倩这个好忽悠的样子实在挺有意思,就像一只刺猬似的,收起了身上的尖刺,乖乖地窝在自己怀里,露出软软的肚皮,自己说什么都对,自己说什么她都信。
  他于是舔了舔自己的下唇,伸手捏住她的脸蛋,很是诚实地回答:“我胡说的。”
  沈倩这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忽悠这门技艺说得如此理直气壮,可能怎么办呢,眼前这美人是自己的丈夫,平时有点儿风吹雨打沈倩都心疼得不得了,如今他好不容易有了些孩子气,她还不是只能好好捧着、呵护着。
  沈倩很是感动的在心里为自己抹了一把辛酸泪,任由姚信和捏着自己脸上的肉,好一会儿了,才吐出舌头,做了个鬼脸,小声说道:“姚先生,你变坏了。”
  姚信和一直没说话,低头见沈倩做着鬼脸还怪可爱,索性低头亲在了她的嘴唇上。
  沈倩愣了一愣,而后回过神来,赶紧把人往外面推。
  但姚信和一个一米八五的大男人,平时又习惯健身,沈倩哪里是他的对手。
  最后,姚信和像是被她挑起了气性,直接把伞往她手里一放,伸手把沈倩整个人都抱了起来。沈倩于是一瞬间双脚离地,轻声惊呼一下,两腿圈在姚信和的腰上,手里举着把伞,嘴里直哼哼,“你干嘛啊,我擦了唇膏的,那玩意儿是化学合成品,你怎么全吃了啊。”
  姚信和难得见到她这样惊慌失措的表情,抬手把怀里的人往上颠了一颠,一本正经地回答:“我问过那个售货员,她说这个偶尔吃上一点,没什么关系。”
  沈倩这一套化妆品是在秦南机场里随手买的,因为包装实在好看,得了沈倩的青眼,那时候姚信和正好也在旁边。
  沈倩想到柜姐那会儿隐隐有些怪异的眼神,此时恍然大悟,右手往他肩膀上一拍,开口就骂:“你要不要脸啊,我一公众人物,这事儿要是被我粉丝知道,他们得多伤心啊。”
  姚信和见她说得还挺严肃,便抬起头来,亲了亲她的下巴,手指往里面收了收,心情愉悦地说到:“你粉丝不光知道,他们还在网上喊我对你好点儿。”
  沈倩这两天一直跟姚信和在一起,没那个时间上网。
  等两人闹完,进了正厅,她坐下来打开手机,才发现,她昨儿个在南平县城,穿着玩偶服给姚信和过生日的视频,竟然被人偷拍下来传到了网上。
  网上的粉丝大多知道沈倩嫁了一个有钱人,也知道她自己家里背景不俗。
  但他们第一次知道,沈倩这个有钱的丈夫,竟然长得还贼帅。
  就算那段拍摄视频里的像素不高,短短几分钟,可姚信和那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以及身上冷清的气质,还是一下子就把女同志们勾得芳心四起了。
  甚至到后来,许多路人同志已经思想严重走歪,开始抛开沈倩这个正主,专注花痴起了姚信和的单人颜值来。
  一时间,姚信和曾经高中时期被偷拍的照片,还有大学里被不少姑娘偷偷扣下来的硕士毕业照,也开始大肆在网上流传起来。
  老太太是今儿下午才知道这件事情的。
  心里为自己宝贝长孙骄傲的同时,难免也有些生起了沈倩的气,毕竟,她觉得自己这个孙子平时向来低调,要不是因为沈倩的工作特性,根本不会像这样被曝露在普通人民群众的视线里。
  于是,得知沈倩已经跟着姚信和过来,老太太一点儿也没客气,直接就让人喊着沈倩过去说话。
  姚信和站起身来,忽然拦住了沈倩的脚步,回头告诉她:“你在这里等,我去和老太太聊聊。”
  沈倩有些不解地问:“为什么,老太太找我肯定有事要说,我不能让你去。”
  姚信和脸色平静地摇头:“没有什么事,是我这个丈夫不能知道的,你性子急,就留在这里休息一下。”
  沈倩这会儿小脸一红,也忍不住羞涩起来。
  毕竟,她知道姚信和这是不想自己跟老太太起冲突,她自己的性格自己知道,平时嘴快,遇着事儿了,容易瞎搅和,可一想到姚信和被老太太教训一声不吭的样子,她又觉得难受,于是摇了摇头,还是很坚定地说到:“那我也不让你一个人去,没有我在旁边,你被老太太骂了,都不知道反驳的。”
  姚信和听见她的话,勾了勾嘴角,弯下腰来,忽然在她脸颊边上亲了一亲,拍着她的脑袋,低声安抚起来:“你放心,你男人不是个哑巴。你乖一点,我等一下就回来,嗯?”
  沈倩被他这么温温柔柔的一声喊,整个人都有些软了下来,这一下也不说话了,只能推了推他的胳膊,指着他的手机,轻声说到:“那…你要是被老太太骂了,可一定要打电话告诉我啊。”
  说完,她拍拍自己的胸口,露出一副很是义气的表情,哼哼两声道:“我立马就赶过来,我不怕被老太太教训的,真的,我皮糙肉厚,最抗造啦。”
  姚信和此时也笑了出来,手指揉了揉沈倩的脑袋,抓住她脸颊边上落下的一缕头发放在自己鼻子前面闻了闻,看着她的眼睛,凑到她耳朵边上,轻声回应:“厚是厚,可是一点儿也不糙,我们圆圆的皮肤就像豆腐一样,很嫩。”
  这还是沈倩第一次听见姚信和喊自己的小名。
  有点儿羞耻的同时,又觉得有一些莫名奇妙的刺激,被他看得老脸发红,只能使劲咳嗽了两下,把人往外一推,装作不耐烦地说到:“那就快走吧你,讨厌死了。”
  姚信和于是终于收起脸上的笑意,转过身去,恢复了平时那一张冷漠疏离的脸,跟着老太太身边的人往楼上走去。
  沈倩在厅里坐了好一会儿,看网上的小姑娘一个劲地对着自己男人喊哥哥,心气儿不顺,索性抓了一把水果糖,转身去后面的小花园里溜达。
  姚小糖刚下车就一路小跑得没了影,这会儿,她的声音突然从旁边的小树丛后面传了来——“你才不是他的哥哥!”
  沈倩见状立马迈步向前,越过了旁边的两颗老樟树,看向那头梁穗穗的儿子姚绪海,还有他身边站着的姚小糖。
  姚绪海这会儿像是才跟人打过架,胖嘟嘟的小脸嘴角肿了一块,低着脑袋看自己的脚尖,只露出头顶上的一个漩。
  两人对面站了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儿,是严玥跟前夫生的儿子任邢俊。
  任邢俊打小虽然跟在严玥身边长大,但一向都是保姆养着,跟姚小糖一个学校,一个年级,据说成天惹是生非,考试不是倒数第二就是倒数第一。
  沈倩这会儿走过去,拍了拍姚小糖的脑袋,张嘴便问了:“你们刚才打架了?”
  姚小糖见自己妈妈来了,底气越发充足,指着旁边的任邢俊,告起状来:“妈妈,任邢俊一定要小海喊他哥哥,小海不肯喊,他就打了小海。”
  严玥这会儿也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手里捧着几个荔枝,放在自己儿子的手上,脸上神情很是淡定,“怎么了这是?”
  严玥跟沈倩见的不多,如今眼看着就要三十了,脸上妆容是挺精致,可眼神里,难免透着些戾气。
  沈倩遇到过不少这个年纪的女人,像她工作室里的乔可儿,李茜,都是。
  但她们的状态大多十分平和,有着女人这个年纪独有的温润气质,不像严玥这样,一眼看过去,就有一股格外明显的精明和算计。
  沈倩不想跟她在这里发生争执,挑了挑眉毛,便直接说到:“你儿子刚才打了小海,嘴角都肿了,让他道一声歉不过分吧。”
  严玥笑着“嗐”了一声,若无其事地答道:“都是孩子闹着玩儿的,弄得这么兴师动众做什么。”
  沈倩听见她这话,神情立马一愣,毕竟,一年多之前,她也听过这句话,而那时候说这句话的人,是梁穗穗。
  沈倩想,梁穗穗怕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自己的儿子有一天会被人以同样的一句话忽略过去,于是叹了口气,忍不住开口说到:“但你儿子比姚绪海大了将近四岁,闹习惯了,以后经常这么来一出,一个不小心,是会出事的。”
  严玥皱了皱眉头,觉得没意思,于是转过身去,冷着声音问:“阿俊,你刚才打小海了?”
  任邢俊扬着脑袋,还真一点不遮拦,大声回答道:“他不肯喊我哥哥。”
  沈倩“啧”上一声,没好气地说:“喊不喊哥哥,是人家的自由,哪里有人逼着喊的。”
  严玥挑了挑眉毛,也跟着不高兴起来:“怎么,我以后嫁给姚信鹏了,他儿子难道不该喊我儿子哥哥吗,我从法律上来说,难道不是他的妈。”
  沈倩眯了眯眼睛,不屑一顾道:“法律上的事情你跟法官去谈啊。实在不行,你就请个律师把人告了。就说,我好不容易插足成功人家的家庭,可人家的儿子不肯认我当妈。哭得时候呢,最好声情并茂一点儿,带一两首背影音乐,实在出不来眼泪啊,就滴两颗眼药水儿,说不定法官看了心疼,不光让喊妈,还能让他喊你一声祖奶奶。”
  严玥气得两眼发黑,这下也不准备给沈倩留面子了,冷笑一声,讽刺道:“我是不如你命好,嫁进来,你家男人的便宜闺女张嘴就能喊妈。”
  她身边的任邢俊这会儿不知道从哪里突然掏出来一个弹弓,对着沈倩的衣服,伸手就想往她身上弹。
  他这弹弓以前在学校里就弄伤过一个园丁的眼睛,被严玥拿钱摆平下来,此时,姚小糖看见他手上的东西,立马一个箭步跑过去,把人一下子推倒在地上,举起拳头,使劲往他脸上来了两下。
  姚小糖这个寒假的武术班没白练,年纪不大,但手上力气十足。
  任邢俊被她压得起不来,扯着个鸭公似的嗓子,只能一个劲的在那里大声哭嚎。
  严玥这会儿也急了,赶紧小跑上去,想要把姚小糖拉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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