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是鬼舞辻无惨的妹妹,但是并不是他的亲妹妹。”她无奈又强迫地笑了笑,“我是一个落魄的新生神明,在诞生没多久的时候被他的母亲捡回去抚养。”
“原来如此。”辉利哉并没有表现出特别吃惊的样子,“所以那朵紫藤花也很可能是花子的东西。”
他翻着文献,试图根据花子的话寻找到更多资料。
“但是辉利哉。”花子突然握住了辉利哉的手,她的身体在轻微的颤抖,“……为什么会发生那么多事情,为什么我会变成现在的样子,我不敢想,我好害怕……”
“花子……”
“怎么办,如果无惨真的是被我救的该怎么办……这难道是对我的惩罚吗?”
鬼舞辻花虽然力量很微弱,但是她的眼睛依然是神明的眼睛,可以依稀地看到因果,看到死亡,看到命运。
她那么伤心,看到的她的兄长鬼舞辻无惨的命运一定就是极大可能的死亡了……除非是极小的几率像奇迹一般使鬼舞辻无惨得到了解救,否则就是鬼舞辻花真的插手了命运。
“花子,不是哦。”辉利哉摸了摸花子的头,他从来没有主动对花子做出过对他而言如此失礼的事情,“花子会认为,治愈了未来杀人犯的医师是坏人吗?他也成了杀人犯了吗?”
“但是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呢,人类就是如此不合理的生物啊。”他微笑着说道,“即使是花子认为可能是自己的错,我也永远不会认为是花子的错。”
“如果记忆恢复了花子也认为自己有罪的话,我就一直在你身边,帮你赎罪。”
“请不要一直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请不要为了保护所有人所以让自己去承受一切的苦痛,至少,稍微依赖我一点。”
“我是花子第一个,也是最虔诚的信徒吧。”
第15章
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弱呢,为什么神力一直都没有什么长进呢。
如果出门的话,一定可以得到一些进展。
鬼舞辻花穿着下人去买来的新男装,带着行李走在从未走过的大街上。
她从有意识开始,就一直在宅邸里从未出过门,不仅仅是因为她自小就体弱,还因为她让人挪不开眼睛的鎏金眸子和身上那股神圣的气质,若是被能人异士看到了,惹的麻烦肯定小不起来。
鬼舞辻花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份,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从来没有试图瞒过她,对他们来说这是无比光荣的事情,都对她寄予了厚望,希望她能够早日恢复神体。
她能够感受到他们的善意,能够理解到他们的担忧,所以即使对外面充满了好奇,也从来没有提过出门。
鬼舞辻夫妇对她可算是言听计从了,要是她真的要出去,绝对不会阻拦她。
但是出门的话,会给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招惹上麻烦的。
神明大人就应该对别人的付出感到理所当然吗,神明大人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吗,她不那么觉得。
至少,父亲母亲还有哥哥是那么重要的人,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鬼舞辻花遮掩好自己的容貌,但是白橡色的发垂落在身后,看起来每根都光泽满满,和年老的白发完全不一样。
头发太多了遮掩起来实在不便。
好在头发的颜色并没有眼瞳看起来那么的显眼。
本来第一次出门的欣喜都被沉重冲淡,她带着几个下人,开始了漫长的旅行。
自从鬼舞辻花离开家越来越久,她的神力也开始一点点地增长,从只能轻微地缓解痛苦,到现在已经可以痊愈一些流血的擦伤了。
因果线和命运线看得越来越清晰,甚至有时候可以短暂地看到未来。
在变强呢,鬼舞辻花感到欣喜。
她发现可能会在外面得到解决方法,所以一直没有回家。
虽然这一年来她并没有找到可能救哥哥的人,但是若是自己可以真正地变成神明的话,说不定就可以直接救哥哥了。
她每天隔五天就会用和纸给鬼舞辻无惨寄回一封书信。
时间隔得越久,她的能力出现得越来越多,当花子在外出五个月的时候,她清晰地感受到了哥哥的祈愿。
活下来。
哥哥的声音从脑子里响起,布满了执着和疯狂。
那么弱小的她都能感受到兄长大人想要活下去的愿望,兄长大人在祈祷着,在相信着自己可以救他。
哥哥在挣扎着想要活下来,她也得努力让哥哥活下来才可以。
在鬼舞辻花离家的第十三个月,她遇到了一个阴阳师。
正是和母亲一起发现她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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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是刚刚新生的神明哦辉利哉。”花子停止了颤抖,她用手摸了一把眼角,“你才不是我的第一个信徒呢。”
真是讽刺,她第一个听到祈祷声音的信徒,居然会是鬼舞辻无惨。
“说的也是呢,毕竟花子也是千年前就存在的神明了。”辉利哉微笑道,“真是遗憾,但是现在,只有我一个不是吗,无论过了多久,我也会最虔诚地爱着您。”
他的语气平稳又温柔到令人动容,嗓音极度的动听,还像极了他父亲的气质。
马上要满七岁的辉利哉只比花子矮了那么一点点,他这段时间长得出奇的有些快,但是身材还是很瘦弱,脸蛋上没有血色,白得透明。
“果然还是个小孩子。”花子揉乱了他的头发,在他稍微有点懵懂的眼神下,温柔地说道,“不过,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么作为神明大人的我,就赐给辉利哉第一份祝福吧。”
暖暖的金光包裹着辉利哉,一股一股的力量灌入他的体内,能够感觉到精神的振奋。
还有,花子的情绪。
“花子……”辉利哉并没有害怕,稳稳地站在那里,乖巧得让人心疼,“你是在解除我的诅咒吗?”
“不要太期待了哦,就算能够接触也只是暂时解除辉利哉的诅咒,毕竟,作为神明我还是太弱了……”
这个世界的处在高天原的神明根本不会出世,但是其强大完全不是她能够承受的。
要是神明真的愿意亲自插手人间的世事,只用一个念头,鬼舞辻无惨就会灰飞烟灭。
而且,她的神体……早在千年前就支离破碎了吧,所以才会两次都转生成为人类,不,并不是转生,而是单纯地把人类的躯体作为自己灵魂的承载器具。
因为力量的不完整,还有人类身体的过于脆弱,才会导致她一直无法回忆起曾经的事情。
凭借着知名度的提高,人们对她的信仰和喜爱,她的力量才会越来越强大。
当偶像完全是歪打正着,以前的自己完全不是人类可以拥有的念量,她当初还一直以为自己是前无古人的天赋异禀,没有想到居然是因为她庞大的粉丝量才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可惜粉丝对她的爱不是完全的信仰,爱她的人越多,心意越虔诚,她就会越强大,也可以制造出一个新的神体。
往往一个真正的信徒,虔诚的信徒,能够给予她的力量相当于一千个粉丝。
花子能够看到辉利哉眼睛中自己暗红的眸子变成了璀璨的金色。无惨当时也是看到了这双眼睛,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
“但是其实,作为人类也不错呢。”她拉着辉利哉的手,向门外走去,“接下来的记忆我应该会在两天内慢慢想起,这些都不用了。”
“唉,那真是太好了。”辉利哉跟上她的脚步。
没想到居然真的会有进展,而且出乎意料的快。
“现在的辉利哉也可以去学刀法了哦。”花子转过头对他说,“呼吸之法什么的,我好好奇辉利哉的日轮刀会是什么颜色的呢。”
“日轮刀吗,我会去找父亲大人的。”
完全不敢想象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有机会学习呼吸法。
如果可以挥刀的话,就可以保护自己和花子,也可以为鬼杀队尽一份力了。
辉利哉非常的相信着花子,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像太阳一样,在看着她说道约定的时候,心口温暖的感觉至今无法遗忘。
花子说过,等她解除诅咒之后再一次见面,就让他和日香陪她一起吃点心。
辉利哉从生下来就背负起了打倒无惨的责任,他也从来不打算逃避。
金钱,人脉,情报,人才。产屋敷家的人向来都是具有非凡才能的,所以才能够在千年之内一直维持着这个庞然大物。
日复一日的功课,教导,他从小就优秀得非常,和他父亲一样。
因为他们的生命是短暂的,只有二十多岁就会因诅咒而死亡,所以根本没有时间让他们休息。
存活和延续已经拼尽了全力。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真的不想父亲大人死去,如果父亲大人死去的话,母亲大人也不会独活。
每一位家主都是这样过来的,如此的坚强,从不会哭泣。
他也是。
但是坚强和坚持并不代表着不希望结束,不渴求解脱。
这样的悲伤,到底要多久才可以断绝。
当花子站在庭院里,威风吹过她的脸颊时,一瞬间他看到了她身上那个白发金眸的重影,快得仿佛他只是眼花了一瞬。
父亲大人身上的病状变得无影无踪,那一刻,他觉得自己脸上的优雅的微笑,头一次要维持不住了,眼睛酸涩得想要流泪。
不仅仅是感恩,不仅仅是震撼,而是希望。
这种感觉和他每次触碰到紫藤花的感觉一模一样。
他就觉得,那朵紫藤花最适合的不是他,而是,那个女孩子。
“哈哈哈,顺便去看看忍的实验怎么样。”
花子理了理自己有些狼狈的头发,却发现自己看起来还没有辉利哉要懂装扮一些,要知道前世她可是从小就被造型师一路养大的童星偶像,这一世头发要不是披着要不就是姐姐帮她打理的。
“玉壶那家伙应该被忍和炼狱先生还有宇髄先生盯着的吧,就算我不下诅咒,被这三个人守着也完全跑不了。”花子摊了摊手,她突然想起来似的说道,“对了,我记得我当时好像用的不是念力,而是念力浓缩了百倍形成的神力,果然用神力的话就能够像诅咒一样使鬼无法长出新的肢体啊。”
“但是花子现在还是没有恢复不是吗?还是等到记忆恢复了再出门吧。”辉利哉阻止了她,“现在出门的话,我和大家都会很担心的。”
他的语气很坚持,那双大眼睛就那样平静地看着花子,反而让她说不出话来。
“么,大家都不会担心才对吧,就算我现在这个样子,但好歹也是个神明。”花子嘟起了嘴。
“拜托了,就当这几天陪我练习吧。”辉利哉安抚地笑了笑,“好好在宅邸休息几天。”
“我知道了。”
辉利哉说是叫自己帮他,其实是看出来自己现在已经很疲惫了吧……
神力完全不单单是念力的浓缩,还有自己本源的力量。
她现在普通人的身体,即使开了念使用起来也非常的劳累。
对于神明来说,神体本身就是产生神力的基础,没有神体的话,根本就没有可能得到神力。
所以……
花子握紧了手中的紫藤花。
没有想到,鬼舞辻花当初居然把身体的最后一部分,藏在了她最喜欢的紫藤花里面。
第16章
花子发烧了,身体滚烫,脸色却是惨白的。
她紧闭着眼睛,胸口的紫藤花散发着光芒,眉头也皱成一团。
本来说好了一早上起来就和辉利哉一起锻炼,辉利哉却没有在庭院中看到她。
在院子里等了十几分钟后,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就快步和日香一起去了给花子准备的房间。
果然出事了。
还在蝶屋的忍听说了这件事情快速地赶了过来。她为了研究鬼的细胞和构造,本来就休息得很不好,甚至没有来得及掩盖自己眼下的乌青,整个人看上去非常憔悴。
但是躺在席上的花子显然要更加的憔悴。
产屋敷一家都守在了她的席边,日香打了水用帕子给花子敷在额头上。
忍放下自己的医药箱,坐在了她身边。
“这个体温……已经快要到致死的温度了。”忍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得让她惊讶,语气也越发严肃起来,“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
按理来说,花子拥有那样的力量,对自己的生命也很在乎,常理来说是不太可能生病的,如果生病了也没有理由会任由着自己病成这个样子。
早就该在自己意识清醒的时候直接治疗了。
只能说明,这次的病并不是普通的生病,可能牵扯到一些他们涉及不了的事情。
“昨天花子回忆起了一部□□为鬼舞辻花的记忆。”辉利哉早就把事情大都告诉了产屋敷耀哉。“花子其实是千年前被鬼舞辻家收养的神明,这两天就会慢慢想起自己以前的事情,不过她现在还是人类的身体。”
“这种事情……难怪玉壶身上出现的病症和主公有些许的相似。”忍从自己的木匣子里抽出了一支针管,从旁边取出了玻璃药瓶,把药注入了花子体内,“如果是人的身体的话,就算花子大人本身作为神明存在,也会因为高烧导致身体烧坏的。”
不过花子大人现在的身体应该也有被改造过,比他们这些正常人要强上不止一个度。
“花子的表情好像很痛苦……”辉利哉站在一旁,日香牵住了他的手。
“大概还是在回忆以前的事情吧。”天音夫人说道。
产屋敷家本就有些常人不能理解的直觉,堪称预知未来的能力,作为神官家族的天音夫人,对神明的事情还有更加了解一些。
“神明是不会真正的轮回的,只有存在或者神陨。”天音夫人悲伤地看着微微喘息的花子。从小到大的教养让她对神明大人的感情比旁人还有更加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