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胸口感觉到痛了,痛得它忍不住剥开刚愈合的部位,只见里面的整个心脏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紫藤花。
“是紫藤花!!!???”吓得大块头开口说了句人话。
趁着紫藤花还未蔓延全身,慌张之下的大块头把心脏挖走,扔到地上,发疯似的把长满紫藤花的心脏踩得稀巴烂。
紫藤姬的术法就是能让紫藤花在任何有机坏境下快速生长,即便大块头把心脏舍弃,也没法阻止紫藤花在他体内的其他部位一朵接着一朵开放。
直到它头顶也长花,急得满地打滚,花的生长才彻底停止下来。
此时的大块头流了一地的汗,形成一个小水滩。它在辛苦地喘着粗气,只觉紫藤花香刺鼻难闻,全身的血液对花产生排斥反应。这导致血液急速流动,血压变大,内脏里的毛细血管承受不住压力而破裂。
紫藤姬被面前的景象惊吓到,便习惯性用袖子捂住大半边的脸。我妻善逸仍在闭着眼睛,只要大块头不再靠近来,他就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大概是……师兄的功劳?
可是忽然间长出那么多紫藤花确实是她的妖术所为,受伤应该跟紫藤花没有太大的关系吧,花又没有杀伤力。
就在紫藤姬失神之时,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对着大块头的脖子劈下来,白光闪过之后便身首分离。
脑袋滚落在她的腿边,满头是花的脑袋,配上布满血丝的眼球,在不是很明亮的树林中显得异常恐怖。
她下意识尖叫一声,猛地抱住我妻善逸。
“真是两个废柴,不是我突然路过你们就成肉泥了。”一个并不是很高大的少年从大块头的尸体上跳下来,他嘴里叼着一根草,手里是一把雕刻有纹理的弯刀。
他不是很英俊,就是平平凡凡的模样,偏短的黑发有点自然卷,一脸尖酸相。穿着跟我妻善逸同款的有三角形图案的羽织,羽织的主色调偏向深蓝。
紫藤姬低头仔细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连衣短裙配黑色打底裤,外面同样套一件三角形图案的浅紫羽织。
好奇特的装扮,原来的桑岛紫藤居然穿那么短的裙子。
但想到这是一千年之后,她也就不再感到奇怪了。
服装那么相似,多半都是在同一个师傅的门下修炼。可她对这个路人脸的师兄不太认得,只记得他的名字是狯岳。
“狯”从字面上的理解就是狡猾的意思,真是人如其名。
紫藤姬才不管他,她先把我妻善逸叫醒,结果他一醒就全身软塌,整个身子都靠在她身上,并大大的吐了一口气:“终于是活下来了吗……”
所以刚才这家伙真的去战斗了吗?从精神上与大块头战斗?
好厉害!
这个师兄怂得要命却意外的强呢!
还有,那边残血抢人头的不是好东西。
“连这种没有智商的鬼都打不过,不懂那老头怎么还让你们出来修炼。”狯岳剔掉咬在嘴里的草,抬头看天色快要亮了,就把大块头脑袋装在一个密封遮凉的箩筐里。
另外把脑袋上的花摘下来,装在密封的罐子里。第一次见脑袋生花的鬼,自然要好好保存下来。
紫藤姬不爽这人把她的紫藤花装来收藏,推开我妻善逸之后就立刻伸手把罐子抢了过来,随地捡起石头把罐子砸烂,脚踢来泥土掩盖紫藤花。
“重创它的是善逸师兄,是我亲眼所见,捡遗体回去邀功可不太好哦。”说着,紫藤姬还将他的箩筐踢走,这一踢就踢到大家都看不见的地方。
这一幕,让狯岳顿时目瞪口呆,包括我妻善逸也是。
平时柔柔弱弱,连抓剑都抓不起来的师妹怎么可能有那么大力气踢飞一个头?
实在匪夷所思,细思极恐。
除非她变鬼了,只有变成鬼才能让一个软妹子瞬间化身为金刚芭比。
我妻善逸只以为那是错觉,因为人有时候的爆发力不可小觑,况且她还是爷爷的亲孙女,说不准在经历一次恐惧之后就把潜能发挥出来了。
“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可事实我就是比你们都强。”狯岳很快恢复了原来的骄傲神气,还在他们面前挥动几下日轮刀,“这种鬼就算受伤也不可能死掉,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用这把日轮刀砍下它的头,你们一样没命。”
狯岳跟桑岛慈悟郎学剑术学了好多年,可谓名师出高徒,即便再没有天赋,再不屑的人也会多少学到点本领。他就凭着这一点本领,成为了鬼杀队的预备队士。
实际预备队士有好几十个,基本是通过原鬼杀队成员推荐而来的,并没有经过正式的试炼,但会给他们额外配一把由刀匠村学徒做的日轮刀。
在狯岳说的那一大堆话中,紫藤姬仅仅注意到了“日轮”和“鬼”两个词的发音。
她最好的朋友日轮,什么时候成为刀了?或者它在这一千年里提升了名气,让大家以它的名字来命名刀的名字?
至于狯岳所提到的“鬼”,紫藤姬弄不懂,原主桑岛紫藤没有关于鬼的记忆,而她所理解的鬼不是能随便能治愈自己的鬼怪妖魔。
“废柴就是废柴,没贡献没用处。”狯岳仍在那儿说事,他对紫藤姬踢走他的功劳品抱有深深的怨恨,嘴上在不停骂骂咧咧的。
紫藤姬原本性格温顺,可听他一直一直在哔哔赖赖,耳朵嗡嗡嗡地叫着,也实在顶不住了。
她反手就重重地给狯岳一巴掌。
一掌下去,狯岳的脸红肿了一块,鼻血哗哗地往下流。
我妻善逸再次看呆。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那个一时之间就——总之,我很抱歉。”紫藤姬没注意自己会有那样不良的情绪,打完这一巴掌后便后悔了。
她内心在谴责自己的所作所为,像只担惊受怕的小猫,躲在我妻善逸的身后,不断给狯岳说了一声又一声的道歉。
狯岳捂着半边脸,咆哮道:“你一定是变成鬼了!你等着!我要去告诉老头!!”
第8章 我师妹太能苟了
说她是鬼那就太过分了。
鬼是人死后而不具备躯壳的灵体,跟妖根本不在同一级别上。
不过,按照他们的说法,这个年代的鬼应该是不同于千年之前的鬼,那狯岳都把那种大个子的怪物都称为“鬼”呢。
这种具有实体的鬼不仅有强大的杀伤力还有快速的治愈能力,若不是被她附身,恐怕桑岛紫藤的这具躯体早就被大块头鬼拍成了肉泥。
想到这些,紫藤姬不寒而栗。
她不仅被心爱之人谋害了,还要像现在这样担惊受怕着。
那头说完气话的狯岳不顾他们两个就跑远了,我妻善逸始终是蒙圈的状态,拉着紫藤姬绕了好多圈都走不出去这片树林。
直到破晓时分,初阳升起,阳光洒落在树木上,我妻善逸这才根据投落树影的方向找到了出口。
在树林的出口处,桑岛慈悟郎和狯岳已在等候多时。
桑岛慈悟郎满头白发,有些驼背,衣着上印的图案也是一个个三角形。他满是皱纹的脸上有一道很深的疤痕,经过岁月的洗涤多了些许沧桑感。
正当紫藤姬还不知怎么开口称呼桑岛慈悟郎的时候,我妻善逸却抢先喊一声:“爷爷。”。
于是紫藤姬也笨拙地跟着他喊声“爷爷”。她心虚得很,生怕被桑岛慈悟郎认出她不是真正的桑岛紫藤,便低着头不敢直视他。
“做得不错,这一次你们都平安回来了。”桑岛慈悟郎拄着拐杖向俩人靠近,他的右腿是瘸的,裤管下露出了假肢的部分。
听闻小孩和老人的洞察能力极强,有时眼睛还能看到某些不干净的“东西”。见桑岛慈悟郎靠近,紫藤姬紧张到心脏都快要停止。
被发现的话,她很有可能是活不成了,因为他们会把她当做是“鬼”一样处理。
不料桑岛慈悟郎就停在他们俩人的中间,举起拐杖,敲下来,迫使两只紧握的手分开。那一仗的力度不轻,正好打在我妻善逸的手指上,拐杖落下的那一刻,关节断裂的声音清晰可听。
“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爷爷你在干嘛!”我妻善逸又炸开了毛,捧起瞬间肿起了一个包的左手放嘴边不停吹气。
刚才那一仗也打到紫藤姬的手指了,虽然没有我妻善逸严重,但也红肿了一块,疼得出不了声。
有着“地狱老爷爷”之称的桑岛慈悟郎打人毫不手软,即便对方是自己的弟子和孙女都不例外。
桑岛慈悟郎把紫藤姬拉开,把我妻善逸隔得远远的:“小小年纪就要多刻苦学习,别总想着谈恋爱,老夫都劝说过无数遍还不听教育。”
QAQ根本没有的事!
紫藤姬直喊冤枉,在树林里容易迷路她才让师兄牵着的呀,只是从出来到现在师兄都一直没松开手而已。
在一旁看戏看了老久的狯岳憋不住了,他捂着半边脸向前,插了句话:“老头,你也不仔细问问你的孙女做了什么好事,还把我脸都打肿了。”
狯岳的脸红肿得越来越厉害,一个巴掌印深深地印在他的左脸颊,想恢复正常可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行。
“紫藤,你师兄说的是否属实?”桑岛慈悟郎给紫藤姬投以怪异的目光。
紫藤姬怯怯地点点头,眼睛偷瞄了下我妻善逸——
他正蹲在一遍吹那生疼的手指,大概是分不出精力去为她辩解啥的。
仗着有桑岛慈悟郎撑腰,狯岳愈发嚣张:“还不是靠我来搭救他们才成功脱困,要不然两个废物现在早已经在这鬼的肚子里了。”
自恃很强而抢功劳的家伙十分令人讨厌,这种人不打他一顿心里不舒坦。
碍于怕被拆穿身份,紫藤姬强忍下来,把揍人的冲动转换成温和的争辩:“那只鬼明明是善逸师兄打倒的,狯岳师兄就拿那把日轮刀砍下它的头罢。”
从试炼林出来到现在,这是紫藤姬说的第一句话。
听完,桑岛慈悟郎花白的眉毛往上扬起,随后闭上眼睛往紫藤姬身上闻了闻,睁开眼睛时瞪得极圆,并拍拍她的肩膀道:“乖孙女,说句早上好给爷爷听听?”
紫藤姬身躯一震,小心翼翼道:“晨安,爷爷。”
“再说一遍?”
“……爷爷,早上好。”
这时,桑岛慈悟郎的惊讶之色全写在了布满皱纹的脸上:“紫藤啊,你什么时候学会用古语说话了?”
桑岛慈悟郎的业余爱好是研究千年以来的妖鬼文化,他接触过不少阴阳师的后代,也阅读过很多记载这方面的传说,于是就有了关于古语言方面的知识。
用通俗的话来讲,他就是一个被剑术耽误的古学家。
话说回来,古语跟通用语,在语法上的出入很大。
尽管紫藤姬尽量逼迫着自己用这记忆中的通用语,但在某些字的发音,句末尾音上还保留她原来的习惯。
慌乱不已的紫藤姬,顺口就编出一个理由:“是因为……是因为我可能是古籍看多就学会了,最近一直在读书呀。”
“不对。”桑岛慈悟郎听了直摇头,“你的房间里一本书都没放。”
诶?!!
她差点忘了!
原主桑岛紫藤小时候在私塾饱受欺凌后,就变得不爱上学读书,反倒喜欢做饭,做衣服,做针线活。
桑岛紫藤有空时便去练习剑术,在剑术的理论方面很强,然而天赋不够练起来很吃力,甚至一拔剑挥没几下就抓不住了。
即便如此,桑岛紫藤仍旧希望加入鬼杀队,成为出色的剑士,然后顺道在鬼杀队里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
嗯……“找如意郎君”才是重点。
桑岛紫藤明知自己没有什么实力,但还是要跟着两位师兄到试炼林里证明自己。她不想被保护又自行去挑战不可能打败的大块头,结果大块头鬼一个爪子拍下来就挂了。
这个人好像不太聪明的亚子。
凡事小命要紧,没命活着梦想和追求算个狗屁。
回忆完毕,紫藤姬一个激灵,想到了更合理的理由:“上次有书贩过来就买了一些书,想到哥哥那么厉害,我也想学得跟他一样。我偷偷藏起来学习,就是为了给爷爷和师兄们一个惊喜。”
狯岳给她丢了个白眼:“呵呵,装,继续装。”
不料桑岛慈悟郎一个拐杖就敲在狯岳的脑袋上:“狯岳,你是大师兄,冷嘲热讽就是你的不对。”
接着他转身,对准紫藤姬的脑袋,又敲了一个拐杖:“打师兄也是不对的,你看你做的好事,狯岳的脸都肿成这样了。”
紫藤姬委屈地摸了摸头,被打得手还没康复,脑袋就又肿起一个包子了,这个爷爷太凶啦!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紫藤姬主动面向狯岳,鞠躬又道歉一次。
“正确认识错误就好。”桑岛慈悟郎给紫藤姬和我妻善逸都扔去了用一支药膏,要他们自己涂好伤口。
狯岳身上也有伤,桑岛慈悟郎并没有把药膏给他。他心里憋屈,只能掏出自己去城里买的药粉涂。
忽然,一阵冰凉的膏体贴在了他的左脸颊。只见紫藤姬在轻轻揉抹着他的脸颊,涂完后便微笑说:“很抱歉师兄,看哪里还疼吗?”
“别以为你这样我就能原谅你,想讨好我没那么简单,废物。”狯岳没有领情,反而更变本加厉,把紫藤姬手上的药膏抢走,还一脚用力向她的肚子,让她摔飞到地上。
这一脚动用了狯岳全身的力气,屁股着地时她的内脏仿佛都要震碎了一样。在毫无预防的情况下,她牙齿磕到舌头,一口鲜血从嘴巴里流出来。
“师妹!”我妻善逸见状,一个箭步跑过去,把紫藤姬扶起来,问她伤着了哪里。
本来这句躯体的脾肺已经严重受损,紫藤姬是用妖力才能维持不再继续破裂的。还好她的妖气能维持身体的完整和稳定,这点程度的一踢还不至于致命。
表面流了很多血,实际她在苟着。
“她要是有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妻善逸则以为她伤得很严重,全身开始集满了雷电,清澈的眼神转化为了愤怒,手放在了腰间的刀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