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洁把沈珺的话都记录下来:“好的珺姐,我这就去让人做策划。另外,我得先去征求一下齐昊和乞丐爷爷本人的意见。”
“好。”
下来后,魏洁跟齐昊和乞丐爷爷沟通了一下电影《爷爷》的事。
乞丐爷爷表示同意,他也闲得慌,也想和齐昊一样,去拍拍戏,如果真能成一个大演员,就有名气地位了,以后至少不会给齐昊拖后腿了。
爷爷同意出演,齐昊也没阻拦,甚至告诉爷爷,演戏时压力不用太大,本色出演,把小胖土当成他就行。
为了方便爷爷找戏里的情绪,齐昊还帮助爷爷回忆曾经。
无论何种风吹日晒,天寒地冻,老人总是雷打不动在外乞讨,就是为了多讨点钱,给他买点好吃的。
回忆起曾经的事,齐昊也有些泪目,他愈发期待这部电影拍出来,也由衷希望小胖土能演好这部电影。
电影主角敲定,项目开始筹备。
《爷爷》的剧本花了三个月时间编写结束,准备开机已是酷暑。
夏天拍冬天的戏最为痛苦。
在片场,导演要求小胖土换上棉袄,沈珺不愿孩子遭这罪。大人尚且能忍忍闷热,可是小孩子体质不同,哪儿能受那种折腾?
沈珺心疼女儿,她在片场抱着女儿不让助手给她换衣服,不停地亲小胖土脸蛋:
“算了哞哞,我们不演了,妈妈带你回家。当不了女主就当不了女主,世界修正不了就修正不了,爸爸妈妈保护你一辈子。这戏我们不演了,太遭罪了。”
小胖土听得半知半解,可她也大概get到了妈妈的意思。
她看看同样穿上棉袄陪她演戏的残疾爷爷,又看了眼同样穿上厚棉袄的其它群演,继而看向沈珺,拿小肉手捧住沈珺的脸,奶声奶气说:
“麻麻,哞哞要拍戏,哞哞不能不拍戏。”
“麻麻,不遭罪的,叔叔阿姨爷爷们都穿厚厚,哞哞也不怕。哞哞超强壮,哞哞是冲天鬏哞哞,是超级英雄,不怕的!”
她说着,勾了勾自己的手臂,展示了一下自己并不存在的肌肉。
沈珺也知道,此刻让女儿罢演,对不起现场其它演员。可出于一个母亲的私心,她真的心疼闺女。
沈珺抱着女儿,鼻头发酸,拿额头抵了一下小胖土的额头,忍着喉咙里的哭腔,反问她:
“哞哞,穿棉袄很热,可能会特别难受,你不怕吗?”
小胖土的脑袋摇成拨浪鼓,声音依旧奶糯可爱:“麻麻,爸爸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哪条路是可以走短路的。想当女主,就要走很长很长的路,要吃很多很多地苦。”
“麻麻,哞哞是女主角,吃苦是应该的呀。”她竖起四根胖嘟嘟的手指,继续尝试说服沈珺:“哞哞喜欢当女主角,四舍五入,就算是喜欢吃苦了嘛。你看哞哞辣么喜欢吃苦,穿穿棉袄怎么了嘛。”
小胖土一番强词夺理,成功说服沈珺,也让现场的一些演员倍感汗颜。
导演叹气一声说:“真该让那些拿天价片酬却不愿吃苦,说123456台词的演员看看。小孩都明白的道理,怎么他们就不明白了?”
沈珺让工作人员把胖土抱走,吩咐工作人员,在拍摄的露天场地四周,多加了一排制冷空调扇。
即便拍摄现场闷热,有了这些制冷空调扇,倒也凉爽不少。
小胖土在拍戏时总是找不到情绪,小黑鬼因为有过类似的遭遇,对剧情感同身受。
她会耐心和小胖土讲戏,讲情绪,给她洗脑,让她认定自己就是那个穷困潦倒的小女孩。
电影剧情里。
小姑娘病倒,爷爷悉心照料,寒冬腊月,大雪纷飞的天,找了个破烂棉袄,裹着孙女,四处求医。
爷爷给孙女治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在紧闭的诊所门口,他把最后一块馒头往孙女塞。
小胖土和爷爷正在拍摄这个片段。
凌晨两点,一条旧街的诊所外,寒风瑟瑟。
诊所大门紧闭,爷爷抱着孙女坐在台阶上,纷纷扬扬的雪沫子落在他头发上。
小胖土气若游丝躺在爷爷怀里,虽然病得已经意识不清,可她还是卯足劲儿紧抿着唇,坚决不吃馒头。
因为太冷,冻得小脸发紫。
小姑娘把那种病态演绎得入木三分,又把小孩的倔强懂事演得非常生动,看着都让人心疼。
她咳了几声,几乎要被肺咳穿,听得片场的众人直皱眉。
听着小姑娘那阵咳嗽声,已经脸上的红晕,沈珺几乎以为小胖土是真的生病了。
小姑娘咳了一阵后,气喘吁吁说:“爷爷,青青是不是要死了呀?青青不要吃,爷爷吃。”
小姑娘微弱的声音奶劲儿未脱,却又懂事得紧。
爷爷手里的馒头都攥成面团,单手捂着脸,哭得泣不成声:“是爷爷没用,青青下辈子要去好人家。”
……
“cut!!”
这个片段太完美,导演也没想到能一遍过,虽然有瑕疵,可他舍不得再来第二遍,生怕影响了那种饱满情绪带来的美感。
胖土这姑娘真的是天生演员,戏一点就透,演什么像什么。
她演英雄,你觉得她是傲娇小英雄。
她演乞丐的孙女,你会忘记她是个娇生惯养的富二代,生生把自己捏成穷人小孩的形象。
拍摄一结束,沈珺立刻冲进片场,把闺女从老人手里接过来。
她赶紧给女儿脱衣服,问:“哞哞,你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小胖土摇头,从戏里的情绪出来。
为了不让妈妈担心,立刻振臂一呼,表现地精神百倍:“麻麻,哞哞好着呢!”
其实她都困死了,也好热。
可是为了不让麻麻担心,她要演得精神一些!
第120章 胖土被黑
这场夜戏是今天最后一场, 因为小胖土的配合,大家都减少了麻烦。
导演招手对大家说:“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早点收工休息, 明天继续工作!”
沈珺帮小胖土脱完衣服。
小姑娘身上只剩背心短裤, 她依旧热得拿小胖手扇风。
助理递了一杯冰镇汽水过来:“哞哞, 快喝两口,降降温。”
小胖土捧着一杯冰镇汽水,肉呼呼地掌心里冰冰凉凉,可她舍不得喝。
她看了眼不远处, 坐在滑板上艰难脱衣服的爷爷, 捧着冰镇汽水“噔噔噔”跑过去, 递到爷爷跟前:
“爷爷, 喝水水, 超凉快!”
爷爷大腿以下被截肢, 只能坐在滑板上, 靠滑板行走。
在电影剧情里,他就是这样单手抱着小胖土, 单手支地带动滑板前行。
在演戏的时候,小胖土看着爷爷手上厚厚的茧,都心疼死了。
这会儿有了冰镇饮料,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自己, 而是爷爷。
看着小胖土递过来的冰镇饮料, 爷爷都愣了一下, 而后揉揉胖土的脑袋说:“哞哞乖哞哞喝,爷爷不喝。”
不等老人一句话说完, 小姑娘手脚利落地把吸管塞进爷爷嘴里。
老人这才抓着饮料慢慢喝。
沈珺让人再去准备一些冰饮, 分发给其它人, 并对助理嘱咐说:“以后,只要给哞哞准备的东西,现场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们,也必须都有。多出来的预算,算我头上。”
助理微微一愣,而后点头:“好的珺姐。”
在老人喝冰饮时,小胖土想起什么,抓起爷爷那只经常撑地的手,吹了吹。
她的指腹轻轻压着爷爷手上糙厚的茧,问:“爷爷,疼不疼呀?”
“不疼,习惯了。”
老人笑着说。
小胖土皱了皱眉头,而后取下扎辫子的发带,一点点,仔仔细细裹住老人的掌心。
她裹完之后,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笑眯眯道:“这样手手就不会疼了哦。”
老人一时有些触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眶里泪水打转,伸手摸摸小姑娘的头:“哞哞最乖了。”
准备收工的导演组看见这一幕,立刻让人拍下来。
这一段,老人和小孩的感情流露都太真挚了,拍下来,后期剪辑配音后,说不定能用。
已是深夜,商祁刚下班,路过拍摄片场,过来接妻子和女儿。
拍摄现场在一条深巷里,夜间一点风都没有,闷热得慌。
深色衬衣的男人往巷口一站,首先气势就震慑全场。
小胖土做完这些,扭过头看见爸爸,迈着一双小肥腿朝爸爸扑过去。
她抱住爸爸一双大长腿,一头扎在爸爸大腿上蹭:“爸爸,哞哞想你。”
男人一脸稳重地把女儿抱起来,低声说:“爸爸也想你。”
小胖土被抱起来,困意顿时席卷而至,她的下巴搁在爸爸肩头,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几乎秒睡。
爸爸的身上有一股很淡的樟木香,闻着就很有安全感。
她闭着眼睛,胖嘟嘟地脸颊在爸爸脖颈上蹭了蹭,而后,小脑袋就搭在爸爸肩头不动了。
沈珺跟助理交代好明天要准备的东西,也走过去,她用纸巾擦了擦小胖土脸上的汗,低声问商祁:
“老公,你怎么来了?”
商祁一手抱着女儿,一手递过去,牵住沈珺的手:“接你们回家。”
沈珺被老公牵住手,心里甜滋滋地,跟着商祁一起小步走出深巷。
这条巷子是个快拆迁的老胡同,沈珺似乎想到什么,突然笑出声。
商祁扭过脸,低声问她:“嗯?”
眼睛里写满疑惑,压根不知道老婆在笑什么。
沈珺看着熟睡的女儿,又看商祁,说:“只是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有一年,也是这样的夏天,我不是勤工俭学赚钱吗?也是在这种类似的地方拍戏。”
“那天晚上拍戏到很晚了,奶奶问我在做什么,我说在拍戏。结果那老太太,居然凌晨从家里赶过来,送我回家。”
“那天晚上,奶奶牵着我的手说——”
讲到这里,沈珺忽然停顿了一下。
商祁好奇:“说什么?”
沈珺莫名脸红,而后,模仿着老太太的语气说:“我孙子那个木头疙瘩,如果能像我一样牵着你的手,那该多好啊。珺珺,我最近经常做一个梦,梦见小祁抱着女儿,另只手牵着你,走在深巷里,路灯昏昏地,把你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梦醒之后,我想想现状,居然有些伤感。如果现实能和梦一样美好,那该多好啊。”
当时的老太太和沈珺发展成了忘年交,她平时不会硬拉两人的红线,可那晚,不知怎么地,把两人扯到了一起。
当时的沈珺想,大概是老人真的梦见了那副画面,有感而发吧。
那时候的沈珺,压根没想过要和商祁在一起,也无法想象能和商祁能生出一个闺女。
此刻真实的幸福,让她突然又有些伤感。
他们一家三口站在路口等司机把车开过来,昏昏地路灯把两人身影拉得老长。
沈珺展开双臂,环抱住丈夫和女儿,嗓音都有些发颤:“老公,我想奶奶了。很想。”
那个曾经发现她和商祁是假情侣,却并不生气,还要和她做姐妹的长辈。
那个曾经待她温柔,却处事雷厉果断的长辈。
那个曾经在她兼职下班后,来接她,并往她包里偷偷塞钱的老人。
她是那么可爱,却等不到她和商祁真正在一起。
商祁伸手拍拍她的后脑勺,若有似无低叹一声:“我也想。”
小黑鬼从三人的影子里钻出来,看见这一家三口,突然觉得胸口很烫,像是被感动了。
车开过来,一家三口上车,小黑鬼也跟着飘上去。
小胖土躺在爸爸的臂弯里睡得很香。
她小腿一蹬,嘴里嘟囔:“哞哞不吃,爷爷吃。”
她显然是又梦见了刚才演过的剧情。
“要吃饱饱,哞哞不心疼。”
说完这两句梦话,商祁和沈珺居然发现,女儿居然哭出来了,眼角淌出眼泪。
沈珺用纸巾给她擦擦眼泪,心疼地要死。
小胖土小腿又一蹬,抓住了沈珺的手指,攥得死紧,又说梦话:“小黑要找爷爷,找到!”
“小黑……也要幸福呀。”
蹲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小孩儿鬼,听见小胖土的梦话,感动的两眼飙泪。
这小姑娘居然还记得帮她找爷爷的事,她以为这小姑娘没心没肺,早就忘了。
等小胖土彻底没了声儿,沈珺才说:“小黑,你放心,等我们电影播出去,无论你爷爷在世界哪个角落,都能看得到。只要他看见,就一定会找到我们。”
小黑鬼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她要害沈珺一家,这一家三口居然以德报怨,帮她找爷爷。
虽然她先开始被商祁爸爸揍得很惨……
*
到家后,商祁把女儿放回卧室,刚回房间,小黑鬼突然破门而入,急吼吼飘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
正跪在床边给老婆脱丝袜的商祁,动作一顿,和沈珺同时扭过脸看向她。
商祁目光阴沉,一副“你是不是想被正道之光给灼死”的冷漠。
沈珺脸上也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一脸关切问她:“小黑,你是想被我老公的正道之光给灼得魂飞魄散吗?”
小黑鬼浑身的黑气立刻变成了一双小爪子,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说:“我是来告诉你们,蔡心怡被放出来了。我和蔡心怡之间是主仆关系,我能感觉到她就在附近。”
商祁和沈珺对视一眼。
沈珺也顾不上脱袜子了,立刻给同学电话。
同学打电话说:“哦,蔡心怡啊,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儿呢,我们的研究项目结束了,那小姑娘的确只是个普通人。我们研究不出什么花样,就移交给了玄学协会的人。那边要怎么处理,我们就不知道了。”
沈珺挂断和同学的电话后,又转而打给陈蓓蓓,打听玄学协会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