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夫(女尊)——马月饼
时间:2020-10-26 10:24:50

  哑声低语道:“嗯,我知道!苍云,我好热……”
  他灼热的吐息声喷洒在她的面上,所过之处,毫毛直竖。
  柳长宁反手环住他的脖子,伸头,凑至他的耳边,沉声问:“哦!殿下可是又喝醉了?哪里热?要不要草民帮你纾解纾解?”
  裴元绍打了个激灵,耳朵尖几不可查的竖了起来,绯红一片。
  他抖着唇,羞耻的嗯了一声。俊脸满是期待。
  柳长宁默了默,抬手……
  一指推开他的头,她倏然起身,打横将他抱起,不容反抗的将他扔在木桶外。
  木桶的水溢出满地。
  柳长宁看着跌坐于地的男子,似笑非笑道:“屋外凉凉无边夜色,最是适合殿下解热。不若出去,便能好?”
  她虽是凉薄的将他扔了出去,可是方才拖着他的臀,尽量压低了三分高度,是以即使裴元绍摔倒在地,却并不疼痛。
  他起身,斜斜的靠在木制屏风之上。
  唇边溢出浅淡的shenyin,:“嗯……疼!”
  衣衫湿尽,明明该满是狼狈,却又……处处皆是引诱。
  柳长宁看着他这幅模样,便觉满是恼火。
  脸上的淡然的神色今晚再度消失无踪,她语气不善道:“殿下有何吩咐尽管说,大可不必如此自甘……!”
  三月的夜晚尚有些凉风,客栈内的窗口打开,一阵风吹来。
  斜靠屏风壁的男子不自觉轻咳两声。
  柳长宁眯着眼,脸上黑黑沉沉,她起身,在他发直的视线下,取下屏风上的衣衫,快速套在身上。
  不理他震惊的神色,三步并作两步,走进他,弯腰将他抗在背上,扔到了内室。
  她背过身,不容置喙道:“脱衣,钻入被子中。”
  说完走出客栈,深夜敲开隔壁大街成衣铺子的门,被掌柜的大骂一通,方买了男子所穿的一应衣衫。
  柳长宁黑着脸推门而入,惹祸精正睁着一双如墨的大眼看着木门发呆,见她回来,眼底流光四溢,璨若星河。
  脸上的欢喜必不是伪装。
  柳长宁向前的脚步顿了顿,神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莫非此人今夜又将她认错成了他的妻主,可也不对。方才他可是叫的她的字,且并无酒气。
  柳长宁将手中的衣物递给他,背过身。
  裴元绍咧嘴,眼底含笑。
  身前的衣衫,叠的整整齐齐,中衣外衫一应俱全,皆是按着他往日的穿着样式而买。
  他忽的想起三年前,花石镇,同样在客栈,她亦为他添置了薄衫。
  那时她似乎穷的连饭也吃不上,却舍得给他买一件锦衫,如今,她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可性子依旧不变,“穷自己,却不能穷家人。”
  这是当年她亲口说的话,他以为自己一辈子只能回忆那样的温柔,却没想到……她还在……
  所有的温柔俱在!
  这样的柳苍云,他如何舍得放手。这一次重逢,他主动些。
  她虽不行……嗯,性冷,俗话说烈女怕缠郎,戏文里说了,男子的主动些,女子定是受不了的。、
  今日虽诱惑失败,漫漫长路,还有下次!
  明德长帝卿的人生中,绝与退缩,只有一往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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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仙桌上,点着蜡烛。
  柳长宁命小二姐送了一壶茶水进屋。烛光摇曳,她清冷的眉目掩藏阴影内。
  素手端茶,唇凑上杯沿。却不料茶盏被人躲了过去。
  柳长宁眉心浅皱,仰头不悦的看了他一眼。
  “殿下今夜写意风流,费尽心思,可是有要紧事?”
  她说完端起茶壶,那了桌边青瓷茶杯。作势又将为自己倒上一杯茶水。
  裴元绍眼疾手快的上前,将她手中的茶壶也一并夺了过来。
  他翘起的唇压了三分:“夜里不能喝茶,苍云喝白水可好?”
  他说完不待她同意,转身为她倒了一杯热水,置于桌上。
  柳长宁挑眉,看着他那双骨指关节分明的手,半晌方抬眼看他:“殿下,若无事,便离开的好,夜色渐深……”
  她揉了揉额头,故作倦怠道:“草民……要就寝了。"
  她在赶他走!
  裴元绍勾唇,咧开嘴笑容灿烂,他眼底潋滟勾魂:“嗯,本殿也困,不若一并就寝?”
  柳长宁捏了捏拳头,觑了一眼他挺翘的臀,眼底恼火之色徒升,怒极反笑道:“就寝?殿下可还记得那日对苍云说过的话?今夜你莫不是又要我当回替身?”
  她撑着八仙桌起身,上半身朝着他倾轧而去:“最后问你一句,来意?”
  裴元绍被逼退在绣凳之上,倒也不怕,左右他在她面前丢光了男儿家的脸。眼前的女子与旁的女子不同,威逼利诱皆是不能让她爱上。
  只有身子引诱她方能成功,他试过,他要让她离不开他……的身子。
  长帝卿桃花眼内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流光,很快收敛,顺势没羞没臊的环住她的腰身。
  柳长宁猝不及防,被他拉坐于他并拢的双腿上。
  烛火下的男子将头搁置在她的肩头,笑的如偷腥的猫,肆意张扬,眼底流光溢彩。
  柳长宁抿唇,怒火无处可发,冷冷盯着他,重重的哼了一声,五指成拳,却不知为何没有落在他的身上。
  不通男儿心思的老干部,脸部表情摊了下来。
  她眯着眼,欲脱身而出,裴元绍却眼疾手快的双臂攀上,禁锢住她的身子。
  他棱唇张合,声音低低沉沉,如琴音一般醇厚。
  他说:“苍云,我有些累,你让我靠靠,我与你讲个故事,可好?”
  柳长宁没有动,因了他的双手死死的盘绕在她的腰间,耳边是他急促的恳求。
  他说他累。
  便是真的累!
  想至贾师信里,长帝卿惨无人道的训练与人生,柳长宁几乎能预见他短短的小半生,所踏过的荆棘之地
  借一方肩膀,让他容身。
  她眯着眼,垂手,静听。
  “我记不太清女子的面容,所有女子在我眼底只有身份、姓名。她们环肥燕瘦、美貌丑陋。与我无甚干系。”
  他兀自淡笑道:“十岁那年我经历过严苛的训练,女子身上的诱香于我起不了作用。母皇说,我身而为长,只有断了对女子的念想,方能心无旁骛的辅佐幼妹。”
  柳长宁凝了他一瞬,细细的眉头隆起,凝成两道细小的褶痕。
  裴元绍抬手,抚平她的眉头,眼底蔓着丝浅笑:“可惜,母皇千算万算,算漏了这人间的情爱,比诱香更为致命。”
  “你爱上了你的妻主?”柳长宁缓声问,声音带着丝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怜惜。
  肩头的男子闷闷的笑了一声:“嗯,爱上了我的妻主。一开始她在我眼底并无面容,只有一个姓名,可是后来某一天,她突然似换了个人。不苟言笑,刻板清冷。”
  “她说,男子女子皆是人,自尊方能自立。我当时就寻思,这人真是奇怪,堂堂一女子,言语大胆迟早被村子里的族老问责不可?”
  裴元绍顿了顿侧眸看她,蜡烛下她的神色僵了僵。
  他继续笑道:“她说,不能浪费食物,否则要遭天谴。我那时想,这样的女君要是出门在外,定是要被人责备为人小家子气!可是她后来却了寒门第一人,天下寒门学子皆拥护她!怪哉!”
  ……
  “后来,她一纸休书将我休掉,我原打算倘若我处理完上京之事,便回去找她!可是……我离开的第二月,便收到了她的死讯。她亲大姨,一把火烧掉立村西老宅,慌说她死于走水,尸骨无存。”
  ……
  客栈内男子的声音低低沉沉,醇厚朗润,缱绻如涓涓溪流。
  柳长宁僵直着身子,他的声音很淡,明明该是松快的陈述,柳长宁却觉心底仿佛压了快巨石。
  他仰起头,舔了舔干涩的唇,认真的看着她:“我后悔了,妻主,一早认出你来,因了太过胆怯,不愿相信,没敢相认。你可能原谅我……那日你说待你状元及地,娶我之言可还做数?”
  他干巴巴的看着她,墨色的眸子清澈潋滟,恰似漫天繁星。
  柳长宁张了张嘴,心底大石压的喘不过气来,如此沉重的感情,她怕她给不起。
  她沉默了很长时间,直至他眼神渐黯。
  方抬眸,迎着他的视线,眼底含着认真与谨慎,她一字一顿道:“我叫柳长宁,字苍云。要了你的身子便要娶你啊!可是……”
  她葱白的指尖滑过他桃花潋滟的眼睛,鸦羽色的睫毛、高挺的鼻梁、最终落在他泛白的唇上。她用力摩挲着,直到那两片唇恢复成殷红色。
  蹙起的眉头松开,柔声道:“我本是世外之人,不通情爱。不懂对你的感情是否是爱。倘若邵哥儿不介意,可愿嫁于我,慢慢待我爱上?”
  裴元绍墨色的眼睛倏然睁大,他颤颤巍巍的攀着她的手,一个愿字卡在喉腔。
  室外疯狂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
  “苍云,出事……出事了啊!”屋外敲门的女子声音发抖,语气险些要哭出来。
  柳长宁手指留念的刮了一下他的唇,她说:“不急!琼林宴上,再回答我可好?”
  他重重的点了点头。
  无边夜色微凉,裴元邵却觉这一夜暖的几乎要将心口烧掉。
  他躲在屏风后勾唇,无声的笑,眼低蔓着璀璨星光。
 
 
第61章 宫变
  仪凤八年, 三月, 会试放榜。
  紫禁城,太和殿
  早朝
  今日本乃会试放榜之日,按惯例,无大事, 早朝会提前结束。
  因文武百官家中大多有子侄、门客,在会试中下场。
  是以每年会试放榜之日的早朝,所汇报的政务皆是要紧之事,其余琐事并不会放在这一日启奏。
  明行女皇身着凤袍端仪的坐于龙椅之上,她垂着眼皮, 保养得宜的手无节奏的敲打着御案。
  此时, 殿前已无官员出列, 眼看着只差女皇一句话,便要退朝的档口。
  年幼的女皇突然抬头, 她扫了一眼文武百官,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才将早已准备的好话说出口:“明日即是殿试, 民间盛传人生四大喜事, 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看向上首的帝君。
  年轻的君主,声音尚显出几分稚嫩,凤袍穿在她的身上,肩窄腰细,并不能撑出袍子上凤翔九天的威仪。
  往常朝政, 明行女皇话不多,可今日莫名其妙留住百官,说上这样一番话,竟然不知何意。
  裴元绍坐于女皇左下侧,他眯着眼,视线与对坐的旌寰对上,只得了她意味深长一笑。
  他眼底幽光微闪,右眼皮跳了三下。他侧头看向明行女皇,当机立断张嘴便欲打断她接下来的话。
  却不料女皇大抵是防着他,别开视线,拔高声音继续道:“会试金榜题名日,实乃大喜之日。朕今日也凑个热闹,如何?”
  她自问自答,不容置喙道:“后宫空悬经年,今日特册立君后,与众登科学子同庆。咨贾氏子蝉,乃三朝元老前太傅贾师之二子。世德钟祥,柔嘉成性。有其兄前任君后典仪,礼教于六宫。贞静持躬、应正父仪于万国。册君后,掌君印!”
  明行女皇不管不顾说完,手心已捏了一把虚汗。她不敢看身侧皇兄的面色,一双圆眼直视前方。坐姿端直,仪态万千。
  殿前众朝臣却已经是乱成了一团。
  大臣皆跪倒于地,言辞恳切。
  声音齐整道:“万万不可,恳请帝君收回成命!”
  言官气的哆嗦着手,谏言之时舌头尚且撸不直。
  内阁四位阁老,此刻亦是绷着长脸,看向明行女皇的神色复杂与失望交织。
  反应最大的当属保皇一脉,宣平侯跪在保皇派一众官员前列,脸上骇然之色尽显,笏板险些脱手而出。
  “女皇倘若不收回成命,臣等只能长跪不起!”
  文武百官声音齐整,谏言收回成命,以跪地相逼。
  明行女皇坐于上首,她目露凶光,狠狠将御案上的奏折扫落在地。
  一巴掌重重拍在光秃秃的桌案上。
  “朕乃一国之君,君无戏言,今早昭书已送至贾府。立君后之事乃朕自己之事,尔等此番反驳,是欺朕年龄幼小,尚未亲政,造反不成?”
  明行女皇从龙椅之上,倏然起身,他气势汹汹的诘问道,“造反”二字特意加重了声音。
  宣平侯张了张嘴,迎上女皇不容置喙的厉眸,又无力合上,她身后的保皇一脉官员,此刻亦是寒了半片心。
  万没想到,尽力扶持的君主竟然是如此模样,原想着女皇年岁尚小,有长帝卿扶政,他们从旁协助,再经日后打磨,往后亦能成为一明主。
  未曾料想,女皇……除了懦弱无能。
  却糊涂至此,无能昏庸,贪色妄为!
  三朝元老贾太傅,那是天下寒门学子的师长,桃李满天下。她今时即使告老还乡,这朝堂依旧有她一席之地。
  三年前那场诬陷,先君后并无失仪之事,却因了污名于大火中香消玉殒。
  太傅因此事告老还乡,一是为了避开党派暗涌,二是因为这宫中皆是伤心之地。
  而女皇如今却提出纳贾府二子入宫,即使未曾听过贾府二公子的名号,此子出生贾府,入宫便是万万不能。
  贾师已折了一子,退至乡野,女皇却依旧不放过她,强迫令她再送一子……
  明行女皇此举昏聩贪色、不仁不德。
  现如今她未曾亲政尚且如此,往后手揽大权又该何等昏庸!
  糊涂,大糊涂!
  宣平侯失望之色尽显,顶着女皇威压,觑了一眼龙椅右侧,低垂首,斜靠于紫檀木椅上的红衣男子。
  长帝卿没有动,他泰然自若的坐在上首。看不出多少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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