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宝澜在家里边潜心复习老师教授给自己的海王法则,系统120优哉游哉的嗑着瓜子儿,宝蝉就在这时候跟方长老一起回来了。
她觑着宝蝉姐姐脸色,看仿佛是哭过,心里边就有了几分猜测,瞟了方长老一眼,后者小心的摇了摇头。
赵宝澜心里边有谱了,宝蝉则道:“看他做什么,直接问我不就好了?”
赵宝澜小声道:“我怕你伤心嘛。”
“早就伤心完了,今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宝蝉道:“我娘死了,弟妹感染时疾没了,入了土的人,以后别再提了。”
说完她同方长老道:“您再多走一趟,帮我买点纸钱回来烧了,也算是尽尽心。”
方长老说:“嗳,知道了。”
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宝蝉再没提过,赵宝澜也不问,时间能治愈一切,她需要好好疗伤。
……
成星卓之前说的一点不错,头一天赵宝澜说是闭门读书,不见外客,金陵高门只是遣人前去送礼致意,等到了第二日,才真正是宾客如云。
赵宝澜见了几个同赵家有旧的人,剩下的全都给打发出去了,坐下来喝口茶的功夫,就听下属来报,道是七皇子、八皇子和九皇子一道来了,同行的还有几位贵戚之子,因着此行纯粹是来陪衬的,赵宝澜连名字都没有用心记。
毕竟是皇子,身份贵重,赵宝澜吩咐请了来,饶有兴致的在他们脸上转了一圈,却没瞅见一个顺眼的。
老实说这三位皇子生的都不算丑,即便皇帝难看点,亲妈好看也能给拉回来一部分,只是赵宝澜见多了美男子,嵇朗风采出众,成星卓英武不凡,空明是孤空皎月,小师叔是人间绝色,有这么个几个人在前边对比着,可真是应了那句话——见过大海的人不会为一个小水湾而驻足。
她相看几位皇子的时候,那几人也在看她,见燕侯之妹生的清丽鲜艳,眸子里的光芒愈加热切几分。
这是燕侯的胞妹,含金量比大殷公主还要高的贵女,真要是能娶回去做王妃,便能有实力同皇太子一战,都是皇子,谁没有肖想过那个位置?
赵宝澜兴致缺缺,他们却是热情洋溢,各展风采。
七皇子笑道:“金陵不似北疆风景雄奇,却也有它的妙处,赵小姐初到此处,若是有意,我便同你一道出京游览这大好河山。”
赵宝澜说:“我没这个意思,也不喜欢出去玩。”
七皇子:“……”
八皇子便笑道:“小王于书画一道颇有造诣,赵小姐可愿往画馆去切磋一二?”
赵宝澜说:“我也不喜欢读书写字,琴棋书画一窍不通。”
八皇子:“……”
九皇子看了两个折戟的皇兄一眼,柔声道:“燕侯骁勇,想来赵小姐也不弱须眉,咱们不妨一起出去跑马,到郊外去透透气?”
“好烦哦,”赵宝澜撅着嘴,满脸不高兴道:“我也不喜欢出去跑马!”
九皇子:“……”
兄弟三人对视一眼,按住心火,不约而同道:“那你喜欢做什么?”
赵宝澜那个小畜生眉毛一抖,两手叉腰,雄赳赳气昂昂道:“我喜欢打人,喜欢金银珠宝,还喜欢美人!”
“……”七皇子:“?????”
“……”八皇子:“?????”
“……”九皇子:“?????”
您能有点阳间的爱好吗?
三位皇子铩羽而归,病恹恹的回府去了,歇了一天之后,正准备重整旗鼓再杀回去,赵宝澜却主动找上门了。
她穿着石榴裙,金钗挽发,鲜艳明媚,难掩贵气,腰佩长剑,主动去了七皇子家。
七皇子受宠若惊:“赵小姐,你怎么来了?”
赵宝澜眼珠子在王府前厅里边乱瞟,没接话茬儿,而是说:“你这儿挂的那副画不错啊。”
七皇子扭头看了眼,不禁失笑:“我府上的东西,赵小姐若是有喜欢的,都只管拿去。”
他深情款款的看着面前姑娘,柔情万千道:“你瞧着喜欢,便是它们的福气了。”
赵宝澜动情的看着他,说:“七皇子,你真是个好人!”
七皇子温柔道:“不要这么陌生的称呼我,叫我同煦。”
赵宝澜动情的看着他,说:“好的,七皇子。”
七皇子:“……”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赵宝澜掏出来一个纸糊的喇叭,脚踩着前厅里边的凳子,面目狰狞的咆哮道:“能搬的都给我搬走!那副画,那个花瓶,那边的山水屏风,还有那架古琴——动起来动起来动起来!快点!都别踏马傻愣着了!!!”
“……”七皇子:“?????”
七皇子目瞪口呆道:“赵小姐,你这是——”
“让一让让一让!”
赵宝澜挥一下手臂把他扒拉开,然后拿着她的纸糊喇叭走到另一边去,大喊道:“那边是书房吗?里边的字画都给我拿走,对,笔墨纸砚也拿走!”
“……”七皇子:“?????”
七皇子眼睁睁看着赵家的仆从就跟一群蝗虫似的把自己府上蛀了一遍,疼的心都在滴血,阴沉着一张脸去跟赵宝澜讲道理:“赵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赵宝澜自顾自的吩咐人拆他书房的那扇门。
七皇子:“……”
七皇子忍着怒气,扒拉了她一下:“赵小姐,我在跟你说话!”
赵宝澜恍若未觉,仍且对着下属喋喋不休。
七皇子又扒拉了她一下:“赵小姐,你有听见我在说话吗?”
赵宝澜不耐烦的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旋即就把头扭回去,继续吩咐人合力拆门,七皇子正准备再度开口,就见她眼睛一亮,就跟发现了什么似的,重新把头扭回来了。
七皇子正准备开口,就觉腰带被她扯了一下,压衣的玉佩出现到了赵宝澜手里。
“收起来!”她扔给下属,兴高采烈道:“这个成色看起来真不错!”
“……”七皇子忍无可忍:“赵宝澜,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由着你肆意妄为吗?!”
赵宝澜一拳将他打倒在地。
“马德,吵死了!”
长安街上所有人都瞧见这一幕了,赵家的仆从源源不断的进了七皇子府,又拉着十几辆马车,满载而归的离开了。
就跟蝗虫过境一样,里边什么都没剩下。
几位成年皇子的府邸挨在一起,有个风吹草动的话谁都瞒不过谁,八皇子刚得知赵家小姐去了七皇子府的时候,妒忌的面孔都扭曲了,等他听到消息,站在自家门口眼见着赵家人一车一车的往外拉东西,却觉得两条腿软的跟面条似的,都要站不住。
赵宝澜坐在最后一辆马车上,翘着二郎腿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八皇子扶着府门前的那棵树,双目无神的看着她,感觉就像是瞧见了一只成了精的蚂蟥。
大概是因为他这目光里蕴含的感情太过强烈,蚂蟥看了过去,手搁在眼前挡着阳光,确定了对方是谁之后,热情洋溢道:“嘿,八皇子!你还是这么英俊潇洒!”
八皇子:“……”
赵宝澜又说:“你先在家等等,我把这些送回去就去找你!”
八皇子:“……”
八皇子艰难道:“大可不必!”
赵宝澜愣住了,受伤的看着他,说:“我们不是朋友吗?”
“母妃传本王进宫,即刻便要出发,”八皇子满头冷汗,强笑道:“赵小姐且去忙吧,本王也要走了。”
旁边侍从牵了马过来,他哆哆嗦嗦的爬到了马背上,骑着马走了几步,觉得马走得太慢,干脆就扛起马跑路了。
赵宝澜:“……”
“搞什么嘛,”她撅着嘴吧,气鼓鼓道:“好像乖崽很可怕似的,哼!”
八皇子扛着马跑了,九皇子听到消息之后也连夜逃进了宫。
七、八、九三位皇子都铩羽而归,十皇子主动迎了上去。
他比赵宝澜小一岁,生的分外俊秀,因着生母得宠,现下还没有出宫开府,并不惧怕赵宝澜跟对七皇子似的抄他的家。
蚂蟥事件发生之后,第二天清晨他就登了赵家的门,原本还怕赵宝澜拒而不见,哪知道门房一听他身份,就直接把人给请进去了。
内厅里歌舞升平,笑声欢快,十皇子听得皱眉,被人引着进去,就见一个十四五岁的美貌少女坐在上首,周边围着七八个俊秀郎君,弹琴的、作画的,为她捏肩的、帮她画眉的,不一而足,举止亲昵,香风阵阵,一派奢靡风流之态。
十皇子绿着一张脸,问侍从说:“这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
侍从说:“这都是金陵正当红的公子小倌,好些贵妇人都喜欢偷偷同他们交际……”
他面露自豪,与有荣焉道:“但我们家小姐不一样,压根都不遮掩,大大方方的叫过来玩,坦荡!”
“……”十皇子:“?????”
“你知道坦荡是什么意思吗?”
十皇子一指里边乌烟瘴气的场景,皱眉说:“这踏马算是多人运动了吧?!”
侍从诧异的看着他,说:“我家小姐在外边交际,逢场作戏而已,您怎么说的这么难听?女人寻乐子的事儿,那能叫多人运动吗?”
“……”十皇子:“?????”
十皇子满头问号的走过去,就见赵宝澜一边一个搂着两个美男子乐不可支,想想自己母妃的吩咐,登时一个头胀成两个大,神情崩溃着谴责道:“赵宝澜,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这样花天酒地?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廉耻?!”
底下某个郎君弹完一支曲子,又笑意盈盈近前来为赵宝澜斟酒,她一口饮下,哈哈大笑,察觉到十皇子几欲杀人的目光,这才纡尊降贵的看他一眼,热情洋溢的建议说:“我说十殿下,你不要这么封建嘛,花天酒地很爽的,你试试看啊!”
第59章 出去风流了吗?
“……”十皇子:“?????”
十皇子听着赵宝澜的迷惑发言, 脑袋瓜子嗡嗡的响,绿着一张脸,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赵宝澜见状就招呼他坐下,吩咐说:“去找几个美人来陪陪十殿下, 也不知道宫里边是怎么教的, 这么大的人了, 连花天酒地都不会!”
仆从们应声而去,没过多久就带了一群花枝招展的美人过来, 环肥燕瘦, 香风阵阵,一时间叫这前厅香云弥漫, 艳色无边。
十皇子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抬手,抗拒道:“先等等……”
这话还没说完, 他就被几个美人给缠住了,柔若无骨的手臂挽住他的手,声音柔婉娇媚:“殿下,来嘛。”
十皇子:“……”
嘴上说不要, 但是身体很诚实的跟了过去。
等到了日落时分,他带着满身酒气摇摇晃晃的离开赵家, 侍从看他脚下不稳,赶忙搭一把手给扶住了,又问:“殿下,贵妃娘娘不是说叫您去跟赵小姐拉拉关系吗,怎么喝的这么多?”
十皇子醉眼朦胧,说:“你不懂啊!”
侍从:“????”
十皇子继续说:“花天酒地真的好爽!”
侍从:“????”
这时候宫门都快落锁了,要真是醉醺醺的回去叫人瞧见, 备不住就得叫言官们上疏谴责,侍从没敢领着他回去,就近到了贵妃的母家去歇息,又叫人进宫去给贵妃送信。
贵妃母家的人见了浑身脂粉气的外孙,再听侍从把事情一讲,脸上皆是阴云密布,难掩怒意。
“这也太不像话了……”
“虽说他们北疆民风剽悍,女人泼辣,但也没有这样的啊!”
“公然招妓,还找些什么小倌公子的,简直不知羞耻!”
“而且还把十殿下给带坏了!”
十皇子的舅母眉头皱的能夹死几只苍蝇,吩咐人侍奉十皇子往客苑去安置,又叫侍从们别往外透露消息,回房去卸了钗环,左思右想良久,说:“不成,我得亲自上门去会一会这个赵小姐!”
第二天她起身用了早膳,梳妆打扮之后便乘坐马车往赵家去,递了名帖叫人门房去通传,道是邹夫人来访。
赵宝澜正歪在软枕上吃酒,掀开拜帖瞅了眼,不明所以道:“邹夫人是谁?”
旁边的俊美郎君笑道:“便是宫里贵妃的嫂嫂,十皇子的舅母。”
“哦,”赵宝澜明白过来:“请她进来吧。”
邹夫人一进门,便见赵宝澜歪坐在上首,杏色外衫,秋香色的裙子,发髻上随意的簪了几支珍珠钗,分外清丽动人。
她旁边跪坐着两个二十岁上下的美男子,正相对煮茶,香气飘飘,右边另有个郎君在挑弄琴弦,还有个临窗而坐念书给她听,不知道是还当是闯进了儒家名门的书房里,扰了人家清闲。
邹夫人看得心头一堵,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边儿又有些酸,近前去福身问候一句,又道:“我来的不巧,怕是惊扰了赵小姐。”
“哪儿的话?”赵宝澜客气的笑道:“邹夫人一过来,我这儿蓬荜生辉。”
那煮茶的郎君向邹夫人示礼,含笑道:“小姐有所不知,邹夫人出嫁之前,便是名满金陵的贵女,仪容出众,才情无双,只是成婚后忙于打理家务,这才将美名让给了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