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宠夫日常——雏耳
时间:2020-10-27 10:12:17

  从药铺往出走时容铖脚步稍顿,指尖紧了紧,无意识地唤:“殿下……”
  “我不说了还不成吗。”宋时矜对他的无趣表示不满,嘴角耷拉着走到马车边,回头看眼他乖乖挥手:“回府啦。”
  容铖盯着车帘放下再到马车消失。
  轻声呢喃:“喜欢我……”话毕,莫名浅声笑开。
  -
  长公主府在玉清街西侧,这街上的另一座宅子是逆王府邸。
  乃是先帝与皇贵妃所出之子,宋时矜大哥,当年也不知被人撺掇还是蛰伏已久,起兵谋逆却被先帝一举击毙,许是为了给宋陵郅清扫上位之路,先帝处理起来丝毫不手软。
  逆王被毒酒赐死后,皇贵妃也因病重先后从冷宫挪出宫外囚/禁休养。
  然那场谋逆的先后起因,宋时矜知晓些许,虽不多,但至少明白这并非旁人认为的那样简单。
  思及此,宋时矜稍稍垂下眼睫,抬步进屋。
  倚着软枕靠坐一阵,盯着云霄放礼物盒的举动,忽然想起尚在醉仙楼时,她与宋清吟的对话。
  宋时矜加封长公主的晚宴上,她曾送给宋清吟一支白玉簪,那玉簪样式时新,宋清吟极其喜欢没舍得戴。直到去年腊月底,宋时矜才发现她几乎日日都将那簪子别在髻上。
  今日瞧了眼便随口一问:“那簪子姐姐没戴了吗?”
  “啊,簪子断了。”
  她记得宋清吟当时是这样回答的。
  可宋清吟面色僵硬,让她起了疑心。
  抬手按着唇角,宋时矜轻啧一声。
  云霄察觉她情绪不对劲,低声唤:“殿下?”
  宋时矜面色如常:“你可还记得父皇身边的那位贵妃娘娘?”
  “记得。”云霄不由得一愣,反问道:“殿下怎的问起那位了。”
  宋时矜的指尖在桌面缓缓扣了两下,淡声道:“你去安排人手,待虞绵生辰一过,我去看看她。”
  云霄皱眉:“可殿下,先皇曾说过不允人前去探望。”
  “无碍。”宋时矜摇头,手指点着另一只手背,“悄悄儿的,别叫人发现就是。”
  她反复思量,怎么想都觉得似乎有哪里奇怪,传言四起、宋清吟提起端亲王时不自在的笑,都让宋时矜觉得,她不对劲。
  离开皇宫,宋时矜的生活再次回归平静。
  虞绵生辰在二月初一,怀揣着为手帕交庆生的心态出府,却在府外看见马背上的容铖。
  宋时矜往他身后看了一眼:“三哥呢?”
  “他不去。”容铖的身子随着马儿晃动,微扬下巴:“上马车,我送你过去。”
  闻言,宋时矜心头喜悦,却口是心非:“我自己可以。”
  容铖眸色淡下来:“你三哥让我护送你过去。”
  “哦,怕我出事吗?”宋时矜撩着耳畔没有的碎发,控制不住地弯起嘴角。
  管他是自己要来还是谁让送,反正只要是他就行。
  容铖立在原地,眼神认真:“不是,是怕别人出事。”
  “正巧我今日闲来无聊,就当做个好事。”
  宋时矜看他两眼,抿着飞速上扬的嘴角转身登上马车,眼见着车帘降落,容铖轻哼,仔细听来似夹杂着些许笑意。
  宣平侯府在玉清街以东,今日独女及笄,大办宴席场面很是热闹。
  马车停下,侯府门庭前众人瞧见马车上的皇家标识,纷纷退让开,等宋时矜落地,就连宣平侯与侯夫人都上前两步行礼。
  一年前先帝驾崩,宋时矜曾在宣平侯夫妇身边待过一段时日,素日里走的亲近。
  瞧见两人欲要行礼,她赶紧扶住:“您二位跟我客气什么,我可只当是回自己家呢。”
  宣平侯夫人笑着点头,嗓音略显洪亮:“快进去,绵绵在她房里呢。”
  得知容铖还得进宫,宋时矜与他打过招呼,直接入了虞绵院落。
  甫一推门,身着海棠广袖散花裙的小姑娘朝她奔来,眼里都是掩盖不住的喜意,胳膊被抱住后,宋时矜瞧见她下意识往院落外看了眼,随即笑意隐去。
  “不是吧。”宋时矜在她脸上掐了一把,“我来你这么不开心啊。”
  虞绵不死心的踮脚看,见她不应声,宋时矜无奈:“他没来。”
  “为什么啊。”虞绵杏眼尾部上挑,神色稍显失落,“上次遇见你三哥,我还特意告诉他了。”
  宋时矜摊手,拉着她往里走:“不知呢。”
  虞绵好心情瞬间消失,沮丧道:“那我束发加笄他便看不到了。”
  “没事的,大婚最美的时候给他瞧就是了。”宋时矜侧身倚在榻上安抚她。
  虞绵伏在她胳膊上,面色恹恹。
  大宋女子的及笄礼仪式冗杂,虞绵的及笄礼安排在侯府正厅举行,宾客落座,宋时矜没有去一早为她安排的地方,而是悄无声息的立在人群中。
  她看着虞绵被束发加笄,缓慢又端庄的行了大礼,一时心头感慨,余光忽然扫过眼熟的侍卫,快步上前拦住。
  “三哥让你来的?”宋时矜笑意刺眼,宋陵启随侍头皮发麻。
  他本是被宋陵启安排来送及笄礼的,临走前百般叮咛不要被人发现,现下被宋时矜拦住,那距离虞绵知晓也不远了。
  随侍硬着头皮道:“殿下,王爷吩咐小的偷偷来。”
  宋时矜听见这话乐不可支,按按眉心克制住笑意道:“他亲手选的东西?”
  随侍点头。
  知晓他们二人之间的奇怪纠缠,宋时矜扬手:“回去吧,本宫不乱说。”
  随侍将木盒递给宋时矜,不放心道:“殿下当真?”
  “本宫还能说谎不成。”
  宋时矜没再理他,自顾自的往里走。
  趁着这间隙,她打开看了眼,是对虎头虎脑的大阿福。
  被宋陵启这礼物逗得笑出声。
  将礼物转交给虞绵婢女,只说这东西在前厅瞧见,宋时矜便想着给她送去,希望虞绵好生珍藏,一句不提是宋陵启送来的。
  宋时矜回府已是日落,天边暮色变幻。
  在长廊下怔忡许久,莫名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
  翌日二月二,民间有祭祀活动,皇宫也毫不例外。
  宫里将祭祀活动安排在宝华殿,本是宋陵郅与姚皇后率领后宫众人,然后宫空余,索性便安排了宋时矜与宋陵启入宫一道祭祀。
  范太后所生楚王刚满六岁,前些时日偶感风寒,范太后为照料他拒了这祭礼。
  入宫时,兄妹俩同乘一驾马车。
  宋时矜单手撑着侧颊,视线停顿在宋陵启面上,手指缓缓轻扣:“三哥。”
  闭眼小憩的宋陵启嗯了声,“干什么?”
  “昨日那对大阿福我瞧着喜欢的紧,三哥不如给我也寻来一对?”宋时矜饶有兴趣的盯着他,眼神越来越直白。
  宋陵启抬眼,冷不丁开口:“原来你不喜欢俗不可耐的金玉物件啊。”
  “三哥从何得知我喜欢那些,放眼认识的姑娘里,最喜那俗物之人可是绵绵,三哥怕不是记混淆了。”宋时矜双眼似乎都写着“看透一切”四个字。
  闻言,宋陵启又重新闭上眼,欲盖弥彰般的回应:“容铖告诉我的。”
  宋时矜看破不说破,轻声哼笑,压根不相信他的话。
  马车停在宫门口,换了暖轿,不多时抵达宝华殿。
  宋陵郅与姚皇后早已入内,两人磨磨蹭蹭跟进去立在后头,祭礼开始。
  二月二祭礼只上香即可,并未花费太多时间。
  宋时矜今日眼皮跳的飞快,上香时手指一抖,若不是宋陵启眼疾手快扶了一把,那火星子就直接落在她手背上。
  见她状态不佳,宋陵启问询:“你方才打什么愣呢?”
  “我总觉得今儿要发生什么事。”宋时矜摇头,神色凝重。
  与宋陵启说话时,无意间目光触及姚皇后,扫过她过分艳丽的唇色,宋时矜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就看见姚皇后虚浮脚步一晃,几步踩下台阶直直栽倒在地。
  周遭混乱,宋陵郅大惊失色将她抱起。
  宋时矜掐紧手心,迅速道:“赶紧去请太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喂养:
  营养液:一颗阿橘+3
 
 
第5章 印证 
  “公子……”庆俞朝书房飞奔而来,神色慌张。
  容铖捏着小毫在砚台中轻轻扫了扫,眉梢微抬:“发生什么事了?”
  庆俞咽下口水:“祭礼刚结束,皇后娘娘晕倒了,晋王殿下安排人来通传您,请您入宫一趟。”
  话音刚落,容铖手里的小毫“啪嗒”一声,跌落在白净纸张上。
  上月底与宋陵启见面时,他便多提了一句,若是宫里有什么事情,定要第一时间来知会他。
  时至现在,这梦已到了验证的时候。
  容铖用力咬合牙齿,起身边整理袖口边大步往出走,他策马独自入宫,到宝华殿偏殿时太医院首刚从里出来。
  脚刚迈下台阶,就看见宋时矜急声问:“皇后如何?”
  “回禀二位殿下,皇后娘娘乃受凉导致心悸,近日来又过于疲惫,才会发生晕厥。”太医院首躬身,犹豫了一下:“微臣已开好药方,现下亲自前去抓药。”
  “不必。”宋时矜抬手,吩咐道:“云霄,你带着太监亲自去,速去速回。”
  她将院首留下,以防再出现什么状况,院首表示理解,将药方递给云霄。
  宋陵启扫见容铖,稍显严谨的面色缓了些,“你来了怎么不过来。”
  “没事吧?”容铖将视线从宋时矜身上移开,温声道。
  “无碍。”
  宋时矜看了容铖一眼,只觉他今日很是奇怪,脸色微微泛白,也像是生病一般。
  忍耐片刻,问:“你身子也不适吗?”
  闻言,宋陵启看向他,发觉容铖的面色着实不对劲。
  容铖盯着宋时矜,眼底暗潮汹涌:“我没事。”
  宋时矜却浑然不觉,点点头不再说话。?轻?吻?最?萌?羽? 恋?整?理?
  宫里待着无事,宋陵启闲不住,禀明宋陵郅后即刻出了宫。
  宋时矜与容铖在殿外候着,刚过晌午,姚皇后服药施针后悠悠转醒,宋时矜才松口气。
  容铖盯着她的侧脸,忽然就想起前世她求而不得的一辈子。
  心下颇酸,一时没忍住收回眼。
  察觉到来自旁边的视线,宋时矜扭头:“你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容铖轻咳,适时掩盖住微红的眼尾。
  宋时矜紧紧看着他,不知想到了什么,面色稍变:“容铖,你不会是……”
  对她无动于衷、却在得知皇后晕厥却在意入宫、面色惨白……
  这一件件,她可没有冤枉容铖。
  “嗯?”
  “你不会是爱慕我皇嫂吧?”宋时矜面色如土,心口都在颤。
  容铖好半天没反应过来,眯了眯眼:“你说什么?”
  “不是……”宋时矜口里发苦,像是吃了黄连,“我也没这么差吧,我的样貌怎么也能排第二,你这……”
  犹豫着,宋时矜还连连叹气。
  容铖仿佛受到冲击,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你真是太荒唐了。”宋时矜喃喃,眼见就要起身。
  见她动作,容铖抬手按住宋时矜的胳膊,耐心即将散尽:“荒唐的是你,我怎么可能……”显然是说不出口,抿抿唇神色不耐,“况且你样貌称第二,谁敢称第一。”
  宋时矜置于桌面的手指微顿,下意识看他:“你夸我美?”
  “……”容铖无言,死活不肯再开口。
  宋时矜眼里满是惊喜,还想再逼他重新说一次,偏巧宋陵郅的内侍快步出来:“殿下,陛下请您进去。”
  担心宋陵郅有事安排,宋时矜起身入内。
  她站起的那瞬,恰好错过了容铖嘴里飞快带过的“很美”,也错过他眼底的温柔。
  容铖看着她的背影,他恍然发觉,宋时矜褪去青涩,早已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女子。
  想起那日宋时矜对他说的话,容铖压下眉心,轻扯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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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皇后歇缓片刻后,宋时矜陪她回宫。
  而容铖有事禀报,随宋陵郅去了养心殿。
  宋陵郅正值弱冠,一双眉眼清隽,带着这年岁应有的少年气,与宋时矜不同,宋时矜五官略带先帝的英气,只他与先皇后笑起来连眼尾翘起的弧度都相似。
  看着不似前世双眼浑浊的宋陵郅,容铖深吸口气道:“陛下,臣有事禀报。”
  “何事?”宋陵郅扬眉:“你直说便是。”
  容铖沉吟片刻,抿唇谨慎道:“三月底,昌州会发生暴/乱,转运使身亡。”
  说这话时容铖认真地盯着宋陵郅的双眸,他担心自己一个不小心前世轨迹如期而至,那他拥有这段记忆便毫无用处。
  前世转运使离世,宋陵启奉命前往调查,被人算计与一农家女同榻醒来,而那农家女处子之身被破,他洗不清。
  那时宋陵启跟虞绵婚事已定,宣平侯爱女成命,当即取消婚约。
  虞绵遂郁郁而终,宋陵启一生都在为其赎罪。
  他这些时日捋清的梦境已经验证,也相信了自己在无形之中拥有了前世记忆,而现在所需要做的,便是阻止。
  思及此,容铖抬眼看向不可置信的宋陵郅,愈发坚定道:“陛下,召转运使回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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