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唾弃地看了一眼阮星河,冷笑道:“自己心脏,看谁都不干净。”
“至于钟志耀。”钟灵灵面上闪过一丝恨意,咬牙切齿道,“我恨他,作为一个父亲,没有尽到教养的责任,作为一个父亲,帮着外人欺辱诋毁亲生女儿,一系列骚操作简直恶心死我,呵呵,我劝你让你妈小心着点,钟志耀这种把XX栓到裤腰带上看见哪个漂亮女的都要怼一怼的男人,最好随时随地准备脱衣服上床,否则满足不了他可是要被出轨的,哼!”
“钟灵灵,你在说什么!”阮星河瞳孔蓦地收缩,他真的完全不认识这个人了,先前娇软柔弱的姐姐好像是个幻象,面前这个牙尖嘴利,满嘴脏话的人到底是谁?
“我在说什么?”钟灵灵好笑地反问道,“在你们一家三口眼中,我不就是这样的人吗?恬不知耻,死不要脸,几乎跟风月场所的女人没区别。”
她眼角轻挑,眼神轻蔑,明明个子矮,但却依旧可以从上而下地俯视阮星河:“回去问问你妈,在各个场所是怎么介绍我的。”
“虚伪地以一脸痛惜的表情跟所有人宣传我‘荡.妇’的事迹,还是逢人便哭诉我如何苛待小心眼你们母子俩?”
阮星河瞳孔震荡。
钟灵灵还没说完呢,她立刻将矛头对准了阮星河:“还有你!”
“忘恩负义,你就是农夫救的蛇,东郭救的狼,我钟灵灵前二十年做的最错的几件事就是把钟家当家,把你当亲弟弟!”钟灵灵这一番发泄没有委屈,全是怒火,这也说明她对钟家,对自己,根本没有残留的希冀和感情了。
阮星河看着眼前这个吃了枪药一般的钟灵灵,甚至已经无法在脑海中勾勒出那个一直以来忍气吞声,为了维持面上虚伪和谐,从不争抢,打碎了牙永远往肚子里咽的软包子了。
他张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口。
手就像是被烫到似的,猛不丁收了回来,阮星河深深看着她:“你一直记在心里?”
“怎么?阮星河,你一个修罗阎王,还想让我真的是圣母玛利亚?我为什么不能记在心里,我怎么就不能记在心里?”钟灵灵失笑出声,她突然严肃了表情,紧紧盯着阮星河,“我有一个本,每当你伤害我一次,我就划一笔,我想积攒到多少正的时候我就彻底放弃讨好你,但是我每当触及我心理底线的时候,我都为了你将底线压得更低了些,可是你呢,仗着我对你一忍再忍,一让再让,你对我百无禁忌,肆无忌惮,直到最后——我发现,本没了。”
“阮星河,本没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钟灵灵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眸直直看向他的眼底,“那一笔一笔分明是划在我心上的伤痕,我的一颗心早已遍体鳞伤,你的伤害已经对我造不成影响了,阮星河,我彻底放下你们了。”
“我都明白了,你们根本不是需要我的认可,而是你们自成一体,然后一直排斥我的融入,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能自立门户,过完全属于我自己的生活,我有钱有颜又任性,世界那么大,好人那么多,我为什么要因为几个烂人跟自己过不去。”
“阮星河。”钟灵灵忽然凑近,她眸子动了动,紧盯着阮星河的眼睛,“我上次就已经把这些话说的很清楚了,你究竟,是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来找我呢?你会良心发现?鬼才信!或者你要利用我?”
她冷笑,温热的呼吸和阮星河粗粝的喘息交织在一起,一字一句说道:“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不会配合的。”
“我跟你直说了吧,在你真正得到钟家之前,你的身世我绝对不会再跟其他任何人提起,因为我恨钟志耀,我要让他尝尝什么叫自食恶果,你说……”
钟灵灵轻挑起着眼眉,右边唇角微微勾起:“钟志耀失去一切的时候,我再告诉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捧在手心里疼爱着的,甚至为了他不惜将女儿赶出家门的儿子是别人的种,他会怎么样?突发脑溢血,还是中风偏瘫?不管是哪一种结局,我都喜闻乐见。”
说罢,她冷冷勾起一抹嘲笑,鄙夷地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身段妖娆,身姿摇曳,大红色的衣衫好像一团火,灼烧着阮星河的眼睛。
阮星河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等等!”
“放开我!”这怎么好赖话不听?
钟灵灵猛地甩开他的手,眼底满是憎恶和嫌弃,像是沾到了细菌和病毒,一如小时候的他甩开钟灵灵的手。
“你一直这么想我?这么恨……爸、爸爸?”阮星河声音梗塞,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嗓子眼里逼出来的,眼眸漆黑深邃,犹如看不到底的黑洞,稍不留神把人吸附进入似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君悦兮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君悦兮 50瓶;木槿 1瓶;
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你只是她弟弟
“不是我一直这么想, 而是你心里一直都是这么做的。”钟灵灵打断他没来得及出口的反驳,“别假惺惺说你没有,三岁小孩都能觉察到你的恶意,我以前不说只是选择性装聋作哑而已, 可现在。”她忽然笑了, 搭配着精致略鲜亮的妆容, 宛若盛开的牡丹园,似乎都能闻到鲜花的芬芳。
阮星河闭上了嘴, 他确实很讨厌钟灵灵, 甚至一度在心里诅咒她消失。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童年那个阴暗潮湿逼仄的小屋子,他的妈妈穿着大红大绿的衣服,化着艳丽粗糙的妆容,和不同的男人挑逗调情时的媚态, 到现在都还记得他的妈妈看到他时眼底毫不隐藏的浓烈的恨意, 到现在都还记得他妈妈打他时骂那些不堪入目的话语和刻入骨髓和心扉的疼痛。
他是累赘, 是不被欢迎的。
他妈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因为钱甜和他的女儿钟灵灵造成的。
那两个女人抢走了属于他妈和他的一切,享受着他做梦都不敢想象的生活。
从那时候起, 他就已经恨不得和他一般大小, 但衣食无忧, 甚至生活在只有童话书中才存在的大房子里的钟灵灵。
第一次见到钟灵灵,阮星河牙齿都在打颤。
他从未见过如此白嫩的小孩,脸蛋像是包子一般,又白又鼓翘,当时就想冲上去咬一口。
阮星河吞咽着口水,躲在阮燕身后瑟瑟发抖,小心偷看钟灵灵。
钟灵灵就像是书里的小公主似的, 皮肤雪白,头发乌黑,长长的披散下来,发梢还带着卷,眼睛又大又亮泛着水光,歪着脑袋眨巴着眼睛打量着自己。
阮星河缩了缩脖子,紧紧抓着阮燕的衣角。
他甚至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就在这快节奏中,钟灵灵走到他的前面,弯着眼眉笑了,露出一嘴洁白的牙齿,他甚至发现了一颗小巧尖锐的虎牙。
一双白嫩的手伸到自己的面前,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甜丝丝的奶香味。
他在街上闻过的最美味的味道。
就在他晃神的时候,钟灵灵忽然一把抱住他,一个小女孩竟然比他高那么一点,下巴轻而易举地磕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着他的脊背小声说:“不要怕。”
真是可笑。
他什么没见过,怎么会觉得害怕。
他是兴奋!
更为浓郁的奶香味萦绕在鼻尖,勾起了阮星河内心深处的饥饿,他的脸颊蹭着钟灵灵柔软细腻的肌肤,温热的小手搭在自己的手背上,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抑制不住地想转头咬钟灵灵一口。
除此之外,他还想看到这个高高在上,似乎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公主,一步一步走下凡尘,陷入污泥的狼狈模样。尤其是在钟灵灵对着他露出干净温软的笑容,张开香甜柔软的怀抱,殷切讨好他时候说出的一口娇软甜腻的普通话时,他都冷眼看着,心里幻想着。
有朝一日,钟灵灵失了如今所拥有的一切,茫然又彷徨地向自己求助,对自己露出从未对旁人露出过的软弱和害怕,幻想着自己和钟灵灵的地位颠倒,他高高在上,看着钟灵灵只能依赖自己,紧紧抱住自己大腿求自己的凄惨模样。
从那以后,这个欲望就像是野草一般,即便野火烧过无数次,但只要春风一吹,就会漫山遍野地疯长,几乎要充斥他的整个心房。
就算长大了,懂事了,这欲望不减反增,甚至一发不可收拾。
到现在,他已经几乎压不住内心那头被关了许久,拼命冲撞着囚牢想要出来的欲望之兽了。
小时候阮星河拥有的太少,养成了他阴郁执拗的性子。
长大后,但凡是他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手。
钟家志在必得,钟灵灵自然也不能逃脱。
不管用什么方法,他都要困住钟灵灵,让她一辈子都只能待在自己的身边。
阮星河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内心翻滚的思绪,声音沙哑:“我从没说过让你脱离钟家!”
“?”钟灵灵都要走了,一脸迷惑转身,“说过?你阮星河想要什么从来都是闷不做声直接抢,还会跟人提前预告吗?”
“是,你是没说过让我脱离钟家,你只是身体力行地逼我自行出走而已!”钟灵灵转身大阔步向前走,潇洒地挥手,“现在是我不要钟家了,不是钟家抛弃我了!”
“不准走!你不能走!”阮星河猛地上前两步,一把攥住了钟灵灵的手腕。
“嘶——”钟灵灵倒抽气,“阮星河,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是觉得我说的过分了?”
她了然地呵笑:“这些话我之前从未说过,显得我笨这点都看不出来,你们拙劣的演技,你们自以为是的小把戏,我什么都懂,只是我不想说而已。”钟灵灵收敛了笑意,声音微沉,“别高估自己,也别低估别人。”
“钟灵灵,只要你肯回钟家,我一定会……”
“一定会怎样?养着我?哈哈!”钟灵灵笑了两声,“我算是知道你一直骚扰我的原因了,是想找回尊严?”
“觉得我对你的照顾是践踏了你的自尊?觉得我先前对你的好全都是侮辱?现在想一张一张把撇下的脸皮一点一点黏贴回来?可阮星河,你想过吗?你的骄傲,你的自尊,真的是在我这里丢的吗?”
“不,不是我,是你妈,是你自己,你们骨子里深深烙印着自卑!”钟灵灵一字一句,宛若惊天霹雷,一道道震击在阮星河的心尖上,霹的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阮星河双眼泛红,咬着牙:“钟灵灵,我在跟你好好说话,你不要激怒我。”
“激怒你?”钟灵灵歪了歪头,“我还没说,你出现在我的面前本身就是在激怒我呢。”
“所以你恨我?”
“不,我厌恶你!”
“你……”阮星河气到极致,他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牙齿咬碎的声音。
“你不是吗?你也厌恶我的吧,咱俩彼此彼此!”钟灵灵白了他一眼,“所以呀,就让我们相互放过吧,阮星河,再找我,你就是真的摆脱不了骨子里的卑贱!想要通过践踏我征服我才能满足内心的空虚!毕竟正常人都是通过提升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的!”
她说完,啪的一声打在阮星河的手背上,苍白的皮肤上赫然几根通红的手指印,钟灵灵看都没看一眼,转身就走。
阮星河目眦俱裂,看了一眼手背上的红痕,深深看了钟灵灵决然离去的背影一眼,猛地上前几步拽住她的胳膊,使劲向后一扯。
钟灵灵猝不及防,重心不稳直接跌在他的怀里,整个人都怔愣住了。
阮星河咬着牙,一字一字往外挤:“你是说,以后你都不回钟家了?”
“我还回去做什么?一屋子妖魔鬼怪,坐等被吃吗?”钟灵灵使劲挣扎,被阮星河箍着腰,怎么都逃脱不开。
“现在就跟我回去!”阮星河拽着她就走,力气大的几乎要将钟灵灵身体都撕裂。
“你,阮星河,你给我放开!”钟灵灵着急了,她没想到阮星河动强的,更不知道自己做什么让阮星河宁愿跟她动手都要带她回去。
回去干什么?羞辱自己吗?
真是个以别人的痛苦为快乐垫脚石的自卑小可怜虫!
“阮星河,我警告你,不要太过分!”钟灵灵的力气太小了,就像是沙袋一样被阮星河拖拽着前行,她使劲拍打着阮星河的胳膊,试图让他清醒点。
但阮星河就像是喝了假酒,憋着一口气往前进。
阮星河惊叫一声缩回手,手腕立刻红肿起来,他蓦地抬起脸,对上一张鼻梁高挺,眉骨深邃,面容十分英俊但表情却极其阴鸷的脸。
他愣了一下,脑海中快速回忆。
这张脸十分突出,即便只是扫一眼,也很难忘怀,但他确定自己从未见过。
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为什么会对自己突然出手?
阮星河顺着他的视线,回头就看到钟灵灵龇牙咧嘴地甩着手腕,疼的倒抽气。
视线落在钟灵灵被捏出指印的手腕上,阮星河心底浮现出一抹几不可查的歉疚,但转瞬即逝,他看着空下来的手和抓住机会就迫不及待远离自己的钟灵灵,眼眸顿时沉了下来。
再看那莫名出现的陌生男人——
顾世琛看不了钟灵灵眼底流露出的的对他的厌恶,所以先下楼,打算等钟灵灵消消气,再送她回家。
没想到等着等着竟然看到自己恨不能放在心尖上宝贝的女人,被这样残暴地对待,怒火当即火山喷发,若不是还没弄清楚状况,他早就一拳将这人的脑袋打爆了。
“灵灵,你没事吧。”顾世琛赶忙去拉她的手,想要仔细看看,但钟灵灵倏地将手背在身后,眯着眼睛看他,顿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在心底蔓延开,他薄唇紧抿,良久后压抑着难过的情绪,尽量保持声线平稳,“如果受伤了,还是得去包扎一下的。”
“钟灵灵,你什么时候那么娇气了?”阮星河就是看不惯男人那副万分紧张钟灵灵的表情,他瞥了一眼之顾世琛,唇角上钩讥讽道,“这又是谁?我倒是没发现,你还有这能耐?上次又是艳.舞视频,又是跟酒保过夜的在,这次换口味了?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是专业的吧?”
两男一女站在路边,气氛剑拔弩张,如此狗血的画面自然吸引了路上不少人的注意力,时不时有人好奇地看过来,还指指点点,甚至还有更过分的直接掏出手机正大光明地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