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暗香盈袖——山有嘉卉
时间:2020-10-27 10:20:42

  “用法和主治呢?”
  “研粉吞服,说是能生孩子。”
  “......生个球球,川乌草乌有大毒,有严格的适应症和剂量,生品禁止内服,檀香沉香细辛和大黄可以辅助打胎,而且有生殖毒性,你吃了毒药还想怀孕?”
  “......呃、好的。”苏盈袖开着免提的,估计对面也知道,最后一句已经是直接问患者本人了,苏盈袖立刻看一眼冯莉莉,“谢谢厉医生,不打扰你休息了。”
  挂了电话,苏盈袖看着夫妻俩,见他们尤其是冯莉莉满脸庆幸,便也笑笑,“幸好还没开始吃,下次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不要用就行了。”
  冯莉莉连连点头,说了许多感谢的话,看时间说实在不早,夫妻俩这才离开。
  苏盈袖跟何娜韩晶回科室去吃午饭,吃饭的时候韩晶问:“苏医生,你每天都要跟患者解释什么同房之类的事,但你本人又没结婚,一开始是怎么克服这种......嗯......尴尬?”
  “硬着头皮说啊,而且这种事我们学医的应该不会觉得很不好意思吧,毕竟这是激素趋使的生物本能啊。”
  韩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如果你有孩子,怎么跟他解释我是怎么来的这件事?”
  “就说是妈妈生的啊。”
  “妈妈怎么生的呢?”
  “爸爸的精子细胞跟妈妈的卵细胞结合在一起,然后在妈妈肚子里慢慢长大,十个月后就出来啦。”
  “那它们怎么遇见才能结合呀?”
  “爸爸和妈妈结婚,然后睡一张床,离得很近很近,小蝌蚪就可以游啊游,就会见到卵子啦。”
  韩晶听完哈哈一笑,“以后我也这么跟我的小孩讲。”
  苏盈袖道:“只有五岁以前的小朋友你可以这么跟他讲,因为你讲正式了他们不愿意听,WHO的性教育指导书是针对五岁以后的孩子的,真正的这方面的教育就是五到八岁开始,这个阶段的小孩要怎么讲我也不清楚。”
  “到时候再说吧,说不定我小孩理解能力好,我直接念书给他听就行呢?”
  她说着将餐盒扔进垃圾桶,举着手去洗手。
  下午的工作不算忙,苏盈袖可以慢慢补病程记录,和整理今天下午就要上交的出院病历。
  五点半下班时间一到,苏盈袖就要走,刚走到更衣室门口,就听见护士叫她:“袖袖姐,有人找你哦。”
  苏盈袖脚步一停,“谁啊?”
  “我啊。”含着笑意的男中音很熟悉。
  苏盈袖无奈极了,“许律师,你说你一个没老婆也没女朋友的大男人老往妇产科钻,是怎么回事?”
  许应耸耸肩,“要不然你换个科室?那我就不用来这儿了。”
  苏盈袖呵呵两声,白他一眼,才又抬抬下巴,“说说,今天又是为什么来的?”
  “叶奕两口子不是过来做检查么,我刚好去你们学校调查点事,顺便叫你一起吃个饭。”许应说着摊摊手,“怎么样,理由充不充分?”
  苏盈袖似笑非笑地眨眨眼,“我要是不答应的话,是不是特别不知好歹?”
  “是啊,我请你吃饭是看得起你,你不要不识好歹。”许应顺着她话摆架子,煞有介事的点点头。
  苏盈袖顿时就笑了,声音软和下来,“稍等,我洗个手。”
  作者有话要说:  苏医生:我崽肯定很聪明,可以自己看书!
  许律师:……你的期望未免过高了点:)
  苏医生:如果不能,一定是爸爸基因不好!
  许律师:……你这么早就开始扣帽子了吗???感谢在2020-09-17 19:49:45~2020-09-18 18:34: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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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和叶奕夫妻俩在医院一楼的导诊台处会合, 苏盈袖先拐进医保办交材料,是妇科组同事的一位出院病人的报销材料。
  “苏医生,你们还帮病人办报销啊?”冯莉莉好奇的问道。
  苏盈袖一边和偶遇的熟人打招呼,一边解释道:“有时候会帮忙, 也是不想一些患者来回折腾, 可能住得比较远或者行动不太方便之类的。”
  一行人刚靠近地面停车场, 就看见一对抱着孩子的年轻男女向这边飞快靠近,口里喊着:“苏医生!”
  许应和叶奕夫妇都吓了一跳, 有些蒙圈, 尤其许应,“......叫你的?”
  他问得很小声,几乎是靠在苏盈袖耳边说的,温热的呼吸裹挟着潮气扑过来, 苏盈袖有些不自在, 下意识缩缩脖子, 然后摇摇头。
  “一个老患者。”她摇摇头,同样低声的应道。
  这时这对夫妻已经到了跟前,年轻的妈妈笑盈盈的, 将怀里的胖娃娃往苏盈袖跟前一送, “给, 给姨妈看看。”
  苏盈袖赶紧接过来,掂了掂,“分量不轻啊,什么时候生的?”
  “前天刚摆了满月酒,寻思着给你送点红鸡蛋,我妈就让带上宝宝一起来,毕竟多亏了你才有的她!”年轻爸爸一边说一边举举手里的小竹篮。
  一篮子红鸡蛋, 这是容城的风俗,生了孩子要给亲朋戚友送红鸡蛋报喜,这代表着生命的诞生、成长和安康。
  苏盈袖低头亲亲胖娃娃的圆脸儿,笑道:“今天我下班早,要是再晚那么一会儿,就见不到我了。”
  “没事儿,可以明天再来嘛。”
  苏盈袖听了直笑,问她的身体情况,“你现在还有没有按时去做病毒检测?”
  “你交代的我敢不记得么!”新晋妈妈很高兴,“而且就在上上个月,那个该死的坑人医院被有关部门关了,我要不是得生孩子,就去他家门口挂鞭炮!”
  苏盈袖忍不住笑起来,冯莉莉看着胖嘟嘟的小人儿,眼馋得不行,想抱,又被叶奕拦住,“你刚从医院出来,手脏。”
  于是只好看看过眼瘾,结果没成想,在苏盈袖怀里的孩子很活泼,也不认生,看着许应的方向就啊啊叫起来,给他吓一跳。
  “你想要叔叔抱啊?”苏盈袖掂掂她,扭头对三人道,“我包里有免洗洗手液,许律师拿一下,大家洗手抱抱吧,也算沾沾喜气。”
  许应依言靠近过来,小心打开垂在她腰间的小提包,找出一瓶小巧的洗手液,挤了一点搓搓手,然后接过她怀里的孩子。
  很压手的一团,就算穿了很多衣服,也能感觉到她的柔软,她一身奶味躺在自己怀里,黑亮的眼珠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肉嘟嘟的小手伸起来,想抓他翡翠绿的领带夹,原来是喜欢亮晶晶的东西。
  许应印象里不记得自己抱过婴儿,现在看着她的清澈双眼,内心升起一股突如其来的感动,生命最初的模样就是这样单纯无垢。
  她会长成什么样子呢,活泼开朗或者文静寡言?会成为什么的人,为人熟知或者平凡普通?又会不会听父母闲谈时偶尔说起她的来之不易呢?
  一切都是未知,但他好像在这一刻感受到了苏盈袖对于这份工作的自豪。
  冯莉莉接过孩子,熟练抱着,跟叶奕说着自己的幻想,“要是我们也有一个这么好看的小姑娘就好了。”
  听到她夸自己女儿漂亮新晋爸爸非常得意,“是啊是啊,我妈说她长得像我。”
  叶奕看一眼生得五大三粗的大男人,笑了笑,心说你闺女要是长得像你,可就白瞎了:)
  苏盈袖这边跟新妈妈说着后续每年都要做的检查,“每年三百块,可以及早发现问题,一定不要省。”
  因为天气冷,小孩子不能长时间停留在室外,这次重逢的交谈时间很短,大概就十分钟左右就将宝宝还给夫妻俩。
  看着一家三口走远了,苏盈袖才笑着回头道:“咱们也走吧?”
  吃饭是在市里一家叫光明大饭店的酒楼,要了个小包厢,叶奕两口子坐一块儿,许应看看椅子,挨着苏盈袖坐下,点好菜后开始闲聊。
  桌上摆着一篮红鸡蛋,冯莉莉拿了个在手里剥着壳,问苏盈袖:“苏医生,刚才遇到的那个宝妈,是什么问题啊?”
  “对啊,我听她说什么医院上上个月被查封了,不会是南江区那家私立的爱儿康妇幼医院吧?”叶奕跟着问。
  苏盈袖不记得那个医院的名字,“但确实是个私立医院。”
  “大概三年前的夏天,她哭哭啼啼的来医院,那会儿我还不是主治,不独立出诊的,她是打听到我老师是妇科肿瘤专家才过来,但刚好她老人家去北戴河了,就让我先看。我一看病历,过往诊断是宫颈糜烂,治疗措施是塞药、消炎针。”
  “有意思的是,初始检查结果显示她是假性宫颈糜烂,治了一段时间,检查结果就成真性的了,于是她做了LEEP,就是高频电圈环切术,宫颈恢复光滑了,但接着问题又出现了。”
  “在来找我之前,她刚做过检查,查出高危18型阳性,医生说如果不治好就会癌变。她当时才22岁,刚结婚,孩子都还没有,哪能承受得了这个啊,夫妻俩哭了整整一夜,决定到大医院来看看。”
  “那......这病严不严重?”冯莉听得很害怕,因为经常会看到一些广告,将这个病宣传得特别可怕。
  苏盈袖摆摆手,“不严重啊,其实早就没有这个诊断了,宫颈口在正常情况下也会看起来是红的、充血样,很多无良庸医为了挣钱就假当真治,现在是认为真性宫颈糜烂属于宫颈炎,是一种很普遍的小问题,绝大多数有这个问题的女性没有明确不舒服的情况下,也是不过多干预的,我们从来不把这个当作影响怀孕的指标,因为没什么影响。”
  冯莉莉闻言哦了声,“就是那家医院恰烂钱呗,活该被查!”
  说着又催促道:“后来呢?你给她治疗了么?”
  “首先告诉她,她被坑了,绝大多数有宫颈炎的女性都不需要治疗,也不影响她怀孕。其次,跟她说明宫颈炎到宫颈癌之间还有很长的距离,首先最主要的就是高危型HPV病毒持续感染,这个你想了解的话可以关注一下我们科的公众号,有专业科普,我就不多说。”
  “然后我建议她去做一个细胞涂片,结果没事,跟我老师说,让她回去放松心情积极备孕,每年做一次病毒筛查。”
  “后来她又来了两次,主要是看月经,再后来就没来过了。”
  苏盈袖说完,喝了口茶,笑眯眯的,“我也没想到她还记得我。”
  许应抬手替她添上一点茶汤,被她得意洋洋的模样逗乐,笑着摇摇头,“我看她说让姨妈看看宝宝?以后呢,叫姥姥?”
  苏盈袖脸上笑意一顿,“我有这么老吗?”
  “早晚会年纪大的嘛。”许应笑眯眯的应她。
  叶奕先是吐槽他不会说话,又道:“还没问你,你去医学院做什么?”
  “见我委托人的丈夫,问些情况。”许应回道,又看向苏盈袖,“苏医生知不知道你们学校一个叫郝戎的教授?”
  正好这时上菜,苏盈袖帮着将一碟白切鸡摆正,闻言点头应道:“知道,牛人一个,31岁评上硕导,影响因子10分以上的论文一双手都数不过来,学科带头人,杰青,长得也不错,经常听实习生说他讲课风趣幽默啥的,很受欢迎的。”
  “他太太......好像是应用心理学专业的,是他学姐,应该也是教授了。”
  说着她又好奇,“怎么,你的委托人难道是他太太?”
  许应吃了一块白切鸡,将菜转到她面前,“这鸡味道不错,你试试。”
  然后点点头,“是啊,既然郝教授名气这么大,那么估计你很快就能听说他出轨女学生老婆要跟他离婚的事了。”
  他话一出,苏盈袖吓得筷子都有些拿不稳,“......什、什么?真的假的......我听说他们挺恩爱的啊,我们还经常说他是我辈楷模呢。”
  许应笑笑刚要说话,叶奕就搭茬了,“苏医生,这世人都不好说的,专业能力强,不代表私德好,这种人我们在法庭上见得多了,有的人,是好好先生也是杀妻犯,说不准的。”
  “而且你知道我委托人为什么下定决心离婚么?”许应接着嗤了声,“她说我可以随便告诉任何人,她老公给出轨对象送SCI文章了,六篇。”
  苏盈袖:“......”这是哪里来的神仙婚外情???
  “......换了是我,我也得离,小三给他下蛊了吧,送SCI?”她沉默半晌,吐槽道,“我现在滤镜碎得已经渣都不剩了。”
  搞科研的人都知道SCI有多重要,苏盈袖评职称那阵,做梦都在想这件事,要是她也有人送SCI,还用掉头发!??
  “酸,你是不是点了什么柠檬做的菜?”她撇头问许应。
  许应愣了一下,立即又笑起来,“是你自己心里酸,哪是菜酸。”
  冯莉莉听着他们得对话笑得前仰后合,说可惜许应不会写医学论文,不然倒可以让他送几篇,苏盈袖一听就乜斜着眼哟了声,“人家是那什么关系才送的,我跟许律师什么关系,他敢给我也不敢要哇。”
  “你敢要我也给不出。”许应立刻就接上一句吐槽道。
  叶奕这时笑了声,揭许应老底,“这种为了不帮老婆免费改合同宁愿一辈子单身都不愿意找同行谈恋爱的男人,你能指望他什么?”
  苏盈袖花了一小会儿来消化他这段话,随即吃吃笑个不停,好不容易停下来,一转脸看见他拉着个脸的模样,又忍不住笑起来。
  “......主要是同行容易把拌嘴上升成庭辩,矛盾扩大化。”他辩解道,又敲敲桌面,“哎,差不多就得了!”
  苏盈袖还是乐个不停,一直到吃完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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