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豪门姑奶奶——黄姜
时间:2020-10-27 10:26:47

  此言一出,客厅里霎时地陷入了寂静……
  曾行走政界,与别国斡旋都不动声色的退休老人·任老爷子:“……”
  “按辈分,我那重孙子,是该喊子芩你一声……‘姑奶奶’。”
  廉子芩接上话:“所以,几位叔叔家的后辈子孙再优秀,也不合适的,乱了辈分。”
  她这一句话,就拒绝了一屋子的人。
  几个老爷子也做不成保媒拉纤的活儿了,只得另找他话。
  说起终身大事,就让廉子芩再次想起了以前的那所谓道侣,顺势就想起了和那位长的有五六分相像的莫宇邯。
  于是,她要扳倒小说男女主——莫宇邯和闻人箐的打算,就更坚定了。
  廉子芩今天来老宅,一是约了这几位老爷子‘顾客’,把配制出来的滋养丸分别交给他们。
  二是顺便来一趟老宅,与老爷子和奥尼娅一起吃顿午饭,分享分享她成功的喜悦。
  然后不仅滋养丸给了,还搭出去许多药茶和药浴散,以及一个疗程的精进不休散。
  之后也一起吃了顿午饭,又闲聊消食片刻后。
  廉子芩就没再多耽搁,让萧雨开车离开了廉家老宅。
  车开出廉家宅院没多远。
  廉子芩透过车窗玻璃,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身皂色如墨的廉家家将服,破破烂烂像是烂布条,皮肤裸露处似有伤口翻卷、血迹斑斑。
  明明转换了时间和空间,那道身影也还是一如以往那般,站在那里沉默静守的模样。
  那道身影站在人行道绿荫的暗影下,目光随着飞驰的车移动,一眼之间,仿佛之前的千年时光,在眼前无限拉长……
  “停车!”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要的男主出来了
 
 
第48章 
  萧雨闻声紧急踩住刹车,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啸声!
  “子芩小姐,怎么了?”
  廉子芩没顾得上回答萧雨,打开车门就下了车。
  大步向斜后方人行道绿荫下, 那道身影走过去。
  在小姐走向他时, 时间和光线都仿佛静止。
  他就静静地注视着, 向他走来的那一人,她是静止之中唯一生动的存在……
  等走到近前了, 他才终于开口唤出了那一声:“小姐。”
  这一声唤, 沉静似深潭水,沸腾如火山浆,似冷又似热。
  更彷如穿行了千年之久,滂湃激昂的情感, 都在穿行途中被丝丝消磨, 出口时就只余稍许沙哑了, 听起来只道寻常得很。
  一向淡定漠然的廉子芩,此时的表情难得惊讶不已!
  面前这个男人,明显是她在昊荒界的家将, “贯戟, 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是陨落在飞升天雷下, 肉身在众目睽睽之下兵解,机缘巧合神魂来到了这里。
  但看贯戟的样子,肉身虽然明显受创,却还是他自己的,可是他怎么会在这儿?不声不响站在路边绿荫暗影下?这是怎么回事?
  飞升吗?贯戟的修为差她两个大境界,她飞升时他还在渡劫期,按说没这么快飞升。
  就算两界时速流逝不同, 他已经在昊荒界达到飞升境了,也该飞升仙界,怎么也不可能飞升到一个小说衍生出的小界来吧?
  家将身上皮肉翻卷,伤痕累累,一身褴褛,狼狈得很。
  他却只是不错眼地,不眨眼地盯住廉子芩,一如往常那样回答:“我是小姐的家将,小姐之所在,便是我之所在。”
  对于自己这个家将的尽忠职守,以及一根筋的执拗,廉子芩早就领教够了。
  现在也不是多说的时候,“你没有落脚的地方?”
  家将诚实回答,“没有。”
  一到此界,他就来赶来找她了,不需要落脚。
  “我就知道。”廉子芩看到他因为灵力耗尽,已成凡品并被磨破的鞋子,和血肉模糊的脚趾……
  久违地感觉到了无奈,“跟我走吧。”
  家将一双沉静眼霎时绽发出华彩,只是已经转过身去,走在前面带路的廉子芩没有看见。
  “好。”
  一如千年之前,十二岁的廉家小姐从众多备选家将之中,一指点中他,对那个家将说:你,跟我走。
  ……
  ……
  廉子芩没有去搀扶明显受伤的家将,而是直接走在前面,坐进车后座。
  跟在身后的家将,看见过这种铁盒子在面前呼啸而过,却还没坐进去过。
  不过他学着她的动作,也紧跟着坐上了车。
  一身褴褛血迹斑斑,坐在药香萦绕的她身边,他明显地局促和拘谨着,身姿坐得直挺挺的……
  静默了两三秒后。
  廉子芩意识到,贯戟还不会关车门。
  于是廉子芩一只手越过家将,撑在他那半边身体的座椅上,然后倾身、支起上半身。
  整个人在家将面前横过去,再用另一只手拉过车门,‘嘭’一声关上了。
  在她这一连串动作时,家将他整个身体都僵在了后座,眼神呆直……
  廉子芩关上车门,坐回原位。
  然后,家将开始压抑的小声咳嗽起来。
  但咳嗽是藏不住的,咳着咳着就越咳越厉害,最后‘喀’一声后,吐出了一大口混着块状的紫红黑血!
  这一口咳出的血量实在不少,血喷的前排靠椅后背都是,但更多的血却是洒满了衣襟。
  不过因为衣服是黑衣,血迹并不明显。
  到这时候,廉子芩才注意到,贯戟的一身黑衣,近看时竟然是湿哒哒的,打湿衣服的自然不是水,而是血了。
  女要俏一身孝,男要俏一身皂。
  莫名的,廉子芩就想到了这句话,贯戟这一身黑(皂)衣不仅显得样貌俊俏,还很能遮血迹。
  “你可真是能耐了,身为家将,却把自己搞成这样一副惨样。”
  家将闻言,捂嘴的手一僵……
  “对不起。”
  是他失职了,以这样一副脏兮兮的惨样出现在小姐面前,还把小姐的座驾弄脏了。
  保镖兼司机的萧雨,通过后视镜看了又看后座的情形,可一直没看懂。
  开口问到:“子芩小姐,是要开去医院吗?”
  廉子芩想了想,拒绝了:“直接开回东城别墅。回去后我给他配制一些药吃一吃就行,去医院多半也没什么用。”
  家将惶恐又愧疚,“劳烦小姐了。”
  “好的。”萧雨听从吩咐,踩下油门继续上路。
  因为后座有个伤患,还把车速稍微提了提,然后边开着车,边不着痕迹地观察后座的两人。
  看两人之间明显的熟稔气氛,男子又喊子芩小姐为‘小姐’,小姐说他是‘家将’,是有些奇怪。
  但这名受伤的男子,应该是……廉家隐藏在暗处的‘暗卫’保镖一类的人吧?
  ……
  ……
  车一路开回东城别墅的地下车库。
  萧雨之后会把车开出去洗车,廉子芩下了车就走在前面,家将跟随在后。
  就算是跟着进入了从未见过的金属盒子里,门合上关严实,运着他们往上升。
  他也没有分心去惊讶或惶恐,只是垂着眼沉默地站在她的侧后方,一如之前的近千年那样。
  廉子芩带着家将坐电梯,先是来到她位于三楼的卧房,又通过三层的楼梯进入了四层的药房。
  廉子芩往屋里上首一架可躺睡、可端坐,也能盘坐的床榻一指,命令的语气说:“躺上面去。”
  “……”家将看着那架铺着花绫软罗的床榻,杵在原地,一时没动。
  过了会儿,才推脱:“我一身血腥,怕会污了床榻。”小姐的床榻……
  廉子芩不懂家将的迟疑,“就是平常坐卧的一件家具而已,又不是常睡的寝榻,弄脏了让人擦洗一番就是。躺上面去!”
  “好。”家将快步上前。
  在她的注视下端正躺好,双腿打直并拢搁置,双手交握放于腹部。
  “……”这才多久没见,就领略不到她的意图了。
  廉子芩走到榻头,俯视躺得端端正正的家将,“两只胳膊放于身侧,手掌自然张开,掌心向上。”
  “啊,是。”家将赶紧把放在腹部的手,移到身侧放好。
  然后,目光落在什么也没有的空中一点上,不敢乱看,不敢乱动。
  廉子芩对家将莫名而来的紧张和局促,有些不解。
  不过也没在意,她先静心凝神,片刻后,调动了她消耗殆尽已所剩不多的神魂之中的神识之力。
  然后手点在家将的眉心,引出神识之力,在他身上寸寸地扫描过去……
  其实昊荒界的医修,为病患检查病因时基本都用灵力,很少用神识之力。
  一是神识之力耗神,二则是,就算是至亲血脉,也很难克服本能中对别人神识之力侵体的戒备,而不反击。
  但廉子芩却自然而然地,就对家将用了神识之力去检查。
  那是因为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家将的神魂,都对她的神识之力丝毫不设防。
  硬撑着堪堪检查完,神魂中就果然一阵皲裂的疼痛袭来!
  让廉子芩不由疼得‘唔’了一声,就猝不及防地瘫坐在了榻上。
  家将也捂住头,不顾身上翻卷的伤口,‘嗖’一下坐起身,转头看向廉子芩!
  神情焦急而惊骇,“小姐,你怎么了?神魂受伤怎么如此严重?”
  廉子芩正在抗拒神魂好似皲裂了的疼痛,也就没有察觉到家将话里的疏漏。
  等缓过来后,廉子芩才开口解释:“当初侥幸,肉身在天雷之下兵解成飞灰,神魂却机缘巧合穿过了飞升劫雷上方较薄的界壁,来到了此界,才算是没死透。”
  “不过,神魂之中的神识之力终究是消耗殆尽。此界不是玄幻侧的世界,有天道法则压制,不能再修炼神识之力。”
  神识之力都不能修炼,灵力就更不用说了。
  家将双眼之中,尽是深刻的沉痛,“这是小姐你最后为数不多的神识之力,却浪费在了我身上。”
  “无事。一点神识之力而已,已无搬山填海之威,留不留也没区别。”廉子芩并不在意最后的一点神识之力用完了,再说了……
  “你肉身还是自己的?既然如此,那此界的检测手段怕是没用,也只能我用神识之力给你诊断。”
  “多谢小姐,贯戟无以为报。”
  廉子芩直接说出她的诊断:“体内灵力修为尽散――不过就算有,也动用不了了。因为你体内筋脉多处尽断,脏器个个破损——就连心也不例外。”
  “此界又没有灵药,只能我对症给你配制一些凡药,稳定伤势。再静养个三五十年的,应该就能自行修复,没有大碍了。”
  “劳烦小姐。”
  检查完伤势,廉子芩这才重新问起来:“贯戟,你怎么会在这儿?”
  家将现在浑身是伤,却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只有相逢的喜悦。
  “我是你的家将,我自当追随你而来。”
  廉子芩有些听不懂了,“我是在众目睽睽下,殒身在飞升劫雷之下的,又不是成功飞升到了仙界,你怎么追随而来?”
  家将低垂着头,像是做下了错事,话中有些紧张:“我知道你命魂没事,知道你没有陨落,所以我就追着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命魂没……”说到这里,廉子芩意识到了什么。
  “你曾在我神魂中种下了追魂引?不,不是,是你单方面和我结了魂契?”
  追魂引,是只比搜魂术正派一点的邪术,意思是天涯海角都能追魂,是追击仇家预防追丢的好办法。
  不过廉子芩相信她的家将,相信他不会在未经她允许,又能让她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在她神魂里种下追魂引。
  那么,就只能是单方面的魂契,才能做到知道她命魂无损、并追过来了。
  魂契,在昊荒界有另一种更普遍的叫法:‘婚契’。
  用在最情意深厚的道侣之间结的一种契约,互相都结下魂契之后,就是:
  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我生你生,我死你死。
  同生共死,永不背弃。
  而单方面的魂契,则又称为‘奴契’,是一个人臣服另一人,承诺永不背叛的契约。
  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我生你生,我死,你亦生。
  因为小姐猜测他种了‘追魂引’而剧痛的心,在她反驳她自己,并猜测是单方魂契时,心又重新飞扬起来。
  “对,我对小姐签下了奴契,所以我知道你没有陨神。”
  陨身只是没了躯壳,陨神才是彻底死亡。幸好……她神魂尚在。
  廉子芩总是不明白,她这个家将的执拗和愚笨,“一开始我就没让你签单方魂契,你怎么还自己暗地里签了呢?”
  但家将他觉得,他从未如此感谢过,自己曾经私自签了效忠她的奴契。
  “我是小姐的家将,小姐在哪,我就在哪。”
  奴契可以让他在她处于险境时,第一时间寻迹赶过去,为他化解危险、守护着她。
  廉子芩无奈放弃,转而问起她‘飞升’后的情况,“我飞升殒身之后,其他人的情况如何?”
  她终于还是问了……
  家将低垂着头,额前散乱的几绺发和扇羽似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神光,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感觉他似乎在失落和沮丧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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