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先去了。”燕琪把包交给身边的助理，打着招呼站起身。
钱美欣笑得可爱：“加油哦，祝你试镜顺利！”
廉子芩眼皮子都没带掀一下，“快去快回。”别耽误她时间。
燕琪看了钱美欣笑得可爱但虚假的样子，再看廉子芩，竟然觉得顺眼很多了。
都是来面试女主角的，谁相信你钱美欣会是真心给加油，会是真心祝福试镜顺利的？
所以还是虚伪！廉子芩的‘快去快回’四个字就真心多了，舒服多了。
燕琪：……等等，我竟然在夸廉子芩？？？不不，只是相比较来说，矮子里拔将军而已。
廉子芩不知道燕琪的内心想法，她就坐着等。
在等待无聊的时候，廉子芩心中偶然浮现一截思绪线头：
相比沼泽烂泥一样腐朽烂臭的钱美欣，燕琪虽然也工于心计，但至少德性还没败坏，稍微要强点。
顺着这截思绪继续往下想，如果燕琪和闻人箐两个放在一起，她是更希望谁得到《槛菊愁烟兰泣露》这个剧情里会大爆的剧？
毫无疑问，是燕琪。
她们两之间的过节，只是娱乐圈的正常竞争，燕琪算计过她，她也双倍重击还了回去，已经两清。现在只是相看两相厌，互相不给好脸色而已。
二十分钟过后，估计燕琪快出来时，廉子芩起身走出等候室，去了试镜房间外等着。
钱美欣有些好奇廉子芩提前起身，但也没跟出去。
过了五分钟，燕琪试镜出来，看着脸色不太好，试镜可能不太理想。
燕琪刚出门一抬头，就看见等在外面的廉子芩，吓得小声‘啊’了一声！
没好气地问：“廉子芩，坐着等不好吗，站着在外面等？”
廉子芩没接茬，只是丢下三个字：“跟我来。”
燕琪：“……”你说来就来啊？！
好吧，姑且跟过去，看看廉子芩有什么话好说。
廉子芩走到酒店走廊拐角附近，家将贯戟站在几步之外的拐角处，注意着两个方向的动静，一有人来就能发现。
廉子芩停步回身，对跟上来的燕琪说：“你去接《槛菊愁烟兰泣露》这剧吧。团队、剧情和人设都没有缺陷，尤其剧情格外突出，而以你的演技应该能演绎得了。”
附近没其他人，燕琪直接就翻了一个白眼，“我要先谢谢你看得上我的演技吗？怎么，怕我跟你抢这剧的女主角色啊？”
廉子芩开口无情，“有没有必要和你抢，你又抢不抢的赢，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没点数，等于没点B数。要是这么说，她可就要炸了啊！
燕琪被气到了，“话可别说太早了！你怎么就知道……”
廉子芩不耐烦听，直接打断：“你废话少说！”
“……”燕琪被这么一喝，想到试镜时导演和制片人的反应，就……暂时妥协。
“好，我不说废话！所以，你找我来是想说什么？”
廉子芩又说了一次，“你去竞争《槛菊愁烟兰泣露》的女主角色。”
燕琪真的是无奈了，“所以，为什么呢？”
第86章
“因为相比于你, 我更不想闻人箐接到《槛菊愁烟兰泣露》的女主角色。”廉子芩直言不讳道。
燕琪：“……这可真是个无法反驳的理由。”她难道应该感到自豪，因为她没有闻人箐那么讨廉子芩的嫌吗？
“我怎么知道确实如你所说，《槛菊愁烟兰泣露》是一个好饼？”
廉子芩判断了一下，发现燕琪竟然是真的不知道, “我真怀疑你的经纪人, 是做什么吃的。”
燕琪：老铁, 扎心了啊！
不过她最近和经纪人之间，确实有点矛盾。
“为什么这么说？还请廉老师不吝赐教。”说着, 敷衍地做了个抱拳动作。
没在乎被扎心的燕琪那不痛不痒的反击, 廉子芩开口解释：
“娱乐圈里的人都不是傻子，《花间意》是大饼谁都看得出，《制片人》是潜力饼也不难看出。
而《槛菊愁烟兰泣露》虽然默默无闻，但同样是潜力饼, 只要看过它的剧本、了解过这个项目, 就不难知道。”
廉子芩有些许疑惑, “你没看过《槛菊愁烟兰泣露》的剧本？现在娱乐圈比较活跃、且有档期的女艺人，热度最高的也就我、你和闻人箐三个人，勉强再加上一个钱美欣。
你不应该没接到邀约的。”
“……”燕琪一时间, 无话反驳。
却又不甘心认输：“我当然有接到邀约, 可是我经纪人说, 最近值得争取的项目，就只有《制片人》。
那谁知道你廉子芩也来竞争呢？我还以为你要争《花间意》的。”
如果廉子芩去竟争《花间意》，她还是可能争到《制片人》女主角色的。
“我不竟争《花间意》，自然是因为我不看好，尽管它是大制作、大ip。
我是看好《槛菊愁烟兰泣露》的，但角色不适合我。”
“闻人箐被称为‘小廉子芩’，说明她和我有相似之处, 我不太适合那个角色，那么她也不那么适合。
你的话就相应适合些，很大可能争得赢她。觉得怎么样？”廉子芩难得循循善诱道。
对廉子芩来说，燕琪和闻人箐两人之中，她选择燕琪。
而对燕琪来说，闻人箐和廉子芩之间，她也选择廉子芩。
不论前因如何，燕琪和闻人箐同属‘一顶花二小花’中的‘二小花’，利益资源的竞争就更大。
何况就算到现在为止，她和闻人箐的粉丝之间，都还时常有局部摩擦发生。两人已经是实打实的对家了。
“我之后会关注《槛菊愁烟兰泣露》的，如果真像你说的那么好，我自然会考虑。”
廉子芩点头，“你尽快。别想着去竞争《花间意》，那是我留给闻人箐的。”
虽然有亿点被说服了，但燕琪一时间不太明白：
“我都快搞不懂，你究竟是在帮谁了。
就算你认为《花间意》会扑，但毕竟是大制作、大ip，魅影的剧又肯定是上星剧，你让给闻人箐一部大制作的上星剧，那就算扑了，她也有实绩可吹啊！”
“今天和你说的话，出去之后我不会再认。”现在就两人在场，廉子芩也不怕说实话。
“既然是魅影的大制作，那么进组后封闭拍摄个大半年或一年，就很有可能。而扑街……也有不同程度的扑。”
燕琪懂了！“拍摄周期长，又封闭拍摄，不方便出来上综艺接活动维持热度，最后拍出的成品还扑街了……”
那么闻人箐现在的这股气焰，不能趁势而起，就会被不声不响地消磨掉了。
听廉子芩的意思，到时候可能还会踩上一脚，让剧扑的更厉害。
可惜利益相关，她不能说出去。
而就算说出去给魅影那边提个醒，人家也不一定会信，而且廉子芩可不是好惹的……啧！
虽然感觉燕琪有些许的活泼，和想象中有所出入，但并不是蠢人，廉子芩一点不怕她说出去。
“努力争取《槛菊愁烟兰泣露》吧。别到时候连一个闻人箐都争不赢，那就真成笑话了。”
燕琪：虽然知道是激将法，但就是不能反驳！
“真正优秀的角色，我当然不会错过，不用你说！”
虽然但是，燕琪不甘示弱，“我就不信你说《花间意》扑它就扑，要是你猜错了，送给闻人箐一个飞升大饼，到时候你才是真成笑话了！”
“你尽可拭目以待。”廉子芩无所谓说完，就越过燕琪，与她擦身而过。
燕琪：嗨呀！好憋屈啊！
在闻人箐的事上，廉子芩和燕琪是同一阵营的。
……
……
燕琪试镜过后，很快就轮到了廉子芩。
进入试镜房间，廉子芩首先对一排桌子后坐着的导演、制片人和编剧等剧方人员，一个颔首加一个十五度的鞠躬，打了见面招呼：
“各位好，我是廉子芩，来面试霍郁黎的角色、”
霍郁黎就是《制片人》这部剧的女主角。
剧方人员中的编剧，在廉子芩进门时，目光就放在了她身上。
步伐身姿在走动时、站定时，都很有气场，不是那种装逼硬凹出来的，而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久经沉淀过的气场。
颔首和鞠躬打招呼的神情和姿态，自信又矜傲，符合霍郁黎已经成为制片人中的精英‘大魔王’气质。
尤其是那一张脸，不是之前那些分不清谁是谁的网红锥子脸，以及清淡寡水，或者圆脸可爱的长相，能够比拟的。
简直是艳光四射，艳压群芳！
只一个照面，廉子芩就征服了《制片人》的编剧。她似乎就是三次元的霍郁黎，霍郁黎也像是为她量身打造！
主导今天试镜的导演陈道勇，回应道：“幸会幸会，廉老师，之前就听《漫漫》的唐文呈导演夸赞过你，今天一见，果然优秀。”
这位陈导演公事公办的模样，就好像之前他没有和廉子芩寒暄，没找她诉苦（讨要）药茶礼盒。
再往前看，就好像没有基本提前内定了她一样。
对此，廉子芩很平静，“幸会，陈导演。”
打过招呼，陈导演就指了指前面空地桌子，上面放着几张A4纸，是类似飞页剧本的零散几场戏的剧本。
“从里面随便挑一张，熟悉两遍了，就开始你的试镜表演吧？”
“好的。”廉子芩上前，真就从几张纸里随便拿出一张。
然后目光落到纸上，从头扫到尾，剧本和台词便都记熟了。
又闭上眼，在脑内演练过一遍了，很快睁眼：“我好了，那就开始试镜？”
“这么快？”陈道勇想到廉子芩‘背书狂魔’的称号，才反应过来，或许竟然不是立人设吗！
“好的，你开始吧。”
廉子芩随便挑的这一场戏，是一场比较激昂的戏。
先是作为霍郁黎作为制片人，和导演就‘电视剧的艺术性与商业性的平衡点’进行了一大段的争论。
在说服导演别太追求情怀之后，然后就是训斥片场闹脾气的演员，并无情地将之开除剧组。
最后就是男主把一切看在了眼里，霍郁黎又和不认同她言行观点的男主，开始争论。
期间霍郁黎的情绪一直都很高昂，但表达的心境和状态还不一样，和导演争论时的理性，开除演员时的冷酷，以及面对男主的不认同的倔强与委屈。
说是一场戏，其实可以拆成三场，台词量也很惊人。
廉子芩把纸放回去，回到原地，眼睛一闭再一睁……
周身的气场就有了微妙的变化，看上去她还是廉子芩，却又能把她和刚进门时的廉子芩，一眼就区分开。这是入戏了。
“杨导，你大可不必像刺猬一样对着我，我们本就是一国的，只是在细节上有些分歧而已……”廉子芩开始表演了。
霍郁黎这个角色的某些特性，和廉子芩很相符，就像是为她量身打造的一样，但细节上还是不同的。
比如，廉子芩身上的矜傲，是豪门大小姐和上位者与生俱来的矜傲，但霍郁黎却是都市精英的历练出来的矜傲，两者有细微的差别。
再比如，廉子芩平常除非必要，不然都是懒得说话的状态，但霍郁黎说到底她是一个职场人物，她表现出来的是虽然霸气强势，但非常善于沟通交流。所以在说话时的语气、语速，还有细微表情，都有区别。
而廉子芩在流利地说出台词时，竟也把这些细微的区别，全都表现出来了。
真正的演技，必然不是浮夸的，而是融于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的。
陈道勇导演忽然就这么觉得。
难怪之前《漫漫》的唐导演对廉子芩赞不绝口，不止她吊威亚好看，她缔造了一个渊鱼师姐。
现在他就觉得，廉子芩也把霍郁黎演的，就是霍郁黎了。
霍郁黎不是廉子芩，廉子芩也不是霍郁黎，霍郁黎就是霍郁黎。
廉子芩不知道导演的想法，继续投入地往下演着。
“……文老师，身体是大事，你既然实在身体不好，那就给自己放一两个月的假，好好休息休息。
不用担心剧组的事情，我稍后就会和你的经纪人接洽解除合约。那就这样了吧，文老师你赶快回去，好好休息。”
廉子芩演到霍郁黎开除闹脾气演员的地方，表情冷酷，不近人情。
却又不同于她本人的霸道冷酷，而是带着一股子霍郁黎的圆滑。
开完演员，霍郁黎转身就看见了分开五年、半月前才重逢的前男友男主。
廉子芩演着的霍郁黎，虽然还是冷酷无情，眼神里的冷酷却掺杂了怨气，对前男友的怨气。
“秦医生，你这个大忙人怎么到剧组里来了？”
但为了撑起一份体面，为了表示她不在乎，又压抑住了这份怨气，就像是调侃一个普通熟人一样，调侃着。
男主为霍郁黎的不在乎而感到受伤，忍不住低落，又大约是气不过，就说了一些谴责质疑她的话。
试镜现场没有男主，廉子芩就稍微停顿一下，代表男主说完了，就接着说：
“秦医生，我做制片人虽然只有五年，但我已经有三部大爆的电视剧了。所以，我有足够的经验，知道什么样的演员应该容忍，什么样的演员要立即开掉！”
“就像身体受伤了，腐肉要立即剜掉，不然就会溃烂，伤及生命。”这话似有所指。
说到最后，廉子芩演着的霍郁黎，带出些倔强，倔强中藏着委屈：
“秦医生，你能不能不要总自以为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