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深情——荣槿
时间:2020-10-27 10:28:52

  程怀恕停在了军队驻扎的帐篷一侧,撩起帐篷门帘进去。
  中间放着个圆圆矮矮的木桶,已经倒了不少热水在里面,所以不断蒸腾起白汽,氤氲在眼前,跟在浴室一样。
  棠宁确实心动了。
  这几天身上的尘土都很重,晚上睡觉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身上的黏腻感,
  但在劫后余生的条件后,没有人会那么娇气,只能想着等到灾区的百姓开始转移,应该就好了。
  明明只是她随口一说的心愿,程怀恕还真想办法做到了。
  棠宁环顾四周,局促道:“可这不是你们的帐篷吗?会不会不方便?”
  “放心,他们都吃饭去了,我在门外把关 ,你先洗。”程怀恕妥帖地安排好一切,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权利。
  “对了,这木桶······”
  刚问出来,棠宁的心里就有了答案。
  这桶不出意外,也是从灾区现有状况下收集到的物品,想必是他洗干净才拿过来用的。
  她心里也像是注入了一道暖流,笑着说:“没什么了。”
  程怀恕言行一致地迈着步子出去了,真就心甘情愿地在帐篷外帮她驻守着。
  心里的天平早就一股脑偏过去了。
  勉强维持着理智,她看着那道背影,无声地弯起唇角。
  帐篷里很静,棠宁怕耽误战士们回来的休息时间,不敢多加耽搁。
  三下五除二脱下贴身毛衣,她用手试了下水温,确认不烫不冷后,整个人才坐进去。
  水温正好,温柔的水流包裹着蜷缩着的身体。
  棠宁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能洗个热水澡真是这种条件下最大的享受了。
  鞠了捧热水浇下,她顺带用发下来的毛巾简单擦拭着身体,不一会儿,浑身便暖融融的。
  这一回,棠宁真的是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洗澡。
  从木桶里站起来,用毛巾擦干身体,她又动作迅速地套上了毛衣和外套。
  帐篷隔音条件不太好。
  在外面,程怀恕听见里面的水流声,内心的火苗一触即燃。
  他咬着根烟点火,不太敢继续想。
  四年前,程怀恕曾无意间触及少女细腻的肌肤,手感有点儿像杏仁豆腐,一碰就稀碎。
  重逢前,他一直把她当作记忆里的小朋友,狡黠、娇气,可又善良勇敢,像一株生命力旺盛的向日葵。
  但是现在,程怀恕心里清楚,他不再把她当作小朋友了,而是纯粹热烈地喜欢。
  这么几年,在政委的催促下,他也见过一些对他有好感的女人,无一例外,走不进心里去。
  正如孟亚松说的,他们这职业肩负着最沉重的荣誉,每一回出任务都是在刀尖行走,也是怕别人耽误不起。
  遇见认定的人后,程怀恕倏然间明白。
  他从十八岁开始想守护的除了脚下这片土地,还多了个位置。
  就像浑身宁折不屈的骨头,会多出一个软肋。
  也只有在棠宁面前,他内心更深层次的占有欲才会被激发出来。
  想看她双眸猩红,泣不成声地喊他名字,想看她换上舞裙,只跳舞给自己看······
  对于这方面,青少年的男生们启蒙的都挺早。
  那时候在军校里面,寝室里都是血气方刚的青年,平时聊天偶尔没个正形。
  程怀恕顶多听几耳朵,不太参与他们的讨论。
  他好像一直都不太重/欲,却在离开江城,到西南军区的某一晚午夜梦回,梦里全是她破碎的呼吸,柔弱无骨的纤腰······
  最后,他只好又冲了几遍冷水澡堪堪入眠。
  一切就绪后,帐篷里传来她清甜的嗓音:“小叔叔。”
  程怀恕没贸然进来,他敲落烟灰,碾灭烟头:“怎么了,水不够吗?”
  “没有,我洗完了。”棠宁直接撩起门帘,从帐篷里走出来。
  小姑娘长发湿漉漉的,柔软垂在肩侧。
  洗完澡,身上的热气散尽,夜风携着刺骨的凉意拂面而来,激得人牙关打颤。
  她鼻头发红,眸里水色很重,下意识环抱着清瘦的胳膊。
  没什么犹豫,程怀恕用脱下来的军装裹着她。
  由于这个动作,他闻到了,近在咫尺的、专属于女孩儿身上的香味。
  尤其是现在这般情况,棠宁眼神清澈不染,无意间看得让人骨头发软。
  程怀恕薄唇微动,无奈道:“衣服穿好,免得着凉。”
  棠宁点点头,跟他回到帐篷里,又抬眸问:“叔叔,你不洗吗?”
  今晚在程怀恕的帮助下,她好不容易洗上一个热水澡。
  但如果他不洗,棠宁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其实,他们在部队里真是冷水澡洗习惯了,就给棠宁这样的洗澡温度,对程怀恕而言,跟蒸桑拿差不多。
  所以烧开的这份水本来就是给她准备的。
  他跟突击队里的人一起冲个冷水澡就行了。
  偏偏,程怀恕动了几分戏谑的心思。
  他直接挑开军衬,扣子一颗一颗地剥离下,军衬敞开开来,露出一片紧实的胸膛。
  再往下,是半遮半掩的码的整整齐齐的腹肌。
  男人肩宽腰窄,线条分明,看一眼,就能让人目不转睛地看愣了。
  棠宁愣在原地,都忘了反应,眼神跟过去,大脑好似短路了,烧得她面红耳赤。
  她在心底暗淬了一口,这人脱个衣服也没预告的啊?!
  顾不上多想,棠宁落荒而逃道:“小叔叔,你先洗吧······我也出去帮你守着。”
  程怀恕努力憋住笑意,修长的手指搭在皮带扣上,却没做到把皮带扣摁响的那一步。
  他嗓音醇厚,如同下蛊般唤了她的名字一声:“棠宁。”
  果不其然,小姑娘下意识回过头,被刚才那场景烧的晕头转向道:“嗯?”
  程怀恕像是抓住了她的什么把柄,笑意渐浓,挺不正经地反问着:“怎么还偷看叔叔脱衣服啊?”
  作者有话要说:  程叔叔老坏蛋了:)
  下一章肥更!感谢在2020-09-23 22:44:27~2020-09-24 22:37: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长腿少女 6瓶;咕咕咕咕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
  棠宁默默咽了咽口水, 脑子跟放老电影差不多,一帧一帧循环播放着程怀恕抬手解军衬的动作。
  明明就很坦然的一个动作,他一做, 就意外的色气,像是举手投足都带着欲。
  当然, 平白无故被扣了一口黑锅, 棠宁也不能不做声, 没什么底气道:“我······我才没有。”
  越往后说,她嗓音越低,在老男人那种流氓话面前, 完全败下阵来。
  棠宁算是彻头彻尾地明白了。
  这人真是越老越不正经。
  她抱着程怀恕的军装外套, 给他放回原处, 慢吞吞说:“那我先回去了。”
  程怀恕没再戏谑小姑娘,慢条斯理地扣好扣子, 神情恢复成一派清冷:“路太黑,我送你回去。”
  两人各自住下的帐篷相离还是有段距离的, 又是在荒郊野外, 所有的灯都是应急临时加上的, 不排除经过的个别地方黑灯瞎火。
  更何况, 在灾区救援这种紧张时刻, 也不能保证谁的人身安全是能完全得到保证的。
  月色惨淡, 散落下来的微光拖曳着两人的身影,随着行走的动作, 影子无声地交叠了一起。
  棠宁跟他并肩走在一起,踩着地面的影子,煞是认真地问:“对了,姜小满的恢复情况怎么样了?”
  程怀恕跟她走在一起, 就会下意识放慢步伐,他撩起眼皮说:“医生告诉我他的生命体征已经转为平稳了,所幸救助的及时,双腿都保住了。”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但棠宁知晓他们身份的特殊性,哑声问道:“那他还能回到部队吗?”
  姜小满跟程怀恕的遭遇很相似,都是经历过一遭生死关,在身体和心理都处于不稳定的情况,谁也不能保证今后的路会怎么样。
  程怀恕目光坚定,字字有力:“放心,我相信他。”
  无论他们经历过什么挫折,从怎么样的苦难里活下来,他们里面都没人忘记自己中国军人的身份。
  棠宁不自觉眼眶发酸,眼睫颤动道:“小叔叔,你在维和场上应该看过、经历过不少这样的瞬间吧。“
  程怀恕因她这番话勾起了几年前的回忆,喉头微哽:“我刚到南苏丹那一年,从恐/怖/分子手里救下来一个男孩,然后下一秒他就拿刀捅过来,我没有办法······”
  说完后面,他眼眸紧阖,肩胛骨耸动,似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棠宁不用他多说,能猜测到后面的结果。
  这当然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可是他们心底都明白,这些被当地恐/怖/分子俘虏走培养长大的小孩儿,早就不是正常儿童的心智,他们被恐/怖/分子驯化利用成同类,成为没有感情的杀戮机器。
  待在南苏丹的那段时间,程怀恕见过交战区惨无人道的行径,看过战地医院被丧心病狂的人毁于一旦,无数平民流落街头,吃不饱饭,甚至下一秒就会遭遇袭击,家破人亡。
  那种时刻,除了为自己背后和平安定的祖国感到自豪,他从来不是无动于衷,而是深切地为之悲悯。
  程怀恕还记得自己刚入军校时,一位大校到学校讲话。
  他说,我们从来呼吁的就不是靠战争解决问题,可也从来不惧怕战争。
  只有守护好这一方国土,才能让骨子里的血脉流传下来,不会像一些被侵略的国家被篡改文明,成为任一国家的附庸。
  这样的信念在他服役的期间一直淬进骨子里,内心的火焰从来就没有一刻熄灭。
  棠宁瞳仁漆黑,内心像是荡涤过一阵春风,为之焕发出很强烈的冲动。
  程怀恕不想让她为自己过往的那些事担心,风轻云淡道:“好了,不说了。”
  他一如既往地叮嘱道:“你早点休息,这两天灾区就会安排撤离的任务了。”
  棠宁点点头,与他目光交织。
  她想,四年前,自己的喜欢到底不是付诸东流。
  即使两人没能重逢,她也从来不后悔喜欢上这样的程怀恕。
  ······
  回到帐篷里,比恩正脱下染了血的白衬衫,换上一件干净的病号服。
  可能是程怀恕那些话太触动埋藏在心底的情绪,她都快忘了帐篷里还有其他人跟自己目前是朝夕相处的。
  棠宁放下门帘,退后一步,窘迫道:“对不起比恩,你先换衣服吧。”
  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了,少年白净的脊背有一处很像枪伤的痕迹。
  上一回她见过程怀恕的背后有这样的伤痕,于心不忍的同时,才听见他解释说这些伤痕承载着什么。
  所以棠宁很警觉地知道枪伤不同于其他伤痕,即使处于恢复期,也非常明显。
  如果她没看错,比恩的身份应该不会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正在脑海里思忖盘算时,比恩撩起门帘,站定在她面前,眼神平静无澜:“你进来吧。”
  棠宁粗略地翻了下那袋子药物,试探道:“你身上的伤口好像很严重,这些外敷药真的不用吗?”
  “快好了。”比恩的口吻稀松平常,“应该用不上。”
  既然如此,棠宁也没什么好说的,默默擦完药后,她扯过被子盖上。
  心脏在胸腔真跳,她呼吸很静,在黑夜里观察着比恩的动静。
  少年保持着一个姿势蜷缩在床上,半天都没有翻身,看上去已然处于熟睡状态。
  纠结了一番,棠宁想,但愿她的感觉有误。
  再次睁开眼,另一张床上早就没有比恩的痕迹,被子倒是叠的整整齐齐。
  棠宁心下一慌,想起程怀恕跟她说的维和战场那些被培养成杀手的孩童。
  她顾不得别的,趿上鞋子,想往程怀恕驻扎的帐篷前进,能说明情况就更好了。
  然而人刚走出帐篷,少年迈着步子回来,倏然间看向她眼底。
  那种眼神冰冷、嗜血,不带丝毫感情。
  棠宁竭力控制着紧张的心跳,从声带里挤出几丝声音:“早上好。”
  比恩勾起唇,漫不经心道:“姐姐,你这么着急去哪里?”
  棠宁灵机一动,随意扯了个借口:“没有,我去洗漱。”
  洗漱完,她身上全是薄荷的清新气息。
  “我们明天就能从灾区撤离了,你也可以安心地找你的家人。”棠宁不声不响地转移着话题,想试图找出他的真实目的。
  “是啊。”比恩仰躺在床上,用手臂枕着后脑勺,“真是想想就兴奋呢。”
  比恩遥手指着桌子上的包装盒,问:“姐姐,你吃早餐吗?”
  棠宁起了警惕心,只能想法设法周旋道:“不用了,我自己去排队等就可以了。”
  少年薄薄的一层黑发覆在额前,比恩像是很失望地耷拉着眉眼:“我看你这两天都喝的粥,专门早起为你带的饺子。”
  难道这就是他早起的目的么?!
  “辛苦你了。”棠宁缓解着几分紧张的心情,咧着嘴角,避开与他交汇的视线,“不过我想我还是喝粥比较好。”
  比恩嘲讽地笑了声,步步紧逼地质问道:“你怕我在里面下毒吗?”
  说实话,这种来自当事人的还真是贴近了她的内心想法。
  是敌是友,对方身份不明的情况下,棠宁真没办法做到对谁完全信任。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