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曲子响起,镁光灯明亮的光线倾泻。
程怀恕抬睫看向舞台,神色一愣。
台上,棠宁的妆容有种别样的古风韵味,长发如瀑,耳边别了一支羽毛般的饰品,额间点缀着一朵花钿。
而原本被颜料沾染的舞裙在一轮改造下变成了通透的宝蓝色,薄纱轻拢,如梦似幻。
小姑娘舞裙露出的肌肤像是象牙白,往前走了几步,身段轻盈,动作柔美。
曲子唱到最凄凉的一段时,她眉间轻蹙,行云流水地控制着每一拍的动作。
随后,探海翻身等各类技巧信手拈来。
用一句话来形容这场表演,就是漂亮不可方物。
台下的大多数观众都沉浸在的表演里,还有人压低了声音感叹说:“看了这段古典舞,我算是知道仙女是什么样儿了……”
曲音结束,棠宁做完收尾动作,唇角露出满足的笑容。
而后在一片掌声涌动中,她朝底下的观众鞠躬谢幕。
在一众人头拥簇中,棠宁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心之所向。
所有的热爱之情在这一刻得到无限期的延续。
心头的小火苗熊熊燃烧着,而后呈现出燎原之势。
那一刻,程怀恕也看向她眼底,眼神深情缱绻,似乎要弥补回两人中间所有空缺的时光。
卸完妆、换下舞裙后,在演出团一众人的夸赞中,棠宁急不可耐地从后台出来,一眼看到身姿颀长,正单手抄兜等候着她的男人。
没有犹豫,她一把扑向他怀里。
胸膛前贴着软乎乎的小姑娘,程怀恕亦然张开双臂,稳稳当当地与她相拥。
想念之情溢于言表。
棠宁眼神澄澈,带着几分忐忑的心情问:“我跳的还好吗?”
程怀恕不假思索,宠溺地低头说:“特别好。”
他的小姑娘光芒万丈,天生就应该站在舞台上发光发热。
让她这段时间牵肠挂肚的剧场表演终于圆满落幕。
棠宁心头的一块大石头已开,心情飞扬般跟着程怀恕回了公寓。
然而刚换上拖鞋,她就被一股强有力的力道抱着抵在门板上。
程怀恕看似委屈巴巴,不禁诉诸道:“最近我好像被冷落了……”
是了,小姑娘筹备起表演来,跟闭关似的,恨不得靠漂流瓶联系了。
棠宁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下:“那我怎么补偿你?”
他笑吟吟的,眼眸微眯,炽热的目光从上到下打量着,就差把那两个字说出口了。
小姑娘气急,小手没什么力气地推搡了下,嘟囔道:“老坏蛋。”
“不愿意啊?”他的身体纹丝不动,腾出一只手来,接着挑开军衬的纽扣,蛊惑着问,“那叔叔让你享用,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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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
暮色西沉, 春意正浓。
在一轮又一轮的翻天覆地中,世界在模糊和清晰中不断轮转。
棠宁抹去他额间涔涔的汗珠,浑身发颤, 唤他名字:“程怀恕······”
程怀恕当然听见了,闻言, 低笑了声, 垂下眼睑, 啄了下她的眼皮。
“想说什么?”他眉梢一扬,动作愈发恶劣了,“我是来讨债的, 求饶也没用, 知道吗?”
小姑娘抽抽搭搭的, 乌发红唇,泪眼朦胧。
只激得人的破坏欲人强了。
没了回话的力气后, 只能由着他来了。
一整晚,所有的思念填满心脏, 真实地在胸腔中不断膨胀。
直到最后, 脑海里全是火树银花的场景。
缓了会儿, 程怀恕抱着小姑娘去洗澡。
在浴室被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穿睡裙的时候, 棠宁连胳膊都不想抬, 就这么依偎在他怀里,程怀恕的下颚抵在她脑后。
倏然间, 棠宁眉心微动,犹豫地喃喃问了句:“程少校,我会不会有一天被你宠坏了?”
“不是挺好?”程怀恕慢条斯理地给她整理好睡裙,刮了下她的鼻梁道, “我家小姑娘我宠的,我乐意。”
棠宁弯着唇,心情如浮云端。
余生那么长,但只要身旁陪着自己走下去的人是程怀恕,她一定会为之千千万万次心动。
一定。
一块儿躺下来时,壁灯的光轻薄如纱地笼罩着。
程怀恕的手臂枕在脑后,在心间思量了会儿,接着语气郑重地说:“我今天去医院看了我军校时的老师。”
想起他当时的借口,棠宁顿时没好气道:“那你还骗我说政委撮合······”
程怀恕摒弃掉那点儿隐秘的难过,转而轻笑了声,揶揄道:“叔叔说什么你都信啊?”
谁知小姑娘眼眸亮晶晶的,倔着张白皙的小脸,尤为地强调道:“信的。”
他心头一动。
男人的眉目温和平静,拢着很复杂的情绪,最终又化为难以言说的深情。
程怀恕颔首,还伸出了右手的小拇指:“行,咱们拉钩,我永远是信守承诺的程怀恕。”
棠宁反应过来后,不可置信道:“老男人谈起恋爱也这么幼稚吗?”
嘴上这么说,可她还是乖乖跟他拉了钩。
听出来了小姑娘话里的打趣,程怀恕的心思被撩拨起来,佯装生气,双臂撑在她身前,眼尾都泛着些许潮红:“那咱们做点儿成年人间不幼稚的事?”
棠宁是真怕了,忙不迭收回思绪,转移着话题道:“刚刚不是要说正事儿吗?”
得,他本来就是吓唬吓唬,哪知小姑娘还当真了。
程怀恕靠着床头坐起,征询着她的意见:“军校毕业生的授衔仪式,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棠宁对这种授衔仪式没太多概念,又确认一遍:“我可以一起?”
他点点头,薄暮似水的目光很坚定。
棠宁不甘于自己被程怀恕拿捏得死死的,也假装发出胜利的欢呼:“好,我要去军校看更帅的年轻哥哥!”
果不其然。
下一刻,程怀恕的脸色就黑得不行。
他掐着棠宁腰际的软肉,没用多大力道,只觉得酥/麻得厉害。
耳旁随之响起了恶狠狠的警告:“今晚不想睡了?”
棠宁的弱点被他全然掌控着,只得连连求饶,好声好气地喊:“怀恕哥?哥哥······行了吗?”
男人作乱般的手终于停下来。
“快睡。”程怀恕微眯了下眼眸,故意逗弄说,“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我半夜醒来会醋意大发。”
小姑娘扯过被子盖上,立刻乖乖闭上眼睫了。
他有点儿哭笑不得,而后关掉了那小盏壁灯。
盛夏六月。
江城正值暑热,气温近些天不断攀升,阳光毒辣,耳边蝉鸣声不断。
似乎记忆里的每一个夏天都格外漫长,在收获和成长中喜泪交加。
两人一同启程去星城的那天,江城才迎来了梅雨季。
雨势瓢泼,淋得被炽热的光线晒得蔫蔫的万物终于焕发出生机。
抵达星城时,天气终于放了晴。
授衔仪式那天,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程怀恕在星城念了几年军校,只不过太久没回来,对眼前的景色感到熟悉又陌生。
到了军校门口,哨兵例行检查。
程怀恕一身空军的深蓝色制服,整个人英挺又神气。
他拿出自己的军官证,给哨兵检查,又牵着棠宁的手说是家属。
哨兵冲他敬了个军礼,又朝身后的来者恭恭敬敬地喊道:“吴大校好。”
吴大校快步走到程怀恕身旁,边聊跟他一起往军校里走:“我记得你,是空军江城军区的小程同志吧。”
吴大校就是从星城军校毕业的,之后又毕业留校执教,在此后的任务中跟程怀恕有过几次接触,两人算是几面之缘的关系。
真正让吴大校记住程怀恕的还是他当年驱逐其他国家战机进入我国领空的事儿。
他当时就说,这小子之后能成大器。
现在看军衔就知道了,这么年轻已经位至少校了。
程怀恕礼貌性伸出手,口吻始终保持后辈的谦卑:“承蒙大校记得。”
大校年近半百,为人豪迈,了然后说道:“是应冯教授的邀约来参加这回授衔仪式的吧。”
提起冯教授,程怀恕神情敬重地说:“是。”
“未来是你们这一代人的。”
吴大校看着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似乎是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感慨说,“中国空军的事业发展至今,经历过卓绝的艰苦,一个国家没有制空权是很困难的事儿,先辈抛头颅洒热血,为之做过的辛苦努力千万不能忘记。”
程怀恕敛着神色,认真听完大校的赠言后,无比自信地回了话:“吾辈当自强。”
吴大校流露出欣赏的眼神,又朝他紧紧牵着的小姑娘望了眼,爽朗道:“是女朋友还是老婆?”
程怀恕眉目疏朗,坦诚地说:“目前是女朋友。”
“抓点紧啊。”吴大校笑吟吟的,半点儿没有首长的架子。
棠宁跟程怀恕相视一笑,一看就是正处于热恋期的甜蜜,那眼神浓稠得蜜糖似的。
授衔仪式即将开始时,现场乌泱泱一大片新毕业的军校生就站在台下。
没有命令,他们就维持着笔挺的站姿,目光坚毅,手指紧紧贴着军裤的中线。
打开军校的大门后,他们首先要明白的就是军人纪律如山。
穿上军装,就意味着舍弃安逸,要熬常人不能熬之苦。
尽管他们还年轻还稚嫩,但不用过多久,就会成为国土的捍卫者,成为人民群众的坚实后盾。
正是这样一群又一群的可敬可爱的人投入到国防事业中,这盛世才能如今天所现。
看着台下一张张年轻又陌生的面孔,程怀恕的思绪不自觉飘回到他当年从军校毕业,接受授衔的场景。
同样的盛夏,感同身受的紧张。
那时候,他对着迎风飘扬的五星红旗郑重宣誓,慷慨激昂的想法一遍一遍在脑海中萦绕。
随着吴大校一声令下,授衔仪式正式开始。
毕业的军校生们被喊到名字就要向前一步,接受佩服中尉肩章。
因为意义非凡,一杠二星的肩章戴在肩头是沉甸甸的。
准备就绪后,棠宁给了他一个上台前的拥抱,梨涡盈盈:“去吧,我会在这里等你的。”
程怀恕闻得到小姑娘身上清浅的香味,与之缓缓相拥后,抬手揉了揉她脑袋。
棠宁目送着男人伟岸的背影渐行渐远,一直融入到那一片军装的海洋当中。
她看得眼眶发热,心情更是随着即将到来的流程而热血澎湃。
程怀恕眉目凛冽,上台后转过身朝着吴大校和其他军官上级敬军礼。
在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台上,无一不在这种庄重威严的场合屏息以待。
比起他们的憧憬与紧张,棠宁更多的是感到由衷地骄傲感动。
她爱的一直都是这样坚定勇敢的程怀恕啊。
程怀恕眉眼凛冽,雷厉风行地抬手:“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我宣誓——
他嗓音坚定,声线铿锵有力。
台下的军校生们同样怀揣着敬畏之心,整齐划一地举起右拳:“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人,我宣誓——”
声音嘹亮到几乎要划破长空。
“服从……严守纪律,英勇战斗,不怕牺牲,努力工作,苦练杀敌本领,坚决完成任务,在任何情况下,绝不背叛祖国,绝不叛离军队。”
鲜艳地国旗冉冉升起,引领着在场的人用目光去追逐那一面旗帜。
最终,他们抬头去看,这世界一直未曾改变过的,是头顶蔚蓝的天空。
中国军人,身后是和平,身前是战争。
永远肩负着使命,承载着荣誉。
而其中绵亘千古的精神也是在一代又一代人的传承中得以延续。
授衔仪式结束好久,她都没从那声势浩大的阵仗中缓过来。
晚上,他们打算在星城酒店住一晚再回去。
去浴室前,棠宁拿好了睡衣,又听见自己的手机铃响,只得托付程怀恕:“我电话来了,叔叔你帮我接一下。”
程怀恕看了眼上面的备注,写的是苏女士,还以为是她演出团里的人。
棠宁之前在网上看见过,手机的备注上对于亲近的人不要直接写父母之类的字眼,所以就给苏茴命名成了苏女士。
程怀恕没什么戒备地接过:“您好。”
哪知电话那头静默数秒,苏茴的话里全然是不明白状况的疑惑:“怀恕,你怎么接的宁宁的电话?”
就是再迟钝的人,也在此刻察觉到了不对劲。
苏茴敏锐地察觉到什么,联想到了之前棠宁说有男朋友,但迟迟不告诉她对方身份的异样。
来龙去脉弄清楚后,苏茴直言不讳道:“怀恕,你跟宁宁在一起了?”
程怀恕心里震颤了下,但很快恢复到一派镇定,摁这眉心说:“是,我们回江城后,会到老宅来一趟的。”
既然要当面开诚布公地谈一谈,苏茴就不打算再在电话里多说。
棠宁从浴室出来,听闻程怀恕说起刚刚的这一消息,内心也跟打鼓似的忐忑不安。
本来还想循序渐进的,结果计划有变,两人的地下恋终于纸不包住火,还是迎来了曝光的一天。
直到两人找了都有空的一天,事不宜迟,便商量好共同回到老宅宣布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