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女友——素光同
时间:2020-10-27 10:41:12

  “嗯!”林知夏非常相信他的说辞。
  生日宴会结束之后,林知夏背起鼓鼓囊囊的书包,抱着那一艘宇宙飞船模型,坐上了江逾白家里的轿车。
  回家路上,林知夏有点犯困。她偏过头,手背挨着脸,悄悄打了个哈欠,江逾白又出声问她:“林知夏,你有没有报名参加培训营?”
  江逾白所说的“培训营”,指的是省立一中初中部的数学竞赛寒假培训营。只要他们通过了寒暑假集训,拿到省级赛区的一等奖,就有希望得到学校的内部推荐,代表学校参加全国数学联赛。
  林知夏一听江逾白提起寒假集训,她就开始犯难了:“每年寒假,爸爸妈妈都要带着我和哥哥回老家。”
  “回老家?”江逾白问她,“你老家在哪里?”
  林知夏诚实地说:“在乡下。”
  她详细地描述道:“我外婆家里养了很多动物。你喂过鸡吗?我喂过!我还在墙角的小洞里捡过鸡蛋。我爷爷家里有一群山羊,我亲眼见过小羊羔在冬天出生。那天还下了一场大雪,天气特别冷,羊圈里温度很低,我和哥哥都害怕小羊羔会被冻死,我们用旧衣服把小羊包起来,带到屋子里,母羊在外面咩咩地叫,声音很惨……”
  “乡下生活”这四个字,超过了江逾白的认知范围。他安静地听完林知夏的话,又问她:“母羊知道你们抱走了小羊吗?”
  “它知道,”林知夏特别肯定地说,“我非常确信,某些动物的思维相当复杂。”
  语毕,林知夏绕回最初的话题:“如果我报名参加培训营,我爸爸妈妈都回了老家,那我家里就没有人了。”
  江逾白劝解道:“没关系,你根本不需要参加培训营。”
  “可我想和你一起上学啊。”林知夏由衷感叹道。
  江逾白紧紧靠着座椅的后背:“你可以先回家,问一问爸爸妈妈,也许你们不用回老家过年。我前天晚上看报纸,报纸上说,明年冬天很冷。”
  “有道理!”林知夏透露道,“而且,我不太喜欢回老家。”
  江逾白侧目看她:“你不习惯乡下生活?”
  林知夏摇头:“我奶奶对我很有意见。我哥哥在家总是做家务,奶奶觉得家务是女孩子干的活。我的存在,给哥哥造成了负担。”
  江逾白和林知夏的关系越来越好,话里话外都比较偏袒林知夏。他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林泽秋经常做家务,应该养成了习惯。”
  林知夏一手撑住腮帮,并未给予回应。
  凉风渐止,车速减缓,车窗外的景物不再后退,轿车停在了安城小区的门口。
  林知夏拉开车门,转身对江逾白挥手:“周一见!”
  江逾白应声道:“周一见!”
  与江逾白告别之后,林知夏双手抱住宇宙飞船模型,足下发力,狂奔回家。她像小兔子一样跳进家门,趁着哥哥还在他的房间里学习,林知夏跑向自己的卧室,还把宇宙飞船藏到了柜子里——如果让哥哥看见这艘飞船,他肯定又要和她谈起“女孩子不能把男孩子当作好朋友”的问题。
  林知夏将书包里的其它物品全部倒空。她闹出一点响动,引来了林泽秋。林泽秋倚在她的卧室门口,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喂,你从哪儿弄来这些玩意儿?”
  “同学送的十岁生日礼物,”林知夏捧起一只猫爪台灯,“这个是女同学送我的。”
  林泽秋教导她:“你要记得回赠,别占人便宜。”
  林知夏乖巧地答应:“嗯!哥哥说得对,我一定回赠。”
  哥哥走到近前,往她手里塞了一个小盒子。她打开一看,那里面装着一只运动手表。
  “爸爸妈妈给你选的礼物。”哥哥说。
  “你自己的呢?”林知夏抬头看他,“你没有一点表示吗,哥哥?”
  哥哥的手掌搭在她的脑袋上:“林知夏,别问人要东西,那很不礼貌。你在家也得注意礼貌,尤其是跟我说话的时候。”
  林知夏愤怒地扭过头:“我告诉你,林泽秋,不要把手放在别人的头顶,那更不礼貌!多亏了我脾气好!换个人你这么做,他们会跳起来打你!”
  林泽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仍然是一种给小猫顺毛的态度。林知夏的眼神逐渐改变。起初,她还满目凶恶地狠狠瞪着他,后来,她的眼睛又变得清澈明亮水汪汪。
  “十岁生日快乐。”他说。
  林知夏向他伸手。
  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本《希伯来语辞典》,放在林知夏的掌心。
  “有天晚上我回家,学校门口有人在摆摊。这本书九成新,没人翻过,没人能看懂,不就挺适合你?”他说。
  林知夏果然喜欢这份礼物。她翻开第一页,自言自语道:“希伯来语是犹太人的语言,犹太人复国建立以色列之后,以色列把希伯来语定为官方语言之一。”
  “别跟我讲这些,我不想听。”林泽秋懒懒散散道。
  林知夏蓦地合上书页:“对了,哥哥,明年寒假我不回老家,我要参加学校的集训。”
  林知夏并没有征求哥哥的同意。她只是在告知哥哥这件事。她还跑到爸爸妈妈的面前,有理有据地阐述自己的见解。
  她说,既然考上了竞赛班,就要遵循竞赛班的规矩,争取获得代表学校出战的机会,参加全省级别的比赛,与省内的尖子生一决高下。
  爸爸问她:“夏夏总考第一,还需要集训吗?”
  “夏夏要集训,”林知夏真诚地诉说,“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不能因为集训简单,而放弃锻炼的机会。”
  其实,在林知夏看来,那个冬季训练营和“海洋馆秋游”是一种类型的活动。
  更何况,省立一中的竞赛训练营不收一分钱,只要学生能凭借自身实力,考取培训名额,学校就免除一切学杂费用。
  省立一中真好!
  整个寒假都能见到同学,见到朋友!林知夏也不用去乡下过年,不用面对奶奶、舅舅和表哥,这简直是她最喜欢的春节。
  爸爸和妈妈低声商量了一会儿。爸爸还在犹豫,妈妈已经做出决定:“咱们明年春节不回去了。夏夏,我们都留在家里,一家四口一起过年,好不好?”
  “太好啦!”林知夏双手拍掌。
  周一上学时,林知夏迫不及待地跟江逾白分享了喜讯。
  江逾白沉浸在刷题的世界中。经过将近一个月的突击特训,他的解题思路和能力都有了显著提高。他的每一位家教老师都拥有丰富的竞赛经验,众人拾柴火焰高,江逾白就是一片熊熊燃烧的野火,立志要照亮省立一中的校园。
  哪怕他课间去操场吊单杠,他都在思考数学竞赛的题型。
  竞赛班的考试多如牛毛,两天一小考,三天一大考,每月一次的段考更是重中之重。因为班主任张老师要根据段考的成绩来给全班排座位——江逾白发誓,这一次他不会让段启言排在他前面。
  十月中旬那一场段考开始之前,段启言还在考场外和林知夏搭话。他问:“林知夏,我要是考了全班第二,你能不能跟我做同桌?”
  林知夏残酷无情:“不能。”
  段启言略受打击。他又挪步到沈负暄的面前,问道:“沈负暄,我要是考了全班第三,你跟我做同桌,怎么样?”
  沈负暄笑意温暖:“没门。”
  秋日的萧瑟冷风中,段启言眸色幽深,露出冷冷的笑容:“我要考全班第一,让你们高攀不起。”
  江逾白插话:“你做梦。”
  江逾白端着水杯站在教室之外,等待教室内的监考老师清场。江逾白的衣服大多是深黑、浅白、军绿、墨蓝之类的成熟纯色调。再加上他长得比较高,气质比较出众,他竟然给段启言带来了一种同龄人的竞争压力。
  怎么可能呢?
  江逾白比段启言小了两岁,成绩也比段启言差劲。段启言一步跨到江逾白的面前,发泄他压抑的怒气:“江逾白,你有什么资格跟我狂?”
  江逾白与他针锋相对:“凭我是你的江老师。你又有什么资格跟老师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旁听他们对话的沈负暄爆发出欢快的笑声。
  段启言恼羞成怒,脸色变得红中带紫,好不壮观。他扯开外套扣子,站上走廊栏杆底部的瓷砖,呼啸的长风吹起他的衣角,他颇具派头地说:“江逾白,你上次跟我打赌,利用了林知夏。你本人还是个混子。我喊你江老师,那是因为林知夏的总分超过了我,你可没超过我。狐假虎威,你脑子清醒点?”
  林知夏正要冲过去,江逾白拦住了她。江逾白对段启言说:“这次段考,如果我总分比你低,我会在寒假训练营的第一天,当着所有同学的面,尊称你为段老师。”
  “总提老师,没意思,”段启言微抬起头,“你得叫我,段启言陛下,向我立正鞠躬。我还会问你,你是谁,你要回答我,你是我的属下,怎么样?我输了,我也照办,叫你陛下。”
  韩鹏在一旁听得窒息:“妈呀,你们俩别玩那么大,我们学校的寒假训练营里,不仅有初二年级的师兄师姐,还有其他两所初中的同学……你们想想,一百多人的课堂上,大喊一声陛下,那跟脑子进水一样!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江逾白置若罔闻。他只看着段启言:“可以。”
  段启言和江逾白击掌为誓。
  江逾白再三确定:“你别反悔,段启言。”
  段启言背靠栏杆,仰天大笑:“江逾白,你听好了,我就算从教学楼一楼爬到三楼学狗叫,我都不会反悔。”
  考场内的监考老师已经清查了一遍教室。老师们站在门口,呼唤所有同学,众人立刻闭口不言,秩序井然地走入教室之内。
  江逾白的考试座位在第一组的第一排。座位号都是随机的,江逾白坐在门口通风处,并不是一个好兆头。段启言挑衅般地冲他抬眉,他视若不见,宛如老僧坐定一般静静地待在座位上。
  监考老师用一把裁纸刀割开了试卷袋。这次考试的一份数学卷子共有十六页,题目繁杂,题量惊人,好在江逾白早已学会了心算,他并未感到丝毫的紧张。
  “同学们,放松啊,”监考老师开始发卷,“大家抓紧做题,千万别搞小动作。”
  江逾白接到试卷,拔开笔帽,全身心地投入到这场战斗中。
  作者有话要说:【下集预告:寒假来临!新春开篇巨制!十七班寒假培训营的集训生活!快乐与辛苦并存!(林知夏一个人的快乐,其他所有人的辛苦)】
 
 
第32章 寒假集训(上)
  考场如战场,每一道难题都是一位劲敌,敌人的城池固若金汤,困住了竞赛班的大部分同学。江逾白刚写完试卷的第一页,就听见座位后方传来一连串的叹气声。
  寒假培训营的名额有限。早在这次段考之前,张老师就和大家说过,总成绩排名全年级前四十的同学才有资格参加寒假集训。
  十七班的许多同学都为集训做了充分的准备。他们白天夜里拼命刷题,勤勤恳恳不敢懈怠,谁都没想到这一次段考的卷子会难成这个样子!
  数学不再是数学,它变成了地狱的火焰,炙烤着一群手足无措的应试者。
  教室内窗户紧闭,气氛沉静,无形无状的压力砸向了段启言的头顶。他被一道填空题难住,百思不得其解。
  那是一道看似简单的几何题,段启言一眼发现了出题人设置的陷阱。但是,正因为他明白普通解法不适用于这道题的情景,他一时想不出自己还能用什么办法?
  恰好,林知夏就坐在段启言的右手边。
  段启言的眼角余光稍稍偏向了右侧——就是这一眼,让他后悔了很久,也让他感到胸闷气短。他看见林知夏已经写到了试卷的第八页。
  林知夏不打草稿。她握着一支笔,在题目上随意地乱划两下,就能找到解题思路,能在答题纸上纵笔如飞。
  第八页和第九页都是数学证明题,林知夏故意放慢自己的做题速度,将答案写得非常详细。她还分神抬起头,朝着江逾白的座位望过去,心中暗暗为他加油:江逾白一定要考得比段启言高!
  江逾白察觉到旁人的注视。他往后一瞥,正好与林知夏四目相对。
  江逾白真没想到,林知夏考试的时候还敢直勾勾地盯着他。或许,林知夏很担心他一道题都写不出来……但他其实正在解决试卷第四页的题目。
  他合理地规划时间,一丝不苟地答题,三个小时一晃而逝,广播里传来响亮的铃声。监考老师语气严肃道:“所有同学,都停笔啊,不许再写了。第二组第四排那个穿棕色衣服的男生!我说的就是你!把笔放下,不要让我记你零分啊!”
  被监考老师恐吓的那位同学,正是段启言。
  一张卷子有十六面,而段启言的笔迹停在了第十二面。
  交卷的那一瞬间,段启言的心脏仿佛跟着停了一瞬,就像英国国王亨利八世没料到自己会摔下马背,就像法国国王路易十四没料到自己会被当众斩首,段启言的人生惨遭滑铁卢,他摇摇晃晃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大脑空空如也,像是被数学抽空了。
  他唯一的愿望是——江逾白考得比他更差。
  他走到江逾白的座位附近。
  江逾白拧开保温杯,倒出一杯温开水。林知夏、沈负暄、韩鹏等人都围在江逾白的身边,沈负暄率先问了一句:“江逾白,你考得还行吗?”
  林知夏忧心忡忡:“对你们来说,今天的试卷……是不是特别难?”
  “你能猜到卷子的难度?”江逾白看着林知夏。
  林知夏双手扶住课桌:“考试的时候,好多人都叹气了。”
  “为什么这次的卷子,要出得那么难?”韩鹏忍不住发出质问。因为他本人就是在考场中垂头丧气的同学之一。
  江逾白说:“出卷人想拉开我们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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