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哄——丁律律
时间:2020-10-28 09:55:25

  可去他妈的。
  她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撒泼,所谓泼是她成长的方式,她活得好好的,是别人,是他,硬要改变她生长的纹路。
  明当当恨,恨极!
  他用暴力对待她。
  她跑得非常快,像身后有索命的人,他其实就是在锁她命,所以拼命奔跑,在离天心居一段距离的上坡时,她倏地被人抓住。
  “你烦死了,你烦死了!”她这个分贝估计要把整片山吵醒。
  夜色里像条砧板上的鱼誓死挣扎。
  他扭住她腰,从后又别过一只手,牢牢扣住她双手腕,明当当惊呆,不敢相信自己的战斗力低至如此,要三秒吗,大概一秒钟,她就被生擒。
  他胸膛的热度烫伤她背,她臀部还抵在他小腹,但是无论明当当怎么挣扎,是扭上身,还是臀部往地下瘫,企图从下溜走,都被他识破,他把她像只小鸡一样拎起来,从腰腹上。
  “啊啊啊!”明当当绝望,眼看着自己离地,被他箍着往下带了十几米。
  我跟你拼了。
  她在绝望中爆发极致抵抗力,心中呐喊出这一排字,像战争前的誓师大会,续足了全身力量,一个鲤鱼打挺从他手臂中挣脱,后果就是这个动作此时此景过于高难度,她往下摔了一个滚,将路牙边沾着露水的茅草吃了一嘴,满身狼狈。
  “当当……”这下时郁可恼了。
  他声音虽没有暴喝,但对于一个做音乐的人而言,他可以用最平缓的声调表达一百八十种不同情绪,此时平缓中声带又往后缩的这种可以听到嘶气合音的方式,做为同样音乐人的明当当算听出来。
  他发大火了。
  她爬起来,冷翘嘴角,示威嘲笑,维持表面上的镇静。
  时郁一双眼,在暗色下犹如利器,使她真切感受到这人的情绪。
  他不是李辰,什么事都依着他,他生气时她就得挨罚。
  明当当只觉得眼前晃了一下什么影子,接着被连腿拔起,她“啊”一声惊慌失声,像一根长得好好的萝卜,被倏地摘去,在天旋地转只觉得颠簸的视线中,萝卜被弄了个底朝天。
  他不仅摘她,还不尊重她,这是对萝卜极大的侮辱。
  明当当被倒挂他肩上,用拳头使劲砸他背,“你给我放下来!”
  她头发往下倒,喂了一嘴,边吐边发大火,“姓时的你王八蛋!你谈女朋友就被绿,娶老婆就被出轨,你生儿子就不是你的!!”
  他抬手一巴掌扇她臀上,冷酷又无情。
  阵痛从那部分传回大脑时,明当当呆,这不是真的,她对自己说。
  他竟然打她屁股……
  还打的那么重……
  “性骚扰!变态!王八蛋!”她越发挣扎,她现在屈服,她就不是明当当。
  咬他。
  咬他腰。
  脑内冒出这个念头时,她发现不切实际,因为走动中,如此颠簸,她趴不住他腰,得不到着落点,根本咬不着不说她反而随着时间的增长有晕吐迹象。
  “你放我……”她气若游丝,呕了呕,“我要吐了……”
  他闻言,脚步似有放缓。
  但是没用。
  明当当好难受。
  她是学音乐的,不是学体操的,太他妈难受了。
  正觉得难以承受之际,她向下的发被往上滑出一个弧度,接着星星月空尽现眼底,获得这一切时,同时收获一张俊颜,和耳畔他心房跳跃的幅度。
  他睨她,居高临下,横抱着她问,“还闹吗?”
  作者有话要说:  当当:我要离开你!
  哥哥:不,你不想。
 
 
第32章 妹妹
  闹不动了。
  浑身发软, 头晕眼花。
  被他颠着不知道走了多久,到达人声喧嚣的地方。
  他将她安置在一张白色塑料椅子中,带着靠背, 她往后靠在上面,看着他直起身, 背光问她,“吃点什么?”
  明当当眼眶泛红,就是不说话。
  他摸摸她头,笑着低喃:“听说喜欢烧烤?”
  “你都打听过了还问什么?”她红着眼冷瞪他一眼, 不想说话,偏头看大马路上停着的各色旅行大巴。
  马路对面挨着的就是一条河流,白黄色石块分布河床, 夜晚好多孩子在下面玩水。
  嬉闹声成片。
  烧烤摊上人满为患, 她被安置的位置是马路边缘,铺着绿色的假草皮,桌子在凹凸不平的地方摇晃。
  下面是一个酒店门前的广场,七八张烧烤摊的桌子堂而皇之放着。
  中间一处噼里啪啦的篝火。
  旅行团的客人承包了这堆篝火和旁边的露天KTV。
  刘若英《后来》的声音被一个女孩子唱的荒腔走调,但不妨碍那旋律和篝火噼里啪啦的声音, 一起入了明当当的心。
  她感觉到燥,又感觉到舒爽。
  表皮被晚风河滩的沁凉舒润, 内心又被那个为她点一大堆东西的男人焦躁。
  他还买了一只蛋糕,巴掌长的直径,够她一个人吃。
  接着,他拉了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从刚才带来的袋子中取了一只什么东西,弯腰将她小腿拎起来,明当当察觉他意图, 狠狠地往前送了一下。
  地表凹凸不平,她椅子大晃,他倏地靠近,一手按住她扶手,两人近在咫尺,他眼睛黑亮,比月色柔,比河流潺潺,像是没有威胁,实则却令她心惊肉跳。
  “上药。”他淡淡的两个字,警告的看着她。
  相比揍她屁股时的一巴掌,此时态度堪称和风细雨。
  他将她左脚踝抬到他膝盖上,拧开药管,往她摔伤的皮肤上打圈儿敷着。
  “别以为这点蝇头小利我就屈服你。”
  “小时候说过吧,我不廉价。”
  还有什么?
  明当当想了想,“我要的你给不起。别招惹我。”
  “你要什么?跟哥说。”他抬眸,认真盯着她。
  “别使用这个称呼。”她恶心,“之前的和解假的。我恨你,恨到死。”
  时郁望着她,“真恨?”
  “当然,”她笑吟吟,悲凉地说,“你凭什么以为小孩子不会长大?还当我八岁?八岁犯的错误我再犯一次吗?”
  “是错误吗。”时郁给她的脚揉完,拧好盖子丢进袋中,他没看她,而是看着马路对面的河水,“当当,你想怎么惩罚?或者你想要什么,哥都答应。”
  “你把自己搞的这么卑微干嘛?”她只会嘲笑他,“这世上谁离了谁不能活?或许你打算弥补自己内心遗憾,现在功成名就,非要对我这个小丫头找点拯救,好身为救世主的快感么?”
  不然她想不通,他干嘛抓着她不放啊。
  “我恨你恨到不行,你知道吧。大概我也可以讲给你听啊,在你出国前半年,你就开始拒绝我了对吧?”
  “那时候你可以两个月不回家,电话也不主动打给我,让我天天想念你,然后打给你时反复担心是不是惹你讨厌?我患得患失几个月,你有问过我感受吗?”
  “有什么你都说出来。”
  “时郁,我真的恨你,你现在的仪态让我更加不能接受。你凭什么兼济天下式的豁达,因为你比我富有吗?你开了NEXT,你用手段签了我,给我造世主的关怀,我就该感激涕零?不这么做,你就一步步逼着我,从公司,再到外头,你不给我喘气的空间,以为是对我好吗?”
  她叫嚷着说,“我现在都病了,我感觉很不好,你害得我……”
  结果她都这么惨。
  他仍然云淡风轻,只是起身用体型优势压迫她。
  “别摸我。”她拒绝贴在额上的那只手。
  他不仅摸,还对她加以言语苛责,“逼你去漂流了?逼你离开酒店一个人往山上走了?不为你,这趟拍摄我没资格来吗?”
  他也不扪心自问,他说这话羞不羞耻?
  明当当感觉自己鼻腔里喷出的气息带火。
  还有唇上,也干燥的要命。
  她偏头,固执避开他,然后因为地表的不平坦,她椅子晃着,像要摔下去。
  “你发烧……”他拉住她的椅子,单手从袋子里摸索。
  她虚弱笑了笑,“小瞧你,退烧药都提前买?”脸色一变,又讽,“真煞费苦心!”
  “再说话,小嘴封起来。”
  “你封!”她不甘示弱。
  然后眼神一晃。
  这人疯了。
  他那只戴几百万腕表的手,从袋里出来时真的拿了一卷胶带,在她眼前晃了晃,警告,“继续不听话,哥真的会把你捆起来。”
  她一时脑袋晕乎,也不知他说的真假。
  只觉得他眼睛好亮,又黑又危险。
  “你变了……”
  “什么?”他强行喂了一管退烧液进她嘴里,那张平时水润的唇此时干燥到起皮,温度来得特别猛,管子出来时她当水喝,小巧舌尖恋恋不舍在上面勾了两圈。
  时郁拉出一截银丝出来。
  他嫌弃,眼神却越发深沉凝她。
  “你眼睛颜色变了……”
  “……嗯?”声音也哑了。
  “以前褐色……”她咕哝,“怎么变成黑色……”
  “光线原因。”
  “哥哥……”
  “……”
  “哥哥……”她又叫了一声。脑袋歪下去,歪在他撑在椅圈的手背上。
  “嗯?”时郁笑着,眼角红了又红,“什么?”
  “难受……”
  “哥带你去医院。”
  他说完,将桌上烧烤遗弃,只带走那只装了蛋糕,热粥,纯净水和药物的塑料袋。
  结果到了医院,医生只让她吃药。
  时郁怀疑小地方颇有敷衍之嫌,问她为什么糊涂,言语错乱。
  医生一惊,“什么言语错乱?”
  此时明当当正靠在他怀里,除了眉头紧皱,不曾睁眼的难受靠着,并未说什么胡话。
  时郁眉心拧了又拧,难以启齿。
  “算了。没事。”幽叹一声,直接将人抱起,她昏沉的哼一声,似表达对他的不满。
  时郁走了两步,到门口又返回:“确定她没大问题?”
  “你想要她有什么问题?”医生笑。
  未等他回答,医生又笑,“我看你这个人才有问题。”
  “也许吧。”他无奈,接着在别人可惜他是神经病的眼神中,失而复得离去。
  心酥了,她叫他哥哥……
 
 
第33章 纯洁
  回到酒店, 放上床,她在被子里蠕动。
  脸蛋儿通红,细眉紧拧, 唇儿张着呼呼的往外吹热息。
  再一看眼神,眯缝着只剩一条莹润的隙, 这条隙,像秋水,又像芙蓉。
  不正经的样儿。
  小魔看呆,拍拍她小脸蛋, 拍出一掌心的热烫,“干嘛呢?休息一会儿行不?”
  这么盯着一个方向,看得瘆得慌。
  “打点水来。”时郁在外头转了一圈, 再上来时端了一个餐盘。
  “我来, 老板。”小魔不好意思,“我该下去的。”
  “没事。”他在床边坐下,修长的两条腿,一条靠里,一条抻长向外, 将小魔眼神与动作都以这条腿为界限割开。
  小魔看看一丝不苟的西裤上被人踢的鞋印,凌乱中却带着难以言说的温情感, 大约这种从头到脚后跟都精致的男人,想象不出他为旁人折腰的样子。
  这会儿却活灵活现展示温柔与耐心。
  令人羡慕与惊异。
  小魔吐吐舌,俏皮笑,蹑手蹑脚去了洗浴间。
  “吃点粥。”床头壁灯窄暗, 刚好将她收到一个圈里,像只被聚光灯罩住的小飞蛾,颠来颠去, 自己白费力气。
  时郁笑了,唇角轻轻勾,眸色迷人,“吃不吃?不吃强行喂。”
  她不回话,不知道清醒没,还是在后悔叫他那一声哥,就摊靠在床头不动了。
  静静的,软软的,又叛逆的。
  他只好亲手喂她,喂了几口从嘴角滑下,又耐心拿餐巾擦掉,“到老了哥也这样喂你。”
  她听得皱眉,轻轻偏头。
  “不吃胃里是空的,等会儿要是继续烧还得喂药,伤胃。”
  她模模糊糊,排斥他声音。
  身子往下拱了拱,退出壁灯光圈内,飞蛾终于逃脱。
  却倏地被抓回。
  将她钉在床头上。
  哪也不准去。
  强行喂了一整碗,喂到她不舒服差点吐出来,趴在床沿痛苦作呕。
  小魔从浴室出来刚好端了水,连忙送过去,因为步履过快,将水不小心溅到他皮鞋上。
  小魔往后缩了下,惊恐盯着他。
  他神色不变,两手扶着她肩,不让她摔下床沿,自己哪里避让半分,直接在她呕吐范围内,何况几滴水了。
  好在明当当争气,哼唧着不舒服了会儿,安然无恙重新翻回床褥里。
  这下眼睛闭上了,只是胸脯来回伏,看得出来挺难受的。
  时郁又给她量了体温,38度整。
  正往下降,但降得速度很慢。
  她又是那种不病活蹦乱跳,一病如山倒,还自己惯着自己的那种。
  一会儿“热”,一会儿“冷”,一会儿“被子好重”,一会儿“内衣给我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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