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冲田平时放荡不羁，只有进入对决时，态度才会变得肃杀认真，但他们极少在赛场之外见到他主动要求与人比试，不由将目光移到他身边几人上，思考着冲田的对手会是谁，看制服好像是其他学校运动社团的人，是那个肌肉大个子、秀气长发男、黄发活泼男还是赤发气势男？
至于婴儿里包恩、一看就是食草动物的纲吉以及是美女的若松凛，直接被他们忽略过去了。
不想他们刚挪出空的场地，那位美女就走到场边，问人借了一把竹刀，就转向冲田说：“护具和道服，我们就不用换了吧。”
这时冲田的队友方反应过来，要与冲田比试的竟然是这位美女。
吓得借竹刀的同学大惊失色，连忙劝阻：“这、这位小姐，冲田的五段刺击可不是开玩笑的，不做好防护工作很容易受伤！”
在正规比赛中，每次冲田的对手基本都是被担架抬下场的，就连他们这些队友，平时与冲田练习也须提起全部注意力，稍有不慎就容易受伤。
“没关系，”若松凛脱下鞋子走入场中，回头对冲田笑道，“我会记得下手轻一点。”
“看来我是被若松小姐小瞧了，”在剑道上受到挑衅，冲田露出不服输的桀骜笑意，“我会让若松小姐你知道，不带护具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人群围着场地边缘站着，注视着中央即将对决的两人。
行礼后，若松凛和冲田总司持剑对立而视，二人都未有动作，只是原因各不相同。
若松凛是打算将动手的时机交由年轻人决定，毕竟由她先出手，对局就直接结束了，这样完全失去了指教的意义。而冲田不动手，则是因为——
完全窥不出破绽啊，气势也很惊人，冲田在心里思考，原来与若松凛小姐对决是这种感觉，虽然不像铁剑那次一样直接产生斗气，但这种被锁定的感觉，杀气一点不比有幻影实体的斗气少。
五段刺击！
最终冲田决定先出手，在杀气与精神力的比拼上，他赢不过若松小姐，时间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只有先发制人还有一线生机。
“来了啊。”
若松凛一笑，手腕偏转，竹刀刚好拦截在前四段刺——刺向两肩、胸口和眉心的路径上，而第五段刺，刺向喉咙的最猛烈一剑，被她巧劲拨开后，猛地反向刺击向前，一击致胜！
冲田总司看向停在他喉间的竹刀，不禁苦笑：“是我败了。”
“不是吧？！”“冲田居然败了？”“还败得那么快！”
泉心剑道社的人不敢置信，议论纷纷。
行完结束礼，若松凛将竹刀交还原主人，走到神情有些微沮丧的冲田总司身边：“和二年多前相比，冲田同学你更强了。”
冲田摸了摸头：“可还是及不上若松小姐，我本来以为自己能撑过一回合的。”
若松凛毫不避讳地说：“那是我以大欺小，其实我不适合当你现阶段的对手，在比赛前你就知道了吧。”
冲田点头：“当年若松小姐战斗的英姿，我至今记忆犹新。”
若松凛：“现在的你也不一样了，我还记得当初观赏比赛时，你非常没斗志，对剑术毫无热情。”
“哈哈。”冲田总司干笑两声，他该说什么，那时候年少轻狂，以为找不到敌手，故而对剑术产生不了热情。
随即他神态一肃，向若松凛微微躬身：“现在我有一个目标，一个必须打倒的对象，但现在完全陷入了瓶颈期，希望能得到若松小姐的指教，怎样能突破变得更强！”
望着冲田坚定的眼神，若松凛决定点拨他几句：“就技巧而言，你的五段刺击已臻至完美，我也提供不了什么改进的建议。”
冲田：“可还是全部被若松凛小姐你拦截住了。”
若松凛耸肩：“那是因为我比你强，比你快，比你战斗经验丰富。你现在缺乏的已不是技巧上的琢磨，而是与强者战斗的经验，继续留在学校与普通同龄人战斗，已不能让你的剑技更上一层楼。”
看到冲田听了这些话若有所思，若松凛忽然问：“你那个必须打倒的目标是同龄人吗？是铁剑还是鬼丸猛？”
“啊，是铁剑，我只有堂堂正正打倒他才有资格向诸羽……”猝不及防下，冲田下意识就回答了，等话出口了大半才反应过来，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心中庆幸还好没将告白两个字说出口。
“果然是铁剑啊，”若松凛一拍他肩膀，笑道，“我所知道的少年剑客里，当前能与你相较的只有当年同样参加了织田信长御前赛的铁剑和鬼丸猛了。”以后可能就要加个山本武了。
忽然，她话锋一转：“既然你的目标是铁剑，就更不能在此蹉跎了，据我所知铁剑从小在丛林里修行，后来更是自行踏上剑道修行的旅途，四处挑战强者，他现在应该比当年更厉害了吧？”
当年织田御前赛空前庞大的规模惊动了公安，才有了她奉公去观赏比赛一事，而在大赛中表现亮眼的铁剑、鬼丸猛等人自然在公安挂上了名号，若松凛看档案时不由啧啧称奇，如果这边是一部热血格斗漫画的话，铁剑肯定是男主角了。
冲田点头：“没错。”上次他与铁剑交手，可不是像初次那样被斗气吓到认输，是实打实地败在他剑下，毫无疑问，修行归来的铁剑更强了。
“你所修炼的天然理心流讲究临机应变，对敌人的动作采取自然而然的反应（注1），首先在‘临机应变’上，你的意识判断和出剑速度都必须迅速，一旦速度慢于对手，就等于先输一城。”
这些年来，若松凛与各种流派的高手都有切磋交手过，对他们的招式特点亦十分清楚。
“其次，所谓‘自然而然’的反应，即身体本能反应，是指在你意识判断出应该用什么招数应战之前，身体本能就已做出了选择，而这种身体本能，需要依靠千锤百炼的战斗经验方能铸就，你现在会输给我，除了实力的差距外，你经验太浅亦是原因之一，不能做到动在意先，也不能做出完美的‘自然而然的反应’。”
至于想达到最后一层，返璞归真的境界，又需要达到意在剑先，剑意合一，那就是突破后冲田方需要考虑的事了，现在言之过早。
见冲田正在苦恼什么的样子，若松凛忽又提起另一件事：“我认识的一位高中生，与你同龄，他不是练剑的，但同样为了追求武道的极致，现在正在四处修行。”这位高中生当然说的是京极真啦，自从向园子告白获得回应后，他就踏上了武者修行的旅途，若松凛判断，京极真当前的战力比冲田还稍强一筹。
“不过，”若松凛一扬眉，向着冲田轻笑，“如果你打算学他，记得在出国前先和心上人表个白，省得变强回来后，却发现心上人已经投入了别人的怀抱，最终只能在一旁暗自垂泪，那可就本末倒置了。小子，这世上只有时间和爱情是不等人的，可别为了无聊的自尊心错过最好的时机。”
冲田脸顿时爆红，手脚慌乱：“若、若松小姐你、你怎么知道我、我打算……干什么的？”
若松凛神秘一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如果说她开始没想起冲田口中的“诸羽”是谁，提到铁剑后一下就想起来了，那不就是铁剑的妹妹铁诸羽吗？她记得当年看档案时，档案上写着冲田对铁诸羽有箭头来着（公安资料包含人际关系，感情纠葛亦是记录点之一）。
*
若松凛回到场边穿好鞋子，对已经看呆的众人说：“走吧。”
赤司和里包恩是表情最淡定的，毕竟他们见过若松凛更夸张的表现，而阿纲则是无论看多少次都会感叹“好厉害”的那种人，而赤司的队友在回过神之后，不禁感叹若松凛果然不愧是赤司的姐姐，就不是正常人，但一想到她是赤司的姐姐，好像再强到离谱又都十分正常了。
众人刚走出泉心校门，纲吉看了一眼表，忍不住大叫出声，“已经十点半了！怎么办？”11点20的飞机，扣除路上和登机必须花费的时间，根本来不及去汉堡店了。
“啊，一不小心开导后辈就多花了点时间。”若松凛不好意思地说。
“来得及，”赤司同样看了眼时间，却给出与阿纲完全相反的回答，“我们先去汉堡店，其他的事，我已经想出了解决方案。”
若松凛一搂他的脖子，笑道：“果然阿征最可靠了！”
一群人于是移步离学校最近的汉堡店，虽是周末，店里客人却一点都不少，在几乎买下汉堡店当时已做好的全部汉堡和炸鸡的情况下（主要是根武谷的需求，以及同行的还有洛山一军的其他人，是去年的黛学长退部后赤司从二军提拔的同级生，以及有潜力的一年级），一群人坐满了两大桌，食物在桌上堆得高高的。
阿纲坐在若松凛和赤司中间，看到凛姐姐和里包恩，以及赤司学长那位壮汉队友，分别用不同的进食姿势，飞速消灭了三座汉堡山，第一次觉得自己对汉堡的爱输给别人了（黑子若在此，得吐槽他没见过火神和青峰。）
等桌上的食物全部变成残骸和垃圾后，赤司看了眼手机，“来了。”
阿纲奇道：“什么来了？”
无须赤司回答，嗡嗡的螺旋桨声传来，告知了众人答案。
里包恩吸了一口可乐：“哦，原来是私人飞机啊。”
若松凛一锤手心：“我想起来了，好像为了方便从学校赶去机场，阿征你新买了一辆直升飞机来着。”
与景吾相比，征十郎日常生活既不铺张也不讲究排场，相当的质朴，可在必要时，他出手豪迈绝不在景吾之下。
赤司提起背包，“这附近没有停机坪，去就近的酒店楼顶需要浪费时间，我们用软梯上去。”
若松凛爽快道：“没问题。”
里包恩一压帽檐：“好。”
唯有阿纲还没有反应过来，赤司这句话代表着什么。
*
“啊啊啊——！”
挂在绳梯上，纲吉还在尖叫，而直升机已经开始在升高了。
里包恩坐在他肩膀上为他鼓气：“加油哦，阿纲，你看凛的另一个弟弟很快就爬上去了，你可不要被比下去咯。”
纲吉闭眼不敢往下看：“可是好高啊，这么高摔下去会死人的！”
里包恩安慰他：“放心吧阿纲，你摔下去之前我会跳上绳梯，之后不会忘记为你收尸的。”
纲吉大喊：“收尸有什么用，那我不还是会死吗！”
*
直升机门框边，赤司问凛：“这样真不要紧吗？其实这架直升机的绳梯可以自动升降，他不用辛苦爬上来的。”
原本赤司让纲吉走最后的意图，就是让他拉住绳梯自动上升就可以了，谁知凛一上来就对他说，不必用自动升梯，阿纲自己能爬上来。
可现在看纲吉这反应，好像不太妙。
若松凛挥挥手：“嘛，这是阿纲的家庭教师今天布置的任务，要是不按他的要求来，之后阿纲只会更倒霉。再说了，高空爬软梯这种事，他迟早要习惯的，早习惯早好。”
毕竟是未来的十代目，坐直升机和高空战斗的次数都不会少。
“啊啊啊——！”
望着下面闭目颤抖着，仍大喊着一步一步往上攀爬的少年，赤司征十郎若有所思。
看来凛这位弟弟，同样不简单。
第100章
坐飞机回东京， 行程需要一个半小时，加上出机场的手续，众人走出羽田国际机场时， 指针已走到了下午1点10分。
还好羽田机场离市中心只有17公里， 开车到今日举行东京都大会的场地只需要20分钟。
若松凛的保时捷停在机场停车场，载上赤司、纲吉和里包恩三人绰绰有余，由她自己驾车，能将花费在路上的时间缩得更短。
所以达到室外场地时， 离下午2点比赛正式开始， 足足还有半小时。
“哇， 这里面好大， 而且网球场好多！”
纲吉还是第一次来现场观看网球比赛， 没想到单个网球场虽没篮球场大，但复数个网球场摆在一起， 场面蔚为壮观， 令人不禁惊叹。
“这样的话，我们怎么知道，凛姐姐要找的冰帝网球部在哪个场地比赛呢？”纲吉看着眼前一片网球场， 感觉每个都长得差不多， 分辨不出来。
赤司指着不远处竖立的一块告示牌：“比赛的信息， 包括队伍名称、场地以及时间，都会在这里公告。”
“不不不， 这你们就不懂了，”若松凛晃了晃食指， “想要找冰帝网球部， 根本不需要看告示牌， 只需要看哪个场地人最多， 观众最喧哗……”
她话未说完，某个方向就传出了滔天叫喊声，声音大到险些掀翻网球场。
若松凛一耸肩，“不用说，这肯定是景吾和他的队友们进场了。”
四人移步前去察看，果不其然，声音最大的那处正是冰帝网球部的赛场，满座皆是穿着冰帝校服加油的男生女生，多到将赛场外面都围了三层有余。
见此情景，赤司语带轻嘲：“他还是这么喜欢排场。”
若松凛轻笑：“这正是小景一贯的作风嘛。”
“怎么办？”除了里包恩外四人中纲吉个子最矮，他垫了垫脚，视野完全被其他观众遮挡住了，看不到场上分毫，“这样完全看不见啊？”
“不用担心，”若松凛举了举手机，“马上会有人来接我们。”
*
“太慢了！”迹部景吾坐在队伍正中，侧身对凤长太郎领来的人抱怨。
“小景，姐姐我可是刚下飞机，连午饭都没吃就赶来看你的比赛，感不感动～”若松凛轻笑。
看见站在若松凛身旁的赤司，迹部轻啧一声，扭过头：“谁让你上午跑京都去的。”
“嗨嗨，是我不对。”若松凛转向一旁的榊监督，微微躬身，“榊先生您好，许久不见了，我家小景承蒙您照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