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魔头奔现后,我跑路了——大茶娓娓
时间:2020-10-30 09:25:49

  身后半晌没有动静。
  白秋等了一会儿,没得到回应,转头一瞧,发觉白禾贴着墙站着,表情惊恐,一脸“姐妹啊我开始后悔了”的表情,显然是一看见青烨就忍不住害怕。
  方才看她主动,还以为她多大胆子呢。
  白秋眯起眸子,“还不进来?”
  白禾一步一挪,艰难地走了过来,双腿堪比残疾人士。
  白秋往边上站了站,白禾这才瞧见床上安静躺着的青烨,苍白的容颜上五官精致秀美,黑发散落在床上,与平日那个可怕的衡暝君的截然不同。
  还真是生病了……白禾整顿了一下心情,心想打盹的老虎也没什么可怕的,当猫对待便是了,刚让心情平静下来,白禾一扭头,又差点双腿一软给她跪了。
  卧槽这是什么!!!
  绳子?!
  白禾惊呆了一样,看着白秋慢慢解开床头的身子,又掀开被子,除掉青烨手腕上缠绕的麻绳,慢慢将绳子收起来,全程神色如常,动作娴熟,一气呵成。
  白禾:“……”
  就,为什么你如此熟练?
  熟练得宛若惯犯呢。
  白禾被这一幕震惊得回不过神,直到白秋把那一大摞绳子收回了自己的玉佩里,然后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看什么呢?”
  白禾:“你你你、你不觉得你方才……”
  话未说完,白禾的余光又瞥见某个魔头睁开了双眸,冰寒的眸光掠了过来。
  “!”白禾立刻反应过来,她是谁呢敢在这儿对这俩人的事儿逼逼,这位被“虐待”的正主都没说什么呢。
  她连忙住了嘴,眼观鼻鼻观心,赶紧殷勤问道:“我需要做什么!我准备好了!”
  白秋笑着瞥了她一眼,又瞥了一眼乖乖躺着、眼神有些放空的青烨,说道:“他上了药不能动,我一人扶不起来,你帮我一下,让他坐起来。”
  白禾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刚伸出手,感觉衡暝君的眼神阴冷地盯着她的那只手,一脸“莫挨老子”的阴沉表情,吓得白禾触电般地缩回手。
  她想了想,拿被子裹住手,才小心翼翼地靠近他。
  白秋和白禾艰难地扶起青烨,让他坐了起来,那伤口被扯动,他微微蹙了一下眉心,加之全程暴躁地盯着白禾,吓得白禾差点哭出来。
  白秋伸手捂住青烨的眼睛,哭笑不得,“你就冲着别人凶了。”说完,又扭头安抚白禾:“别怕,他看不到你了。”
  白禾:“……”那我可真谢谢您嘞。
  就算蒙住眼睛,这魔头也很吓人啊!连玄狰都怕,白禾更不可能不怕。
  她真傻,真的。白禾忽然绝望地开始反思,她到底是为什么要可怜这一对?明明可怜的是她好吗?
  白禾还在沉默,另一边,白秋又转过头去,理了理青烨被蹭乱的发,突然在他紧蹙的眉心飞快地落下一吻,“不喜欢的话,叫你还敢继续自残哦。”
  “长教训了吧?”她微微低头,和他鼻尖相抵,往入青烨漆黑的瞳仁中,“我让文禹再来瞧一瞧,以后不可以用这种办法了。”
  她一亲,他的眼神又重新变得澄澈安静,轻轻地“嗯”了一声。
  以后要想别的办法……他漫不经心地想,不能再让她发觉了,以后得换成不露痕迹的方式,怎样都可以,但绝对不能好转。
  他从未有一刻,比现在更害怕死亡与离别。
  但若配合能让她高兴,他也不排斥如今这副模样,就像个废人一样躺着,温柔的小白用尽全力在照顾他,他仿佛魔怔似的,甘愿沉溺其中,无可自拔。
  白秋见他这么听话,其实有些受宠若惊,毕竟这人平日里我行我素惯了,唯一一次配合她,还是她借酒壮胆撒泼的那次。
  她站起身,干咳一声,掩住不自在的神情:“我让侍女用灵液做的甜粥应该好了,我去端进来。”
  -
  后来几日,文禹除了给宋颜疗伤,便是过来给青烨看病。
  偶尔还得去给玄狰看看病。
  一个是内伤,一个是自己捅的外伤,一个好像还有了心病……这一个两个的,真是会折腾的,文禹直叹气,对他们无话可说。
  唯一一个安分的白秋,每日都会问文禹青烨怎么样,也颇为聒噪。
  “他的伤结痂了,还会疼么?可以下地了么?”
  “文禹!他昨夜又一夜没睡,是不是疼得呢?”
  “你说他还要多久才能好?心脏会不会落下病根啊?”
  “文禹文禹,为什么青烨法术这么强,外伤却好得这么慢?是因为混元玉吗?”
  “……”
  她每天都有很多的问题,上一秒站在衡暝君面前安静淡然,下一秒就一路追着他刨根问底。
  文禹:看看,又疯一个。
  这位女魔头又仗着自己如今修为比文禹高,嫌文禹效率低,还想着重操旧业学习炼丹,只可惜修为够了,旁的炼丹知识却只有十五岁时的储备量,白秋又开始研读医术了。
  她已经连续半个月没有和青烨一起睡觉了。
  她一睡着就忍不住抱他,把他当成大型玩偶乱蹭一通,怕在睡梦中误伤他,她晚上便选择在一边看看医书,或是禅坐修炼,也不需要和凡人一样休眠。
  “灵枝草,灵火——”白秋趴在桌上,迷迷糊糊地嘀咕:“……唔,要拿好一点的炉子炼……”
  “火候不能太大……”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一头扎在了桌面上,闭上眼不动了。
  呼吸逐渐变得均匀浅淡。
  屋内陷入一片死寂。
  桌面上的烛火蓦地晃动了一下。
  青烨无声走下了床,靠近了她,发觉她低头睡觉,口水也流了一桌子,实在是狼狈得又可爱,那张苍白地毫无血色的脸上,一双黑眸霎时溢满了温柔的笑意。
  “不需要这么努力。”
  他低头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忍着心口的疼,把她圈在臂弯里,慢慢放回床上。
  怀里的人轻飘飘的,小小的软软的一团。
  他注视着她恬静的睡颜,从眉心开始,一点点地吻着她,悸动的心伴随着密密麻麻的疼痛,却又远不如几日前那么疼。
  有她在,什么都在变好。
 
 
第83章 臭蛇
  宋颜这几日留在天照城疗伤, 内伤也逐渐痊愈了。
  他先去拜见了玄狰,玄狰身为魔君,他住在此地是受了他的首肯, 自然也须给点面子。见完玄狰之后,他便询问了白秋的住处所在, 打算再去见她。
  他正要走,却被玄狰突然叫住。
  “你就这么直接去她的住处找她?”玄狰皱眉问。
  宋颜一怔,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有何不妥么?”
  当然不妥了!
  近来主人莫名开始走病弱路线,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乖乖窝起来养伤,平日里还可黏白秋了, 偏偏旁人以为他成了没爪牙的猫时, 他又冷不丁地对靠近白秋的人极为凶残,乱吃飞醋。
  ……连白禾都差点被吓哭了,就连白秋去和白禾一起住的那几日,玄狰都在暗中担心白禾这丫头没个眼力见,尽是在刀尖上蹦跶, 可别惹恼了主人。
  白秋没有办法,让人靠近青烨分毫他都不乐意, 她自然只能亲力亲为,片刻都离不得。
  大家都这样了……宋颜的心到底有多大,居然就这么去,不怕被主人发现给宰了么?
  “你别亲自去她住处, 小心惹祸上身……算了。”玄狰皱了皱眉,直接抬手,命守在外面的魔过来, 负手吩咐道:“去让白禾转告一下夫人,便说是宋颜要见她。”
  这么麻烦?宋颜也惊异地挑了挑眉梢。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白秋才姗姗来迟,瞧见站在殿内、长身玉立的宋颜,眉眼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师兄,你的伤好些了吗?”
  “我已无碍,这些日子呆在魔域,也是时候离开了。”宋颜伸手拂去白秋肩上无意落下的一片胭红花瓣,微微弯起眸子,笑吟吟道:“师妹看着气色不错,看来在魔域过得不错,我也可以放心了。”
  白秋抿唇笑,眉眼弯弯的,像幼年一样,伸手拽了一下他的袖摆,“师兄,那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我……”宋颜的目光从她脸上掠过,神色微微恍惚,垂眸道:“我也许会先回灵云宗一趟,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做的,毕竟这一世,也终究是在那里长大,师门上下也待我不错。”
  “然后,我会再去玄灵派一趟,如今一切尘埃落定,许多从前的东西我得去拿回来。”
  宋颜朝她微微一笑,想起前几日的事情,神色之中饱含歉疚,“江文景所查到的禁术,也多半出自玄灵派收录的古籍之中,上回是我疏忽,弄错了江文景的意图,险些……害了你。这回我再去仔细找找看,玄灵派和灵云宗都有些许蹊跷,一定还有些事情,是我们尚未发现的。”
  为什么天玉蝉当初会被李铖带走,这期间又是不是有什么关联呢?
  江文景那把匕首,又是从何处寻来的?
  宋颜觉得这一切还没完。
  他眸底掠过一丝暗光,薄唇微微抿起,透出几分冷肃之意,白秋看着他坚决的态度,忍不住道:“其实……师兄啊,你真的不欠我的。”
  反倒是她才要谢谢他。
  如果不是他,她怎么重生之后又找到青烨呢?后来的前尘珠,也是他亲手给她的,如果不是他,之后她又会错过许多。
  明明不算什么亲近的朋友,前世甚至是一正一邪。他待她这么好,反倒是她,还一直不曾帮过他什么。
  宋颜垂目望着白秋,有些欲言又止,最终但笑不语。
  他不会告诉她,前世她死去之事,他亦有愧疚。
  明明知道什么选择才是最好的,也知道她是无辜的,不该遭受那些,宋颜向来耳清目明,对是非洞悉于心,却唯独糊涂在了这一件事上,选择冷眼旁观,眼睁睁地看着江文景做那些错事,却没有阻止。
  甚至还参与了那一场围剿。
  只是没有拔剑而已。
  于是她在他眼前坠崖,青烨入魔,天下生灵涂炭,再无可以挽回的余地。
  宋颜从前与她说过话,那时她还未曾与江文景反复成仇,时常托他向江文景传信,偶尔也会拿他当成不远不近的朋友,问他平日在做些什么,忙不忙,为什么不对她这个魔修出手,话多得很。
  宋颜那时年纪尚轻,颇为腼腆拘谨,与她之间话不多,心里又总是觉得好笑——怎会有如此聒噪又天真的魔修,天天缠着正道说话的?
  后来她死了,青烨聚魂,宋颜看着江怀瑜手中那一缕微弱的魂魄,才终于起了一丝别的念头。
  这一次,他来当她师兄,让她快乐无忧地长大,摆脱从前的一切,或许就能挽救这一切呢?
  事实证明,这一次他的选择没错。
  宋颜郑重许下诺言,一定会为她寻找救青烨的办法,随后便告别白秋,白秋送了他一路,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天照城外,她才折返回去。
  玄狰好不容易见了她,在她去见青烨之间把她截胡,问道:“主人近来如何了?”
  白秋支吾道:“嗯……还可以吧。”
  玄狰凝眉:“什么叫还可以?”
  白秋没个好气,一脸阴郁地反问道:“他的伤口还在流血,但能下床了,还能趁我不备干坏事了,还时不时变成原形,把我捆住,你说这算好还是坏?”
  玄狰:“……”
  就,是好是坏不知道,但听出来秀恩爱的意思了。
  玄狰也有些焦躁,同样阴郁了脸色,又换了个措辞,问:“那……那若从照顾方面来说如何?从前你照顾主人,少不得需要旁人帮忙,如今主人可好到无须你再时不时找旁人的地步了?”
  什么找不找旁人……这都什么跟什么,问病情就病情,哪有从这个切入点问的?
  你不觉得你这话问得很奇怪吗?
  白秋被他问得噎了一下,第一反应是这条蛇脑子有病,连话都得奇奇怪怪了,一抬头,看见这条蛇有些按捺不住的阴沉黑眸,眉宇间透出几分焦躁。
  这副模样……哪里是单纯的关心,倒像是有别的心事。
  她忽然心念一动。
  “我这几日还是想和白禾睡呀。”她笑嘻嘻着,故意和他诉苦道:“你不知道青烨有多闹,我夜里不能歇息,只能去缠着白禾了,虽然白禾她很害怕,还可能被青烨杀掉,但我才是衡暝君夫人,她再怕也得陪我,偶尔还必须帮我照顾青烨,若是做不好,也会有点责罚的……”
  她故意这么说,这条蛇的表情果然瞬间冷了下来。
  玄狰沉声道:“下面的女魔修任你使唤,你为难她作甚?”
  白秋抬了抬下巴,理所当然道:“她是我的姐妹,我就要为难她,你管她作甚?你和她什么关系?用得着你管?”
  “……”玄狰被她一噎。
  他暴躁地捏了捏袖中的手指,骨节沉沉一响,如果不是动不得白秋,玄狰此刻简直按捺不住冲动了……他平日在主人跟前伺候都吃不消,她怎么能如此为难白禾?
  若非是今日宋颜来,玄狰已经快半个月不曾见到白禾了。
  前些日子觉得心口不畅,随口把文禹叫来诊治,文禹看了半晌,表情古怪地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调侃道:“魔君,您这是相思病啊。”
  “看来,等衡暝君好了,白禾姑娘回到您身边来,您才能好起来呢。”
  瞬间僵住的玄狰恼羞成怒:“……胡说!给我滚!”
  说滚就滚,文禹不带一点儿犹豫的,悠悠地往外走了几步,又被身后的魔君咬着牙叫住,“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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