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太太一直都很惦记少爷,而老爷子年纪大了,总想能见孙子一面。
陆沉捏了捏眉心,“还没有确定他是不是我的儿子,我会找机会跟他们说。”
老曹张了张嘴,只能应下。
陆家的发家史比苏家要早很多年,老宅子地处市中心,依然幽深清净。院子里的假山流水,花花草草的布局都是精心设计,每一处景色都恰到好处,而且风水寓意很好。
陆沉走进屋里,管家上前接过他的外套。
“太太呢?出去了吗?” 陆沉问管家。
管家毕恭毕敬地汇报着,“先生,太太在楼上,今天没有出去。”
陆沉单手解开了领口处的两颗纽扣,往楼上走去。
他推开房门,却没有发现妻子,洗手间没有,衣帽间没有。
陆沉往外走去,他意外发现自己书房的门被打开。想到自己昨晚看完,还没有收拾好的资料,他的心猛地一跳,赶紧推开了书房的门。
看见站在书房里的纤细身影,陆沉觉得自己一颗心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雅雅。” 陆沉喊了一声妻子。
温雅转身过来,手里拿着一份资料,她一把将资料丢在书桌上,红着眼睛怒目看向陆沉。
就在温雅开口前一秒,陆沉“咚 ” 一下,熟练地在她面前跪了下来,“雅雅,我错了。”
什么都别说,反正妻子不爽,就是他的错。
温雅一张明艳的脸上怒气半分没有减,“你什么时候找到我儿子的?”
陆沉起身,他赶紧走到妻子身旁,“就昨天,我昨晚才拿到这些资料,我没有要瞒着你,只是还没有确定他是不是我们的儿子。我担心给你希望,最后又落空。”
听着丈夫的解释,温雅的怒意才稍减,眼睛依然红红的,“那现在呢?你确定了吗?”
“他不愿意做亲子鉴定。” 陆沉声音压了下来,一双桃花眼里眸色暗淡。
原本他想要暂时隐瞒这件事,没想到被妻子发现了。
“为什么?” 温雅错愕。
陆沉的咬肌咬紧,嘴里有股血腥味,他看着妻子,眸色夹杂难以言喻的郁色,一字一句地开口:“他有绝症,不想认亲。”
温雅脑袋一嗡,一阵晕眩。
她整个人懵掉了。
“雅雅……” 陆沉扶住了妻子,“他不一定是我们的……”
温雅漂亮的眼睛被泪花蒙住了,“他在哪里?我要见他。”
“我已经去见过他,他并不想理会我。” 陆沉心疼地帮妻子擦着眼泪,“你先平伏心情,我明天带你去找他。”
他还真担心妻子会伤心得晕倒过去。
温雅深呼吸一口气,她站直身体,“不,我现在就要去见他。”
陆沉一向唯妻是从,他抽过一旁的纸巾,继续帮妻子擦好眼泪后,才说道:“行,我带你去见他,他不愿意去做鉴定,我就让人押着他去。”
“你敢欺负儿子,你就睡一个月书房。” 温雅擦好眼泪,哭着骂他。
陆沉小声哔哔,“说不定他不是我们儿子……”
温雅推开他,“我先去换衣服,你赶紧让人准备车子。”
车子里。
老曹才刚听完陆沉吩咐的不要将这件事外传,要瞒着太太,没想到转眼间,先生自己爆了出去。
不过,也只有太太能将他拿捏得死死的。
“你说,待会儿子看见我,会不会嫌弃我老了?” 温雅又紧张又伤心,一转眼,儿子长大了,她也成了中年妇女。
“不会,你在我的眼里是最漂亮的。” 陆沉最会哄妻子,情话张嘴就来。
温雅的长相偏向明艳高傲,而且眉目极有风情,加上她保养得当,不仅没有一丝老意,反倒更有女人味。
温雅心里全是儿子,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陆沉的甜言蜜语。
陆折的住处里。
他正在陪苏瓷睡午觉,女孩浑身发软地靠在他怀里,一双兔耳朵被他反复轻捏,撩玩,逗弄。
“陆折。” 苏瓷一双黑眸像是能浸出水来,她可怜巴巴地开口:“我错了。”
陆折薄唇轻勾,指尖捏着她粉白,软软的兔耳朵并没有松开,“还闹不闹了?”
女孩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而且尽爱逗弄人。
“我没有闹。” 苏瓷眨了眨水色潋滟的眸子,“我喜欢你的小酒窝,才舔的。”
陆折漆黑的眸色一深,他玩弄着她耳朵的手微微用力,女孩就差软成水,“团团,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她就是这样认为的。
不过现在她的兔耳朵在少年的手上,她不敢应是。
“不要捏,我错了。” 一向坏坏又磨人的苏瓷软软地求饶。
她眸色水润,小脸白里透着浅浅的粉色,眼角下的小泪痣勾人得很,这哪里是小兔精?此时的她更像是勾人魂的狐狸精。
要是别人看见苏瓷这副模样,听到她这样乖巧地服软,别人早就丢了三魂七魄,但这并不包括陆折。
少年的指尖轻轻地从女孩兔耳朵上刮过,直逗得她的兔耳朵颤了又颤,好不可怜。
下一秒,在女孩水灵灵的目光中,他低头,凑近了她的兔耳朵。
薄唇微张,他一口含住了女孩的耳尖尖。
苏瓷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不仅耳朵轻颤,就连身体也颤了起来。
呜,她要被刺激死了!
而这时,门外的铃声响起。
陆折松开了苏瓷的耳朵,他看着神色愣愣,眼尾点着媚色的女孩,他勾了勾唇,压着声音问道:“知道教训了吗?”
女孩太作了,总得让她尝点苦头,才会收敛。
苏瓷乖乖点头。
陆折这才摸了摸她的头,起身出去开门。
门外站的人自然是陆沉和温雅。
陆沉已经见过陆折,而温雅看着眼前眉目与丈夫相像的少年,她哪里还能忍得住?
她一把抱住了陆折,“乖儿子,妈妈终于找到你了。”
温雅这一辈子的泪水,几乎都是为了儿子流的,就连她当初要跟陆沉离婚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红一下。
“雅雅,我们还没有确定他……” 陆沉看见妻子抱着陆折痛哭,他想要上前将人拉开。
温雅紧紧抱着陆折不放,“不用鉴定了,他就是我们儿子,他左边的耳朵上有一颗小痣。”
陆沉左边的耳朵上也有一颗小痣,以前她跟母亲说过儿子不仅长得像陆沉,就连耳朵上的小痣也跟陆沉长在了同样的位置,她还吃醋来着,说儿子长得偏心。
陆沉往少年左侧耳看去,这才留意到他耳垂上确实有一颗小痣。
其实,陆沉在第一眼看见陆折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但他做事求稳,而且这件事还经由苏父的手,他不得不再三确认。
现在看来,陆折还真是他的儿子。
温雅明艳的脸上沾满了泪水,她像是要把十几年来对儿子的想念全部发泄出来。
陆折任由对方抱着,双手无力垂下,他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对面被动静惊扰的方老板开门出来,看到眼前的一幕,他哪里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看来,陆折还真是陆家的孩子,他的亲生父母都找来了。
“爸爸,她为什么要抱着陆折哥哥哭啊?” 门口旁,小快乐探出了小脑袋。
方老板推着儿子进去,“因为她在开心。”
温雅哭得抽噎,陆沉看不得妻子哭得这么伤心,他赶紧上前扶住妻子,“好了,好了,儿子找到,我们好好谈,你这样反倒会吓到儿子。”
温雅这才松开陆折,她红着眼对陆折解释:“妈妈是太想念你了。”
陆折垂在两侧的手发麻,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客厅内。
温雅已经整理好情绪,她看过陆沉调查的资料,知道儿子在孤儿院的情况,一想到她捧在手上的乖儿子吃了这么多苦头,她鼻子一酸,又想落泪了。
“儿子,对不起,妈妈和爸爸这么晚才找到你。” 温雅紧紧看着陆折,一转眼,她的儿子已经长得这么大,还这么帅气,她都没有好好陪在他身旁。
陆折喉咙发干,他抬眸看向面前的这对夫妻,哪怕他不承认,但血缘关系之间的感应是不一样的。
“我知道对你来说很突然,但你确实是我们的儿子,是我们以前没有保护好你,把你弄丢了,妈妈真的对不起你。” 温雅嫁给陆沉前,是温家的千金,性子也高傲,没有人能让她低头,唯独在她儿子面前。
“你能喊我们一声吗?” 温雅渴求地看着他。
陆折站起身,他看了温雅和陆沉一眼,走回了房间。
温雅害怕地问丈夫,“儿子是不是不愿意认我?”
陆沉紧紧握住妻子颤抖的手,“他只是一时间不能接受。”
这时,陆折走出来,他坐回原位,伸出手。
他的手掌心上,躺着一枚金色的小徽章。
看见小徽章,温雅捂着嘴巴,又痛哭了起来。
房间里,苏瓷全身无力地躺着,她的兔耳朵被陆折玩了好久,她一点力气都没有。
她竖着兔耳朵,清楚地听到了外面的对话。
今早的那人真是陆折的父亲?现在就连陆折的母亲也找来了?
听到陆折的母亲哭得这么伤心,显然陆折并不是他们丢掉不要的孩子,这其中必定有什么原因。
苏瓷听着他们的对话,她觉得,现在多了两个疼爱陆折的人,很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折开门走了进来,又迅速把门关上。
苏瓷眨了眨眼,她看着来到床边的少年。
“能起来吗?” 陆折问她。
苏瓷摇摇头,她小眼神怨怨地看着他,“都怪你!”
陆折的唇角勾起,眉目上的清冷一下子化开,愈发清俊好看了。
“你听到了我们的谈话?” 他问女孩。 ” 听到。” 苏瓷眼睛有笑意蔓延而上,“陆折,你有爸爸妈妈了。”
陆折轻应了一声:“我现在跟他们回去一趟,晚上再回来。”
“你去吧,我会乖乖等你的。” 苏瓷此时此刻贴心得很。
陆折笑了笑,他伸手又捏了捏女孩的兔耳尖尖。
苏瓷要哭了,“啊,陆折你真讨厌。”
傍晚的时候。
苏瓷发现自己的耳朵缩回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午被陆折逗得出了一身汗,小感冒竟然好了。
而此时陆折也正好回来,她直接从沙发下来,走向他,“你跟你的家人相认完了吗?”
“嗯。” 陆折原本是不打算认亲,但亲生父母已经找上门,知道他的存在,他哪怕单方面不承认也没有用。
“你家里都有什么人啊?对你好吗?” 苏瓷从陆折父亲的穿着打扮就能看出,对方并不是什么普通人,苏家在豪门里没有勾心斗角,只有温情,这样的家庭是例外,她担心陆折回去他的家庭会不会被为难。
“家里有爸爸,妈妈,爷爷。” 陆家的人口很简单,看出了女孩眼里的担心,他安抚道:“他们很疼我。”
陆折不仅仅是对女孩说安抚的话,他回去陆家的时候,陆家上下,包括陆老爷子都忍不住红着眼睛擦泪,吃晚饭前,他提出了回来一趟,陆老爷子差点不愿意放人。
苏瓷这才放心,她一把抱住陆折,懒洋洋地挂在他身上,“我的耳朵缩回去了,待会就回家,你也回家吧。” 他现在认回了亲人,是有家的人了。
“嗯。” 陆折抱起她,摸了摸她没有穿鞋的脚,有点冰凉,他将人放在沙发上,转身去拿她的鞋子,“不要光着脚踩地板。”
苏瓷乖乖点头。
陆折叹了口气,女孩每次都会应下,转头又不管不顾。
他握着她过分纤细的脚踝,帮她穿上鞋子。
女孩雪白的脚踝上依然绑着他当初给兔兔买的那条红绳,玉色的小葫芦挂在她脚踝上,精致可爱。
忍不住,他指尖撩拨了一下那小葫芦,低声问道:“过段时间是你的生日?”
苏瓷被少年手指上的薄茧磨得有点发痒,她眼里泛着笑意,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失忆了,不记得了。”
陆折没有再继续追问。
……
陆折被陆家认回去,苏瓷才知道这个陆家原来就是跟苏父不对付的陆家。
她看了看坐在旁边吃早餐的苏父,忍不住问道:“爸爸,你跟陆家的关系有多不好啊?”
苏父看向女儿,“小瓷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之前的记忆都没有了,昨天无意中看了网上的消息,说我们家和陆家不和。” 苏瓷试探出口,“我想知道苏家和陆家有多不和?”
苏父对上女儿求知的眼神,他咳了一声,给她科普,“其实陆家跟我们苏家没有什么过节,是爸爸和陆家的陆沉有私人恩怨而已。”
苏瓷舒了一口气,“不是死仇敌恨就好。”
苏父笑道:“怎么会,我和陆沉的关系最多就是水和油,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苏瓷:……
苏父放下手里的报纸,神色温和地问女儿:“你的生日宴会,想找谁当你的舞伴?”
苏瓷赶紧摇摇头。
除了现在还不能见光的陆折,她谁也不要。
第44章
而此时陆家那边。
陆折从楼上下来, 温雅早已经在客厅等待他起床了。
“醒来了?昨晚睡得好吗?” 温雅问儿子。
她昨天一晚都没有怎么睡,一直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唯恐闭眼醒来后, 儿子就不见了。夜里她还好几次起床走到儿子房门口,想要等待他醒来, 第一时间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