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吞童子到也无所谓和小孩子争个长短,见杰克抱着栖川白歌不撒手,也就收回了手,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油为自己斟了杯酒:“虽然有些不甚明了,但是从羽衣狐和那位伊邪那美女神的口中,妾身倒是知道了不少有意思的消息。”
“羽衣狐的行动一直都在另一个您的帮助下进行,在联系上她之前,那个您已经接触过别的妖怪,上一次您见到的那些被圣杯污染的大妖怪们的模样也是她的所作所为。”
“不过她似乎不能在一个世界之中停留太久,羽衣狐和她见面的次数并不频繁,但是每次见面必定会产生一些事端,您之前见到过的那个融合了妖怪、神明以及人类气息的道具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诞生的。”
酒吞童子提到“神明”的时候有些过敏一样的皱了皱鼻子,呷了一口酒咽下这点反感,继续说了下去:“羽衣狐大概也和您提到过您杀了毘沙门天上一代‘麻之一族’所有神器的事情,这也是如今毘沙门天相当仇视你的缘故——只不过按照她所说的时间以及见到的状况,那个时候对毘沙门天氏族下手的应当是另一个您。”
“是一个还持有着那把雪白太刀的您。”
栖川白歌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也就是我那个我在清理毘沙门天的氏族的时候手上拿着的还是没有暗堕的鹤丸本体……按照鹤丸锈蚀发状况来看,那应该是好早之前的事情了吧……”
但是她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屠戮毘沙门天的麻之一族?
“听鬼灯提到的,似乎是接受了某人的雇佣。但是那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再加上麻之一族只剩一个兆麻,与另一个您一起接受雇佣的神灵也不见踪影,因此现在似乎都是一桩悬案。”
酒吞童子自然也是知道栖川白歌在疑惑些什么,很快就把后面的信息补充上了。
但栖川白歌觉得这其中还有别的故事。
“至少在被此世之恶污染之前,我相信就算是受人雇佣我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虽然另一个自己现在变化确实大的让人很难相信她们两个是同一个人,但是在那个自己被污染之前,栖川白歌不觉得自己是那种会因为“受人雇佣”这种理由就把别人的氏族屠戮殆尽的人。
“点在思考这些也毫无意义,”奥兹曼迪亚斯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关联,“追究幕后的缘由也无法改变现状,不管那个你到底是如何变成现在的模样,显而易见都已经是一个无法逆转的现实了。你与其思考这些,不如想想该怎么对付她。”
“我倒是觉得这其中应该有点关联……至少我还是很想知道鹤丸的本体到底为什么会被污染成这个样子。”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本体刀剑基本上从未发生过暗堕这类事情——鹤丸是那绝无仅有的唯一一例。
不管如何,本体刀剑男士的意识到底是已经诞生无数岁月,又与时之政府一起走过一段艰难的开拓之路。寻常的挫折不可能将他们打击至暗堕——不寻常的也很难打击到他们,因此鹤丸变成这副模样,怎么想都非常值得深究。
况且栖川白歌隐隐觉得,这可能与另一个自己被此世之恶污染这件事情有关。
她也不是第一次接触此世之恶这种东西,说实话她自认为自己对这个东西的抗性还是非常强的,没有道理在更艰难的环境中她都没有被此世之恶污染,另一个她就会轻轻松松的被污染。
奥兹曼迪亚斯在王座之上高高俯瞰她,金色的眼瞳中流露出仿佛神灵一般漠然的冷酷:“她与你早就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
“正如法老王所说,你们二人已经不再是同一个人,也不再会走上同一条路。”狮子王少见的在这个时候开口:“虽然似乎大部分时候命运的重合都是必然,但是人类也不会跨过同样的河流——她直到如今的人生对你而言没有太多的参考价值,不然她也不会一直到现在都是孤身一人。”
“没错,被此世之恶污染的人类已经失去了召唤英灵的能力,这是她自己选择的放弃,而你又会怎么选呢,白歌?”
他们虽然从未见过另一个【栖川白歌】,但是也能从栖川白歌的口中拼凑出部分的真相。
——而正是这份真相,让尊贵的法老王感到如此的愤怒。
不管在何种世界线,在哪个时间线之中,拯救世界的“救世主”“栖川白歌”必然会在释放一个个特异点的路途之中与他们结缘。
他们必定是死生交付的伙伴,心灵共鸣的好友。
而最后【栖川白歌】选择投入此世之恶的怀抱之中,表达出来的无疑就是这么个信号——
她不再需要他们,并且舍弃了他们。
无论如何,奥兹曼迪亚斯都不会原谅做出了这种选择的【栖川白歌】。
“真是的,说的这么严肃干什么……”艾蕾什基伽尔小声嘟哝,又忍不住因为对方也是“栖川白歌”替她辩解:“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白歌的性格,说不定是因为别的什么事情她才会做出这种选择来的……啊真是的,你也不要每次什么事情都自己一个人处理嘛!我们明明也都在你身边,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向我们求助啊?”
说到最后,艾蕾什基伽尔显然是在对他们所认识的栖川白歌发牢骚。
栖川白歌只能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镇定自若地问:“那么现在暂时是没有什么问题了吧?只是这段时间需要您维持光辉的大复合神殿……麻烦您了,陛下。”
“哼,”奥兹曼迪亚斯请哼一声,勉强应下了这声道谢,“其余的事情,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余再和你好好算账。你该不会以为你做了不告而别这种事情,余就会这样放过你吧?”
栖川白歌在这一刻由衷的希望这个麻烦不要这么快解决了。
“不过那几个虚影,不在余的光辉笼罩范围之内。”奥兹曼迪亚斯望着天空中那些属于特级审神者的本丸投影,显而易见并不乐意看到有人凌驾于自己的头上。
哪怕仅仅只是建筑物的投影也不行。
“那几个本丸本体并不在时之政府中,也影响不到他们,不在光辉的大复合神殿保护范围之内也无所谓。”
况且特级审神者本身自己就有别的保护自己的手段,栖川白歌觉得自己也不是太需要替他们担心这些事情。
姗姗来迟的黑贞等到了之后才意识到他们背着自己开的作战会议似乎已经结束了,正怒发冲冠的打算问栖川白歌要个说法,就被她非常熟练的转移了话题敷衍了过去,甚至自己也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老爷还真是狡猾,”酒吞童子掩唇吃吃地笑了起来,“果然还是有些事情不希望我们知道吧?真是的,虽然冷酷,但这样更加让妾身痴迷了呢。”
“你在说什么啊酒吞童子!”艾蕾什基伽尔脸颊爆红,视线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的乱飘都不敢看她:“不要总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工口的话啊!”
“那封信人家虽然没看过,不过妾身相信老爷会在那封信上得到不少出人意料的信息。”酒吞童子这时候却仿佛突然清醒了过来,深邃的眼瞳清亮无比见不到一点醉意,咬着指尖有些心痒难耐,“虽然我大致能猜得到是什么事情……啊啊,果然还是想听到老爷亲口告诉人家。”
是你的堕落吗?是你的绝望吗?
还是你为了挽救最后一点微光,毫不犹豫地投身极恶之中?
想想都让人觉得浑身发麻的快要受不了了呢。
狮子王似乎在垂眸思考什么,她身侧的骏马刨了刨蹄子,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伸长了脖子去蹭她,却被阿尔托莉雅抬手抵住脑袋。
“你在地狱之中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我。”
她的声音也带着冷硬的坚毅,像从不曲折的圣□□穿了大地:“你告诉她的那些,不是全部对吧?”
她的直感也没有消失,自然还是在发挥着功效,因此轻而易举的就能判断出酒吞童子到底有没有说实话。
酒吞童子这时候才收敛起了脸上的细微笑意,唇角拉开的时候露出了尖锐的犬齿,轻而易举就能咬断人类孱弱的喉管,渴饮腥甜的血液。
“不要哦,”她毫不犹豫地拒绝,印着媚态的眼眸还流转着肆意横流的熏熏然,“人家可没有分享自己秘密情报的爱好呢。”
“那些情报不是属于你的东西,为了白歌,我有必要知道这些具体内容。”阿尔托莉雅眯着绿的发凉的眼瞳,浅淡的金色额发随着她低头的动作扫过她的睫毛,倒是让她冷酷的面容上有了一点微不可查的柔和。
“虽然奥兹曼迪亚斯王刚才打断了你的话,但是还有一些你不想让白歌知道的话你放在后面没有说吧。”
她的嗓音也低沉了下来,虽然是这般在询问酒吞童子一般,但是语气显而易见的相当笃定。
正是因为知道提到这些肯定会被人打断,所以酒吞童子才放到最后说,显而易见目的是达成了。
只是被人发现了呢……
“所以妾身才说直感这个能力真是一点都不讨人喜欢。”她似真似假的抱怨,但是没有一点让步:“那些信息,不管说没说都没有关系吧。反正已经是过去式了,说出来也对现在的状况没有任何帮助,又为什么要去追究呢?这样不就挺好的吗。”
“我也不想在这里逼问你,”但是狮子王显然是认定了自己的目标就不会收手的那种人,对酒吞童子的话恍若未闻,“有没有帮助这件事情我自己会判断。”
“真是难得,你居然会和她争执这种事情。”
奥兹曼迪亚斯一点缓解矛盾的意思都没有,没事人一样在一边看戏:“还是说你确实觉得酒吞童子隐瞒下来的这些内容会白歌造成什么影响?”
“是说啊,”艾蕾什基伽尔连忙缓解气氛,至少不要在这种时候在这里打起来嘛,“如果没有这么重要的话,等这件事情结束了再问酒吞童子也一样吧?”
啊真是的,为什么这次搭档的是这几个脾气古古怪怪的家伙啊!
艾蕾什基伽尔也有些抓狂,但是想想上一次在乌鲁克合作的搭档们又是什么性格……算了,姑且没有伊什塔尔那样的家伙,还是可以忍下来的……可恶啊!
黑贞也不知道怎么从栖川白歌眼皮子底下溜出来的,虽然看到氛围不对,但是也没有一点带怕的,一挑眉就问:“你们又在瞒着我说什么东西?之前为什么都不叫我,害得我最后才知道这件事情,你们是想被我烧成灰吧你这个面瘫冰山女!”
“相比起问这些,你在现世这么长时间,什么消息都不知道吗?”
狮子王转移了注意力,一双冷淡的冰绿色眼瞳落在了黑贞身上危险的眯了起来,虽然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是黑贞还是非常敏锐的嗅到了空气中的火/药味,虽然心虚,但是绝对不想在“阿尔托莉雅”面前露出自己的心虚,理直气壮地掐着腰顶了回去。
“老娘在现世这么长时间也才刚找到这个女人好不好!她这个三天两头惹事失踪的体质你们难道还要怪我吗!都没有找到她我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理由非常生硬,非常强词夺理,连黑贞自己都是一边红着耳朵一遍大声嚷嚷,显得相当心虚。
毕竟她不仅没找到人,甚至还惹出了麻烦——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让那个机车女知道!就算不是本体的她知道也不行!
狮子王也不像另外一个黑色的自己一样会和黑贞呛起来,也没有搭理她,反问酒吞童子:“你不说出来是因为白歌确实是有很大的可能会变成那个样子是不是。”
“白歌肯定和你隐藏的事情有关联。”
酒吞童子的眸色暗沉了下去,似乎是意味深长的开口:“并非如此——虽然人家也很期待,但是妾身也不会做那个推手。”
“与其说老爷会变成那个样子,倒不如说——”
“她已经变成那个样子了。”
平行世界吗?或许有所不同,但是却并非简简单单如此。
更改时间序列已经是神的领域了,因此几乎从未有人成功过。
但也只是几乎而已。
酒吞童子漫不经心的用指甲撩拨起自己鬓角边修剪得整整齐齐的鬓发,却突然间觉得有些有无聊了。
“那就是‘栖川白歌’未来的模样。”
第152章
“当然了, 我了解的也不会比你们了解的多到哪里去。”酒吞童子垂下眼帘,看着杯盏中的酒液晃晃荡荡晕开一圈圈的涟漪,连娇媚柔婉的嗓音都冷淡了下去:“我知道的只有这些。那个【栖川白歌】并非是平行世界的她,亦或者是别的什么拓印出来的她。”
“——那是真正的, 在未来受到黑泥的侵蚀之后变成如今这番模样的她。”
黑贞当即就就激烈的反驳:“这怎么可能!同一个人怎么可能出现在同一条时间线上!这个本不合理!从来都没有这种事情发生过!”
“在她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分歧的时间就会形成全新的平行世界, 不管怎么说她们两个都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奥兹曼迪亚斯的表情终于有了多余的变化, 他紧紧盯着酒吞童子, 眉头皱起的褶皱仿佛茫茫沙漠之中出现了抚不平的沙丘:“给余说的仔细一点,这种事情你竟然敢瞒着我们——”
“但是说出来也不会有多余的用处吧?”酒吞童子只是意外冷淡,甚至可以说是冷酷的说:“我们能改变的只有未来, 你们又打算怎么改变她的过去?我们之中又有谁能做到这种事情?”
“我们甚至连自己的过去都无法改变, 难道还要妄想去改变别人的过去吗?”
“不管你怎么说, 同一个时间线上总归是不可能出现同样的两个人的, ”这个时候, 黑贞反倒出乎意料的冷静, “人不可能两次跨过一条同样的河流, 不管怎么样, 反正对我来说我是不承认那个家伙就是白歌未来的模样——白歌也根本不可能会去选择这么一个未来,就算这次不告而别, 她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