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会安排你一起去的,”他说,“不然也不会这么顺利地就让你也一起去THE。不过你的临时执照不需要和他们一起考核,只需要保证考试的正常运作就可以了。”
栖川白歌这才清楚之前说的让自己也拿一个临时执照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运作的。
“你们算的可真是精明,这不就是打算找一个打白工的嘛,”她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是表情看起来倒是也没有什么不愉快,“不过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一个人恐怕看顾不了全场,到时候我找青行灯一起帮忙好了。”
她看到相泽消太露出的疑惑表情,补充了一句:“就是那天和欧尔麦特一起作战的时候被我召唤出来的那个大妖怪。我和她之间的契约还没有解除,不过这段时间青行灯是自己自由行动着的,再加上她本身身为妖怪,如果不是自己主动的话,寻常人是看不见她的,也就随她去了。”
相泽消太和欧尔麦特被栖川白歌突如其来扔下来的地雷炸的有些头晕,一想到她居然还放任着另外一个危险人物在外面随意游荡就不由得觉得有些头疼,要想把这件事情给填补上,少不得又得花不少精力了。
“我可不给别人做白工,”栖川白歌只是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本来要是没有这件事情,过段时间我们之间的契约就会自己消失,青行灯就能回自己原本的世界之中去。但是现在既然有这样的事情需要我来出手,那你们就只能忍受这点麻烦啦。”
“你说的到轻松,”相泽消太也不是什么会因为这种事情变得毛毛躁躁起来的愣头青,也能理解栖川白歌的选择,只是有些在意自己突然又要增加的工作量而已,“算了,这件事情交给校长去交涉好了。”
“别担心,”栖川白歌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倒也不会很麻烦,平时状态下的青行灯也没有人能看见,只要通知一声就可以了。”
相泽消太白了她一眼就放下杯子去联系校长了,欧尔麦特失笑着摇了摇头把自己手中已经空了的杯子递了过去,栖川白歌从顺如流的又给他倒了一杯枸杞茶。
“说实话,我其实没有想到你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站在我们这边,”欧尔麦特捧着手中还腾升着热气的枸杞茶,望着茶水中沉沉浮浮的枸杞说,“毕竟站在你对立面的是未来的你……你一点都不好奇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吗?”
栖川白歌也给自己续上了一杯枸杞茶,沉吟片刻才说:“要说一点都不好奇,倒是骗人的。但是要我承认那样一个家伙是我自己,这我是不承认的。”
栖川白歌想到另外一个自己的模样,忍不住皱了下眉,杯中的茶水也跟着晃出了一圈细细的涟漪,将她倒映在水面之中的面孔拆成了碎片。
“那个家伙……心中什么都没有。没有目标,没有目的,没有自我,空的就像是个容器,只要有人把东西注入其中,她就完全的顺从其中的愿望。要我承认那样一个家伙是我自己,倒不如让我承认那家伙仅仅是一个傀儡来的干脆。”
栖川白歌仔细回想起自己和那个【栖川白歌】仅有的几次交谈,心中越发肯定了这个猜测。
“我虽然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但是在和我经历过同样的苦难之后,还会被摧毁成这种没有别人就活不下去的样子,要让我承认她这着实有点困难。”
欧尔麦特敏感的察觉到了栖川白歌背后的意思,但是他并没有追问下去,只是并不是非常赞同栖川白歌的笃定。
“觉得我说的话太过肯定了?”栖川白歌在这方面上相当的敏锐,弯着嘴角笑了一下,但是眼中却没有多少笑意。
“人总是有承受不住的界限的。”
欧尔麦特只是这么说。
栖川白歌将杯中尚且还有些发烫的茶水一饮而尽,连嘴角的那一点笑意都消失殆尽了。
“我和你一样,欧尔麦特,”她捧着余温尚且没有完全消失的茶水杯垂下了眼帘,“所有人都可以有承受不住的界限,但是唯独我不可以有。”
“我们背负着同样沉重的东西。”
欧尔麦特竟然意识到了栖川白歌口中的“我们”不仅指的是她和另外一个她自己,而是包括了他在内的“我们”。
“我们不能轻易崩溃,你应该能懂的。”
承受了整个世界的我们,是不可以轻言放弃的。
“好啦,八百万他们好想找我过去了,”她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我去舒展身体了,茶杯里还有枸杞茶,你要喝的话自己倒上就行了。”
第123章
这段时间的特训虽然辛苦, 但是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要不是有相泽消太魔鬼一样盯着他们给他们花样百出的特训,他们的救援成绩也不至于在这么短短一段时间里面就上升这么多。
再加上还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甚至于非常热衷给他们添麻烦了的栖川白歌,在这段特训的日子里面, 说他们过的“丰富多彩”也不足为过——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猜得到栖川白歌又能想出什么主意来折腾他们的。
“今天就不训练了, ”今天是THE考试前的最后一天, 考虑到体力和精力, 也就没有在今天安排什么项目,“你们自己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考试的时候统一安排出发, 不要迟到。”
早早地把考试事宜重新强调了一遍之后就解散了两个班级的学生, 但是老师们的任务还没有结束。
栖川白歌明天也是作为考核目标出现在考场上的, 因此学生们的事情结束之后, 她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根津校长看到栖川白歌走进来, 抱怨一般的将手边的一份文件朝她递了过去说:“为了这件事情, 我可是遇上了很多麻烦啊。”
栖川白歌笑眯眯地接过了手中的这份文件:“做什么事情都需要付出代价的嘛, 我可不想做无用功, 也不想给人做白工。”
有了这份文件之后,至少在持有英雄临时执照的这段时间里面是不用担心被人找麻烦了。
“想让人努力, 总得给点甜头才努力的起来嘛。”
栖川白歌把文件收下之后才收起了自己的笑脸, 根津猜到了她要问什么, 头也不抬的说:“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敌联盟的具体消息, 也不知道这次的THE考试到底是不是他们的目标。”
“真头疼, ”栖川白歌叹了口气, “这样的话看来THE我必须要全程观摩了。虽然我觉得我应该是不会在这种时候做出这种事请来的,但是也保不准她得到的指令就是这样的。毕竟从之前的几次袭击来看,伤人反倒是其次的事情了, 重点是破坏掉原本的秩序,影响职业英雄和政府的公信力,从这方面来看,THE考试倒是个很好的下手目标。”
“正是因为这样,所有这次的考试也已经布下重兵了。”根津校长转了下椅子,从上面跳了下来,“但是在失去欧尔麦特之后,能够制衡另外一个你的只有你自己了。”
“还是不要对我抱有太大希望比较好,不管从实力还是从性格上来看,我们毫无疑问已经是两个人了。她或许会比我想象的更加没有底线,尤其是都没有从AFO口中根本没有挖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很有可能他们所图谋的事情比我们想象之中的更大。”
栖川白歌干脆往桌子上一坐,表情看起来很是担忧:“有了那样一个我的存在,如果是仅仅只是为了针对欧尔麦特的话,我是不相信的。那种事情afo一个人也完全做得到,没有必要让那个我出手。”
“除非他们想图谋的不仅仅只有这一件事情……虽然这个方向很明确,但是到底是什么目的,我到现在也猜不出来。”
如果仅仅只是她自己本人的目的的话,这倒是好猜。但是那个【栖川白歌】如今与她已经截然不同了,那样单纯的依靠着别人的愿望才能够活下去的存在……除非能够从AFO口中知道更多的消息,不然她是猜不出来的。
“关于这方面倒是不需要你担心,总归是能知道对方是什么目的的,”根津校长对这方面倒是不着急,“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好了。”
栖川白歌虽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聪明人,但是和聪明人相处多了,多多少少也能够明白他们心中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想法,听到根津这么说,就知道他多半是已经有了主意了。
因此她从桌子上跳下来的动作也非常的轻松:“我是不知道你们这些聪明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一有主意都喜欢自己神神叨叨的憋在心里面,总之,只要有把握就行了。”
“看起来你和聪明人相处的也不少啊。”
根津校长饶有趣味的说。
栖川白歌拿起放在桌上的文件,想了想笑道:“应该说,我身边的人除了我之外,少有不是聪明人的吧。有时候相处起来费劲倒也是真的,但是在解决问题这件事情上,确确实实的是非常轻松的。”
“那我就先走了,在THE考试上的安排我最后确认好了就把东西发到你邮箱里面去。不过欧尔麦特也去真的没有问题吗?他现在这么大一个靶子,放在那里只会增加危险性吧?”
雄英对THE考试的安排也相当重视,除了班主任都跟着去了之外,每个班还安排了两个老师一起过去,也是为了防止在THE考试的过程之中出现什么意外。就栖川白歌所了解的,除了自己和欧尔麦特之外,午夜麦克他们也全都出动了。
但是带上她倒是还好理解,可是带上如今伤势尚且没有好转的欧尔麦特,这一步就走的有些危险了。
“正是因为欧尔麦特是主要目标,所以才需要他出现在那里,”根津叹了口气,“欧尔麦特主动和我提出来的,派遣了战斗力比较强的老师们一起跟去THE考试之后,雄英的师资保卫力就不可避免的会受到影响,陷入防守最薄弱的时候。这个时候还让欧尔麦特留在这里,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学生们来说都太过危险了。”
根津这么一说,栖川白歌就明白了。
与其把脆弱的欧尔麦特和学生们一起放在防御最薄弱的雄英之中,倒不如让他一起跟着出去算了。至少战斗力最强的在THE的时候都外派了,他跟着一起出去安全还有点保障,不然就是把鸡蛋放在一个蓝子里面了,一旦雄英出事,那就真的是鸡飞蛋打了。
“真麻烦啊……说起来你们有没有擅长看穿伪装的职业英雄?虽然从之前的几次袭击来看,敌联盟的那些人基本上都是靠莽的,没有什么细致的计划,但是该做的准备还是要做一下的,别看我这个样子,说起易容和伪装,我好歹还算是熟练的。”
栖川白歌想到了这一点,觉得也不是没有被他们混进来浑水摸鱼的可能:“也记得提醒一下其他人吧,再最后确认一下自己的学生有没有出问题。”
“这一点已经通知过他们了,今年的考试用了另一种方式的身份验证,虽然不能确保万无一失,但是相比起往年,总归是安全度上升了许多。”根津校长自然是已经想到了这一点,高智商是个性的他在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总是相当的全面:“不过危险这种东西光是预防也是预防不完的,只能说尽可能在这方面不会有什么疏漏。”
“到时候还是安排我提前去考场吧,我可以让青行灯检查整个考场。毕竟青行灯分辨人是依靠灵魂来分辨的,之前被召唤出来的时候,应该是已经有记住了那几个人的气息的,要是他们想混进来青行灯也能够认得出来。”
栖川白歌虽然知道这个提议不大可能实现,但还是试探着提了出来。
“光把青行灯的身份安排进去就已经花费了不少力气了,还要让她监控全场,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解决的事情。”
根津只是这么说。
“行吧,”栖川白歌叹了口气,“那我就先走了,到时候有什么事情再找我好了,反正我也随时都在。”
她把文件收了起来转身离开,一点青蓝色的火花从发尾的末梢甩了出来,冷得像一点冰一样逸散在空气之中。
栖川白歌一边走着一边朝着空无一人的身侧伸出了手,一只骨肉幽蓝青白的纤细手掌就轻飘飘的搭上了她的掌心,被书卷和云烟拥趸着的青行灯握着她的手,像是一只被牵在掌心之中的风筝一样跟随着栖川白歌漂浮,笑着问:“我还以为您不需要我的帮助了呢。”
“本来也是不想麻烦你的,”栖川白歌侧过脸笑着说,“但是现在也有不得不麻烦你的事情。”
“您的事情可不是麻烦的事情,”青行灯调整了一下姿势,懒洋洋的趴在自己的身侧的云团上托着腮,语气之中也有了几分撒娇一般的柔软,“况且他们对我做的事情……我也不想就这么轻飘飘的揭过去了。”
被强行改造污染成这般模样对青行灯这样的大妖怪来说绝对是耻辱一样的事情,就算现在已经摆脱了被控制的状态,但是她依旧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也非常在意当时到底是什么东西把自己给污染了。
她还是更喜欢自己原本的模样,现在这般样子看起来反倒更像是个人类,对早就已经舍弃了人类身份的她来说简直就像是个耻辱一样刻在她的身上。
栖川白歌松开了握着她的手,一边朝着自己寝室的方向走一边说:“虽然我并不介意你这么做,但是我不认为你能成功。被她召唤过一次的你应该能够感觉的到她的强大的吧?就算是我,我也不觉得自己能够战胜她。那或许会是一场苦战,又或许连苦战都算不上,只能说是一个逼不得已的垂死挣扎,结局是已经注定了的死亡。”
她虽然是这么说着,但是脸上看不出一点奔赴死亡的怯懦和恐惧,有的只是坦然的平静,甚至在叙述这件事情的时候都没有太强烈的情绪波动。
青行灯突然间就舍不得放任这样的她去送死了。
“你们人类真是有趣,”她的视线描摹着栖川白歌的面孔,所有的言语都成了藏在她唇角翘起弧度之中的笑意,“生命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她似乎曾经也是思考过的,但是在她死后变成妖怪之后,就逐渐忘记了身为人类的自己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是从自己的性格青行灯大概也猜得出来,不过是平庸人的正常想法而已,和栖川白歌是绝对不会一样的。
栖川白歌或许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是在面对青行灯的时候,却没有一点思考的就回答:“是需要呵护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