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作为一个审神者,血统还是很重要的。虽然还没开始正式锻刀但她肯定是非裔无误了吧?!是不是以后她的小伙伴只可能有短刀和三花打刀两种选择,什么三日月宗近、一期一振、鹤丸国永等等欧皇专属刀她压根想都不用想了。
早知道这样,在三日月殿回时之政府述职之前她就抓紧时间多看两眼了!那一定是他们最后的缘分了QAQ
她的双手被捆在身后以一个标准的被绑架的人质的姿态被随意地扔在墙角的木地板上。即便已经入了夏,深夜的温度还是有些低,老旧地板自带的凉意顺着她的小腿不住地往身体里钻。透过散乱地搭在额前的长发,天上院琉璃只看得到明显年代久远的木质地板,还有房间中央刚刚搭起来的祭台。
中途被打晕了一段时间,醒过来之后就被扔到这里,通过周围的布置天上院琉璃依稀辨认出这里是间地下室。一个有点眼熟的身影背对着她站在祭台前,正在给祭台上的神牌敬香。天上院琉璃有点艰难地微微仰起头,借着祭台上的烛光,只看得到神牌上方一小截,用汉字端端正正写出来的“泰山”两个字。
地下室里空荡荡地除了祭台什么都没有,四周围安安静静无形中助长了人脑海中滋生的恐惧,深夜敬香的陌生人,被绑架到此处的少女,还有没有自我意识的傀儡,怎么看怎么像邪教献祭现场。
“……”天上院琉璃害怕又悲伤地屈起腿,觉得自己八成是要凉了。
她拿到的身份卡果然不是主角!
所以这个世界那位不知名的主角大人现在到底在哪儿啊?反派boss已经现身快点组队来刷顺便拯救一下无辜的被波及的她啊!!
“速人,取一碗她的血过来。”
就在天上院琉璃紧张害怕地在心里碎碎念努力安慰自己的时候,祭台前的人忽然开口。她心弦一紧,然后就听到一直直挺挺立在她身后的那个人移动了脚步,走到她面前蹲下来。
天上院琉璃紧张地盯着他的眼睛,身体微微颤抖地看着黑发少年面无表情地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然后毫不留情地在她手臂上划了一刀。
一阵剧痛瞬间沿着紧绷的神经刺入脑海,天上院琉璃倒抽一口凉气死死咬住了牙疼得泪花都憋出来了。
好疼!
但是不敢喊出来……如果喊出了声,谁知道那个祭台前的恶魔会再说什么。
泪眼朦胧中,天上院琉璃拼命克制着自己,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人拿着碗递到她的伤口下。赤红的似乎还带着生命力余热的血液落入细腻的瓷碗中,很快就把碗底覆盖过去积了薄薄的一层。就在天上院琉璃疼得意识都要涣散的时候,她眼角的余光忽然注意到那个名为凑速人的人背对着祭台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成年人指节大小的透明玻璃瓶,单手打开瓶盖将里面的红色液体一并倒入了碗里。
?!
天上院琉璃倏然睁大了眼睛,一仰头就看到了面前人微微挑起的眼角。凑速人的这张脸五官俊秀好看,眼尾略微细长,是再端正帅气不过的少年面孔,就算之前因为没有自我意识而变得刻板僵硬,轮廓中也依旧有着少年意气的底子。天上院琉璃从来都不知道只是微微弯一下眉眼,一个人的气质居然能够发生如此大的变化。某种莫名的邪气和危险从他眼缝中露出来,还混杂着某种似有若无的嘲讽。
天上院琉璃对上那双眼睛的那一刻,浑身不受控制地猛地抖了一下。她蓦地有了种明悟,现在操纵着凑速人这个身体的,绝对不是他原有的灵魂了。
那个隐藏在凑速人身体中的人似乎并不在意她发现了什么,他随意地抬眸往这边一撇,天上院琉璃立刻闭紧了嘴唇,用全身的动作表达了自己的配合。
朦胧中她似乎听到了一声声调怪异的轻笑。然后,对面那个人站了起来,端着那碗掺杂了不知道什么液体的血,走到祭台前,平稳地伸出手递给了台子前的人。
“嗯,下去吧。”
祭台前的那个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异常,微微侧过头接过了那人递过去的瓷碗。祭台前摇晃的烛火照亮了他的脸,天上院琉璃的眼睛猛地睁大,差点下意识惊呼出声。
她认出来了。
这个深夜在这间地下室摆出了祭台的神秘人,就是那个原本被确认死亡的九条兼实。
所以祭台上的神牌是泰山府君?
他要在这里举行泰山府君祭?他要复活谁?!
天上院琉璃的脑洞还不够大,至少没能攀升到疯子跟变态齐平的高度。九条兼实为了瞒天过海先死一次然后用泰山府君祭自己复活自己这种骚操作她显然猜不出来,所以直到目前她也只以为九条兼实之前是假死,现在的真实目的终于暴露出来。
凑速人也在这里,难道他们真想复活羽张迅?
等等,刚刚那个人明显不是凑速人吧?而且他那个动作就是想给九条兼实挖坑没错吧?
各种猜测在她脑海里混成一团,连身上的剧痛似乎都被压下去了几分。天上院琉璃艰难地仰着头继续观察祭台前的人的动作,她看到那个男人把那碗掺杂着神秘液体的血倒入了砚台,然后略微弯下腰,在祭台前铺开一张宣纸,右手拿起管细细的毛笔,笔尖蘸着砚台中的血墨开始在宣纸上写字。
祭台前白色蜡烛上燃着的烛火被风吹得轻轻摇晃,投在房间里的光影也随之左右晃动。天上院琉璃一边忍受着左手小臂上一阵阵的刺痛,一边用眼角的光关继续注着祭台前的人的动作,脑子里还在胡思乱想。
那个操作了凑速人身体的家伙跟九条兼实肯定不是一伙的,这样的话她的命是不是还有希望再续几秒?还有,她是在scepter4眼前被掳走的他们应该会来救她吧?
无论是九条兼实还是站在她身后的“凑速人”都没有给她包扎一下伤口的意思,天上院琉璃感觉自己的体温开始随着血液的流失慢慢下降,力气也渐渐抽离身体。
在意识即将涣散的前一刻,她忽然想到了一件惊悚得让她猛然清醒过来的事。
这里是地下室,四面没有窗子,门关得严严实实。
哪儿来的风?
第214章 崩塌的祭台
血祭阵法的逆转只在一瞬间。
无色之王和灰之王的激斗刚刚被突然出现的周防尊拦下来, 他们背后的安倍晴明神社中忽然冲天而起一道血色的光柱,直插天际的光芒和比叡山方向忽然启动的阵法遥相呼应。
整座安倍晴明神社被笼罩在了这种不详的血光中,草薙几人冲到门前的脚步同时一顿,眼瞳倏然睁大。
“这是……”
安倍晴明神社的地下室。
长长的白烛垂落烛泪的速度不知不觉间加快了, 烛芯中的火焰被风吹得时明时灭, 洒落在房间里的光影像杯剧烈晃动的水。身处这样的环境中, 天上院琉璃恍然间有种整座房子都在震动的错觉。
“谨请泰山府君, 苏生九条兼实……”
满室诡谲异状中,站在祭台前的人将那封用血墨书就的泰山府君祭文放入台前的金盆中燃尽,口中大声反复诉讼着泰山府君的神名字, 越到后来声音越发掺杂了一丝激动。
随着他的声音响起, 男人脚下的地板蜿蜒出一个复杂的由血线勾勒出来的阵法。房间内的灯光被红芒侵染, 两条小儿手臂粗细的暗红色锁链从阵法上蔓延出来扣在了九条兼实身体上, 狰狞又恐怖, 像是地上长出来的血管, 不断地给他输送着力量。
在天上院琉璃惊恐愕然的注视下, 一个轻烟一样的身影在祭台前缓缓成型。它看不清面孔, 依稀只辨认得出那是一个模糊的人影。天上院琉璃只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心底便油然而生出一种莫大的恐惧。那是一种最原始也最纯粹的, 人类对死亡的恐惧。
那就是……泰山府君?
耳边九条兼实的声音越来越高且越来越激动, 尾音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天上院琉璃心中忽然感觉到了某种预兆, 有某些事情即将发生了。与此同时她感觉到身下的地板开始震动, 少女猛地拉回神, 发现这终于不是她的幻觉, 随着冥冥中某种力量的滋生,整座房子都在无规律地震荡着,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震动幅度越来越大。
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天上院琉璃心里很慌, 一方面对面的反派大boss的祭祀好像要成功了,另一方面她感觉这没来由的地震一样的晃动完全不同寻常。
这种心慌和惊恐让她都来不及顾忌自己身上的伤,要不是怕祭台前的人察觉她甚至想回头看一下自己身后那人的脸色。
你刚刚在那碗血里加了什么啊?为什么还没有起作用??
天上院琉璃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轻烟一样的影子往神牌的方向飘好像要没入里面,红光越来越盛,整座房间的震动也越来越大,连祭台都开始摇晃。就在她的惊慌攀升到顶点的时候,一声清晰的木板碎裂的声音忽然在房间中炸响。
少女心弦跟着炸裂声同时一跳,吓呆了半秒才下意识抬头寻找,还没找到崩裂的木板碎片她就先一步地看到了月光。
透过头顶碎裂的天花板落入这间阴暗逼仄的地下室的,清澈又明亮的月光。
那缕恰好被月光笼罩住的轻烟猛地往里一缩,朦胧中天上院琉璃好像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尖叫,那个似乎是泰山府君化身的轻烟在尖叫中化成了烟尘。
天上院琉璃愣住了,今晚她的大脑好像全程都慢了一拍。幸而,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似乎比她呆愣的时间还要长。用足足三秒钟的时间才消化了“泰山府君的虚影被月光消灭了”这个事实,九条兼实双眼充血,面色惨白,以一种不相信现实的表情呆在原地。
站在祭台前的男人猛地大叫了一声,“不!”踉跄着往前扑过去,像是要挽留住四散的烟尘。
拖到近乎破音的尖利惨叫像指甲划过玻璃,让天上院琉璃极度不适地微微颤抖了一下。她艰难地仰着头看过去,视线还没落到实处就紧接着又听到了一声惨叫。完全不同于之前因为梦想破灭而撕心裂肺的,单纯出自于痛苦的惨叫声。
倒在地上的少女惊愕地睁大了眼睛,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九条兼实的半张侧脸。而此时此刻,她看到那人暴露在月光中的脸正以极快的速度变得干裂死灰,他抬起来挡住脸的手也迅速变得狰狞干瘦蔓延起成片的尸斑。就好像站在祭台前的原本就是一具死去多时的尸体,在清澈的月光下被剥离开全部的伪装现出了原型。
从虚影被消灭到九条兼实扑倒祭台前不过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房间内的剧烈晃动还在继续,恍惚间天上院琉璃又听到了一声脆响,地下室的天花板随着这声巨响整块坍塌下来,九条兼实还没来得及捂着脸往后退就被掉下来的木板砸在原地。
在少女错愕的目光中,地下室中央的祭台整个被掉下来的天花板毁于一旦。随着更加明亮的月光如流瀑般倾泻入这间阴暗的地下室,那种阴冷的感觉似乎也为之驱散。金色的符阵转动的光芒与月光一起洒落,天上院琉璃挣扎地爬起来,一仰头就看到了漫天星辰一样缓缓转动的金色符文。她眼角的余光看到倒在房间中央的九条兼实似乎也看到了那些神秘的符文,脸上登时露出了惊骇欲绝的表情,一边凄厉惨叫一边挣扎着往旁边阴影处躲。
然而,头顶的阵法似乎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金色的光芒化作长长的锁链俯冲下来,捆住男人的腰就把他拖了出去,连带着扣在他脚上的暗红色“血管”一起暴露在了月光下。
局势转变太快天上院琉璃几乎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眼睁睁地看着九条兼实被从地下室拖了出去。不知所措的呆愣中,她听到了背后传来的一声调古怪的轻笑。
“kufufufu……真有意思……”
一个身影与她擦肩而过,风声掠过耳侧,天上院琉璃一撇头就看到自己身后那个人踩着一地残骸轻巧的跳了上去紧追着九条兼实而去。
被留在原地的少女一脸懵逼。
等等,你们就这样走了?说好的带我一个呢?
泽田弥这个时候已经有点困了。
快到凌晨三点,逢魔之时将近。天上的月亮依旧明丽,月光大盛,几乎将城市的灯火都盖过。
老实说这是有点不正常的。但是今夜兵荒马乱发生的事没有哪一件是正常的,所以这种明亮的月光似乎也只是给这个多姿多彩的夜晚整添了点神话色彩。
京都的危局尚未破解,草薙出云正对灰之王解释他们方才的猜测。大人们说话的声音急促又带着明显的紧张,泽田弥被十束多多良拉着手站在京都的夜色里,目光不断在四周围的街道上逡巡,不知为何有些提不起精神。
她其实知道大哥他们在做什么,也知道京都城几百万民众的性命命垂一线局势非常紧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种奇怪的预感,像是笃定一样地知道大家都不会有事的。
明明血祭阵法的光柱就戳在距离她几十米之外的晴明神社中,但泽田弥却没感受到多少威胁感,跟很久之前在一目连神社遇到的那一次凶险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千年过去,晴明神社前的街道已经找不到多少当年的痕迹,泽田萝莉从一株龙牙草上收回视线,不远处血祭阵法发出的暗红色光柱像个劣质的迪厅布景,小萝莉纳闷地望着它发了两秒钟的呆,心情平静得好像那个血祭阵法是个假的一样。
就在草薙出云和灰之王的说话声刚刚停止,某个东西碎裂的声音倏然划破夜色。
草薙出云和灰之王,如今改名自称磐舟天鸡的男人的交谈出乎意料的顺利。
他原本以为需要花费许多口舌,或者干脆硬来让尊或者无色之王将他拦住。但是在他飞快地说完前因后果之后,神父装扮的男人只低沉地说了一句“原来是这样啊”,似乎就没有了动手的意思。
他有些探究地观察过去,面前的男人从内而外地透出一种沉郁之色,疲惫又茫然,像是沙漠中央站在绿洲幻影前的旅人。
时间紧急,草薙并没有多想,匆匆地将自己知道的信息跟两位王权者交接完,一回头就发现他原本嘱咐了直接进入神社破坏阵法的周防尊站在神社门前手里夹着根烟完全没有要动的意思。
“尊?”草薙出云惊讶地回望他,“怎么了?”
懒洋洋地抽了口烟,被夜气环绕的赤发男人漫不经心地抬了一下下颚,“那家伙不用我动手了。”
“什么?”
周防尊话音刚落,一声骤然炸响的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代替了他的回答。金色的符文的光芒一层一层环绕着安倍晴明神社亮起,辉煌又盛大,复杂程度超过在场所有人见过的任何阵法。
巨大的桔梗印由上至下压下来,轻而易举地截断了暗红色光柱的通道。桔梗印之下,神社前的众人震惊地看到了一个半人半鬼模样的家伙被金色和血红色的锁链拖拽着出现在半空中,随之而来的还有他凄厉又怨毒的惨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