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个日夜里,她全部生活只有孩子,舍弃了曾经的交际圈,舍弃了原本该光鲜亮丽的生活,到头来孩子的自闭症仍旧没有好转。祝慈觉得这种日子过得她已经十分抑郁了。
裴钰转身,走到祝慈面前,漆黑的眼睛看着她,一字一顿:“如果你真的要去拍戏,那我们没必要再过下去了。”
祝慈从未想到裴钰会这么强烈地反对她拍戏,一时间,整个胸口都充满着愤怒,失望,悲哀的情绪。
她也不甘示弱:“那我们离婚吧?”
裴寒本来在房间里一个人玩魔方,耳朵边听到门外的爸爸妈妈在争吵,就拍下椅子跑到门口,开了一条缝隙,偷偷地看着客厅内的祝慈跟裴钰。
两人都是斯文人,就算之前也发生过剧烈的矛盾,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不顾形象地大吵。裴寒默默地低下头,他的耳朵里一直响着祝慈的话:我带小寒两年了,他还是不说话,我累了,我真的累了,裴钰你有本事自己带,不然我们就离婚。
离婚这个词裴寒是明白意思的,就是夫妻两个人从此以后各自过各自的,以后再找一个新爸爸/新妈妈再一起生活。
一想到爸爸妈妈要离婚,要分开,裴寒再也忍不住了,他推开门,跑出去一手拉着爸爸的裤腿,一手拉着妈妈的裙子,磕磕绊绊了好久:“不,不要吵,别,别离婚。”
起初,声音是轻轻地,后来裴寒说得越来越大声。
“爸爸妈妈,你们别离婚。”
祝慈一下子顿了下来,抱住裴寒小小的身体,眼泪流了下来。
“乖,你再叫一声妈妈。”
裴寒也抱住祝慈:“妈妈,不要离开我和爸爸。”
他想要妈妈,也想要爸爸,想要一家人在一起不要吵架,那么开口说话就说话吧。
祝慈的心瞬间柔软了下来,此时此刻的她早就忘记跟裴寒的争吵,甚至忘记了要去拍戏。她抱着小小的人儿,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再叫一声妈妈”。
第24章
14个月以后
容卉从一名只会啊啊啊叫的小婴儿进化成为一名刚学会走路的小朋友, 家里一些尖锐的东西都被叶清辞给收拾了起来。
自从发生了程萍那件事情以后,叶清辞再也不相信保姆了。出了月子以后,她下定决心要自己带。张玲是个老师,现在又在放暑假, 就帮叶清辞一起带孩子, 章含之因为体力原因, 隔山差五地会来一下看看孩子, 帮帮忙。
容卉自从月子里生过一次病以后,家里的长辈们更加用心地照顾着还是小婴儿的她。好在, 那次生病并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之后的几个月里,容卉没有再生过一次病, 健健康康地长大了, 到了一周岁左右时,她学会了走路。
每走一步, 容卉就觉得生命好神奇, 想当初她只是一个喝了奶就睡觉的小婴儿。从坐到爬再到走路,每学会一种技能仿佛打开了新的一扇大门, 世界顿时变得有趣了不少。
像往常一样,容卉在家里的客厅玩耍。
刚学会走路的时候, 容卉走得还不是很稳。身后必须要有人跟着, 万一磕磕碰碰撞到不该撞的东西, 或者碰到不该碰的东西就麻烦了。
叶清辞片刻不离,时刻记起老公容祖说的新闻,说是大人在照顾孩子的时候, 自己玩手机, 导致小孩子自己去摸索玩的时候, 打碎了热水瓶, 全身烫伤面积超过了40%。为此,叶清辞在带孩子的时候,就像容卉身后的小尾巴那样,一刻不离地跟在她身后,就连吃个饭洗个手都要等着容祖或者章含之回来。
她不放心独自一个人呆着的容卉,万一磕了碰了怎么办?
叶清辞像往常一样,跟在容卉的身后看着她走路,即使容卉已经14个月了,走路走的很溜了,可她仍旧不放心。
看到女儿摸摸这个,摸摸那个,走一下停一下,蹲下来看看,顿时觉得可爱得不得了。
“宝宝,你慢点。”叶清辞在容卉身后喊着。
表现完属于一个小朋友该有的好奇以后,容卉就回过头,朝着她妈妈一直跟在她后面差点想开口让叶清辞去忙自已的事情去吧,她都这么大了,会自己照顾好自己。
11个月的时候,因为她太安静了,老是做着翻绘本,家里的什么事情都提不出兴趣来,让叶清辞跟容祖担心得要死。
半夜里,她好几次听到叶清辞跟容祖小声地说着话,说是别人家的小孩子到了这个月龄的时候,对什么都好奇,怎么偏偏他们家宝宝安安静静的,是不是大脑发育不够好还是……
容卉听后,她翻过家里的书籍,说是幼儿期的宝宝,尤其学会了爬走以后的宝宝对任何事物都会充满浓厚的好奇心。因为什么都没有见过,对他们来说一切都是好奇的。像她这样子安安静静地看绘本,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来的小孩子实属罕见。
而上辈子活到25岁,拥有成年人灵魂的容卉反思了一下,自已作为一个名小孩子是不是不挺不合格的?
为了不让叶清辞跟容祖担心,第二天,容卉就表示出对一切事物的好奇,像个寻常家的孩子一样开始摸索家里的一切。
转了身,容卉看到了叶清辞站了起来,扶住了腰,赶紧哒哒哒地走过去,几乎要用跑了,看得叶清辞一颗心都紧张了起来,可是她腰疼的老毛病发作了,疼得厉害,完全走不过去,只好喊着:“卉卉,你慢点走,不要跑,当心摔跤。”
容卉连走带跑地来到叶清辞的身边,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来,爬上凳子,把桌子上放着的水杯递给叶清辞的眼前。
“妈妈,喝水。”
“辛苦。”
叶清辞接过水杯的时候,把它递到容卉的嘴边:“你自己喝点水,我不渴。”
容卉摇摇头,眨着一双圆溜溜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叶清辞,坚持:“妈妈,喝水。”
叶清辞无法推辞女儿的好意,就低下头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
容卉看她腰疼地直不起来身体,心疼地不得了:“妈妈,坐,坐。”
叶清辞“嗯”了一声,体会到女儿的懂事以及体贴以后,感动地抱住了容卉小小的身体。以前常常听别人说起,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她之前没有女儿,体会不到感觉,现在有了女儿以后,提前体会到了这种感觉。
那种感觉暖暖的,像冬日里的太阳那样,照耀在人身上暖呼呼的。
门被推了开来,容越抱着一把吉他走了进来。过去一年内,他又长高了不少,五官也更加立体了,走出去,总是有小姑娘跟在后面要联系方式。
容卉看到了后,从椅子上爬了下去,朝着容越走了过去
容越赶紧放下手里的吉他,蹲下身走向她:“卉卉,你走慢点,当心摔了。”
第25章
容越抱起妹妹, 亲了亲她肉嘟嘟的脸蛋,日常询问:“有没有想哥哥啊?”
容卉笑嘻嘻地点点头,说了一声“想”, 然后她亲昵地拍了拍容越的肩膀, 回过头喊了一声“妈妈”。
顺着妹妹视线的容越发现他妈叶清辞坐在椅子上, 双手托着一边的脸颊表情痛苦, 立刻猜到了一些什么。
容卉抱住哥哥的脖子, 小手指着坐在椅子上面的叶清辞:“哥哥,妈妈, 腰疼。”
比起上辈子落下的月子病, 这辈子的叶清辞就幸运多了。可是仍旧落下了一个腰疼的毛病, 月子里老是坐起来吸奶遗留下来的问题。这种毛病是看不好的, 只能吃药推拿针灸缓解症状。
就像刚才叶清辞一直蹲在后面看着容卉走路, 时间久了,腰就会发麻发疼, 有时候甚至会直不起身体,不过这种情况虽然发生次数比较少。可一旦直不起腰了, 就必须带着叶清辞去医院针灸推拿。不然叶清辞会疼得受不了的,一个人无法站立起身体是会多么地难受。
容越放下手里的吉他, 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约车电话。做完一切准备工作以后,他弯下腰放下怀里的容卉, 神情严肃:“卉卉, 哥哥要带着妈妈去医院看医生, 你能牵着哥哥的手走路吗?”
怕怀里的妹妹不懂, 容越一边说一边比划:“妈妈腰疼, 哥哥抱她, 你自己走?”
灵魂人物25岁的容卉自然听得懂他讲的是什么, 但她现在是一个14个月大的宝宝,装作懵里懵懂的模样,点点头又摇摇头。
容越觉得自已把他妹妹想的太过于天才,就把她从怀里放了下来。
容卉立刻抓住容越的裤子,乖乖地跟着他走到了叶清辞的面前。只见眼前身姿挺拔的少年蹲下身,语气是那么地不容置疑:“快上来,我背你去医院看一下。”
家里没有准备成人的推车,有的只有婴儿推车,而且很多辆。因为叶清辞这种腰疼得直接站不起来的情况极少出现。所以,容越第一时间想到了要背她去医院。
望着儿子宽阔的背脊,叶清辞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她想要趴上去又怕自己的重量累到儿子,一时间感到纠结万分。
容越看到他妈呆呆的模样,就主动把她背了起来。
“小越,你快放我下来,我自已会走。”
容越:“行了吧,你现在连站起来都站不起来,还自己走?”
叶清辞不好意思地闭嘴了。最近一年,因为有了容卉的关系,容越的话开始多了起来。有时候问他什么,他会多回答几句。这让容祖跟她打心底里感到高兴。
她看着眼前的儿子,忽然间发现他早就长成了一个大小伙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儿子居然长得这么高,也可以独当一面了。
发现这一情况以后,叶清辞忽然间感到内疚了。容越年幼的时候,她跟容祖两个人忙着赚钱,等到容越长大的时候,她跟容祖又生了二胎,把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了年幼的女儿身上。
现在呢,当她腰疼得直接站不起来,是儿子发现她背着她去医院,可是前前后后这十几年来,她又花了多少时间在儿子身上。
年轻的时候老是想着把事业搞出色一些,没日没夜地写小说,把儿子交给了保姆和婆婆带。她记得容越小时候喜欢和她一起呆在书房里。她写小说,他就一个人乖乖地看绘本故事。有时候感觉到无聊了,就会下床要求她抱抱。
那个时候的她因为不想被儿子打断写作思绪,老是让儿子等等,等等,再等等。等到后来儿子长大了,就再也没有听到过要她抱抱了。
叶清辞忽然觉得自已不配做妈,生了儿子,以工作为借口,没有亲力亲为地教育过他。后来老是想着儿子跟她不亲,可是归根结底的原因不就是他们在他最需要的时候总是没有到场过,那儿子怎么跟他们亲,是她跟容祖两个人愧对了儿子。
容卉是个小人精,哪会不知道现在叶清辞的想法?现在的叶清辞肯定是想来之前对容越的放养,对哥哥充满着愧疚,几次想要说点什么,可是矫情的话又说不出口。
十几年他们母子就这么相处过来了,一下子要改这种情况有些困难,需要时间的磨合。
容卉跟在容越的旁边,小手抓着他的裤脚。
容越时不时地低头看几眼才到他膝盖的容卉,几次叮嘱:“等下走楼梯的时候,你要看着下面的台阶,一步一步地往下走,知道吗?
容卉再一次点点头。她向容越保证一定要会乖乖地跟在身后。
很快,到了楼梯后,容越紧张得要命,一直低着头看着容卉,叶清辞也是,毕竟容卉现在才只有1岁零两个月,虽然走得十分溜,可本质上还是个宝宝。
他们家是别墅,有三层,每层都装了悬浮楼梯,对小宝宝的容卉来说,一点都不安全。
为了以防万一,容越干脆先把叶清辞放下,自已单手抱起容卉走楼梯,他不像妹妹发生任何一点事情,保险起见,还是先把他妹妹抱下楼梯。
走下楼梯,容越蹲下身再三嘱咐:“卉卉,你带着不要动,知道吗?等着妈妈跟哥哥,不要乱跑,知道吗?”
连续强调了几次,容卉赶紧像小鸡啄米那样点点头。
她都知道,作为一个小朋友会乖乖地等在客厅里,不出去乱跑。
容越折回楼梯口,抱起他妈妈,一步一步地走向楼梯。
叶清辞看着容越脚下的阶梯,恨不得这么多阶梯变成一个,跨过一个就到了楼下。她能听到容越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心脏在激烈地跳动着,想必身体感到很疲惫。容越不像那些人高马大的少年,他看起来很瘦弱,背脊不像成年男人那般宽阔。
抱着容卉那好,才20几斤左右,但她呢,快100来斤了,是容卉的4,5倍重量,背着能不吃力吗?
趴在儿子的肩膀上,叶清辞忽然间鼻子酸酸的。她想起了儿子小时候,瘦瘦小小的一只,抱起来毫不费力。从什么时候开始儿子长成了一颗可以照顾她的参天大树,背着她下楼梯,带着她去医院,在她直不起腰站不起来的时候,成为了她的希望。
原来生儿生女都有各自的优势,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儿子就是一件军大衣。
清大
容祖讲完课,夹着公文包去办公室的路上,期间遇见了几个同行,相互打了几声招呼。看到了儿子的辅导员也在里面,对方一脸地欲言又止,他也没在意。
到了办公室,数学系的一名教授走过来拍了拍容祖的肩膀,一脸的羡慕:“哎,老容啊,你儿子又给学校争气了,这次比赛又拿了第一名。”
清大素来是学霸聚集的高等院校,里面的才子才女都是华国各个省份的尖子生,在这么一所藏龙卧虎的大学内,容越便是活在教授口里的“天才”。只要学校派容越去参加竞赛,哪次不是风风光光的回来。
容越是清大的心头好,更是清大整个数学系的骄傲。这名少年别看年纪小,实力却不容置疑,已经连续拿了好几次第一名。照这样的程度发展下去,以后必定成为一名著名的数学家。
容越年纪小,没参加过高考,而是通过各种竞赛被学校保送到了清大的少年大学班。这个班级是特别为了像容越这样的人设立的,多数跟他差不多档次的学生,都是参加了不少竞赛拿了不少的奖项。
同为教授的容祖也知道儿子以后从事的事业必定要和数学有关,不然就埋没了他如此的才华。
这时容越班级的辅导员走了进来,她是一名快30岁左右的年轻女性,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身上穿着一套黑色的工作服,看起来严肃又认真。
她犹豫了很久才走到了容祖的面前。
“容教授,您有空吗?”
容祖疑惑:“有空。”
女辅导员:“有件事情不知道您了解不,就是容越向我申请了休学了,他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