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藏躬身道:“陛下说了
,公主乃我大延国之英雄,西疆之恩人,亦是陛下的恩人。
若不是公主力挽狂澜,恐怕我西疆百姓就要遭殃了。
因此,无论公主想要什么,只要不违背国法,公主尽管开口,陛下都会倾天下之力,为公主达成,寻到。”
刘芳听了此话,挑眉看着他,淡淡地看了片刻,那目光让鸿藏的心都微微颤抖,额头上微微冒汗。
刘芳转开视线,继续用膳,不过,一边吃,一边对鸿藏说:“我觉得吧,鸿藏,你说的话,是在毁陛下的声誉。陛下如此圣明,怎会唆使臣下奢靡享乐?”
她悠然地喝了口汤,淡淡说道:“还倾天下之力?呵,你这话说的,像前朝威宏帝所言,而非当今陛下。”
前朝威宏帝可是个大大的昏君,史上有名的奇葩君王,更重要的一点是,他杀了当时的名臣——梁必安,以至于引起了民怒,导致了天下大乱,让前朝五百年的基业就这么毁于一旦了。
虽然威宏帝在位期间,只是各地战乱四起,并没有影响他在京都享受皇帝尊荣,甚至他还好生生地活到了七十岁才寿终正寝。
但,正因他的所作所为,才导致了前朝之后的灭亡。
所以,这位皇帝的名号,那真是让后世人都印象深刻,甚至是无语的,这么一个人。
现在刘芳提到了这位前朝皇帝,还拿他与当今的延庆帝做对比,简直是要让鸿藏去死的节奏。
她仿佛看不到鸿藏随着她所说的话,脸色越来越白,脸上的冷汗也越来越多,把他身上的衣衫都浸湿透了。
刘芳放下汤碗,见伺候她用膳的宫女被她的话给吓住了,楞在原地,垂头,身体在微微发抖。
她挑眉,并不在意,自己拿起筷子夹菜,悠然地继续说:“所以,鸿藏,这次就算了,下回,你说话,得好好想想,别祸从口出。”
刘芳吃了一口菜,然后才再继续说着,“不然,我就算是有公主的名头,侯爵的身份,也不会为你这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之人撑腰,出手搭救。”
她淡然地又夹了一口菜,吃完,然后,看着已经快要被吓晕过去的鸿藏说:“相反,我会先活活打死你的。”
鸿藏听到这话,噗通一声,整个人软着身子
,跪在了地上,趴着道:“殿下,奴才不敢。是奴才说错话了,请殿下恕罪!”
刘芳一直没停地吃着饭菜,仿佛没听见他所说的话一样。
鸿藏也不敢起来,反而心底是越发害怕了:这,刘家姑娘不会就因此而打死他吧?
其他伺候的宫人们,全都瑟瑟发抖,安静如鸡:没想到,这位刚册封的公主殿下这么可怕的。(ㄒoㄒ)
等吃饱了,刘芳放下了碗筷,才对鸿藏说,“起来吧,你是没听清我说的话吗?我说了,这次算了,没有下次。”
鸿藏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听刘芳的意思是真没打算对他如何。
他这才松了口气,软着身子,晕乎乎地直起身,勉强撑着精神向刘芳行礼,“谢殿下恩典!”
刘芳起身,对还垂头发抖的宫女道,“我的礼服在哪儿?”
她现在身上穿的只是她带来的换洗衣物,既然皇帝陛下要做出一副十分隆宠她的样子,想必,送来的锦衣华服也不会少。
那位宫女听了刘芳的话,立马回神,克制着身体的颤抖,恭敬地回道:“回殿下,礼服已经准备好了,正在内室中。”
刘芳微微颔首。
古代宅院,后院就属正院最大,布置最精致。
刘芳现今居住的这个正院就更加了。
整个正院有五进,第一进是花厅,正堂,第二进是偏厅,饭厅,第三进是书房等,然后才是第四进的寝室,分了内外,起居室,暖阁等等,最后一进是伺候她的奴仆所居住的排房,以及她的私库。
两两相隔还都有花园亭台等,简直就是一个正经的宅子,非一个院落。
不过,刘芳倒是挺喜欢这样宽敞的住所,也很容易习惯。
在柳城,整个刘府大概才这么大吧。
所以,可想而知,这一次,延庆帝是多么大的手笔,多么的大方!
而这样的殊荣之下,潜藏的危险,也是十分致命的。
刘芳走出偏厅,临走前对还软着身子跪着的鸿藏说道:“这些膳食都拿到府外去,送给那些贫寒之人尝尝。”
刘芳一个人,再怎么能吃,也不可能把一桌菜全吃完了,还剩了一大半呢,甚至有些还没动过的。
不是她不想给陈方他们吃,而是,依照鸿藏的
这种人,是不可能慢待他们的。他们吃的肯定也跟刘芳吃的差不多,就是数量上有些差别罢了。
因此,刘芳就懒得把这些剩菜给他们了,给外头的贫寒之家的人吃,更合适。
鸿藏顿时明白,恭敬应下,“喏,殿下,奴才这就去办。”
说完,恭送刘芳走远,这才起身,扶着一旁来搀扶他起身的侍监的手,缓缓地对他道,“你去叫几个人来,把这些膳食装好,拿去北城,那儿不是有难民吗?正好,让府里的大厨房做些干粮,一同送去。”
“是。”
那人扶着鸿藏坐在偏厅的榻上,这才出去招呼人进来,把满桌的剩饭剩菜一一装好,一人提着两个大食盒,出去了。
鸿藏看着余下的宫人在收拾打扫桌子,碗筷,心底还对方才之事,心有余悸。
这位镇国荣宁长公主看样子,可不是善茬啊!
怪不得殿下会说,让他收起自己的小心思,好好办差就好,如若不然,自讨苦吃的就会是他自己。
事实证明,他确实是自作聪明了,也自以为是了。
不过,鸿藏微眯着眼睛:陛下恐怕,这一次也是要看走眼咯。
其实,他说的那番话,真是延庆帝所言。只不过,这其中的危险,也是很明显的了。
要是一般的十三岁少女,一听这样的话,恐怕是会得意忘形到飘飘然。
可惜,荣宁长公主全然看透了不说,还能立即反应,顺手就反而把他给打压了一番。
不管他是谁的人,经过此事,除非他真的不想活了,否则,他都得收敛一二,不敢放肆!
这就是刘芳的手段,也是鸿藏现在还心有余悸的原因。
镇国荣宁长公主真是太可怕了!
第82章 第33章
刘芳来到寝室的内室, 跟随她而来的那些宫女们赶紧上前, 机灵地打开了一个个巨大的柜子,里面放着一套又一套的锦绣华服, 琳琅满目,璀璨至极。
同时,她们还打开了摆在架子上的一个个木盒, 上面放着的金银首饰, 流光溢彩, 让刘芳看得眼都花了。
刘芳缓了缓眼睛, 稍微适应了一下眼前这些华丽光芒,这才仔细地看过这些华美礼服。
好看是好看, 但同时, 都格外繁琐,也格外的不方便。
刘芳挑眉,随手选了一件颜色素雅的礼服——淡青色, 晃动之间,隐隐带着流光,可见, 这件衣服的布料做工都非同一般。
这件礼服同样是中看不中用,穿上它,刘芳想要随意动弹, 真的挺难——袖子太宽了,后面还拖着长长的衣摆,简直就是, 累赘至极。
不过,刘芳看着这件礼服里面的内衬衣服,还算好,没有那么多,也搭配着裤子啥的,这也就可以了。
于是,她就换上了这套礼服,配了一顶碧玉冠,很精致,也很小巧,再戴上耳环,上了妆。
整个人就全然不同了,尊贵温雅,倾城绝美!
让一众伺候的宫女都看红了脸,不敢与她对视——美到一定程度,是不分年龄,也不分老少,男女,全都通杀。O(≧▽≦)O
刘芳看着镜中的自己,满意地颔首,不过,她也做好准备了。
她抚了抚身上这件华美的礼服,叹了口气道:“唉,只能穿一次,也是可惜了。”
伺候她的宫女们都不明所以,一脸茫然地相互看了看。
只有一个长得也是十分美貌的宫女出声道:“殿下,这是近来最新上供的青莲锦,仅有十匹。陛下此次全都赐给了殿下,现在殿下的内库之中还余九匹。”
也就是说,她还能做九套这样的礼服,并不是穿一次就没了。
刘芳挑眉,看着那宫女,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宫女恭敬地行礼回道:“回殿下,奴婢碧颜。”
刘芳笑了,“碧颜?翠碧莹莹,颜若月华?好名字,果然人如其名。”
碧颜恭敬道:“殿下谬赞了。奴婢之貌在殿下面前,不过是萤火之光罢了。”
刘芳笑笑,“嗯
,很好,很会说话。如此,今日你也随我一同进宫。现在,你先下去用膳,免得一会进宫了,还饿着。”
碧颜行礼应下,“谢殿下恩典,奴婢告退。”
刘芳笑着看她退出去,眼神微闪。
不知,这一个,又是哪个派来的?
真是有趣。
刘芳带着伺候的人出了寝室,到前面书房等着。
不多会,陈方几人也过来了,跟随而来的还有一队军士。
“你吩咐下去,让所有人把府里守好,不该走动的,不能走动。若有不妥,无论是谁,全抓起来,等我回来再说。”
刚升为副将的一名千夫长恭敬行礼应下,“喏。姑娘放心,属下一定会守好府里。”
刘芳点头,“好。这次你没法随我进宫见识,日后还有机会,莫急。”
那副将笑了笑,“姑娘,属下明白。这次是可惜了,不能见到姑娘大杀四方的样子。下回,属下一定跟随姑娘,见识更精彩的场面。”
刘芳听了,笑笑,“行,既然你对我如此有信心,我也不能辜负了啊。放心,以后多的是机会让你见识!”
“那属下拭目以待!”
“好。”刘芳看着陈方,“都准备好了?”
陈方恭敬行礼,“是,姑娘,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刘芳颔首,道:“那就走吧,天色不早了。”
逛了一圈府邸,再洗澡换衣,用膳等等,一通折腾下来,天,确实是昏暗了。
陈方等人行礼,齐声道:“是。”
刘芳领着陈方以及另外两位副将——钟勇,郭威,带着一百精心挑选出来的军士,一起去宫中赴宴。
这也是刘芳早就交上去的赴宴名单,毕竟宫宴的准备,不是一天就可以完成的。
早在他们到达京外的驿站时,礼部的官吏就已经与她商讨过此事,所以,名单,也是一早就定好的了。
包括要带进宫中的物品,也是提前就说好。不然,没有允许,是带不进去的。
当然,像碧颜这种出身内廷司的宫人却是例外。
毕竟今日她才被封为长公主,临时决定带上几个伺候的宫人也是理所应当。
而刘芳原本就没想带什么,只准备了一把特制的大弓,以及一些羽箭,并没有带她的铁鞭。
陈方等人也
只是带上自己惯用的武器,同样没有多带其他的东西。
今天晚上是五国使团齐聚,延庆帝本人也希望能趁机搞事儿,打压一下刘芳。
所以,他自然是交代了允许刘芳等人带兵器进宫。
包括五国使团,他们也都可以带上各自惯用的武器等。
只不过呢,这些武器,要在宫门处先交到禁卫军的手里,用特制的铁箱锁起来,钥匙自己拿着,一会儿要用了,就可以自己打开。
这样既可以防备他们对延庆帝行刺,也可以满足他们带东西进宫。
最重要是,延庆帝自己觉得,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刘芳却只笑笑:这些破箱子,内力强悍的高手一按就碎了,屁用没有。
扯远了,只说刘芳带着陈方等人出了正院,一路走出去。
到了二门处,已经恢复如常,换了身衣服的鸿藏正等着。
他见了刘芳,行礼道:“殿下,奴才已经准备好了车驾仪仗。”
刘芳看着眼前华丽宽大的马车,缓缓颔首,“嗯,不错。那就走吧。”
陈方几人看着这车驾仪仗,又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惊奇地围着看,还去摸了摸那马车啊,伞啊,扇啊啥的。
刘芳扶着已经吃过饭,换了身衣服的碧颜的手,登上了鸾车。
大延国的皇族仪仗制度等级森严,刘芳身为位同亲王的一品长公主,其仪仗的规模,是很大的,光是前后跟随的就有数百人之多。
而鸾车也是特制,宽大华美就不说了,里面布置也是十分奢华舒服。
最重要的是,这里的马车是四轮的,所以,可以侧开门,推拉式,上下十分方便。
刘芳在鸾车内坐定,碧颜关上门,然后再敲了敲车厢,前头坐着的驾车的车夫就赶紧催马前行。
马车缓缓向前,其他人,列队排好,开路的开路,跟随的跟随,一行人缓缓前行,肃穆威严。
这些负责出行的仪仗队,也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所以陈方等人一看,又是一脸惊奇的样子。
直到他们快全部走出二门了,他们才回神,赶紧翻身上马,列队跟上。
其实,刘芳的公主仪仗,是包含了护卫的侍卫私兵在内的,再加上陈方等人,一行人可谓浩浩荡荡。
一路走来,遇
到的车驾都避让开了。
镇国荣宁长公主的名号,今天已经传遍了整个京都,住在皇城中的贵胄们,哪有不知道的?
所以,众人都十分知情识趣,见到刘芳的仪仗就避让到一旁,让她先行。
本来,这也是理所应当:毕竟刘芳现在身上的爵位封号是比大多数人都要高的。
二皇子的车驾也遇上了刘芳。
原本嘛,他身为皇子,又是延庆帝捧起来与慕容卓相争的棋子,表面上也是恩宠有加,身上同样有个亲王爵位,与刘芳是同级。
在街上遇到了,以他的身份,其实是应该刘芳避让,让他先行的。
但这位二皇子,却在车内吩咐人避让刘芳,这实在是让伺候他的贴身侍监看不懂了。
“殿下,这镇国荣宁长公主虽说是位比亲王,可也不能与您相比,如何还要您避让她呢?这实在是太过越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