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说吗，那我也不逼你。你今天来，是想要问我什么？”
松山略显烦躁地收了收手指，换了个姿势。
像是下定了决心了一般，阿斯莫德吐出一口气，艰难开口。
“———不，我还是说吧。”顿了顿，他说 “………差不多，性质已经有点接近液体了。”
“———哈，这样吗。真可惜，我已经、快要记不得你长成什么样子了，现在连你自己都记不起来原来长什么样吧？ ”
她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嘲讽了他。
“……对不起。三个月前——”
“别说这个了———”松山打断了他，沉声道，“你不惜变成这样，是为了坚持更长的活动时间，没错吧？”
“———没错。”
“还有别人知道你的身体状况吗？”她问。
“除了对策科的研究员们，就是你了。我已经不可能再脱下这身保护服了。”
他回答，语气却意外地平淡。
“虽然我的情况很麻烦，但一时半会儿还死不掉。但——我说你啊，即使看上去没什么事，但你的时间快要到了吧？”
他散发出了一种很坚定的气势，让松山不由得有些气短。
“………还真是瞒不过你啊。”她不高兴地敲敲桌子，“没错，就是这么回事，说到底你我自从被￥$&后，都只有消亡这一种命运而已，我们还真是脆弱啊。”
她的不满情绪已经相当明显，但阿斯莫德像是根本没注意到，追问道。
“————那样的话，具体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你这家伙———”
她眼睛眯了起来，额角也冒出青筋，想着要不要拿折凳给他的头上来上那么一下。但如果只是普通攻击，坏的肯定是折凳，松山马上放弃了这个想法。
“今年冬天结束的时候……差不多吧。”
她啧了一声，无意识地摆出了女流氓的坐姿。
“怎么？你要亲自送我走？真是谢谢你呢。”
阿斯莫德咳嗽一声，松山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把身体向后靠了靠，变回了原来那个娴熟的淑女。
“不，我就是想起来，很久没有和你面对面叙旧了。”
他解释道。
“不就是临终关怀服务呗，我明白的。”
松山不甚在意，她向椅背后面一靠，盯着天花板上的彩绘玻璃灯，自嘲道。
“真好笑，像这样居于一隅，苟延残喘，本来就不是我的风格。我以为我会在漫长的等待时间里耐心耗尽自杀，没想到居然坚持了这么多年，看来我的耐心比我想象中要好。”
阿斯莫德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换了个话题。
“———你还在做这种把希望托付给其他人的工作吗？”
“嗯，我遇见了一个很不错的好苗子。”她露出了怀念的神情回答道，“说不定……说不定她能做到我没能做到的事。即使变成这样，我也不想放弃啊。”
她的手指握住和服下摆，一点点攥紧。
“哪怕用我的血肉滋养，我也要让那个家伙尝到毒果。”
“——————”
阿斯莫德什么都没说，只是用眼神注视着她。
“………那你呢，你还在执着于【英雄资质】吗？”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微笑着问他。
“———你的报复心好强。”阿斯莫德指责道，“你也知道———”
“诶，所以呢？还是失败了？”
松山有些幸灾乐祸地晃着腿。
“早就该放弃了，依我看来，那个认证是否有【英雄资质】的机制有问题，一个人能不能因此称为英雄，根本不能通过机制来推算。”
“———我知道了。”他的电子音听上去不情不愿的，“你也不必掐着这点说。”
“———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他认真询问道。
“不，最近我过得还挺开心的，不用啦。”
松山想到了什么，表情柔和起来，她站起身准备送客了。
“———你还在继续用【一华】的名字吗？”要走的时候，阿斯莫德才犹犹豫豫地问，“为什么不用你的本名呢？在这个时候一般都会希望他人记住本名的吧？”
“你的事真多。”松山拿起扫帚，把他赶到后厨的暗门门口，“不劳你费心了。”
啪地一声，门被关上了。
“———那个名字，根本就不适合我。”
良久，她才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相信大家也都猜到了，我压根就没有存稿这件事吧，所以一直日更是不可能的，只能勉强更更新这样子。
第37章 我们是这样的关系哦（作手势）
“…………原来如此, 我给你提供的那个计划因为B的朋友眼镜君的自爆而失败了是吗？”
松山斜靠在椅子上, 用画了淡淡眉影的眼睛瞥我，好像在说【这种程度的修罗场你都处理不好，没用的东西】。
我自知自己不行, 老老实实地低下头。
“———你肯定有没告诉我的计划外因素。”
稍微想了想，她用肯定的语气这么说。
———猜对了。
我小心地避开她的视线，没有感情地干笑两声。
“————哼, 这不是变得复杂起来了嘛，”她没有生气，反而燃起了斗志，“快点和我讲！”
———她平时是有多无聊啊。
“但…但是———”我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看到松山招手把工作中的壮汉同事全都都叫到桌边, 密密麻麻地围成了肌肉铁墙。
“———你讲不讲？”她气势一变, 周围的女装壮汉也散发出了【快讲给老子听听】这样只有JK在八卦的时候才会有的威压感。
“对不起, 我现在就说给你听。”诚挚地道了歉以后，我把小时候的疑似青梅事件告诉了他们。
“———原来还有这样的操作。”听完我的解释, 她满意道，“有这样的缘分, 你们俩干脆凑合凑合得了。”
“…………实际上，这个青梅事件不止他一个人。”
经过脑内天人交战，我还是告诉了他们这个消息。
“这么刺激的吗？”V 君一愣, 手上的哑铃砸到了正雄的脚背上，疼得他嚎叫起来。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松山对我识趣的态度很满意，示意我继续说。
“出场人数增加了, ”我最后还是把天宫供了出去，“新来了一个看B君很不顺眼的有钱小少爷叮当君，他和B君的青梅事件是一样的。”
在V 君被锁住喉咙大叫的背景音里，松山听完了我的解释，然后让旁边的豪一郎去推出了一块移动白板。
“你把人物关系图画一下吧。”
———我还有什么办法呢？
最后的人物关系网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看着那几根从我身上延伸出的关系线，连我自己都觉得这样不行。
“…………”盯着关系图看了好几秒，松山转过头，称赞我道，“你可真是个男女通吃的插旗王。”
———我又有什么办法？我已经在努力折旗了！
“要是你哪天左拥右抱带着一对男女到我面前，说你收了一对小情侣，我都不会觉得奇怪了。”
她调侃我。
———不要，那个是什么画面？我绝对不要！
“救我。”我用力抓住了松山的手，发出了气音，“我一个人的话，是没办法从那种修罗场中存活的。”
———我只想暗地里好好调查，要是卷进什么大家各有一把钥匙的谜之推理兼炒股剧情，我可应付不来。
“也别这么悲观，说不定那家伙哪天有有了新的想法呢。”她随口敷衍我，提出了她的第一个建议，“反正是小时候的事，放几个□□出来迷惑他们如何？”
“………请您指教。”我洗耳恭听。
“嘛，B君的记忆里，你和那孩子很像吧？但你并没有承认，所以你勉强算是在怀疑阶段。”松山分析道，“如果在这个时候，出现又一个疑似的人，他是不是会开始产生怀疑了？”
“———但他的好感度还是很高啊？”
我小声回答。说实话我觉得到了现在这个阶段，就算什么都不做他都会擅自涨好感。
“其他人的好感度没那么高吧？”她说，“那你把那个小女孩的事推到B君身上去不就得了？”
———？？？
“可柏——B君是男孩子啊？”
“反正小孩子男女性别差异也不大，看错了也是很正常的嘛。”
松山无所谓地说。
———这怎么行？！
等等。
我仔细一想，发现这个计划可行性居然还很高。
小太他小时候总被欺负，还穿过女装，要说他是那个小女孩，凑合凑合倒也说得过去。而且多年前的记忆难免模糊，说不定真的可以成功。
不管小太以前的性格怎么样，现在他那副物理超度，莽得要死的性格和之前的行为也对的上号。
天宫那副脑子不太好的亚子，绝对会因为这个事实而自我怀疑很久，凌濑和柏木本来就是朋友，也不会不相信他的性格———
———我觉得行了。
“把其他人提前撸掉，那个B君还不好对付吗？”
松山问道，语气里全是自信。
“多谢松山姐！”
我发自内心地乖巧称赞她。
“等你事成了，记得告诉我最后的结果。”
“我会的！”
我又获得搞事达人松山姐的亲自指导，放心了下来。
———当然，这件事先放在一边，调查天宫才是主要目标。
*
“是……是这里吗？”
站在卡巴拉大厦的门口，我有点被大门的宽敞设计镇住了。
“我从认识的人那里拿到了参观学习的票，肯定能进去的，没什么关系，不要担心。”
苍介安慰我。
———我当然知道，就是知道你和天宫认识才会拜托你搞到这次公开的卡巴拉生命公司参观学习机会的票啊！
糟糕，这个心理活动就像是我想要特意接近天宫钓男人一样，心情变得有点不好了。
“……嗯，我很久就想参观这里了，毕竟【卡巴拉】是北乃市最好的就业目标嘛。”
我对苍介说，这有一部分是实话，在没明白英雄组织是什么之前，我确实有在考虑这里作为未来的职业选择。
———既能接近天宫又能侦查敌情，真是一举两得。
“———啊。”
“是谅啊，真抱歉，等很久了吗？”
哥哥看见等待的天宫，自然地打了招呼。
“———天宫同学。”我装作惊讶地和他打了招呼，“你也和哥哥认识？”
苍介再次用疑惑的表情看向了我，像是想问我【你们又认识？】这样的话。
“我们是同班同学。”
我小声提醒道。
“———这样吗，”苍介又看了一眼天宫的池面脸，偷偷把我揽到一边，“你对他……有什么特别的——就是……就是那种———”
———我懂了。
“没有。”我用大拇指搭住小拇指比给他看，“我们之间只有纯粹的金钱关系而已。”
“……………”
不知道为什么，苍介看上去根本就没有放心。
为了安慰他，我补充道：“他给的还不是很多，我们的关系也就一般吧。”
“你还和别人有金钱关系？！”
他的表情变得更奇怪了，我开始回想自己有什么地方说错了。
“那哥哥你又是怎么和他认识的？”我小声反问，“你们看上去已经熟到叫名字了，你和这种有钱人是怎么认识的？你们是什么关系？”
“……………”苍介勉强地用大拇指和小指比出一个圆，“只是纯粹的金钱关系而已。”
———彳亍口巴。
“没问题了，”苍介微笑着走过来，站在了我和天宫之间，他状似无意地问道，“你和我妹妹很熟吗？”
“汐见同学是个善良的女孩。”不知道为什么，天宫了解到我们是兄妹后对着苍介莫名尊重了起来，“她在学校帮了我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