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花女配她只想咸鱼——钟意无
时间:2020-11-02 10:03:33

  “皇儿!”身着黑绡裙的女子见到自己儿子被打成这样,突然扑了过来,紧紧抱住了秦成瑾,她仰着脸,眼泪夹着怒容,厉声质问道:“郑王爷,你为何无故伤我皇儿?”
  一见到女子的模样,郑拂便觉得熟悉,仔细打量起来,心里更是震撼,她……好像是之前梦里看到的那个容娘啊。
  可那个容娘不是死了吗?巧合,还是因为这个容妃娘娘本就是妖怪?
  郑王爷毫不动容,眼神冰冷,“容妃娘娘,你应该问问你的好儿子做了什么?”
  帘幕微动,郑王妃和懿妃娘娘携同其他女眷而来,两人不愧是昔日的汴梁双姝,即便是在一群貌美女子中,她们的容貌也是最为突出的,宛如神仙妃子,瞬间将整个室内衬得都亮堂起来。
  “这是怎么了?”懿妃娘娘淡淡瞥了一眼秦成瑾和容妃,仿佛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美人不愧是美人,这般无礼的动作,偏偏被她做出来就风情万种。
  魏邻温声道:“回娘娘,今日是端柔郡主扶灵的日子,三皇子殿下竟然罔顾人伦,意图轻薄端宁郡主。”
  这么不留情面的重话,顿时让其他贵族心惊胆战,同时他们也明白,魏邻是懿妃娘娘的心腹,他这般不给容妃娘娘和三皇子殿下面子,肯定是因为懿妃娘娘与他们不对付。
  懿妃果然蹙了蹙眉,居高临下地望着容妃,“妹妹对自己的皇儿向来疏于管教,才会做出这等不体面的事,看来,本宫不得不提醒圣上多费些心思,省得三皇子以后再闹出这等丑闻,寒了朝中肱骨大臣的心。”
  这话一出,容妃顿时僵了脸色,别人不知详情,她却知道圣上有多么宠爱苗心懿。
  即便她的皇儿是最受宠的皇子,可他们母子两人加起来在圣上心里的分量也比不上苗心懿。
  她心有不甘,垂着眸子,片刻,又抬头朝着郑王爷道:“郑王爷,此事,本宫皇儿有错在先,但今日是端柔的扶灵之日,还请郑王爷看到端柔的份上,暂且饶过皇儿,改日,本宫会亲自带着他登门致歉。”
  话说到这个份上,郑王爷知道再闹大会很难收场,即便不甘心,他也只能沉着怒气,将鞭子重重一甩。
  “容妃娘娘,如你所说,今日是小女扶灵之日,小女与阿拂姐妹情深,若她在天有灵,恐怕也不想见到欺负阿拂之人,所以,还请娘娘好自为之。”
  这是下逐客令了。
  容妃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她自知理亏,只好起身,带着秦成瑾狼狈离开。
  驱车要离开桐筠山时,秦成瑾回头望着白幡飞舞的山顶,沉着语气道:“母妃,那个贱人,孩儿迟早……”
  还有那个臭丫头,迟早会落入他手里,被他玩弄至死。
  话却戛然而止,容妃忽然给了他一巴掌,“闭嘴!”
  “母妃……”秦成瑾被打得瞬间有点懵。
  容妃娘娘涂了脂粉的面容涨得绯红,幽绿竖瞳一瞬而逝,眼角弧度如鸟类的利喙,凌厉上挑,“什么女子不能玩,你偏偏要去招惹郑王府的!你以为母妃已经在后宫站稳跟脚了吗?愚蠢!”
  秦成瑾顿时不敢吭声了,四野无人,容妃娘娘唇角勾出个妖娆的笑意来,轻嗤道:“苗心懿,给本宫等着吧。”
  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天色渐昏,贵族们也陆续离开了桐筠山,这意味着,细细的水陆道场也要结束了。
  郑拂站在备好的马车旁,郑王妃和懿妃在依依惜别,她就在一旁安静听着,手中还拿了些谷物逗弄青骢马,青骢马鼻间轻哼,气息拂得她有点痒。
  眼神随意一瞥,却看到谢伽罗站在婆娑树影中,白衣染上黄昏色,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这边。
  看到马车旁那个艳丽女子的颓败模样,他莫名烦躁,她本来不该那般凋谢的……
  郑拂心里诧异,小阎王站那么高做什么?
  也许是和小阎王一番相处,郑拂对他也没那么害怕了,她忽然伸出了手,朝他挥了挥,眉眼微弯。
  谢伽罗回神,只见马车旁的少女朝自己笑得明媚,暮色给她的脸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昏黄,她整个人朦胧又绮丽,像一个触碰不到的梦境。
  仿佛指端传来的甜香从唇边升起,谢伽罗心底莫名一颤,忍不住拧了拧眉,突然别过了头,故意不看她。
  笑得可真难看。
  “阿拂。”一道清脆的女声忽然唤她,郑拂连忙回头,却看到苗心懿仔细看着她,眼神温柔又哀伤,“今日委屈你了。”
  郑拂一愣,上前朝她道:“懿妃娘娘,多谢您替阿拂撑腰。”苗心懿蓦地绽放出笑容,只是怎么看都有些苦涩,“我不只是为了你,还有为我自己,我正好可以借此事打压容妃他们母子。”
  最重要的是,为了狸奴,苗心懿莫名有种母亲的直觉,若是狸奴还活着,他和阿拂本该是恩爱小眷侣,狸奴是断不会让阿拂被欺负了去。
  听她这么说,郑拂也毫不介意,她望着苗心懿,双眼皎洁通透,“不管怎么说,懿妃娘娘还是帮了我,阿拂还是很感激您。”
  手却忽然被苗心懿牵住,她突然将一个造型精美的盒子递到了自己手心。
  郑拂有些错愕,“娘娘……”
  苗心懿笑着道:“我和你阿娘是手帕交,可这些年我都在深宫里,很少见面,这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郑王妃有些嗔怪,“心懿,你我之间何须这些虚礼。”
  苗心懿摇了摇头,“这并非虚礼,我思来想去,这东西给阿拂最好。”
  说罢,苗心懿又自顾自将盒子打开,瞬间,一股奇香从盒子钻了出来,如雾缭绕,瞬间又冥冥不可寻,郑拂看到,眼前是一枚大如燕如卵的香,苗心懿缓缓道:“这是子桑国进贡的奇香,返魂香。”
  藏在树影中的少年脸色变得苍白如雪,黝黑的眸子瞬间死寂空洞。
  岂有……生香……可返魂……
  作者有话要说:  小阎王冷哼:笑得真难看
  内心os:她怎么能对我笑,我才不会动心。
  另外,返魂香还有三皇子、陈理信这个伏笔可能会比较后面才会深挖_(:з」∠)_这个副本都是铺垫,下一个小副本也快来了
 
 
第21章 暹罗犬
  车辚辚,马萧萧,马车在暮色中驶回郑王府。
  朱门迤逦而开,将日色渐渐纳入院中,素白鞋踏着阶梯,郑拂抱着那个小盒子从马车中款款下来。
  门旁巍峨的石狮影子被拉长,在地上投下一片阴翳,一团雾状的犬型阴煞就躲在暗处,一看到郑拂,它的尾巴顿时摇得十分欢快,像是开心极了。
  郑拂看着它忍不住露出个笑来,白色的衣裙越过重重花影,她兀自要往自己房间去,犬型阴煞忙不迭跟在了身后,一路摇头摆尾。
  水榭的一角高高翘起,不经意将阳光都禁锢,照下来的日色昏黄且冰冷,风中蓦然吹过一阵熟悉的气息,犬型阴煞顿了顿,喉间突然发出一种嘤嘤声,有点像哭泣的婴孩。
  郑拂一手抱着小盒子,回头诧异地望着犬型阴煞,“怎么了吗?”
  犬型阴煞却迟疑地停在原地,喉间呜咽,郑拂蹲在它面前,皎洁双眸望着它空洞的眼睛,试探地在它头顶虚虚一抚摸,好像这样就能安慰到它,可只有手腕上的跳脱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摸不到这只犬型阴煞。
  谢伽罗盘坐在屋顶,红色发带被风吹得翅膀一样翻飞,少年的眼神停在郑拂怀里,若有所思。
  返魂香,传说中,点燃此香能够见到黄泉下沉睡之人。
  其实要日有所思,魂魄才能入梦来。
  可是,他连自己心爱的阿姐的模样都忘了,那种感觉,就像是反骨从他体内抽出来,他的记忆也被抽走了一部分,哪里是日有所思呢?
  所以,这就是,岂有生香可返魂么?
  想起那少女怀里还有舍利骨存在,他又忍不住自嘲,看来,即便他如何嫌弃自己的反骨,也得把它一一找回来,否则,他去那里招回阿姐的魂魄呢?
  许是少年的目光沉如墨,犬型阴煞对上他那双眸子,喉间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竟然垂着头委委屈屈的,不敢再吭声。
  郑拂不明所以,顺着阴煞的方向望去,却看到小阎王坐在屋顶,像一尊雕塑,眼中空洞,仿佛看不到一丝光,竟然有几丝……落寞。
  郑拂从来没见过小阎王这么颓丧的样子,他在她心里,虽然是个恶劣性子,却一向是个恣意又嚣张的少年郎。
  谢伽罗见了她,眉尖蹙了蹙,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他又忽然弓起了身子,从屋顶一跃而下,瞬间不见踪影。
  郑拂心里顿时有些莫名其妙,她好像没得罪他吧?
  肯定是见谢师姐和裴师兄恩恩爱爱,他自己孤家寡人,心里扭曲了。
  可怜又可恨的小阎王,此时此刻就像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狗。
  想到什么,郑拂瞬间错愕地睁大了眼,她轻轻唤了声,“罗罗。”声音含糊不清,犬型阴煞疑惑地歪了歪头,头顶的尖耳也动了动,郑拂又慢慢念道:“罗罗。”
  它喉间发出一声轻微的“嗯”像是在应答,空洞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郑拂。
  像是有话想告诉郑拂,它的前爪试探地要搭上少女的手臂,却瞬间化成雾气,无法触碰,罗罗好像有些丧气,耷拉着耳朵,朝着她的影子轻声吠了吠。
  郑拂慌忙起身,脸色不自觉有点发白,她忽然想起,就在今天,桐筠山的竹林下,有个叫陈沁雪的少女对自己说,“我家的狗,叫罗罗。”
  “好像是只狼犬,只是它的模样,我记不太清楚了。”
  她身边这只犬型阴煞,原来就是陈沁雪家的暹罗犬,罗罗。
  ……
  一轮弯月在天幕静静挂着,清辉倒影在酒杯中,漾漾波纹泛出一圈圈银白色的涟漪,郑王爷坐在水榭中,自斟自酌。
  郑拂轻手轻脚,坐在了郑王爷身边,托着腮问道:“阿爹,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啊,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不多陪陪阿娘?”
  听到郑拂的声音,郑时瑛连忙回头,脸上笑意淡淡,“你阿娘不喜欢阿爹喝酒,阿爹只好一个人躲在这里偷偷喝几杯了。”
  郑拂仔细看着郑王爷,轻声问道:“阿爹,您是不是不开心啊?”
  头顶被暖和的大掌抚摸着,郑王爷的声音像是在叹息,“阿拂,阿爹是不是很没用?”若那个畜生不是皇子,他绝对不会留他一条命。
  玉面战神从来不是心慈手软之人,相反,对于自己的敌人,他的手段称得上狠辣,否则,那些蛮夷哪能对他的名号闻风丧胆?
  郑拂瞬间明白过来,阿爹是在为今天发生的事自责,她摇了摇头,“没有,阿爹,您不必自责,再怎么说,那人也是天家的人,圣上的亲儿子,阿爹不能因为一时意气就随便处置了他,您今日给了他那么多鞭子,阿拂心里已经很解气了,况且,我是阿爹的女儿,没那么容易就让他欺负的,我及时从他手里逃了出来,也没受太大委屈。”
  再说,秦成瑾可是猫妖,真的惹急了他,为了自保,他可能会真的现出原形,伤害到阿爹。
  现在这样已经算是很好的结果了。
  郑王爷拍了拍她的背脊,欣慰又涩然,“阿拂懂事了不少,可你是阿爹的宝贝,如果可以,阿爹希望你可以永远都不懂事,遇到事就躲在阿爹怀里撒娇,阿爹一定会护着你,阿爹想,所谓的父母心就是如此吧。”
  郑拂鼻尖顿时微酸,却还是笑着逗他:“就算没有遇到事,我也可以躲阿爹怀里撒娇,只是阿爹可不要笑话我。”
  郑王爷果然笑了起来,“怎么会呢?阿爹高兴都来不及。”
  父女俩这般笑闹了一阵,郑王爷的脸色总算好了起来,月色照在湖面,四周景色顿时温柔,太湖石下蹲坐着一个漆黑的影子,竖着耳朵警惕地望着这边。
  看到黑暗中蹲着的罗罗,郑拂忽然问道:“阿爹,你知道我们朝中哪位大臣的女儿是叫陈沁雪么?”
  陈沁雪说,罗罗是暹罗犬,是她阿爹送给她的,一般人家哪里养的起暹罗犬,就连见都见不到。
  所以,陈沁雪肯定也是贵族出身。
  郑王爷脸色一凝,“陈沁雪?阿拂,你问这个做什么?”
  郑拂想了想,如实相告,“阿爹,我今日在桐筠山的时候,见到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少女,她说她叫陈沁雪,我和她相谈甚欢,后来,却发现她是……阴煞。”
  “那她有没有伤害你?”
  见郑王爷不安的样子,她连忙摇头,“没有,阿爹,您别担心。我只是觉得,她是个很讨喜的姑娘,明明可以入轮回去,不该成为阴煞徘徊在人世。”
  郑王爷叹了口气,“阿爹知道她,她是个可怜的姑娘,因为她有个卖女求荣的父亲,把她献给了你今日遇到的那个畜生,却被活活折磨死了,最后曝尸荒野,她父亲也不给她敛骨入葬。”
  郑拂心里震撼,天底下竟然有这种父亲吗?
  说到后面,郑王爷竟有些咬牙切齿,低声骂道:“秦成瑾那个畜生,死在他手上的女子不知有多少,竟然还敢说出要对你负责的话来……”
  郑拂见他又被勾起火气,吓了一跳,连忙问道:“阿爹,她的父亲是谁?”
  郑王爷眼中不屑,“陈沁雪的父亲,正是钦天监的陈理信,此人擅长趋炎附势,结党营私,溜须拍马,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同时,他也是三皇子的走狗。”
  僻静的佛堂,烛火明明灭灭,陈理信负着手,仰头望着那座慈悲的观音像,观音像一手持杨柳枝,另一手持着的却并非玉净瓶,而是一块没有名字的灵位。
  陈理信的目光就定在无名灵位上,平素谄媚的一张脸,此刻却是神色复杂,既哀恸又温柔,望了半晌,他忽然惨然笑了起来。
  沟壑纵横的眼角却逐渐渗出泪来,他的宝贝女儿,陈沁雪,永远停在了如花的年纪,可亲手杀死她的人,却还在苟且偷生。
  他怎么会放过那个人呢?
  灵堂前跪坐着的少女在他眼前慢慢呈现,他只见到少女鬓边的栀子花在自己泪眼中模糊,遥远的芬芳像是化成了少女的声音。
  “阿爹,这是你给我选的暹罗犬吗?好威武,有了它,我就不怕有坏人欺负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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