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钟离昭“啪嗒”一声合上了木匣子,白皙的俊脸上浮现一抹红晕,这不是害羞而是气急,怒声道:“江晚,有你这样为人妻子的吗?”
“殿下别生气,我可没贪这点钱财,这不是想叫你看看你多么受欢迎。”江晚摸摸鼻子,“您看徐家出了四百两,陈家出了四百五十两,苏家出了三百五十两。”
“您还是值点钱的。”她安慰道。
“你给本王站到墙角去面壁思过!”钟离昭怒道。
江晚起身,在墙角站定道:“这不是想叫殿下看看,外面的女人都是馋殿下你的权势,否则他们连见都没见过你,就愿意倒贴钱财想嫁给你。”
“而我就不一样了,我馋的是殿下你的身子。”
“……”
钟离昭气笑了,扔了个抱枕过去,“闭嘴。”
“噢。”江晚乖乖闭上了嘴巴,头抵着墙壁乖乖面壁思过。
过了一会儿,她又扭头道:“殿下虽然你可能不想听,但我还是想说,我愿意出一千两。”
“闭嘴!”钟离昭咬牙切齿道。
第80章
“殿下你不能太贪心了, 我一共就只有一千两的陪嫁银子,愿意全部拿出来,就已经充分证明了我对你的真心。”江晚小声道。
虽然后来钟离昭陆续送了许多珍贵首饰, 以及大笔银票和金银, 但这些东西都不算是自己的, 只有她的陪嫁才算是。
“那本王还得谢谢你了?”钟离昭斜睨她。
江晚讪讪地笑了一声,低下头继续面壁思过,不敢再得寸进尺撩拨他,否则他真该生气了。
钟离昭见她终于乖觉, 往身后的美人榻上一靠, 瞥了一眼手边的的几个木匣子, 抬了抬下巴道:“把这些银票都还回去。”
他倒是不会以为,江晚是因为这几百两银子而把自己卖了, 毕竟王府的钱财都是她掌管着,不可能看的上这点小钱。且从方才她的话来看, 显然只是为了嘲笑自己。
“知道啦~”江晚吐了吐舌头。
她的确不缺这点钱, 收下徐夫人几人的银子, 只是想拿给钟离昭看看,他在云中郡的欢迎程度。
再说了,自己又不是真傻了,怎么会把钟离昭拱手让给别的女人,亲自给自己找情敌呢?
“殿下你现在是我的人, 千万不能被外面那群女人占了便宜。”江晚一脸严肃道:“男孩子应该保护好自己。”
“咳咳。”钟离昭正在喝茶,闻言忽然被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的小脑袋瓜子里一天在想什么?”
江晚无辜道:“想殿下呀~”
“闭嘴。”钟离昭才不会相信她的鬼话。
因为江晚恶劣的行为,她被钟离昭在墙角罚站了一刻钟,直到晚膳好了才堪堪被放过。
甫一得到自由, 江晚便将采风唤了进来,让她带人去把这几个木匣子挨个还回去。
“快去快回,告诉他们这件事不成,荆王殿下大动肝火,还狠狠地训斥了江家,记住了吗?”她嘱咐道。
采风是知道这件事的,闻言重重点头,偷笑道:“王妃放心,我一定将您的话原原本本地给他们说上一遍。”
“最好叫他们知道,咱们荆王殿下的脾气不好。”江晚皱了皱鼻子,意有所指道。
待采风抱着那几个盒子出门后,钟离昭懒洋洋道:“明明是你做错了事,怎么还在外人面前抹黑起本王的名声来了呢?”
江晚软弱无骨地躺在软塌上,双手捧着自己的脸蛋,眨眨杏眸道:“这样她们就不敢和我抢殿下了呀。”
“……”
“没人和你抢。”钟离昭声音低沉。
“那可不一定,要是哪天殿下遇到更漂亮的姑娘,不理我了怎么办?”江晚随手捞过一个小猫抱枕抱到怀里,语气里带着醋意。
“本王哪敢?”他冷哼一声,以王妃的性子,明明该担心的人是自己。
听到钟离昭这句饱含怨气的话,江晚摸摸鼻子,竟然感觉到了一丝心虚。
二人说话间,流玉带人将晚膳端了上来,他们便终止了这个没有意义的话题,起身洗手用膳。
用过晚膳后,二人都吃的有点撑,江晚靠在软榻上看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满脸忧愁地叹了一口气,“殿下,再这样吃下去我会成个大胖子的。”
钟离昭认真想象了一下王妃变成胖子之后的模样,竟然觉得也很可爱,想必手感也会更好。但他没说出来,因为那样王妃的尾巴会翘到天上去。
“不行,我要减肥!”江晚翻身坐起来,语气坚定道。
“减肥?”钟离昭挑眉,大约懂她的意思,“你一点也不胖,不必减肥。”
“可是我的肚子好圆啊!”江晚悲愤道:“前几日,徐夫人还问我孩子几个月了!太过分了,我这是肉!是肉!”
“噗!”钟离昭一下没忍住,低笑了起来。
“殿下你还笑!”江晚眼睛一瞪。
钟离昭收敛笑意,态度端正地问:“那你想要如何减肥?”
“殿下你教我一套能够锻炼身体的拳法吧!”她是学不会轻功了,但学点简单的拳法还是可以的。
再加上自己坚持不懈地练习的瑜伽,她一定可以拥有魔鬼身材、丰/乳/肥/臀和杨柳腰的。
钟离昭没有拒绝,放下手中用来打发时间的书,叫她去换一身衣服,外面正在下雪,自己就在正屋里教她。
江晚兴奋地点点头,进了内室换了一件简单的衣服,将衣袖扎了起来,有模有样。
“殿下你快教我吧!”她仰着头眼睛亮晶晶。
钟离昭垂眸看着直到自己肩膀的王妃,认真地教了起来,一遍没看懂就再教一遍,甚至最后演变成了手把手教学。
“呼!”江晚一屁股坐到事先铺好的地毯上,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渍,看着面不改色,没有流一滴汗水地钟离昭,哀怨道:“殿下你为什么一点也不累。”
明明自己打拳的时候,他也跟在旁边一起,可自己累得气喘吁吁,他却跟个没事儿人一样。
“本王每日都要习武一个时辰,这不算什么。”钟离昭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
不知为何,江晚觉得他这个眼神好似在嘲讽自己。她鼓鼓脸颊,一双灵动的眸子转动,忽然笑眯眯道:“殿下,既然你这么厉害,那就叫我见识见识如何?”
“行吧。”钟离昭应了下来。
她露出一抹笑意,蹬蹬蹬地跑到妆奁前,打开自己的口脂盒子,在唇上涂了一层红色口脂,然后躺到地上道:“殿下在我上面做伏地挺身,要是能将我的口脂吃干净,我就心服口服。”
伏地挺身,其实就是俯卧撑的意思。
江晚脸蛋红扑扑地,唇红齿白,眸子水润水润的,显得有些……可口。
钟离昭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嗓音低沉了许多,“那就依王妃的。”
他双手撑到她两侧,身子俯下后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然后在起身,再俯下亲她……
这和以往的亲吻又不同,这样的轻吻像是蜻蜓点水,他柔软地唇瓣在自己的唇上轻轻一点,不等她细细感受便立即离开,吊足人的胃口。
本来江晚还不觉得怎样,但二人离的太近,钟离昭温热的鼻息又十分明显,一双眸子里满是幽暗,看的她脸蛋渐渐红了,想到了某种羞耻的事情。
她的眸子忽然闪烁,不敢直视钟离昭的目光,在他再一次俯身亲下来的时候,她微微偏头,叫钟离昭的吻落了空。
“今晚就到这,我困了殿下。”江晚吭哧吭哧道。
钟离昭眼底滑过一丝笑意,他撑在江晚上方问到:“王妃可心服口服了?”
“服了……”江晚老脸又是一烧。
总感觉他意有所指,说的口服不是字面上的意思,而是在搞黄色。
钟离昭自她身上起来,又将人自地上捞起来,把她抱着往床上走,“你是不是又想做羞羞的事情了?”
“……”
“才没有。”江晚憋了半天,中气不足地道。
“不老实,你刚才的眼神可不是这个意思。”钟离昭将人放到床上,双手撑在她的上方,将素色纱帐放了下来,慢条斯理地脱起她的衣服。
二人折腾到深夜,连月亮也害羞地藏进了云层里。
雪第二日一大早就停了,钟离昭又留了两日,直到积雪消融后才带着江晚叫人准备的东西,大包小包地去了军营。
他走后第三日便是小年,江晚闲来无事,和陈妈妈一起挑选豆子红枣栗子等物,煮了一大锅腊八粥,让宅子里所有的护卫侍女们都分上了一碗。
吃过腊八粥后,江晚带着侍女在院子里踢毽子。
江晚运动神经不发达,踢几下就会落下来,一直输给流玉和流岚她们。不过她也不生气,乐呵呵地在旁边看着她们踢。
院子里一片欢声笑语,江晚一扭头,忽然看到了廊下立着个三四岁的小童,眼眶红红地看着她们。
她稍加回忆,便想起来这是苏力坦的弟弟孟谷青。苏力坦离开江宅时并未带走自己的弟弟,而是将他留在了这里。
江晚不知道苏力坦的来历,也不知道他和钟离昭有什么交易,只知道这个小孩子生的白白嫩嫩,模样十分可爱,但衣服却松松垮垮地穿着,看起来可怜巴巴地,像个小乞丐。
“苏力坦走后,他弟弟是谁照顾的?”她扭头问采风。
采风停下踢毽子,回答道:“没惹照顾他,他一个人住在原来苏力坦的屋子里,每日就坐在门槛上等他哥哥回来。”
“不过府里的侍女们看他可怜,会经常帮他穿衣服梳头,照顾他吃饭洗澡。”
江晚点点头,冲小包子孟谷青招了招手,语气温柔道:“过来,小孩儿。”
孟谷青迟疑片刻,迈着小短腿挪过来,强忍泪水道:“夫人,你找我做什么?”
他的梁国官话比哥哥更撇脚,但因为他声音软糯,外表生的白白嫩嫩,只会叫人觉可爱。
“你怎么哭了?”江晚问。
“我想哥哥了。”小童嘴巴一瘪,却忍着没有哭。
江晚叹口气在他面前蹲下来,摸着他的脑袋道:“你哥哥有事要办,将你托付给我了,等他办完事就回来接你,你不要难过,和姐姐们一起踢毽子好不好?”
“好。”孟谷青懂事地点头,小手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江晚看的心都融化了,带着侍女和他玩儿了会儿,担心他一个人住害怕,便指派了流玉去照顾他,然后叫流玉每日把他带到自己院子来玩。
如此又过了半个月,临近年关的时候,钟离昭派人送了信回来,说自己过两日便回来陪她过年。
江晚便一面让人购置好年货,一面等着他回来。
谁知道腊月二十七这日,城里忽然乱了起来,护卫出去打探消息,才听说胡人率领了十万军队,突然与梁军开战了。
第81章
自从梁军与胡人开战后, 街头巷尾便少见行人了,幸好众人都已屯好年货,不必担忧粮食的问题。
云中郡的郡守下令封锁城池, 不许任何人出入云中郡, 尤其是胡人, 若是行踪可以便格杀勿论。
孟谷青坐在凳子上,小短腿垂在空中,捧着块白糯米糕边吃,水汪汪地眼睛看着江晚, “夫人, 我哥哥会不会被他们抓起来?”
这个问题, 江晚还真回答不上来,毕竟钟离昭与苏力坦之间的交易她并不清楚。但以她对钟离昭的了解来说, 苏力坦应该不会有危险。
只是不知苏力坦如今在何处,万一不小心被抓住, 可就要被郡守当做细作了。
“不会的, 你哥哥他去做重要的事情了。”江晚垂眸摸了摸他细软的头发, 安慰道:“就算是你哥哥被抓了,夫人和公子也会救他出来的。”
孟谷青并不知她和钟离昭身份,平时对她和钟离昭都是以夫人和公子相称。
“公子是个很厉害的人!”孟谷青不怕了,继续啃手里的点心。
江晚失笑,“对, 公子他是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
所以即便梁军只有七八万人马,而胡人却有十万人马,她却还是依旧对钟离昭盲目信任,相信他一定可以击退胡人。
她的殿下,是全天底下最厉害的人。
所以即便外面人心惶惶, 但江宅里的人却因为她的泰然自若,而依旧井然有序,该干什么干什么,不受外界丝毫影响。
江晚身边有钟离昭给她的人,流玉和流岚、以及一支近百人的护卫,不光是护着她的安危,还可以提供准确的战事消息。
腊月二十七到腊月二十九这三日,梁军统共与胡人交了七次手,其中两次是夜间偷袭,但俱被钟离昭猜测到,提前做了防备。
胡人几次进攻偷袭都未占到便宜,便与梁军僵持住了,二十九这日傍晚,胡人撤退了十里,挂上了暂且休战的旗帜。
“殿下说今年不能与王妃一起过年了,还请王妃不要生气。待他击退胡人,再陪王妃过上元节。”流玉将手里的信呈给江晚。
江晚拆开信,极快地看完,神情似是埋怨又似是不好意思,“不能过便不能过,我又不是胡搅蛮缠的人,为何要与我道歉?”
这封信里只有寥寥数语,字迹潦草,一看就是钟离昭匆匆写下的。
信里他同样致歉了一番,然后交代了一番近日的状况,最后在末尾写了一句:采葛采萧,一日未见,竟似三秋。
正是因为这句话,江晚才暗自在流玉面前不好意思。虽然知道流玉不知这信里的内容,但她还是下意识地不好意思,将信立即合上了。
没想到钟离昭这般闷骚的人,竟然也会在信里说想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