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她逃婚了——宋家桃花
时间:2020-11-02 10:05:41

  不知道他提起这个是何用意,男人皱着眉,不说话。
  “杜仲,你说。”
  “是。”
  杜仲应声上前,看着男人说道:“大周新入刑罚千片刀,行刑的人会用特定的小刀剐人身上的肉,总共剐一千刀……受刑的人会一直保持着清醒的意识,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剐肉。”
  “若是手艺好的,就算割完这一千刀,那受刑的人还能保持不死。”
  他说完看了眼男人,见他脸色苍白又笑着补了句,“对了,这刀上还会抹上秘制的蜂蜜,受刑者在受刑的时候会感觉奇痒无比。”
  这话说完,他便垂眸敛目,十分恭顺地面朝姬朝宗,恭声禀道:“大人,说完了。”
  “嗯。”姬朝宗靠在椅子上,仍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懒散样子,点点头,“再同他说说,这是谁的主意。”
  杜仲笑道:“自然是大人的主意。”
  他这话刚落,那个男人就苍白着一张脸颤声道:“姬朝宗,你,你不是人!”
  不是不知道姬朝宗的手段,这几年因为姬朝宗,不仅是京城的官员,便是地方官员也是人人自危,这次姬朝宗受天子吩咐查江南贪墨,知道这人的手段,那些官员哪里坐得住?便差了他们这群死士来刺杀姬朝宗。
  像他们这样刀口舔血的人,自然是不畏死的。
  又因为是孤儿的缘故,就连一个可以威胁的人都没有。
  可他没想到……
  这个男人居然,居然……!
  “行了。”
  姬朝宗似乎看够戏了,收了笑,发了话,“既然他一心求死,你们还等着做什么?正好这千片刀还没正式实施过,你们就先拿这人练练手,我也正好看看是个什么模样。”
  暗室之中,坐在太师椅上的男人一身黑衣金边锦服,墨发用青玉冠高束,眉眼风流、容色艳绝,活脱脱一个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模样,可又有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人,竟能轻飘飘吐出这样狠厉的话?
  绑在木架上的男人纵使不畏死,听到这番话也忍不住浑身发颤。
  待看到真的有人拿着小刀朝他走来,整具身子都变得紧绷起来,男人拼命想往后退,可他手脚都被绑着,怎么可能倒退?似乎不信姬朝宗真的会这样做,他还在咬牙说着,“不,姬朝宗,你不会的,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刺杀你吗?”
  “你真的以为我缺你这一份口供?”
  姬朝宗看着男人嗤笑道:“还是你以为,我真的查不到是谁刺杀我?”他说完便敛起脸上的笑,冷声吩咐,“还不行刑?要是没动完一千刀就让人死了,你们的脑袋也就别要了。”
  男人看着姬朝宗,似乎是想辨认他说得是真是假,直到那锋利的小刀剐下他身上的第一片肉,而姬朝宗仍旧能好整以暇地坐在太师椅上品着茶,甚至还闭起眼睛,长指轻叩桌面,他这才明白姬朝宗是真的没把他当一回事。
  眼睁睁看着那锋利的小刀再度朝他刺来,男人终于绷不住了,夹杂着恐惧的声音在地牢响起:“我说,我说!”
  他是不怕死,但不想被人这样折磨而死!
  ……
  两刻钟后。
  杜仲捧着册子,跟着姬朝宗出了地牢,嘴里嗤道:“还以为多有本事。”
  姬朝宗淡淡瞥他一眼,杜仲立马腆起笑脸:“主子,我们现在回府吗?”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估计这会母亲和祖母还不会回府,姬朝宗收回目光,开口,“先去皇宫。”他说完便先提起步子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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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皇宫
  姬朝宗今日出门是来查案,为了避人耳目,自然没用姬家的马车,从前一路无阻的马车,今日却在安华门前被人拦了下来,有侍卫想上前盘查,还没掀起帘子,马车里就伸出一只手。
  那是一只修长且指骨分明的手,在日光的照耀下,恍如白玉。
  而中指上一颗极为细小的痣,也在此时一览无遗。
  上前盘查的侍卫还未看清令牌上的字就瞧见了那颗痣,他心神一凛,似乎想确认是不是那人,再度朝那块令牌看过去,待看清上面的内容,立刻肃了面容倒退几步,拱手问安。
  而后半句不敢多言,立刻挥手让旁人让开。
  马车继续朝宫城驶去。
  两刻钟后,姬朝宗独自一人走到了天子办理公务的含渊殿前。
  皇宫戒备森严,平日除了太子可以随意出入之外,其余人等都需天子宣召,而姬朝宗却是个例外,他今日并未穿朝服,一路上却畅行无阻,含渊殿前的内侍瞧见他过来,还以为自己瞧错了,一愣之后立刻进去通传。
  很快,里头便走出一个人。
  那人一身紫蟒宦官服饰,手拿拂尘,正是天子近侍德言,见到姬朝宗就站在外面,立刻迎了过去,请完安之后就关切道:“您不是在家养伤吗?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又看了人一眼,见他面色无碍,这才松了口气,“外头冷,快进去吧,陛下听说您来了,可吓了一大跳。”
  姬朝宗朝人点点头,又笑着道了一声谢,便提步走进殿中。
  大殿宏伟华贵,雕梁画壁,尽显天家气势,迎面四根挂着匾额的红柱,正前方则挂着一块“正大光明”的牌匾,而牌匾之下一块五扇金漆座屏前的龙椅上坐着一个穿着明黄服饰的中年男人。
  这便是大周现任皇帝,萧弘。
  萧弘今年五十出头,身子骨却格外硬朗,似乎是天家的血脉格外的好,即使如今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可那张脸、那一份气质,依旧让人惊心仰慕。
  看到姬朝宗进来,他就放下手中的奏折,皱眉道:“不是让你在家里歇息吗?”见他衣衫单薄,又吩咐德言,“多加几盆炭。”
  德言应吩咐去做事。
  姬朝宗便笑道:“我没事,舅舅别担心。”
  “谁担心你了?”萧弘没好气地训斥,“让你去查案也没让你把命搭上去,前几日你母亲才进宫同我闹了一场,还说都怪我让你选了这条路,你要是再不好好养伤,落下个后遗症,恐怕你母亲都要把我这大殿给砸了。”
  他平日严肃刻板,如今一番话却透了些玩笑。
  让人坐下后才又放低声音,关切道:“怎么样,身上那些伤没事吧?”
  炭火已加。
  德言又上了姬朝宗往日最爱的君山银针,而后便重新侍奉到萧弘身侧。
  “没事,就是些外伤,是母亲担心了,这才夸大了些。”姬朝宗今日来此是有要事,接过茶之后喝了一口便放在一旁,而后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面上的表情也端肃了起来,“这是涉嫌江南贪墨案的几个官员。”
  江南贪墨案原起于半年前的洪灾事件。
  江南多雨水,而半年前江浙地区洪水泛滥,不知死了多少人,萧弘一向爱民如子,知道此事后当即就拨了赈灾的款项,后来江南没再传这样的事,众人只当洪灾一事已经解决。
  可谁能想到就在两个月前,突然有百姓冒死上京,还正好倒在了姬朝宗的马车前。
  那人说洪灾的确已经结束,但百姓根本没接到什么赈灾的款项,现在几个区县的百姓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吃树皮和观音土都是再常见不过的事,甚至有些人家直接易子而食,还有些人家直接把刚出生的婴儿煮了吃了。
  这件件桩桩说得触目惊心,纵使姬朝宗再冷心冷肠也皱了眉。
  贪墨一事并不难查,款项拨给谁了,又经了谁的手,盘查之后也能知晓,可贪墨牵涉了多少人才是主要问题……这么大一件事,竟然有人能阻拦这么多关口,阻止京中知晓此事。
  更何况,
  当初萧弘担心有人贪墨还特地从京城拨了几个官员过去,为得就是做到一个监察的效果。
  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这贪墨一事还是发生了,萧弘当场震怒,立刻派了姬朝宗彻查,还让大理寺联合都察院所有人等协助其查案。
  如今听说这事有消息了,萧弘脸色顿时就变了,德言上前躬身接过姬朝宗手里的册子,而后便领着一干宫人、内侍退至外间。
  偌大的宫殿一下子就变得安静起来。
  萧弘低头翻看姬朝宗呈上来的册子,越往下看,脸上的表情就越发不好。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把手里的册子狠狠砸在地上,厉声斥道:“那孔知润竟然能只手遮天到这种地步!”
  孔知润是永昌元年的新科状元,也是萧弘登基后第一个天子门生。
  当年此人在大殿一篇文章深受萧弘看重,后来更是直接跳过翰林,让人在身边做了大学士,又在几年前把人分派到江浙,还打算过几年再把人调回来,可以说此人即便称不上是萧弘的心腹,但也足以受他看重了。
  可就是这样的人,居然能在江南三年就勾结上江南一带的几十个官员,甚至还能把派过去的几个朝廷官员都能收拢。
  让他这个皇帝目不能视,耳不能听,简直……
  混账至极!
  姬朝宗上前捡起册子,重新放到桌子上,嘴里说道:“孔知润狼子野心,可他能牵扯这么多人,让这么多人为利益所驱也足以证明朝廷官员贪腐成性。”
  这次贪墨事件虽然发生在江南,可京城这些官员真的没问题吗?
  只怕私下早就勾结在一起了。
  萧弘听他所言,脸色更是难看的不行,撑在桌案上的手紧握成拳,半晌,他沉声道:“去查,不管是谁,但凡涉及此案件的,一个都不能放过!”
  姬朝宗领命应是。
  “对了,”
  萧弘想起一事,问人,“我听你母亲说,你那日是被顾家大小姐救了?”见人点头,他却没有再提此事,反而说道:“当初我重用孔知润的时候,顾廷轩就劝过我,我却不信他。”
  “如今看来……”
  姬朝宗见他面露恍然,并未搭话。
  三年前,有人状告顾廷轩谋逆一事,天子震怒,下令彻查,原本是想等顾廷轩押解进京再让三司审问,谁想到顾廷轩竟会死在战场,连带着整整一支长胜军……之后,定国公府爵位被收,权倾朝野的顾家也成了碌碌无名的一个官宦人家。
  这三年,
  无人敢在萧弘面前提起顾廷轩,可姬朝宗却不止一次听人喃喃说起从前的事。
  顾廷轩究竟有没有谋逆?
  谁知道呢?
  同他无关的事,姬朝宗并不关心。
  殿内沉寂半晌,须臾,萧弘似乎也缓过神来了,又问:“我记得他还有一双儿女活在世上?”
  姬朝宗一向不管旁人的事,但许多事,他早就掌控于心,如今闻人询问便低声答道:“是,他那女儿今年刚满十六,儿子也有七岁了。”
  说完也不曾听人再说旁的,他也就未多言。
  又过了一会,萧弘才语带疲惫的开口:“你先回去吧,走之前去看看太子,他这阵子身体又不大好。”
  听到太子身体抱恙,姬朝宗终于拧了眉,低低应了一声“是”便往外退去。
  还未走到东宫,姬朝宗就看到一个身穿紫袍、头束紫金冠的男人正从小道走来。
  男人二十出头,生得眉目风流,和萧弘颇为相似的脸却不显端肃刻板,嘴角微翘,看着便十分意气风发,他是祁王萧成则,他的母亲,也就是如今宠冠六宫的庄妃娘娘,正是仙逝淑慧皇后的嫡亲妹妹。
  因此祁王和太子的关系较起其他兄弟也更为要好。
  “留行?!”萧成则看到姬朝宗,面露惊诧,但很快,脚下步子又快了许多,率先走到人面前说道:“我听父皇说你受了伤,还想着看完太子哥哥就去安国公府找你……”他一边说,一边拧着眉,面露关切地看着他,“怎么样,你的伤还好吗?”
  姬朝宗朝人行完礼之后才道:“多谢殿下关心,我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萧成则松气之余又忍不住斥道:“那些人居然敢对你下手,简直混账!若是让我知道是谁做的,看我不好好收拾他们一顿!”他跟太子虽然同岁,也早早封王建府,但性子却不是很沉稳。
  这会说了一通见姬朝宗站在一旁,面色仍十分温润,又忍不住抱怨道:“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是谁做的了?”
  姬朝宗垂眸看他,却不明答,只笑着喊人,“殿下。”
  “好了好了,我不问行了吧,等你查完案子,我再去揍他!”萧成则不大高兴的说完,又拍拍姬朝宗的肩膀,“太子哥哥就在里面,你们先去说话吧,既然见过你了,我就不去安国公府了,不然姑母看到我又要训斥我了。”
  姬朝宗点头。
  等人走后,这才继续提步往前走去。
  还没走到大殿,就听到院子外头几个宫人一边洒扫,一边低声说着,“太子殿下的身体是越发不行了,我昨夜给他送药的时候还见他咳血了,我还听说现在朝堂有不少朝臣都在建议陛下更换储君。”
  “你说,要是换储君的话会换谁呢?”
  话音刚落就瞧见从小道走来的姬朝宗,见他沉眉敛目,白玉般的脸上满是淡漠的表情,几个宫人当即就变了脸色,手里干活的物什掉在地上,几个人也跟着颤颤巍巍曲了膝盖,嘴里结巴道:“世,世子爷。”
  “领罚去。”
  姬朝宗说完这句便目不斜视继续朝里头走去。
  刚走到门口,太子身边的近侍六宝正好出来,见到他来了,立马高高兴兴地迎了过来,“世子爷,您来了。”
  姬朝宗点头,一边解着斗篷,一边往里头看,“太子呢?”
  “在里间呢,刚才祁王殿下刚来过,送来一只外邦进贡的鸟儿,说是会说人话……”六宝接过他手里的斗篷,抿嘴笑道,“这会殿下正在逗它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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